《因缘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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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缘树下-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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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真子气得五脏翻转,转身往回走,把扎西买给他的矿泉水扔在垃圾桶里。过了路口电话响了,想是那个可恶的家伙!木真子不接电话。电话接连不断地响,木真子摁下绿键,“讨厌可恶可恶讨厌的黑扎西!不要打木真子的电话!她讨厌透顶你了!可恶的家伙!”

  “阿弥陀佛。你好,我是桑吉堪布。”

  “桑吉?哦!对不起,桑吉堪布你好。”

  “你骂哪个扎西?八达处认识的?”

  “是。”

  “他很厉害的,上师中最厉害的!五六百个上师他考第一,佛学院都知道他的噢!”

  “是吗?!他?没看出来。”

  “他特别特别好的人。”

  “怪胎!”

  “奇奇怪怪?”

  “对不起。桑吉,我口不择言,简直被他气死了。”

  “不打扰了。”

  桑吉的电话平静了几许木真子的情绪,缓下步子慢慢往前走。

  电话又响起,木真子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的扎西的号码,任铃声肆意响。铃声接连不断,木真子无奈接通,“干嘛不接电话!牦牛找不到公交站牌回不了家。”

  “可恶的家伙,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活该!”

  “我就在你身后,见不到不可能嘛。”

  木真子回头。

  “谢谢嘛。不要生气,生气的样子很丑很丑。扎西牦牛扎西藏驴。你是领导,不要丢下扎西嘛,扎西认不得路。”

  看看扎西,像个犯错误的孩子,木真子泣笑皆非。

  “谁要丢下你?!”

  “扎西知道你不会丢下扎西不管。你一下子脾气很大很大,一下子就没事。扎西不怕,你脾气很大很大以后就很小很小。”扎西立刻眉飞色舞,旋起红衣,披单滑落,裸露出黝黑健壮的肌肉。

  木真子捡起披肩,捧给扎西。

  扎西攥住木真子的双手,“扎西真的怕你。谢谢嘛,不要生气。扎西是牦牛。扎西不胡说八道东说西说,一个字不说,听你说。你说话非常非常好听,不像他们那么那么快。不要发脾气嘛,你发起脾气来脾气很大很大。”

  木真子不语,心里默默笑。

  扎西把红披单抖开甩在肩上,裹住裸露的肩,“走喽!”飞舞在木真子前面。

  烈日下的扎西红帽红披单红裙,红得艳红得烈红得浓,浓得化不开。风吹动裙裾,裙裾风中飘飞,像飘乎的祥云。

  木真子久久凝望……

  “我很奇怪嘛?”

  “怪胎!”

  “怪胎就怪胎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跳舞给你看?扎西的舞跳得非常非常好的:高山下的情歌是这弯弯的河,我的心在那河水里流。蓝天下的相思是这弯弯的路,我等都装在行囊中。一切等待,不在是等待。我的一生就选择了你,遇上你是我的缘……”扎西顿地踏歌起舞,每一个节拍都踏在木真子的心上,弹拨木真子的心弦,撞击木真子的心音。

  送扎西上车,木真子坐车回家,从未有过的轻快。回到家里,许布恩打回电话,推掉应酬在家吃饭。出乎意料,太让木真子感到意外。厨房里许布恩的气息早已消逝,今晚两个人可以一起给儿子做他爱吃的饭菜,多么温馨快乐的事情,忙开车去超市买菜。

  许布恩回来后两人做菜,一家三口围坐在餐厅吃饭,久违的感觉浮上木真子的心头,看父子俩人吃得那么那么开心,感觉回到从前。

  “真子小姐,在想什么?那么专注。”许布恩和儿子不约而同夹了炖猪脚,“真子小姐好像多了一条可恶得可怕的细纹,快快赶走它。”

  “是嘛,你的功劳,非常感谢。”

  “妈妈,爸爸是吓您,妈妈怎么可能长细纹?!有优优在,细纹不敢爬到妈妈眼角哦。”

  “儿子绝对是真理。可怕的细纹怎么敢随随便便爬上我许布恩太太的脸。”

  木真子看看儿子,一笑。儿子不是真理,是终止矛盾冲突的休止符。夹起儿子夹给她的那块猪脚细细品味。

  睡觉时许布恩异常的温柔多情,不是木真子冷血,内心有着渴望,极度渴望激情,让身心的抑郁释放,一想到他身上沾染着别一个女人的味道,不有心生厌恶。木真子和爇枫大学时,一度什么都拿出来分享,唯独此情不能共,木真子借口太累,两人作罢。

  一时,扎西深邃的眸奇怪地涌上心头,那种无可名状的感觉让木真子骚乱不安。

  走出卧室拨通扎西的电话。

  “姑索得波(藏语你好),你好,我的爱人。”

  木真子想怒,火又发不出来,一时嗫嚅……

  “打电话不说话,什么意思嘛?这么晚了不睡觉,你干嘛?心里想出来什么?”

  “你……我……在干什么。”

  “念经念经。你不睡觉干吗?我在念经。”

  “扎西念的什么经?”

  “你不信佛问什么?”

  “随便问问。”

  “睡觉睡觉。”

  “睡意全无。”

  “为什么?”

  “突然想到你。”

  “真的嘛!?太OK了!盛开在我心的格桑梅朵!我的爱人朋友!ILOVEYOU!”

  “三个字说的那么随随便便?不觉得自己太不可思议?”

  “扎西是敢爱敢恨的康巴汉子,不爱就不爱,爱就爱,爱就爱到底,你不爱扎西嘛?相由心生,心里没有,你怎么会想得出来。”

  “好奇怪……扎西,我们没见面之前,梦里那个红衣喇嘛分明就是你……”

  “这就对了嘛。”

  “什么意思?”

  “有缘梦里一线牵,我们是缘分人嘛。我是扎西嘛,不想也要想三遍。早起想一次,中午吃饭想一次,晚上睡觉想多一点。”

  “为什么?”

  “扎西不是普通人,妈妈生扎西的时候手上生出一朵莲花。扎西不喝妈妈奶,喝牛奶长大的。”

  “真的?”

  “出家人不打妄语。”

  “不打妄语编讲神话故事骗人,骗人!胡说八道,垃圾嘴巴。”

  “我讲真话你不信?你喜欢扎西,你在想扎西。”

  “一派胡言!”木真子慌乱挂掉电话,“不可理喻。”发短信给扎西。

  “你!”

  扎西的信息让木真子怒火燃烧,真想开上车找到这个可恶的藏驴大大发泄一通,强压怒火编辑信息:“见面再说。”

  扎西打过电话,“OK!OK!I LOVE YOU。OK!OK!我好怕哟。晚安再见,好想你哟,你也要想我,明天见。”

  木真子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扎西那端挂了电话。

  “十恶不赦的扎西可恶的扎西可气的扎西该死的扎西,佛不要跳墙。”木真子发信息泄愤。

  “扎西认不倒几个字,知道你在骂我。哈!哈!哈!我一定带你飞到极乐世界。晚安再见关机明天见,我的导游小姐。”扎西回电话。

  “怪胎!!!……”

  手机回应消息未被收到,木真子气不打一处来地甩了一下手机,无可奈何地关了机。

  第四章

  第二天是周六。儿子许诺想去划船,于是一家三口来到北海公园。许诺选择了一艘激光战船,许布恩掌舵,许诺扫雷,木真子坐在后面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湖光水色。许布恩开启音乐,是刘欢的《重头再来》。许布恩刻意重复着,木真子的心一滴一滴落泪。许布恩,你飘摇不定的心,忽远又忽近,为什么要这样?如果爱,就好好爱,我们一家三口平平静静平平淡淡地生活。你这样,到底是爱还是将我敷衍?当你离开我的时候,要我独自难过,独自忍受,想没想过爱你的心会默默哭泣?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一切从头再来。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真能重来,是否只重复你和我?

  “打中了打中了!妈妈,我远程扫描击中水雷!”许诺兴奋得心花水花一样四溅。

  水雷喷射出来的水溅到木真子脸上,凉意触回木真子悠远的思绪,“我儿子最棒,继续,一定要努力百发百中。”

  “真子,就你儿子棒?儿子,看你老爸爸的。”

  “你的超常水平我妈妈知道,浪费水源,徒劳无功。”

  “功半事倍,一切从零开始,咱们全家要向你妈妈看齐。”

  “往后看!”许诺推开爸爸许布恩的手扫射,又击中水雷,水花四溅,“妈妈,你儿子神枪手吧?”

  “给老爸一次表现的机会?”

  “不!”

  看父子两人互不相让,木真子不禁想起平日里父子两人时时因观点不同常常辩论。许诺长大了!无论什么,都有自己的观点了,“布恩,你的超高水准我知道。好久没划船了,让儿子尽尽兴。”

  “生你就是一个屏障,占据我多少情感空间。”

  “怪不到你只能当个小小的主任,亲情加爱情完美结合等于幸福的家,俗到家了。”

  “你……”

  木真子禁不住笑了。

  许布恩成心把船驶出雷区绕湖行驶,许诺冲妈妈耸耸肩做无奈状,母子两人会意一笑,一家三口驾舟游湖。

  晚饭后木真子拿起手机读手机报,才发现手机关机,难怪今天一天没有短信电话骚扰。开了机,一连串的重复信息,就两个字:骗子!

  木真子忙走进卫生间拨通扎西的电话。

  “骗子骗子骗子!”

  又是迎头一棒。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关个鬼的机耶,你什么什么意思?关机关机关机!打一百个电话都关机,到底什么意思嘛?”

  “不好意思,我忘了开机了。”

  “什么忘开机了,骗子,骗子总是生出一千个理由,找一万个借口。”

  “你听不懂中国话呀,谁骗子?你有什么可骗的?牦牛!”

  “我知道你是经理领导,看不上扎西。扎西牦牛藏驴,扎西不是牦牛藏驴!扎西是男人,根正的男人!扎西说什么就什么,从不食言!”

  木真子想要说些什么,那端挂了电话。

  周日,参加许布恩同事的婚礼。小桥流水花木掩映的特色酒店,有着诗一样的浪漫幽雅。酒店会聚了三对将走向婚礼殿堂的新婚燕尔,一桩做满月的,一个给孩子过生日的,赶上周日孩子多,整个酒店人声鼎沸,完全失去了酒店的原始创意。婚礼进行曲中,聆听婚庆公司的司仪背台词一样主持婚礼,新郎新娘当众肤浅地说着恋爱史,当然是男追女。众所周知是女追男,这一刻也要改版成男追女。什么白头谐老百年好合不离不弃恩恩爱爱之类的词藻是那么的轻描淡写苍白无力。新郎新娘似乎成了主婚人言语操控的木偶,反倒没了平日的热情奔放、真情流露,机械地拥抱亲吻,流水线一样进行着婚礼。木真子觉着无聊,走出婚礼现场,来到一棵高大的幸福树下,情不自禁地依住树杆,伤感着幸福像花儿一样的开放,水一样的流走。

  扎西打来电话。

  “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我……你……”

  “我我我!你你你,在干什么嘛?”

  “我站在树下面。”

  “什么树?”

  “幸福树。”

  “什么幸福树?哪里有什么幸福树。”

  “孤陋寡闻!无知无聊。”

  “你东说西说什么。什么幸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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