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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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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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见的天地,对他来说几乎不存在。可以说,对于查士荣根本没有太阳,根本没有美好的夏日,根本没有瓜果飘香的早晨和明媚的天空。真不知道,是什么光透过炎热的气孔照亮自己的灵魂。

    “其实……其实我一直生活的很好,在郭刚集公社,在大队生产队,社员们都信任我,尊敬我的,我做卖油郎社员们放心,我老了,也只能干这个——你好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是不愿意说出来?”

    查士荣就是在这种境地仍在思考着对方,他的遐想能是什么性质呢?

    “俺没有,怎么会呢。”

    “有什么困难吗?我一定帮助你的,我虽说不是干部了,但我们是亲兄妹呀!——相信我吧。”

    查士荣的目光仍然盯着她。

    “是这样的,是因为俺没有生育能力,唉!是日本人害的。哼,俺比不上王朦朦,俺是个丧门星。不能和任何男人在一起的,”她说道这,她沉默片刻。

    金根姬这样说。但话里头有另外一层涵意。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查士荣没有什么反映,这象是金根姬的心事与他无关似的,接着她又说,

    “我离婚的男人还在……可能就在蒙城马集公社,现在想起来,其实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等文化大革命运动结束了,我真想去马集看看他的……”

    “那么,你身边没有男人,生活上不大方便吧?”他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对,是不大方便,一个人生活,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可是倒也自在。”她这么回答。

    由于自己的身事,她从来不敢想得到爱情,现在是四十多岁的人,更没有资格考虑那件事情了。也许寡妇的生活一直没有什么欢乐,只有疲惫和痛苦,她只有劳动中忘掉这一切,从而得以解脱,故而发现如此感慨,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在人世间,在中国除了查士荣之外,任何一个男人只要对她谈起情感问题,她都格外的谨慎,确实伤不起了。

    “金根姬妹妹,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在朝鲜有没有心上人?”

    “……没有呀!家里很穷很穷的。穷人家的女儿,哪有什么心上人。”

    随后,金根姬一言不发地默默哭泣着。查士荣没有打断她的哭泣……

    这时候,好象泪水打在查士荣的眼睫毛上,他用手擦拭了一下,不是泪,那是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

    锁在密云中的天空,低得压在瓜棚顶上,雨水丰盈地,无间隙地,要从乌云中滴落下来。一望无际,到处都是乌云,雨水。正确地说,那是暴风雨的前兆。这里的西瓜,瓜秧,远处的白杨树都是挺直了腰杆,都来准备着迎接这场暴风骤雨在到来。

    “此地不可久留,可能要下雨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呢?”这是查士荣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寻思之后,刚才老天真是开了个玩笑,他忽然感到云开日出,自己那颗沉重的心,渐渐地变得荡荡了。

    “别哭了,你已经哭过一次了……你瞧,乌云已经怕跑过去了,太阳挂在空中,天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中国和朝鲜是兄弟,一切都好起来的。”

    “是的,查大哥,俺真不想哭呀,多少年了……在谁面前也没有痛痛快快地哭过,见到你可以,见到你俺就忍不住泪水。唉……没出息约!”

    “你可不要哭哟,咱们说说话……我知道,你住在蒙城沙坡庄,以后我会多来看你几次,好吗?”

    “嗯,欢迎你常来这里看看俺,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的。俺活是沙坡的人,死是沙坡的鬼。”

    金根姬梦幻着一个胖乎乎的新四军女战士,眨眼间变成一位治淮劳动模范,接下来就是一位普遍社员。她想象着,自己只须闭上眼睛,是完全可以承受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时,她睁眼一瞧,查士荣正一心一意毫不吝惜地倾注她——顿时感到不知所措。

    “哼,这样也是很好的,我记得当初把你从慰安所里出,是希望你能回到朝鲜去,没想到三十年过了,还你在我家乡不远的地方见到你,谈谈心,拉拉呱。哼,这样也是很好。”

    “查大哥呀!俺不瞒你说,想自己的家乡,天天都想……回不去了。是真的,很难很难的,我试过几次……回不去了。俺只好在沙坡住下了,不说这些了……挺难过的,就想哭……唉!没出息哟。”

    金根姬的原望很简明,坦诚地表露在脸上,确实不愧是住在异国他乡的朝鲜人的愿望。

    “咱们不说这个,等文化大革命结束,再提这个也迟,不过你还是想开些,多多保重。别想这些事情。”

    查士荣尽情的劝说,那知道他话刚刚落音,金根姬的脸开始抽动起来,嘴巴突然变的讷讷不擅言辞起来:

    “想啊!怎能不想呢!你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的家乡,离开家的时候,都会想的……抗日战争胜利时候,俺还是四新军战士嘞,俺要求退伍回家乡,当时就想一夜之间飞回朝鲜国家去。……在朝鲜还有俺日日夜夜想念的爸爸、妹妹和弟弟……现在,俺也是想呀!可俺没有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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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一章、瓜棚幽会(九)
    查士荣把一条毛巾递到她的面前,而这个时候,金根姬正用一只胖乎乎掌心来回地擦拭着自己眼睛——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把那一条毛巾接了过来。

    金根姬抬起头来,她停顿了一小会儿,看了一眼查士荣,而他只是半闭双眼,没有吭声。于是她把毛巾捂在脸上,没有哭泣,只是用毛巾蘸一蘸眼眶里的泪水。而自己的脑子里全是旧日的情景。

    ……离开朝鲜都有快三十年了,怎能不想起少女时代的事情,想念着自己的祖国朝鲜,想念着家乡,老家的风土民情、那种原始青春故有的气息,众生群像、乡间的田地,还有崎岖山路……民间俚曲、礼俗好尚还有那说不完道不尽的故事,那一切的一切,在她的脑子里一直是活生生的。

    “查大哥呀!我实话不瞒你,没有比回到家乡更温暖,更踏实的了。那是自己的根呀,一个人没有根可怎么活。”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象是在讲明一条道理。

    而查士荣一直没言语,金根姬再次抬起头。她似乎是告诉查士荣说;自己远离家乡……那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提到家乡怎能想啊,哭啊,有什么用呢……到沙坡生产队这个地方,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不习惯。如果在这里住久了,就感到这里的人好,土也好。

    “金根姬妹妹,”查士荣总算开了口。“我也是失去亲人的人,失去了小家庭……但我活着,我活的新社会里。因为有人民公社,有生产队和大队存在,就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暖的——这一点咱们是同样的。咱们不要难过,望好处去想,好好的活着吧。”

    “嗯!查大哥说的对,俺听你的。”

    虽说是瓜棚中的两个人有如此遭遇,可自己的命运不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俩个人只不过是一根藤上结下只个苦瓜,一个男寡夫一个女寡妇,只对男女应当是天生的一对。

    谈话断断续续地进行着……俩个人的谈话消消停了一会儿。同时又不约而同的用警惕的目光向村子眺望着。

    这时候天已经到了中午,准确的说是下午一点半钟左右,那简朴的沙坡生产队,开始冒出袅枭饮烟,虽说瓜棚距离村子只有两节地那么远,但是俩人还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也能隐约听到风箱拉出来地啪打、啪打声响。

    村子里的村民都在村子里,没有人走出来,更没有走到瓜棚里来。想到这时,俩人都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

    “查大哥,我真感到对不住你,你几十里路来俺这,应该到俺家里里吃顿饭,俺也能好好的招待你一回。你看,政治形势给搞的那么紧张,我也请不掉假,还让你在瓜棚里呆着,咱们象做贼似的,真对不起你,实在不好意思。”

    “别说了,别说了,金根姬妹妹,咱们能坐在一起就算是一种缘分了,不须要吃顿饭什么的,我又不饿……噢!已经习惯了。……我们一切工作干部,不论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我们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们有些什么不好的东西舍不得丢掉呢?”

    查士荣说着说着就开始就点头晕,他想表达对金根姬的好感,希望和她共度晚年,可是尽说一些不招调的政治语言,脑子里大概是进水了吧——他低下头来,脸上浮现出惭愧,不自在和害羞的表情。

    局面有点尴尬。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局面,金根姬不情愿的点点头,接下来她说道:

    “当年哪,在抗美援朝鲜的时候,我就想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回到朝鲜去,记得当时俺还去了怀远县城,那是第一次去县城……俺还找到了武装部的刘部长,就是后来调查俺的三号首长嘞,俺向他说明了情况。他说,没有女兵上前线的名额了……唉!后来听他们说,朝鲜那地方,还分成南朝鲜和北朝鲜,不知道俺是属哪方面的人。”

    “我知道”查士荣抢过话说道。“北朝鲜是金日成领导的,是社会主义国家南朝鲜的现任统治者是朴正熙是资本主义国家。总之南朝鲜还是黑暗统治。如果你是属南朝鲜的管辖,那你千万别提回国的事情。”

    查士荣不能否定自己感情的正确性,因为她是唯一的亲人。同时他也不能否定自己感情中,加杂着私心杂念和一些不正确的东西的怀疑。

    “为什么呀!查大哥。”

    “你没有看到眼前的形势吗?”查士荣严肃地说道。“你在中国住突然跑到南朝鲜去,那就是叛国投敌罪,知道吗?千万不能提起这个的,那就是犯罪。”

    他说着这些,怀疑自己的表情如石像一样今人毛骨竦然,可能是自己一错再错。

    “俺不会提这个的,大哥你放心吧,俺只是对你说说而已。”

    “等着吧,等朝鲜统一了,变成社会主义国家,你就可以荣光的回到自己的家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是的是的,俺有信心。”

    “所以,咱们要好好的活着。脚踏实地的搞好农业,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新农民,也为自己也为子孙后代……为建设新农业而努力奋斗!”说着查士荣站起来了,而且还握紧一只拳头。

    查士荣讲话的时候,好象是周围有好多人在听,其实说金根姬一个。

    尤此看来,他不只是在令人觉醒的力量。人生的漫漫历程中,往往会使人迷失方向。在生活的人并不是总醒着的人,而且还有在一直思考着,毅然觉然在为思考而奋斗的人。查士荣讲话并不是神人指路,他是给金根姬依安慰的同时也是给她生活的信心和力量。

    “唉!俺在也没有脸回去了,”金根姬讷讷地说道。“在俺家乡当一个女人的身子受到玷污时,她就变成魔鬼了,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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