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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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妖邂逅-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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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想,姻缘司里的玫瑰花,岂会是凡花?那是每一段爱情的见证啊,从彼此的爱情中吸取养分而成长,可以说是爱情经营的产物。若是死光了,你很快就会看到成群结队的失恋者。这天下,多的,就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有情人劳燕分飞”了。多年的感情,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不知会有多少痴男怨女为情所困,风流云散。清醒后的月老们面对一院子的残花瑟瑟发抖、诚惶诚恐,张长老更是欲哭无泪,只得三更半夜的跑来敲事务所的门求救。好在所长与梅里山的雪女交好,连夜赶至滇城请来雪女,用冰雪系法术将玫瑰的生命冻结在临界点,然后趁着其新陈代谢降到最低之时再一一用法术化去茎杆叶脉花朵中的酒气。两个人夜以继日的抢救了三天三夜,方才使一院子玫瑰花度过了死光光的危机。饶是如此,也依然在人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波及面甚广。看到这里我稍一回忆,便想起在民政局的朋友当年曾跟我抱怨过怎么年底的离婚率出奇的高,害得他们总是加班加点;至于分手率,就拿我身边的情侣来说,掰掰指头,居然也是出乎意外的情感颠簸季,就算没有落到分手的,亦免不了争执吵闹过一番;现在想来,这些分分合合,莫不竟是姻缘司玫瑰花遭殃的后遗症?天杀的,他们一夜美酒风流,引发多少忧患?

    追溯到2008年,昆仑的金翅大鹏黑甜一觉睡醒,遂出来走动走动,在前往凌霄殿探视天帝之前顺路光顾了一下姻缘司,这一光顾,就光顾出问题来了。赶巧不巧,他去的那一日恰逢光棍节,姻缘司一放假自然又要开酒会party。想大鹏同志兀自在昆仑顶上寂寞的沉睡了几百年,一觉醒来好容易有个凑热闹的机会,怎会放过?当即自添碗筷,与一班月老划拳斗酒,结果醉得不省人事,连自己的脸上被同样醉醺醺的月老刻了只王八都不晓得。

    凌晨时分,张长老顶着昏昏沉沉的头脑起来解手,路过躺了大鹏的桌子,迷迷糊糊的瞟了一眼,这一瞟,登时让他的酒醒了大半,浑身一个激灵——连尿意都被吓了回去。因为,一只栩栩如生的王八,一只龟壳甲文清晰万分的王八,正挥之不去的阴刻在大鹏的脸上,活灵活现、夺人眼球,想看不清楚都不能够。于是,可怜的张长老惊恐得瞬间石化。人家金翅大鹏,千年孵化千年为鲲千年化鹏再千年方生金翅,是个连天帝老子都不敢怠慢的大人物,如今睡了几百年才出趟远门溜达,谁知当晚在他们小小的姻缘司喝了一趟酒,就成了半边脸刺青的囚徒,还是刻的王八,用胭脂虫染上永不褪色的中国红。天啊,他们怎么会胆大妄为至此?还要不要活了?

    一群被吓醒的月老围着宿醉未醒的大鹏兢兢战战的想法子,不料法子还没有想出来,大鹏已经缓缓苏醒。怎么办呢?当他发现自己的脸上被刻了一只大红的王八……他等下好像还要去见天帝……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大鹏揉着惺忪的睡眼——决定了:一不做、二不休!月老们在彼此的眼里纷纷看到了决绝之意。置之死地才能后生啊。不得已下,众人把心一横,操起酒瓶就将刚醒的大鹏再度砸晕了过去。接下来的事,自然是张长老复受全司重托,不得不前来楚河汉界事务所下重金委托。

    于是,所里的易容师颜玲珑颜小姐被迫扔下手中的作业千里迢迢的从蜀中苗地赶回,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就拎着镜奁去了姻缘司。一个堂堂的顶级易容大师,上上流的行当,来回奔波几千里,居然就是为了化身成下九流的美容整形师,为一只长相粗犷豪迈的大鹏去掉脸上的王八刺青,你说她该多么哀怨!而且有着强烈爱美之心的她,还不能够对面前明显已经落伍的国字脸一字眉蒜头鼻作任何一星半点的美化措施,忍得多么内伤!要知道,作易容作到六界闻名的大师级份上,易容谁易容成啥样向来是她说了算的,可如今却要听一群姻缘司老头儿罗嗦说她刀下的这块鱼肉应该是哪边肥哪边瘦,哪边带皮哪边削骨,多么心有不甘啊!

    总之,颜玲珑小姐和姻缘司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2007年……
第五章 书蠹
    “还要接着念吗?”所长悠悠问道。

    张果果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张长老,”所长客客气气的说,“你们姻缘司光棍节就非得全体放假吗?”

    “那是自然,”张果果回答的干脆利落,但随即就不好意思的堆起满脸的皱纹,“你知道的,我们一年难得有几次休假呀,光棍节聚餐已经衍生成本司的习俗了。”

    “那聚餐就非得集体开怀畅饮、不醉不休?”我仿佛看到道道黑线七手八脚的爬上了所长的脑门。

    对面的张果果不情不愿的搓着手,可怜巴巴的咕哝:“好不容易有点福利啊,我们平日里的工作都是滴酒不能沾的。”

    所长闭了闭眼,了然的点点头,转而问道:“张长老,那您觉得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

    “专接灵异事件的事务所啊。”

    “可您的委托,桩桩都算不上灵异事件,全是人为,哦不,是神为。”

    “厄,呵呵,能者多劳嘛!谁叫小伙子你那么能干呢!”张长老企图以讪笑蒙混过去,“唔,不过说起来,你们这到确实很像……很像……”他搔搔鸟窝似的乱发,翻着眼皮自言自语道,“咦,怎么想不起来了?《银魂》里头的那个店叫什么来着?”

    银魂?我脑海里顿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万事屋!”

    长老的绿豆眼立刻锃亮,宛如夜空中陡然升起的明星,指着我连呼:“对!对!就是这个,万事屋!”

    哈哈,我在心里大笑,真没想到月老一大把年纪了还看动漫,而且看的还是无厘头吐槽搞笑的《银魂》!嘿,对于我这个忠实的漫迷来说,只要是和动漫沾上边,什么问题难得倒我?

    然而,我的动漫反射弧在此处却大大的坏了事儿,化夷为险。

    “嘿嘿!承蒙您老看得起。”所长从鼻子里发出几声阴阳怪气的笑,眼角的余光扫过来,冷得几乎要把我冻成冰块。

    我暗道不好,心里追悔万分。

    完了,祸从口出了。

    我兢兢战战的坐在旁边,双手握拳置膝,看都不敢看所长,低垂着头,觉得后脑勺上汗流直下。

    “闪闪,去把外间碎纸机里的东西抱来。”

    我闻言如获大赦,逃也似的窜出了内室。

    外间的办公室破烂不堪,书橱旁的墙角立着完好无损的碎纸机。

    我扳开碎纸机的盖子,朝里探去,只见里头一点纸屑也没有,更别说是纸片了,反倒有一个银灰色的圆球,静静地躺在里面。

    奇怪,怎么没纸?我明明前天还看见所长塞了几张废纸到碎纸机里的,近日也没有谁清过碎纸机啊!厄,其实要说清理的话,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负责清理碎纸机呢,所长交待给我的杂务里也没有这一项。平日里,旦见纸进不见纸出。那纸呢?塞进去被粉碎的纸头都上哪里去了?还有机底这个银灰色的圆球又是什么东西?所长让我带进去的就是这玩意儿吗?难道它能灭纸?能把纸屑进一步分解成肉眼看不见的微粒,然后消散进空气里?如果它也能这样分解塑料就好了,白色污染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我越来越感觉到,自从进入这个无法用人类常识来衡量的诡异事务所以后,自己的想法就益发的超凡脱俗起来,简直到了无视纲常、匪夷所思的地步,尽管很多时候事实证明:没有最意外,只有更意外。因此,猜测再大胆也不会让我觉得有任何不现实的地方,毕竟人类的现实在这里相当于红杏树下的矮墙根,非凡的红杏要过界,矮墙它想拦也拦不住。只是就算我所猜如是,所长把它交给月老使用,岂不是和现况正相反?人家是错烧了记录,需要复原,又不是斩纸除字、片文不留。

    唔,先拿进去了再说吧,莫让里头等急了发毛,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我抛开疑惑,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圆球捧了出来。球一入手,只觉软软暖暖的触感,好在并不重,很容易就抱了进去。

    我小心翼翼的把圆球轻轻的搁在所长面前的茶几上。

    所长懒洋洋的伸出手指扣了扣圆球的表面。

    忽然,球动了。

    球居然自己动了!

    既不是左右前后滚动,也不是上下弹跳,而是由内而外,宛如鱼吐泡泡一般,“咕隆”“咕隆”的冒出四截圆鼓鼓的肢干,冒出小小的脑袋,睁开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眼珠灵活的转动着。

    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玩意儿?活的?

    “这是书蠹。”所长的声音悠悠响起,“就是《尔雅》中提到的衣鱼,本体银灰,以书为食,食墨而黑。”

    我未及听完,心头已经泛起一阵恶心:这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黑色圆球,竟然是一头蜷缩起来的大胖虫子!

    怪不得触手柔软且有温度有弹性……触手……我忍不住悄悄的低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虽然我不怕虫子,但一想到自己刚才那么亲近的用手抱着那么大一只软呼呼的黑虫子,难免胃里有些不舒服,附带着手心里更加不舒服。

    我不由得抓起茶几上的纸巾盒,连抽数张,使劲的擦手。

    对面的张长老不解的看着我的举动,我尴尬的朝他笑笑:“呵呵,我手汗多,您别介意,别介意。”

    眼前的书蠹有着肥硕的算得上九头身的肚子、粗胖短小的四肢,以及圆溜溜、光秃秃的脑袋。

    见我一眨不眨的盯着它,它朝我不屑的撇撇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书蠹啊?真没见识。”

    说完翻了个白眼,扭头去看所长。

    所长慢腾腾的喝了口咖啡,笑嘻嘻的欣赏完我有如吞下了一只金头苍蝇的的表情,方才慢吞吞的对书蠹说:“给你个美差。”他指指张长老,“他们家招待你去吃下午茶,吃不完可以打包回来。”

    书蠹的小眼睛顿时精亮,像小偷看到价值连城的珠宝,像饿殍看到满桌的山珍海味,像武痴看到绝世的武功秘籍,殊途同归的将“**”两个字表露无遗。

    书蠹骨碌碌的滚动着黑亮的小眼睛,把张长老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细细的扫描了一遍,那目光,简直就像是在考量案板上的鱼肉,到底该从哪里下刀最合适。

    他看够了才谨慎作答,并不急着应允:“喂,老头儿,要我帮你毁尸灭迹还是翻译古籍?”

    张长老煞是担忧的瞧了书蠹一眼,复望向所长,似是怀疑这只肚皮浑圆忒没礼貌的桀骜不驯的肥虫子可以帮上他们的忙。

    所长对他投来的求助目光视若无睹,淡淡道:“纸灰重述。”

    “什么?纸灰?那么难吃的东西!”书蠹的小脸上表情丰富,先是惊讶,尔后郁闷,继而不舍,接着视死如归的合上眼睛,坚定的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干!不干!”

    所长凉凉地说:“可是,你明年的零食全着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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