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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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妖邂逅-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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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长凉凉地说:“可是,你明年的零食全着落在他身上呢。你要是不去,伙食堪忧。”

    一听零食两字,书蠹闭着的眼睛立刻弹开了,显见的是个贪吃鬼,他舔舔嘴唇,摸摸浑圆的肚子,不清不愿的踟蹰了片刻,终于小声妥协:“那,谁抱我去?”

    所长头也不抬,只从镜片的上方打量我。

    我暗道不好。

    果然。

    他笑得越发灿烂:“闪闪,你陪它走一趟吧。”
第六章 上青天
    我有一种被拐卖的感觉。

    不对,不是拐卖,应该更类似于即将见到某个大人物的状态。

    当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单凭触觉和听觉拾级而上的时候,我如是感觉。

    小说里头,不都那么写的么?当身为主角的你无意中发现了某个倾天的秘密,或者不小心干扰了、抑或是撞破了某重要配角的大计之后,就会凭空冒出一干武功卓绝、纪律严谨、谦恭有礼的私卫来邀请你去赴他们家主子的约会,这种鸿门宴,往往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商量不得。

    然后,为了不让你知道大人物的住址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充分的保持其机密性和神秘性,就必须给你蒙上黑眼罩,塞进马车,接着七拐八绕的驶进某一个院落,再将你由几条大汉挟着丢进某一个密室里,继而才能让你摘下眼罩一睹气度非凡的正主儿。

    可惜我的待遇,此刻看来,更坏。

    一来正主儿既不算大人物也不气度非凡,二来一路上连代步的马车都没有,更不用说护驾保航、必要时可以替我行走的大汉,而该死的全然不透光的遮眼布却没有被一同省略,导致现下的我只能充当一回盲人,凭借双腿双手一步一步的攀爬天梯。

    再者,我怀里还抱着书蠹这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大累赘。

    由于它以书为食,而我又素来喜欢书的很,于是本着爱屋及乌的原理,即使没有太喜欢它,也不曾再觉得它像普通虫子那样恶心,并且我直接将其从“虫”的界定提升到了“妖”的高度,总算是可以坦然抱着它前行了。

    呼呼,好累。

    小心翼翼的爬了半天阶梯,我已累得气喘吁吁。

    胖嘟嘟的书蠹倒是舒舒服服的躺在我怀里,睡的正香甜。

    先我几步的张长老鼓励我说:“加油加油,就快到了,已经爬了一半了。”

    什么?才一半?!

    我直起腰,喘着粗气:“长老,这梯到底有多少阶呀?”

    “千层梯,自然是有千阶。”

    神啊,千阶!我在心里默算,普通大厦平均一层楼一个转弯有二十五到三十阶,一千阶,那就是40层楼啊!老天,四十层楼,用两条腿爬的爬上去!多么恐怖!

    长老低声咕哝道:“我也没想到玉面狐狸会把你派来,害我也得跟着你们爬千层梯,累死老身了。”

    “玉面狐狸?”

    长老:“哦,就是你们所长,他还不够狐狸么?当然,这话是不能当他面说的,现世报,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远在几百阶楼梯以下的楚河汉界事务所办公室,所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揉揉鼻子:“奇怪,谁在惦记我呢?”

    站在千层梯上,我深表同感的点点头,接着问长老倘若不是凡人的话上天是不是要容易些。

    “当然不用啊!使个术飞升一下就行了。”

    我心里一个激动:“那我们也——”

    “不行不行!你没有修为,上天上得太容易,回头会被天雷轰的。这个千层梯已经是我给你找的相对最简单的天路了。”

    天雷?我郁闷的闭上了嘴。

    那还是乖乖爬天梯吧。

    别说天雷,就是一个普通雷下来,我肯定也是外焦里嫩,恰似可以端上桌的一盘烤鸭,喷香扑鼻。

    “还好啦,”长老安慰我,“我们姻缘司离下界最近,你若是要到最高的九重天顶的凌霄殿去,不仅要有请帖,还得爬九仟阶呢!”

    九仟阶?我的下巴好像掉下来了,嘴里塞进一个鸡蛋绰绰有余。

    有了请帖还要爬几千级的天梯?这是他请我去还是我求他让我去呐?

    我打定主意,这辈子,绝不上九天,就是大罗神仙来请,也不去!除非他抬了张软榻来载我飞上去。

    至于所长为什么要派我来,我深信,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在他情绪恶劣的时候口不择言。
第七章 姻缘司(1)
    好不容易爬上阶顶的姻缘司,我已经两腿发颤、肌肉酸痛,都是平日里缺乏锻炼的后果。倘若是奇奇来爬这天梯,铁定爬完了她还活蹦乱跳的可以去跑个八百米。

    蒙眼睛的黑布被人摘了下来,骤然的亮堂晃了一下我的眼。

    明明是深秋时节,这里却是阳光明媚、暖意融融,既不觉秋风萧索、亦不见落木枯黄,反倒是柳梢绿、花苞红、新叶长、嫩芽爆,暗香浮动、春意正浓。

    果然是仙境,四季如春。

    我脱下大衣裹住呼呼大睡的书蠹,但见周遭云气缭绕,亭台楼阁无一不是雕梁画栋、飞阁流丹、碧瓦朱檐、琼楼玉宇……一应成语流水一般淌出我的脑海,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脑子里还记着那么多华丽丽的成语,而这些华丽丽的成语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机会踏足一番真正的用武之地,委实不容易。

    然而,除此之外,除了这满园不合时节的春色之外,并不见更多的神迹,身临其境的我只是像回到了春季的古代大宅院,除了古色古香,还是古色古香。

    我一边踢腿甩脚的放松肌肉,一边纳闷:这就是神界了?跟小说里描述的仙界福地相差无几呀,本指望着能有点啥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呢……

    我不尽兴的撇撇嘴,眼里的好奇之色逐渐淡去。

    张长老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说:“故事里的景致,本就是依照各处原貌写实的,你读过了那么多小说,再看这里,当然不会觉得新鲜。”

    依照各处原貌写实?难道那些个作者们均上来参观过?否则他们如何得知——

    长老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我们——哎哟,今儿前厅怎么那么多人?来来,咱们换条路走,你快些。”

    我急忙跟上他的脚步,暂且抛开了杂念。

    虽说是往后廊绕行,我们仍是遇见了不少梳着双髻的童子、穿着宽袖衣袍飘然而过的神人,而且遇见得越来越频繁,遇见的对象数目也在往越来越多的趋势上发展,导致一路行去张长老都在忙着颔首作揖、礼貌招呼。

    我跟在他身后垂首敛目、收声不言。毕竟我眼下一身颇为扎眼的现代装扮,与他们的青衫长袍以及古老的礼节委实不匹配,也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穿着牛仔裤和针织衫去行拱手礼,至于万福我就更弄不清楚具体该怎么道了,我总不能笑哈哈的上去握住人家的抱拳就喊“你好你好!幸会幸会!”吧,于是,思忖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敛眉顺目、只管走路更好些。

    转进一个院落,忽见数十个月老、童子三五成群,闪闪躲躲的掩映在花树间,偷偷的朝我这厢指指点点。起先我还以为他们关注的是我手里难得一见的书蠹。直到“人类”两个字清晰无误的飘进我的耳里,方才晓得,这些窃窃私语竟都是冲着我来的。

    猛地想起先前所长让我抱着书蠹去姻缘司走一趟的时候,张长老曾踟蹰了片刻,指着我迟疑道:“这个……她是人类呀?”

    难得拽酷的所长懒洋洋的翘起二郎腿:“要么,都去;要么,都不去。

    张长老这才倏地缩回手指,呵呵赔笑:“呵呵,那就都去,都去。”

    现在想来,姻缘司里的显然都不会是人,约莫可以算是神。

    我这个人出现在这里,自然属于异类。

    尽管我由于双眼异禀的缘故,自小就习惯了旁人异样目光的包围,学会了左耳进右耳出,但事隔多年,举手投足又被这么一大票人像观赏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似得围观,难免再度有些不适。遂忍不住快走几步,轻声询问带路的月老:“张长老,他们……”

    张长老“啊”了一声才了然的挥挥手道:“姑娘不必理会他们,只是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进我们姻缘司的活生生的人类,他们好奇的紧罢了,没有恶意的。”

    我再看,果然大家虽然有些鬼鬼祟祟的,但眼眸里露出的无外乎新奇、八卦抑或惊疑。也难怪,成日里和姻缘打交道,不八一点,怎么担得起这职责?如此一想,心下释然,便由得他们去看吧。百年来的第一位人类,哈,我还真是何其有幸!我朝他们微微笑去,不禁多看了周遭几眼,暗想回去了好跟奇奇小樱她们显摆显摆。

    *********************************************************

    踏入张长老红砖红瓦红墙的“喜殿”,正中一块匾额率先映入眼帘:“一线牵”。

    可惜不及细看,我就被张长老拽入了侧旁一间斗室。

    斗室不过十来平大小,安着一张床、一张几案和两把椅子。

    张长老一关上门就走向窗前,他打开窗子瞧了瞧才复关上,回转身来朝我指了指椅子:“姑娘,坐,不必多礼。”

    话未必他已经弯下圆乎乎的身子费力的趴到床底下去了。

    我看着他辛苦的撅着屁股在床板下摸索,心里不由暗道,他这喜气洋洋的身量委实和书蠹半斤八两,莫怪他掏个东西如此辛苦。

    须臾,张长老从床下钻了出来,双手护着一个大方盒子。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书蠹扭了扭身子,看来是睡醒了。

    它探头看向张长老手里的盒子,嗅了嗅,立刻皱起鼻子挪开脑袋:“哎哟哟,这呛鼻的焦味儿!”

    自从拖出盒子以后,长老就一直紧张的盯着它,试探的问道:“能行吧?”焦虑的眼神里同时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书蠹没好气的朝长老大人翻了个白眼,开始打量房间,一边东嗅西闻一边撇嘴道:“有好吃点的吗?”

    “啊?”长老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书蠹的回答上,等着它说“行”或是“不行”,没想到书蠹冷不丁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么一句,他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不动。

    我扯扯他的衣袖,指点说:“就是纸啦,干净的纸!”

    “哦哦。”他恍然顿悟,连忙开门。

    一开门,原本挤在门口听壁脚的月老们几乎摔了个够呛,见长老的脸从正色到青白再到赤红,呼啦一声立刻散了个干净。长老这才吩咐几个候着的小童子给拿点纸过来。

    不一会儿,就有个梳着双髻的小童子抱着一捆白纸进来。

    书蠹一看就龇牙咧嘴的不悦道:“怎么是白纸呀?连点儿墨香味都没有!想淡死老子呀!”

    这么嚣张,真不知道谁是雇主谁才是受托人。

    “那,要写过字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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