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子一定是个比自己还无聊的人。
时间还早,谷子又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他想试探着给文月再打个电话,看看她能不能和自己早点见面,可是就在他掏手机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叫:“救命!救命……”谷子忙转过身,看见了刚刚还在湖面上飘洒自如的女孩子已经在湖水里挣扎了,便忙把手机装在口袋里,朝着刚刚看见姑娘下水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他也一边喊:“救命,救命——”
旁边稀稀拉拉的几个游客看见谷子跑着喊“救命”,以为是谷子遇到了什么危险,就都把目光朝着他的身后看,可是都没看见人追他,就摇摇头,把他当作了神经病或者是把他的动作当恶作剧看待。
谷子赶到了女孩子落水的地方,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就想着自己把她救上来,再看看女孩子离开湖边并不远,谷子慌忙着一手抓住湖边的冬青枝,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朝姑娘大叫:“快,快,快抓住我的手……”
女孩子看着是在水里扑腾,可是头还在水面上,谷子没有叫她的时候她已经看见谷子的手了,急忙就抓住了他的手。谷子见姑娘抓住了自己的手,就想狠命地把她拉出水来,可是他没料到,因为冰碴子的阻挡,谷子这边抓着女孩子的手一着力,那抓着冬青的手便觉得一滑,他就连着女孩子一起掉进了水里。那一刹那,谷子脑子一热,感觉“轰”地一下,心想着这就是他的末日了。
谷子想挣脱女孩子抓着自己的手,可是不能,女孩的手好像钳子一样,把他的手死死抓着,谷子感觉自己没有了活的希望,因为对自幼生长在北方的他来说,他知道水对他来说预示着什么。可是就在谷子失去以前信心的时候,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脚踩住了地面一样的感觉,忙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半截身子还在水上面,他试探着挪了挪脚步,感觉脚下都是坚硬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就知道湖水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深,便暗自庆幸自己命大,拉着姑娘向湖边靠去。
上岸后,女孩子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也没顾上对谷子说声“谢谢”就跑了,谷子因为在水里这么一折腾,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几乎失去了知觉,他本来想脱了裤子把冷水拧拧,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已经围满了人,谷子尴尬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些人都哪里来的啊!刚刚自己大叫救命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现在自己把女孩子救上来了,他们看热闹的人好像忽然从地地下冒出来一样,把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裤子上的水是不能拧了,谷子想挣开大家的包围,快点回到自己的住处把身上的湿衣服都换了,这时候,那个拿着DV的男青年拦住了他的去路,好像记者一样一边对着谷子摄像,一边专业地问他:“请问这位大哥,你刚刚救的那个女孩子你认识吗?”
谷子冻得打了个哆嗦,也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下水的时候你都想到了什么?”年轻人紧追不舍。
“想?我啥都没想,就是到了水里的时候,我想我可能要死了,谁知道水那么浅。”说着,谷子居然还笑了一下。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就是个民工。”
“那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
谷子感觉自己叫水冰得失去了知觉了,忙一边说“没事了,没事了”,一边挤出了人群,慌忙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谷子好像还听见看热闹的人在说:“这人很勇敢,在不知道水有多深的情况下居然下水救人,那该是个英雄才对。”
跑出了公园,谷子忙叫了辆出租车,把自己送回到了“九号公馆”里。
在自己那帐篷里换好了衣服,捂了被子暖和了一会,谷子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他躺在床上抽了一支烟,看看时间还早,起来了,在院子里随便走动走动,想活动一下自己的关节,不防和上贵碰了个正面,看见上贵的右脸肿得老高,忙问他:“你这是咋了?不是和孔芹走了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上贵哭丧着脸用收指了指孔芹房子的门口。谷子顺着上贵的手看去,只见门口摔满了东西,知道那都是上贵和孔芹的,就忙问:“到底咋啦?地上怎么摔了那么多的东西?”
上贵听见谷子问自己,那泪水马上就流了下来,哽咽着说:“不知道孔芹的男人怎么知道了我和她的事,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找到了这里来,就在你刚刚走了,我和孔芹准备好了东西出门的时候,他领着几个人进来了,问清楚了我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打了一顿,然后又打孔芹,完了就把我们的东西都摔了。”
“那孔芹呢?她现在跑哪去了?”
“叫那男人拖走了。”说着,上贵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谷子想给上贵说几句宽心的话,可是想想最近“九号公馆”的变故,终于没有开口,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感觉到心事重重。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谷子忽然想起来和文月的约会,就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谁知道刚刚他救那女孩子的时候手机湿水了,怎么着都开不了机。再想想自己口袋里装着要还给文月的钱,忽然惊了一身的冷汗,好像自己给出租车车费的时候上从上衣口袋里掏的零钱,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摸到自己那一沓钱了,急切中谷子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一遍,果然没有了,他就苦想,不知道自己是坐在石桥上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掉地上了,还是在救那女孩子的时候掉水里了,他顾不上多想,慌忙地再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公园,先在石桥上找了个遍,再在自己救那女孩子的地方和水里找,都没有。
这时候的谷子几乎要瘫坐在水边了,他知道,那些钱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那些钱,他就没办法给文月交代,因此而产生的一系列后果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现在钱没有了,他该怎么办呢?
沮丧的谷子无精打采地回到了“九号公馆”,他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刚刚救人的时候带来的荣誉感,现在叫丢钱的苦恼包围了自己,他一个人躺进了被子里,愁眉苦脸地,不知道咋办才好。
第二天,谷子看看实在没了办法,也没再敢联系文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九号公馆”,灰溜溜地回到了老家——旮旯村去了。
一进家,香草正在看电视,看见谷子回来了,她赶忙起来接了谷子手里的行李,急切地问:“钱取回来了?”
谷子因为丢了钱所以现在不能听“钱”字,一听心里就难受,所以也就没有好声气:“什么钱不钱的,都丢了。”
香草一边把谷子的东西放在床下面,一边说:“我还不知道你丢了?人家电视台通知叫你去取钱你就没去?”
谷子听了香草的话如同云里雾里,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救了那女孩子之后还真把钱掉水里了,后来他走了后大家才发现那水里的钱,因为人多,捡钱的也就和大家一起把钱交给了电视台,同时那名年轻人也把自己拍的DV录像一起交给了电视台,随后电视台以“少女嬉戏落水遇难,民工兄弟舍己救人”为题在新闻节目里做了报道,完了还说了在水里发现一沓钱的事,希望认识民工的人转告给他,或者他本人看到的话赶紧到电视台认领。完了,香草含情脉脉地在谷子的肩膀上砸了一把:“我咋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英雄呢!”
谷子听完了香草的叙述,感觉自己马上来了精神,也没顾上香草亲昵撒娇的样子,转身就要再去河东,临走的时候害怕香草惦记着那钱,就说:“埋爹的时候我借了别人的钱,那钱是我还人家的,等我去了河东把钱还给人家就回来了。”
到了电视台,谷子说出了自己那钱的数目和记者对了一下,大家一听便确定是他的,就把钱给了他,并要求再次正式采访他,谷子拒绝了,在他看来,自己救人那就是个巧合,落水更不是自己的意愿,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高尚,所以他拿了钱就毫不犹豫地走了。
出了电视台,谷子找了家电话亭就给文月打了个电话:“忙不?我手机湿水了,所以用公用电话给你打,昨天……”
对面文月还没等谷子说完,就接了话:“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借我的钱我不要了,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和我联系,再见!”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原来,不单香草和自己村里的人看到了那条新闻,其实昨天晚上文月也是巧合地看到了那新闻,当时他一看谷子那熟悉的面孔都惊呆了,再联想到上次看房子的时候看见的那个酷似谷子的人,她似乎明白了,恨不得马上找到谷子,揭穿他,可是后来她想,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在社会底层艰辛生活的男人,做一次英雄那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自己虽然恨他但是也应该向别人一样崇敬他,如果自己把他的真面目揭穿的话,对他和他的家庭都是致命的打击,所以善良的文月选择了沉默,她原来想着谷子是不会给自己还钱的,现在接到了他的电话,她知道,自己也不知道谷子是不是爱过自己,但是和他的交往看来,谷子的骨子里还是淳朴的,在农村他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男人了。
谷子从文月的话里明白了一切,他再次拨打文月的电话,希望在电话里给她说句“对不起”,可是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结局
五十
柳儿作茧自缚 谷子浪子回头
党队长和小刘找到柳儿娘家的时候,柳儿正躺在娘的炕上想心事。小刘把手里的传唤证在柳儿的面前晃了一下,说:“我们是县公安局刑警队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看着穿了制服的警察,再想想电影里看过的情节,柳儿的脸色“刷”地就白了,她不知道什么是传唤证,就是知道,她刚刚也没看清楚警察手里到底拿的是啥东西,只是感觉心底的防线一下垮了,强挣扎着下炕来穿上了自己的鞋,跟上党队长和小刘出来了。
车要进旮旯村的时候,柳儿忽然开始哭泣起来,说什么也不进村,党队长大声吆喝了一声:“为啥不回村?”
柳儿低了头,半天才说:“老丢人了,我不回去。”
看眼前的情形党队长有点明白了,凭着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他知道,月珍这个案件有了眉目了,就对开车的小刘说:“直接去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柳儿沉默了很长时间不说话,党队长给她讲了很多政策,并且侧面说明了公安局找她都是有了证据才找的,不会平白无故地叫她来,柳儿终于控制不了自己,“哗哗啦啦”哭了一阵,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原来,狗拽和月珍好着的事叫柳儿抓了现行以后,柳儿满以为他们会就此一刀两断,可是没有想到两个人后来居然变本加厉,不但开始明目张胆地来往起来,而且有好几次,月珍当着柳儿的面在自己家里亲热,这叫柳儿很是苦恼,要说和狗拽离婚吧,她知道,自己这么大的岁数,再找狗拽这么个人那是没有可能的事,可是不离婚吧,狗拽和月珍这样恬不知耻地来往着,柳儿又看不下去,好几次她想着瞒过狗拽和月珍好好谈谈,希望她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离开狗拽,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那一天,柳儿骑着电动车去县城赶集回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