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之勿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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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之勿忘我-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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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说:“没事。真没事。好了,甄雅晴,你找我除了打招呼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甄雅晴看看已经平静的水面,又看看我,确认没有在我的脸上找到一丝愠色,才笑嘻嘻地说:“你真大度。呵呵,就是看到林霁月和你在,过来打个招呼。”她看看周围没人,便问:“你现在要去哪里呀?回宿舍,还是去图书馆?”
   我客气地问:“那你要去哪里?”
   甄雅晴指着远处说,说:“我在那边的树边背书,看到你了。我去把书拿回来,然后去图书馆。明天交的论文我还没写呢!必须要在今天赶出来。”
   我微笑说:“好,那你忙吧!我还要在这里多坐一会儿。”我委婉地表示出来,我不是很喜欢和她单独相处。
   甄雅晴还不甘心,又问:“你的论文写好了?可不可以借我参考参考。”
   我说:“你迟了一步,大前天,就被谢咏絮借过去了。她说,明天直接帮我交。”
   甄雅晴脸上飞快地闪过失望,继而换成了笑容,说:“哦,那算了。”说着,她向我热情地挥挥手,便走开了。
   我目送着她的离去,就像当初我看着丽姐走向红彤彤的云霞一般,看着甄雅晴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我听见风在我身旁呜呜咽咽,听见小草瑟瑟抖动,听见幻灭在空中的清清爽爽的笑声。
   风忽然变得很大,然而一瞬间后,风却又停止了,像极了青春年华时蓦然出现又蓦然消失的念头。我抬头,今天虽然有阳光,但是被云霭一筛,只留下朦朦胧胧的白光,如同月亮皎皎清亮的夜晚,所见之景都带上了梦一般的虚无。
 
 
 ☆、流年篇四(16)
 
   我的青春留给我的只有梦,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留下吗?然而,我凝神一看,呼吸屏住了,在远处有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我看见她在向我微笑,真的,她在朝我微笑。我忽然觉得我血管里的血液沸腾起来,在皮肤下浮躁不安地流动。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带着梦游似的表情,不过,她是笑着的,轻盈地向我走来,宛如在一棵残留在萧瑟的秋天仍然清脆鲜嫩的芳草。她的出现是那样的突然,仿佛在冬天看见繁花盛开,仿佛在夏天看到皑皑白雪;而她的出现,又是多么令人振奋,仿佛是一件失去了许久的东西又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使劲揉揉眼睛,心跳得极快,我真的很怕这又是错觉,很怕一枕黄粱梦醒,万事归于空。
   四目相对,我竟感到无言的恐慌。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和她交流,我不晓得是叫她顾香,还是叫她冯碧落,我怕一开口,就是错。
   她只是笑着看着我,一直笑着,是那种最温柔,最美丽的笑,发自内心的笑。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澄明如天。她目光却是极其散乱的,如同被三棱镜分成七色的阳光。她朝我微微一颔首,然后转身而去。
   我一时忘记去追,痴痴呆呆地看着她来了,然后离开。我们俩没有说一句话,周匝的空气里流动的都是旧日的光阴,仿佛风怀旧般地带我们轻轻沿着过去绕了一圈,然后又把我们放下。
   在梦里无数次虚构的重逢竟是这样的平平静静,当千回百转的命运将她再次带到我的视野里时,我竟是如此平静地接受了一切,仿佛是一个陌生人遇到另一个陌生人一般,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激情拥抱,甚至连一句平平常常的问候都没有。
   我听见在我的心底有一声裂帛般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被完全扯断。我日里夜里想了千千万万遍的她真正出现时,我忽然觉得她这个人其实早已经不重要了。我怀念的不过是我虚构的她,换句话中,就是我以为的她,而她这个人并不见得就是这样。
   她头上金色的光环陡然消失,一层层由我的意识加上的美好的外衣,在我面前一层层地剥落。于是,我看见现实中她本来的样子。她瘦极了,像风中觳觫的细长芦苇管子,身上的衣服极宽大,像是挂在她的身上一样。在她的身上,我看不见美感,而看见了病态。
   我忽然觉得苍凉无比,这就是我延续了多年的爱情的结果,我执著了这些年,竟发现爱到最后就成了陌路。
   是的,谁能料到呢?今天清晨,当我手捧着她的日记,还在口口声声说永生永世地爱她,而几个小时后,我蓦然与她相逢,惊诧地发现情人到最后沦为路人。
   我一遍又一遍怀念的,只是我永远失去的。因为失去了,不能再拥有,所以才能永恒。
 
 
 ☆、勿忘我(1)
 
   暗恋是爱情的独角戏,无论演得如何出神入化,台上台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品味这份不为人知的酸甜苦辣。
   我曾一度憎恨小北,因为他的无心之举使我心中的至纯至美的女神还原为人尽可夫的婊子。尽管,我到最后理智战胜了情感,相信后者才是她的真面目,但我仍然坚信她是茶花女。
   虽然堕落了,但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直到今天我仍固执地叫她小南,即使我清楚她的真名是冯碧落。
   去年十一月初,栖霞山的枫叶红了,我第一次遇见小南。那天,我本来是要去鸡鸣寺的,可鬼使神差,我竟然迷迷糊糊地跳上公交车来到了栖霞山。在蜿蜒的山道上,游客比肩接踵。我抬头向上看,不远处的红叶影下,有一位纯情干净的少女娉娉婷婷地立着,星眸转处柔情溢,足以让我笔下的后宫三千佳丽黯然失色。
   我被自然天成的美打动了,现在鲜有年轻女子在没有精心装饰的情况下就出门。但是山上的人太多了,她一个闪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再也看不见了。
   世上有一种相遇若夜空里悄然划过的流星,却足以让人铭记于心,虽然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如果我与小南的缘分在最初便戛然而止,留下的不过是淡淡的伤感,而不是今天锥心刺骨的疼痛。
   虽然心痛,但我并不后悔。
   今年又到了十一月初了,我在阳光明媚的星期六,转了几次公交,终于来到距离市中心很远的“勿忘我”疗养院。而小南从四月起就住在那里。
   “勿忘我”疗养院里的人都是被世人遗忘的不正常的人。他们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因为种种意外变故打击而失去思想。我每一次去,就觉得是走在迷雾森林里,许许多多的树笔笔直直地立着,既不说话,也不会动。
   小南自从跳江被救起后,就是一副木讷的样子,总是喃喃自语,但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她的主治吴医师告诉我,小南得了精神分裂症,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吴医师以为我是小南的恋人,就劝我说:“小伙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别再傻等下去,进到这里的人还没有好转的先例。也许她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对于她的好言总是报之一笑,然后默默地扶着小南去花园里散步。每一次,我都能听到吴医师在我背后深深地叹息,因为我是在用宝贵的青春去等待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奇迹。然而吴医师猜错了,我并不是小南的男朋友,实际上小南根本不认识我。
   到的时候,小南坐在绿色的长椅上,低着头,晃着脚。天蓝色的病服套在她的身上很是宽大,而地上枯黄的梧桐落叶被秋风一带,哗啦啦地响。
   我走了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我明知道她是听不懂我的话,但还是说:“小南,我来看你了。你这个星期过得好不好?一定不错吧!医药费不用担心,我可以负担得起。”小南的抢救费住院费都是我出的钱。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即使是在小北面前,我也没有吐露风声。我觉得,小南最好还是从知道她过去的人的视线中淡出,在远离尘嚣的地方,用一些时间平复心中的伤痕。当然,没有人能说出她恢复心智所需要的确切的时日,因为这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世。
 
 
 ☆、勿忘我(2)
 
   我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我的坚持也许持续不了多久,或□□天我就离她远去,本来我的生活就与她毫不相干,我会正常地恋爱、结婚、生子,挽着自己妻子的手缓缓走近生命的黄昏。
   此刻滔滔不绝几近自语自语的我不禁为我待小南的一连串行为感到困惑,我是在最后的疯狂吗?青春留给我的疯狂去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难道在潜意识里想再谈一次纯情的恋爱,再来一段与票子、房子、车子无关的风花雪月的日子吗?
   我的初恋情人叫屈小南,一个喜欢一本叫《洛丽塔》的小说的单纯的女孩,和坐在我身边的小南同样有一双熠熠星眸,但是屈小南死在光辉遥远的十七岁的夏日。
   我脑子里冒出小说里的一句话,“我一次又一次翻看我这些悲伤的记忆,不住自问,是否在那个遥远的夏日的光辉中,我生命的罅隙就已经开始。”
   我一仰头,看到梧桐枝杈间露出的一小块湛蓝的天空,屈小南从六层高的教学楼的房顶上纵身而下时,天空也是这样明净吧!
   我沉默了,一脚一脚踢着落叶,枯叶如蝶一般飞起来,但又落下。那天黄昏,屈小南飞下来的样子就像眼前这兜转的落叶,轻飘飘地,没有一点声响地掉下来。也许当时发生时是有巨响的,但被我的记忆过滤掉了。
   小南忽然轻轻地说:“请带我走吧!”
   我楞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试探地说:“你再说一遍。”
   我想大概是我幻听了吧,屈小南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请带我走吧!”当
   时她说话时,星眸里闪着泪光,显得是无依无靠的楚楚可怜。她看到了我,仿佛是溺水快要毙命的人忽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眼神立即变得如晚霞一般绚烂。她可是校花,学习好,家境好,是全校所有男生的梦想呀!却在校门附近的一条小巷里拦住了名不见经传的我。当初一直苦苦暗恋她却极为自负的我想当然地以为,她是用这种方式向我表白,就兴高采烈地说:“好呀!”
   我就这样和屈小南交往了。她拒绝了家中豪华车的接送,固执地陪我坐公交。在许多人看来,这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当然,我成了众矢之的,曾为她挨过许多男生的拳头。 
   “请带我走吧!”几年之后又有一个小南在我耳边说了这句话。她认真了神色,说:“真的,拜托了。其实,我没有病。我很清醒,只不过是不愿意面对,所以才装病的。钱云岘,是你把我弄进来的,所以你得帮我出去。我不是精神病人!”
   我想去叫吴医师,结果被她拉住了。小南说:“别去找她,这里的人只要在医生面前说没有病一定会被认定为病情加重,轻者给你吃安眠药,重者电击!我见得多了。告诉她,只会把简单的问题弄得复杂,还不如不说。我想出去,这里太诡异了,我怕我再待下去,真成病人了。”她怕我不同意又补充说:“办法我都想好了,就说我老家的父母来了,打算接我回去亲自照顾。你只要在人才市场找两个中年男女来冒充一下就好,这里证件查得并不严,况且我一直很听话,是俗话说的‘文疯子’!再说有你在场一边帮腔,他们会相信的。就明天吧!我等不及要出去了。”
 
 
 ☆、勿忘我(3)
 
   我见小南头脑清楚,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就问:“你为什么装病?”
   小南看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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