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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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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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封礼之眉头皱起,他一撩袍摆坐下,望着古绯欲言又止。

    古绯脸上的笑意减淡几分,面带疑色,“是我说的不对么?礼之为何这般表情?”

    封礼之叹息一声,“是喜事,也可能是坏事。”

    “哦?”古绯尾音上挑,“何出此言?”

    闻言,封礼之从怀里掏出张鎏光烫金祥云暗纹的深紫色帖子来,那帖子上书“易州墨商会”几字,“这是墨商会给你的,认命你为第六位墨使。”

    夜莺机灵上前,从封礼之手上接过,递给古绯。

    古绯打开,粗粗看了眼,随手就扔在一边,半点不在意的模样。

    封礼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我爷爷说,这对你不是好事,且你又是用半张配方换取的,恐九月的商会大典上公开时,定有人使坏。”

    “商会大典?”其他的古绯没注意听,她反而抓住了这几字。

    封礼之没好气,这边他心里是各种担心,甚至都准备劝说古绯放弃墨使的位置,还是按照商会规矩慢慢熬资历,可哪想,这分明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还有心思关系商会大典的事。

    “是啊,咱们制墨这个行当,只数每年的二月和九月才是最合适制墨的,虽平时也可以,但技艺不足,天气冷暖都容易制坏,所以每年的二月和九月在易州,商会都会办大典,这算是易州盛事之一。”封礼之娓娓道来。

    如今离九月也没几天,眼见大典在即,墨商会那边甚至都开始在准备了。

    古绯陷入沉思,显然这大典之事出乎她的意料,二月和九月对制墨的人来说都是特殊的月份,这她是知道的,就拿以前在大京墨家时来说,每到这时候,大京墨家的每个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要备足整年的用料,还要尽可能多的制墨。

    封礼之继续说,“爷爷还说,这帖子只是任命文书,让你先行做准备,到时候在大典上,才会将你新任墨使的身份公开。”

    他又叹息一声,看了眼古绯,眉目忧色叠起,“爷爷让我提醒你,想当墨使,不是那么容易的,若你……”

    “不用多说,墨使我是做定了。”古绯摆手打断封礼之的话。

    封礼之摇头,显然也觉得古绯不是一般的执拗,有时候这种执着,简直让身边的人头疼。

    “对了,据说今年的商会大典,邀请了大京那边的贵客,具体是谁,还不知道,”封礼之将古绯的事放下,转而说起其他,“大京贵客,我猜可能是那个墨家的人,不过也可能是别人,但是不管谁来,到时候定会有当场制墨观察的机会,这才是最难得的……”

    大京墨家?

    封礼之还在说什么,古绯没听清,她脑海之中不停地回荡这几个字,良久的都回不过神来。

    若是大京墨家来人,那会是谁?

    “姑娘,听说你找小生?”蓦地,尤湖低沉如酒醉的嗓音在花厅门外传进来。

    古绯回神,才发现封礼之神色莫辨地瞧着他,从刚才起,她连封礼之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朝尤湖点了点头,转头对封礼之露出歉意浅笑,“礼之对不住,我刚走神了。”

    封礼之哼了声,下颌扬起,斜睨着她,很不满地道,“岂止是走神,起码有两刻钟,我唤你,你都没听到,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他很自然的相问,对走进来的尤湖当没看到。封礼之自来就是如此,但凡没入他眼的,就是皇帝老儿,他也是看不到的,而入了他心的,就是一只蝼蚁,他都看中非常。

    这便是封礼之的高傲,生来便带在血脉之中的傲气,说他目中无人也好,骄傲自大也罢,总归这人就是这般直率而为。

    古绯也不隐瞒,“我在想你说的大京贵客,大京会制墨的家族,也就那么几家,很好猜的。”

    封礼之起了兴致,连眸色都亮了几分,“嗯?那你说会是谁?”

    古绯失笑,她拾袖掩唇,“这个么?我也不知道。”

    听闻这话,封礼之一愣,才觉自己被古绯给调笑了,他也不恼,闲闲地端起凉茶,喝了口,然还没等他将嘴里的茶咽下去——

    “小生知道,”一边的尤湖开口了,他瓷白的脸上挂着悠然自得,斜飞的眉,狭长的凤眼,唇尖微翘,不点而朱,带着勾人的弧度,“小生知道会是谁来参加九月的易州墨商会大典。”
73、真是小可怜
    “小生知道,”一边的尤湖开口了,他瓷白的脸上挂着悠然自得,斜飞的眉,狭长的凤眼,唇尖微翘,不点而朱,带着勾人的弧度,“小生知道会是谁来参加九月的易州墨商会大典。”

    古绯一怔,她放茶盏的动作微缓,转头看向说话的尤湖,“你知道?”

    尤湖含笑点头,他余光瞥了封礼之一眼,带莫名意味,“姑娘莫非忘了,小生说过,只要花银子,小生能买来任何的消息。”

    闻言,封礼之嗤笑一声,显然他将尤湖当做只会说大话的狂妄之徒,他不屑的一弹膝盖上的袍子皱褶,轻蔑地道,“阿绯,你这书生还真能耐了,这等本事真是闻所未闻。”

    古绯眉心蹙拢,封礼之语调之中的讥诮让她顿生少许不悦,再怎么说,尤湖这会还是她的人,她这人除了小心眼眦睚必报之外,还有一点,那便是特别的护短。

    脸上的笑意淡了,她道,“不管真假,且听他一说便知。”

    言下颇有维护之意,封礼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倒是尤湖倏地笑了,他人生的俊,还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瓷白脸上有莹润玉光,狭长的凤眼飞扬出桃花的粉色,唇尖那一点厚且翘,瞧着如水滴诱人。

    他这一笑,犹如一夜梨花绽放,浩大而盛烈。

    “本来这事,姑娘不问,小生过几日也会回禀姑娘的,今个姑娘问起了,小生自然事无俱细,”他说着,半点没下人的自觉,自顾挑了封礼之对面的位置坐下了,“九月易州墨商会大典,因着易州有个封溥羽大家在,历来大京都会有贵客前来一观,而今年,不巧,大京那几个制墨的家族都会有人来,其中最有名的自然是大京墨家的大公子墨戈弋。”

    话落,尤湖望着古绯眼不带眨,暗沉的眸色暗芒倏蹿。

    大京墨家大公子墨戈弋!

    墨戈弋!

    古绯耳边仿佛有回音,墨戈弋这个名字不断回响,经久不绝。

    封礼之听闻,却眼色发亮,他神情熠熠生辉,探身问道,“此话当真?”

    出奇的,尤湖没理会封礼之,他斜飞的眉皱起,深深地注视着古绯,企图看进她点漆黑瞳的深处,“据说还有墨戈弋的好友,云离国制笔世家的乐清泊公子!”

    乐清泊!

    古绯脸色发白,她双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盯着尤湖,长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瘦弱的身躯更是止不住地轻颤起来,一股子的戾气混合着绝望的情绪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这种异状连封礼之都察觉了。

    “阿绯?”封礼之不确定地喊了声。

    尤湖腾的起身,他不看封礼之只凝视着古绯下逐客令,“小生家姑娘身子不适,封公子请回吧。”

    封礼之不满地瞪了尤湖一眼,跟着起身,却走向古绯,“阿绯……”

    尤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一拦,字字冰霜地道,“封公子请回!”

    “你是什么东西,滚开!”封礼之一拂袖怒道。

    别看尤湖平日病怏怏的模样,以封礼之一袖之力竟然没让他移动半分,“尤二,送客!”

    字音方落,铁塔一般的黝黑大汉踏进来,声若滚雷,“封公子,请!”

    封礼之还想抗争,哪想尤湖半点机会不给他,接着道,“给我丢出去!”

    那点耐性宣布告尽,尤湖怒了,尤二嘿嘿一笑,大掌落下,像抓鸡崽一般将封礼之拎了出去。

    封礼之哪里挣脱得了,他脸涨的通红,憋着口气喝道,“狗东西,放开本公子……”

    直到封礼之不见,尤湖转身,那一刹那,他脸上幽暗横生,一步一步走到上首位置,站到古绯面前,瞧着面前的人脸如苍雪,颤抖不休,一身的冷汗将衣衫都给浸润湿了,有叹息从他唇尖流泻而过,悠久又亘古。

    他伸手穿古绯脖颈后披散的青丝而过,微凉的发丝宛若最上等的丝绸,顺滑又柔软,“这模样,真是小可怜……”

    厚重的阴影覆盖在他身上,压根就看不清此刻尤湖说这话时的表情。

    古绯毫无所觉,她陷入自己的魔障之中不可自拔,双腿传来阵阵的撕裂的疼,这一瞬,她似又历经一遍生生的削肉之痛。

    墨戈弋,乐清泊……

    墨戈弋,乐清泊……

    这两个名字像是魔咒,不断交替闪现,她身在深渊,却无浮木,举目之间,皆是黑暗,唯有的,手中轮椅的扶手,是她还没崩溃的救命稻草。

    尤湖弯腰伸手,将之轻轻抱起,抬脚就往古绯的房间去,他走的很慢,同样很稳,唯恐怀中的人如琉璃易碎。

    随后几天,古绯便病了,一夕病来如山倒,硬是浑身发烫昏迷不醒了两天,还不断说着胡话,将苦妈急的不行。

    开药的方子,是尤湖自作主张自己写的,他甚至都不解释,径直丢给苦妈,苦妈也半点不怀疑,拿着药方就去抓药了。

    期间,大爷古仲来过,带来象征古家掌事人的印章,还有古家铺子这几年来的账本,以及一大串的钥匙,尤湖代古绯做主,将东西都接了,漫不经心得让古仲先行回去等着,香墨的事,古绯会解决。

    如此,便算是古仲将古家的权利都交了出来,主动让贤,只是可惜这等场面,古绯没看到。

    古绯是在第三天醒来的,这当,尤湖已经将古家铺子的账本理了遍,捡要紧得跟古绯回禀了遍,末了问古绯日后有何打算。

    古绯刚刚有病愈的兆头,很多事她没法亲自动手,只得叮嘱尤湖,让他先将古家铺子里所有人的底都摸一遍,哪些是古仲留的后手,哪些是可以拉拢的,全过一次。

    这种事,其实不用古绯吩咐,尤湖已在做了,他笑着说,这几日,封礼之来过,后来连墨玉华也来了,不过都被他挡在了门外。

    古绯听闻后,沉吟片刻,让人给封礼之去信儿,就说自己没事了,而对于墨玉华,她讥诮一笑,居然说相请。

    尤湖比苦妈还尽职,对古绯的要求无一不应,只才又一天,墨玉华就到了青墨院。

    古绯弱不禁风地坐在轮椅上,夜莺陪着,在院子中看白鹭耍花枪,冷不丁见墨玉华的身影,她眼波流转,雪色小脸露出无比的虚弱来,整个人没半点朝气,一身暮霭的垂老衰败气息。

    果然,墨玉华眉目之间掠过丝缕的怜惜,他大步走进来,站古绯一丈外站定,开口就泄了自个的心思,“阿绯,这是如何了,脸色这般难看?”

    古绯动了动粉白的唇,她刚想说什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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