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箩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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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箩姑娘-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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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可见着尤子杰,立刻两眼冒心,不太正常的粘上去了。田箩把头低了,有种被人看穿的难堪。尤殿也只是就那样打断了她的话,她再拿眼角余光瞄他,他已经转过身,吩咐特护切水果去了。仿佛真的就是碰着巧了,那样不经意的打断了一般。
  田箩的不妥,尤子杰大约是也发现了,边答着蒙可的问题,边皱着眉用很谨慎的神情看她。那样的神色,复杂得不单只田箩感觉到了,甚至连蒙可也察觉了。回头很狐疑地看了一眼田箩:“箩箩姐,你到底什么话,要跟我说?”
  田箩犹豫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去你家森林别墅过周末,不知道方不方便……”
  蒙可笑得一脸的淫 荡:“跟莫小白?就这么点P事啊,一点问题也没有,明天我喊人给你送钥匙过去。”
  尤殿向田箩无名指上的钻戒瞄了一眼,不太耐烦:“蒙可,没什么事快滚,我累了。”
  蒙可气得咬牙切齿:“操,尤殿,老娘好心没好报。今天不是老娘我自个愿意来的,是受了我家老爷子的托,他派的人前阵子来过,被挡着进不来,他让我来转告你,给你备了厚礼,希望你早日康复了能用得上。”
  说着从兜里掏出把崭新的车钥匙:“德国小跑,安全性能比你那飞出去的奔驰好一百倍,适合你。”把钥匙直接拍在桌面上:“MD,老头子对你比对我好。”
  尤殿连瞄一眼钥匙的欲望都没有,表情淡淡的:“替我谢谢老太爷,费心了。”
  蒙可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回头挽了York就走:“York,走,老娘请你吃大餐去。”
  尤子杰没拒绝,临走仍是瞄了一眼田箩。
  俩人一走,特护又没回,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田箩觉得沉重,半晌终于问出一句:“尤殿,你,喝水吗?”
  尤殿看了她好一会,最终摇摇头:“姐,我累了,想睡。”
  田箩扶着他,从轮椅躺回了病床上,低着头,给他整理枕头,忽然听见尤殿低低的声音:“姐,别做多余的事。守好本分就行。”
  田箩愣了愣,知道他另有所指,又不确定指的是否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事。
  尤殿依然是淡淡的,就像接下蒙老爷子送的大礼一般:“你既然知道你自己什么身份,更应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做不来。何必徒让我再提醒一遍呢。”目光依然是落在她的无名指上。
  田箩觉得狼狈,本来为他整理着枕头的手,堪堪收了回来,连同那只极其高调的戒指,一起藏到身后。
  “藏得住么?姐,既然已经这般的高调,你又何曾怕我知道过?”尤殿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与不久前缠着她撒娇的模样,天差地别。
  田箩听懂了,他所指的高调,是手上戴着的那枚刻意宣扬着所有权的戒指,更是她最近在业内不停查探的风声。这个圈子,尤殿这样的熟悉,她问的又都是些有干系的人,尤殿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自欺欺人,高估自己。始终,怎么可能逃过尤家?既然早已经是注定,早已经无路可退,又何必挣扎着,想要凭借一己之力?
  田箩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陌生的尤殿:“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又何苦看我的笑话?尤殿,大师兄,真的已经走投无路,才来拜托你。虽然我知道这事与你没有关系,而且你还住着院,身体也不好,可是,能不能看在过去是同校的情分上,帮帮大师兄?即便是说句话也好。”
  尤殿眯了眼,一脸的倔强:“我不欠他的。为什么要帮?凭什么要我帮?”
  “大师兄有大师兄的难处,尤殿,就算他曾经想过利用你,也有值得原谅的理由。你甚至,连了解都不曾,为什么要这样的冷漠?”田箩说得委婉,却隐隐透露着不满。尤殿,为什么总是在别人需要温暖的时候,特别的冰冷。
  尤殿很不屑地一哼:“姐,究竟是你傻还是你也在忽悠我?他利用的不是我,是你。”
  田箩觉得委屈,不想要再谈下去。可是,她却答应过大师兄,只要有机会,会跟尤殿提。虽然,这个机会并不很对,但,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大师兄说,你,也许是他最后的转机。虽然我不知道,你能做到怎样的程度,但,尤殿,就算是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就算是我求你,你,能不能帮个忙?”
  尤殿忽然地抬了头,盯着她:“姐,为了他,你求我帮忙?”
  面无表情,眼神却很深:“姐,你明知道被利用,却仍然希望我帮他?你再说一次,看着我,认真的再说一次。”
  这样的认真,仿佛憋了太多的难以置信,看她的眼神,复杂得一如之前的尤子杰。
  这样的尤殿,让田箩难过。可是,相比之要跟蒙可提那样的要求,对着尤殿,反而更容易开口。这个任性的孩子,虽然总爱说冰冷的语言,却从来很难拒绝她真正的请求。
  大师兄的“受人点滴,定将涌泉相报”在她的记忆里响亮地回荡着。大师兄,无论再怎么变,在她心目中,始终是那个大师兄。
  田箩轻轻地点头,认真的看着尤殿:“尤殿,求求你,帮帮大师兄。”
  尤殿像是突然愣住了,不可置信一般。半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看着田箩,越笑越大声,最 终变成了冰冷的大笑:“好,姐,好。你终于,还是说了。这么些天,你一直忍一直忍,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我是假装不知道。我以为,你最终会放弃,我以为,你始终不会对我说。好,好,好,总算是说了。”
  笑到了最后,变成了无声:“也好,总比你跟蒙可说的好。”
  尤殿自己从病床上,重新坐了起来:“田箩,我答应你。就当是送给你最后的一个请求。你走吧。从今以后,我再不想要见到你。你,连保姆都不再是了。我已经不需要你当保姆了。走吧,田箩。这样,你满足了吧?”
  尤殿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用看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她无名指上,依然闪亮的戒指。

  (47)

  蒙老爷子联手华泰地产,再创旧区环保改建新奇迹的新闻发布会,开得隆重而繁华。各主流媒体争相报导,华泰的老总站在蒙老爷子身边,一块接受采访,剖析本城未来10年地产走势。
  田箩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还留在公司里没有离开。大会议室本来开的是别的主题的会议,但主持会议的副总向来有收看重要新闻的习惯,于是调了频道,拿会议室里的投影仪直接转播的新闻。
  田箩仰着头,认真地盯着大屏幕。其实大屏幕里除了蒙老爷子,并没有多少个她特别熟悉的人。这样的结果,让她心里最后的一丝忐忑,终于落了地。尤殿,他竟然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做到人所不能的程度。他果然做到了,答应了她的事。也是送给她的最后一个请求。从此 ,再不需要她。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有同事悄悄地进来,在她耳边轻声地耳语,让她离开一下接挂号信。
  田箩出了会议室,在门口签了字,把信接了下来。厚厚的一大包,她拿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才找了拆信刀,小心地拆开,里头的文件,抽出来,一份一份,细细地看过。大师兄,果然守住了信用。
  挂号信装着的一堆文件里,还夹着一式四份的股权转让书,华泰地产百分之五的股份,董事长签了字,只在授予人一栏空着。田箩想了一会,拿起来,顺手塞进了旁边的碎纸机。
  到底,欠大师兄的,算是从此还清。
  大师兄,从此再也不会等在尤殿住的医院楼下,不会再带她去看他母亲的墓地,不会再手握着尤家的把柄。
  大师兄,果然真的走投无路,才会做得如此决绝。他早已经看透,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认真。
  “田箩,我高三的那一年,我母亲因为在国外的餐馆打黑工,不小心导致一个6岁的白人女孩食物中毒,最终没能救活。本来要被遣送回国接受审判的,尤殿以我母亲在国外的合法居留权,成功地换到了他所期盼的,我母亲也因为拥有了合法居留权,性质变成了合法打工,官司最终以判为意外事故而胜诉。”大师兄领着她,在早已经黑透了的天色下,指着他母亲冰凉的墓碑:“可是,尤家,何其的残忍。他们给了我母亲身份,从而换取尤殿想要的一切。却从没考虑过我们这些外人的死活。母亲的胜诉,激怒了那个6岁白人女孩在当地有权有势的亲戚,他们为了复仇,用尽了各种手段,把我母亲,活活逼得跳了楼。验尸官在她的报告里写着,我母亲受到了长期的虐打,死的时候,身上还有无数的伤痕。”
  “田箩,如果我母亲被遣送回国,就算是被法律制裁,至少,她还活着。可是,当年尤家连给我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大师兄在黑暗里,把目光移向了田箩:“他们当年为了提前给我母亲一个合法的身份而留下过不少的纸头证据。我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把这些证据都收好了。我并不想这样用,却不得不用。”
  “华泰旗下包工队里的民工,有百分之三十以上,是我母亲的同乡。母亲说过,在国外如果生活好了,就会好好的帮助他们。结果我母亲没有做到,为了我母亲,我必须得做到。所以,华泰绝对不能倒。”
  “田箩,就算你不愿帮我开这样的口,我也最终会找到机会,见到尤殿。他那样的冷血,就算知道,是他当年的任性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他也许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我有证据。尤家再如何能耐,我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尤殿好过。”
  田箩那一天,站在大师兄母亲的墓碑前,没有哭。许多年前的起因,追根究底,其实是因为她。
  大师兄并不了解尤殿,他其实一点也不冰冷。她随便的一句话,他都会认真。他身边的太子党对他有所求,他明明还病着,都不忍心拒绝。他那样的任性,却死死守着家族的秘密,把父亲和母亲都保护得很好。他总说讨厌父亲的秘书,却在过年的时候放他们的大假让他们回家,情愿自己一个人过年。
  尤殿,如果知道了大师兄母亲的事,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他甚至还躺在医院里,甚至还没有复原。以他倔强的个性,绝不会这般容易地屈服于被威胁,那么这场干戈,到底他得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来平息?
  大师兄说过,这个潭子的水太深,不希望她再去淌。只希望她跟尤殿提。大师兄其实是觉得,尤家欠了他的吧。
  可是,其实,田箩,也欠了他的。
  这个口,她田箩,一定会开。用尽身边的关系,却最终,仍是靠着尤家,靠着尤殿,才达成了目的。
  莫小白与尤殿,都说大师兄利用的人是她。好吧,即便如此,她也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因为大师兄意外去世的母亲,因为大师兄守护着的华泰,田箩始终觉得,大师兄依然是当年的大师兄。
  可是,为了尤家,为了尤殿,田箩毫不吝啬于换一个方式,来达成心中的所愿。
  田箩终于明白,当年尤殿用尽了手段,逼着她放弃话剧,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因为,她也已经在用与他一模一样的手段,逼着大师兄交出她想要的一切。
  这其实算不得一个公平的交易。大师兄放弃了复仇的权利,牺牲了多年经营的筹码,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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