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钵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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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钵罗-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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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朱等人随童子进门,却见一年过半百的女子衣衫不整、倒穿了鞋子端坐在主位上,怀里还抱了把扫榻的扫帚。身边站着一名满脸黑线的年轻女子,正抬眼看天,脑门上写着大大的五个字:俺不认识她……
  呃……中间坐的就是号称东越国第一暗器高手的盛无涯?
  果然人不可貌相!
  离朱嘴角抽搐了几下,上前深深行了一礼。“在下西蜀国离朱,拜见盛前辈。”
  “无须多礼!”盛无涯身形一晃,似乎是瞬移到离朱面前轻轻一扶,随后又一步一步倒退着走了回去。
  她满脸笑意望着离朱,路过熏香炉的时候,脚后跟不小心绊在炉腿上,眼看着身子向后倒去,下一秒,却又正襟危坐在了主位上。
  
  离朱正在暗暗思考着盛无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殊不知盛无涯身旁的年轻女子也悄然打量着她们一行六人。
  站在最后黑衣遮面的两人内息沉厚、眼含精光,该是保镖或护卫。
  两个花样少年,一个明显是府中侍童,另一人虽然长相可爱,但隐隐含着年深日久的淡漠,一双眼睛只有在看向离朱时才充满了少年人的纯真天性。
  离朱身后一步开外的女子身材修长、容貌无双,一头深灰色长发和浅棕色瞳孔都是须弥海鲛人奴隶的特征。鲛人骁勇善战,想来这女子武功底子也是不弱,只是鲛国等级制度森严,她又为何会离开旧主,跟在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女子身旁?
  
  
  
  年轻女子眼珠转了转,视线终于落到了离朱身上……
  相貌清秀却威仪不足,身材单薄、毫无可圈可点之处,而且面色粉白、气息轻浅、全无内力,唯一让人不敢小觑的就是她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光彩。
  那种不可目见的柔光,仿佛与生俱来,却能涤荡尽人们心中的所有罪恶。
  这个女子,便是琥珀心仪之人么?
  她又多看了离朱几眼,缓缓收回目光。琥珀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那样骄傲孤绝的一个男子,本就为这个世界所不容。本来她想如果将来没有人娶护琥珀,自己娶了他,给他一个家也无妨。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用不着她了……
  
  “师父,您找我?”
  门外传来一个清冷如玉的声音,离朱下意识回头,看见那个狂风般挥洒自如的男子。仍是一袭最素雅的青衣,脸庞深刻的轮廓如坚硬的石雕,双唇微抿,反手提着清霜剑。
  “琥珀,你瘦了,我……”
  她的话哽在喉咙,没有说完。因为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已经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忘了今天是3…8节~~~
各位姐妹都抱抱~~~
节日快乐啊!!!!!




满门忠烈 一朝殒命

  门外传来一个清冷如玉的声音,离朱下意识回头,看见那个狂风般挥洒自如的男子。仍是一袭最素雅的青衣,脸庞深刻的轮廓如坚硬的石雕,双唇微抿,反手提着清霜剑。
  “琥珀,你瘦了,我……”
  她的话哽在喉咙里没有说完,因为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已经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傍晚,残霞飞了漫天,仿佛被人素手扯碎的彩云,一丝一缕地铺洒在天边。夕阳为暮霭下的青山披了一层红妆,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别院的参天古柏下,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扯着一朵不知从哪里摘来的行将凋落的野菊。
  “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他……”
  
  “离朱,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占卜,她抬起头来,看见一双含笑的眼。
  “师姐……”离朱可怜兮兮地嘟着小嘴,目光飘向不远处的屋顶上,那一袭青衣飘渺的人影。“琥珀为什么不理我?”
  盛曲华看着那个小猫似的女子,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不要叫我师姐,我可没有你这么娇弱的师妹。”
  “唔……不行。”离朱坚决地摇摇头。“琥珀叫你师姐,我也要叫你师姐……师姐,你和琥珀的功夫谁高一些?”
  “哎?怎么问这个?暗器的话,我高一些。剑法他高一些。”
  “那轻功呢?”
  “轻功啊……”盛曲华冥思苦想了半天。“不分上下吧?”
  不分上下?
  离朱兴致盎然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本来还想求她把琥珀绑来的……
  
  
  
  “离朱,你自己玩啊,我去找那小子舒活舒活筋骨!”盛曲华扔下一句话,便化为一股疾风直刺了出去。
  白琥珀虽然背对着两人,却在盛曲华身动的瞬间反手拔剑。发丝随风狂乱飞舞,青色衣襟发出猎猎的声响,清霜剑在半空中光芒大盛,映着灼灼晚霞,竟宛如日出江花、冷艳绝伦。
  一青一黄两道光影在空中如影相随,似蛟龙出海、鱼翔浅底。离朱紧张地盯着,却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只能听见凌厉的剑气和清脆的兵刃相碰的声音。
  
  “师姐,你打不过我家琥珀的!认输吧!我不笑话你!”
  黄影无动于衷……
  “哎呀呀!师姐,小心脚滑,别掉下来啊!”
  黄影顿了顿,继续与青影缠斗在一起……
  “呃……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啊!”
  黄影剑势一滞,被青影趁势挑了出去……
  
  
  
  “咦?盛前辈,您来了?我赌我家琥珀赢,一赔十。您要不要押注在您女儿身上?”
  离朱拉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正抱着一把扫帚的盛无涯,无奈地看了看那两只空中飞人。
  “客气客气……”盛无涯薄唇微启,吐出一句让盛曲华吐血的话来。“我也赌琥珀赢。”
  “啊?那就没得赌了。”离朱扔掉野菊花,在衣襟上蹭了蹭手。“盛前辈,这把扫帚可是您家的独门暗器?”
  盛无涯愣了愣,下意识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女娃娃,居然会满不在乎地在价值连城的鲛绡长衫上擦手。
  
  “不是暗器?”离朱也很纳闷。“那您为什么一直抱着?”
  “哎?你不知道吗?古人待客要拂席、倒屐、拥彗、却行……”盛无涯摇头晃脑了半天。“我抱着扫帚才是待客之道啊!”
  天空中飞过两只昏鸦……
  原来倒穿鞋子、怀抱扫帚也算王道……
  
  
  
  “那个……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我可没有你这么娇弱的徒弟。”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离朱扁扁嘴。“琥珀叫您师父,我也要叫您师父……师父,您行行好,帮我把琥珀绑来吧。”
  “绑?”盛无涯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睁大,嘴张得能塞下个鸭蛋。
  
  “呃……”
  让人家亲师父绑人似乎是不太人道,离朱挠挠头,正想换个说法,却被盛无涯一掌拍在肩上,险些把她打飞。
  “你这女娃娃……甚合我意!”盛无涯开怀大笑,随手将扫帚甩了出去。“从今往后我那傻徒儿就是你的了!不过那孩子小时候很苦,你要是敢待他不好……”
  她没说话,却捻了一枚松针,手指轻弹,射向了十丈开外的假山石。
  惊天动地的一声……
  假山石在一片烟雾中碎成了粉末。
  
  
  
  离朱目瞪口呆,盛无涯潇洒地拍拍手,转身就走。
  “师父!您的扫帚……”
  “不要了!”盛无涯头也不回。“你做了我徒弟的妻主,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讲究那待客之道啦!”
  “那……绑人的事儿?”
  “明天。明天绑给你!”
  明天?
  离朱笑笑。很好……
  
  那一夜她早早爬上了床,幻想着明日绑了白琥珀回乔家的情境。
  不知从何时开始,无条件地信任他、依赖他,在人群中下意识寻觅他的身影,只要看见他在身边就会莫名其妙地安心。他仿佛是游离在她身侧的暖炉,没有了会觉得冷,只有抱住了才能暖暖睡去。
  她含笑入梦。梦里有大片大片的红梅盛开,面目模糊的红衣男子怀抱古琴,站在冰天雪地中望向她,眼神悲伤得无以复加。
  迷迷糊糊中,一双温暖的手轻柔而怜爱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痒痒的,如同蝴蝶翩跹。
  她翻了个身,下意识唤出一个名字,却感觉那双手明显一震,瞬间冰冷……
  
  
  
  “师父,琥珀呢?”离朱起个大早,在院子里前后左右找了一圈,却没看见白琥珀的身影。
  “唔……”盛无涯毫无形象可言地大口喝着稀饭。“他和曲华去都城办点事情,昨夜走的。”
  “昨夜?”离朱怔了怔,似乎想起来什么。“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快则两周,慢则数月。”盛无涯一脸无赖。“东越第一世家欺君罔上可不是小事啊!”
  
  东越第一世家……不是乔府么?
  一声脆响,离朱手中的瓷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片片碎屑。“乔府世代忠良!怎么会……欺君?”
  一脸正气的当家主母、英武十足的少女将军、温柔娴淑的众夫侍、还有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笑容柔软的小少爷……这样的一家人,怎么会欺君犯上?
  盛无涯看看她苍白如纸的脸,继续自言自语。“乔府富可敌国、树大招风,少当家战功赫赫、功高盖主,被皇室打压是迟早的。不过我没想到皇帝那老匹妇下手这么快,做得这么绝。”
  “师、师父,您的意思是……”
  “这件事琥珀本不让我告诉你,不过我倒觉得多个人多个帮手……你们去吧,救活人、不要救死人,实在没办法的话……保住自己,回来。”
  
  
  
  离朱等人当日出发,日夜兼程地赶往东越国都城淮阴城,然而一路上听来的消息却愈发令人心凉如水。
  传天威震怒,将乔府上下数百人打入天牢。
  传乔府家中搜出按皇室规格制造的金丝楠木屏风、家财堪比东越国库。
  传朝中数位大臣联名上书为乔府求情,被治同罪。
  传府中女子无论长幼、不分主仆均赐斩刑,男子年长者流放、年少者为奴或充妓。
  
  她们赶到淮城的那一天,阴云密布、冬雷震天,路人无不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说乔府一案必为千古奇冤,才导致了百年不遇的神奇天相。
  刑场上黑压压地跪了数百人,离朱远远看见那些熟悉的身影,顿时红了眼睛,却被白云城两大堂主制住,点了穴道,一左一右地架着。
  事已至此,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冲上去也不过是多赔几条性命而已。
  离朱到此时才明白临行前盛无涯的叮咛:救活人,不要救死人……
  原来她早就知道,乔府这一次……在劫难逃。
  
  血红漫天、血流蜿蜒,如一朵朵秋彼岸花在火照之路上绽放,诡异、妖冶、以及刻入骨髓的恨意……
  离朱没有移开视线,从一开始便定定望着远处那一道道惨白色的身影,曾经她最亲最爱的人在她面前倒下,原本鲜活的生命如鲜花枯萎、瞬间凋零。
  几天前还意气风发,如战神般屹立在东越边境的翩翩少女、常胜将军;还有那谈笑风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流主母、商业巨贾……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不哭、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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