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案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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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案组-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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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根结实的橡木拐棍,黑色,漆得发亮,把是弯的。她没有看第二眼就走过去了。但当天晚上她同收拾房间的女仆闲聊起来,知道这个陌生人是个行商,叫赵洪先生,他在这家旅馆里已经住了几个星期,偶尔乘火车去一趟北京,有时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下乡去。女仆主动地介绍说,“他是一位态度和气、说话让人爱听的很好的君子人。”

    第二天,杜霞又在楼梯上同一个地点碰到了这个陌生人。不知道是她不留心还是他不留心,当她靠边站给他让路时,她的小脚钩住了那根拐棍,把它猛地从他手里拉出来,它从楼梯上一直滚到了门厅里。

    她赶快跑下褛梯去捡起那根拐棍,拿回来送还给它的主人,并且深表歉意。在这之前,她已经在这拐棍弯把朝下的一面,看到一道很深的凹痕,漆都被擦掉了,凹痕刻进了木头。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他们的桌子正在赵洪先生的旁边。吃到一半,她要杨硕告诉她几点钟,因为她的表停了。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请求,因为她的位置正好面对着挂钟,而杨硕则要转过身去才能看到。但杨硕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去,同赵洪先生正好打了个照面,赵洪见了他就象见到鬼了似地猛吃一惊,瞪大了眼晴。杨硕呆头呆脑地向他回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一丝认得赵洪的神色。过了一会儿,赵洪先生也就继续用餐。接着,杜霞就弄她的表,或者说作出拨针上弦的样子,这一幕小小的古怪的插曲也就结束了。晚饭以后,杜霞在她的私人起居室里心不在蔫地随便弹着钢琴,显然是往沉思;突然,她砰地一声合上了琴盖。

    “杨硕先生在吗?”

    “在,杜霞小姐。”杨硕说。他始终带着象身躯庞大的藏灏似的那种耐心、忠实而又愚蠢的敬慕表情,注视着她。

    “明天我们一块儿骑自行车出去。我还说不上是几点钟走,你先把它们准备好,到时候咱们骑上就走。”

    “好的,杜霞小姐。”

    “在你口袋里装上一团结实的绳子。”

    “好的,杜霞小姐。”

    “噢,你有左轮手枪吗?”

    “有生以来还从没有过这样的东西。”

    “要是给你一把,你会使唤吗?”

    “这玩意儿我一点也不懂,但——”他谦虚地说,“要是拳头有点用处的话,我还能来两下子。”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一点也用不上。一个小小的铅丸就能制住体重两百公斤的拳击冠军。再说,有一支六响枪也足够了,我还不算是一个太蹩脚的射手。”

    “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杜霞小姐,您……”

    “我的意思是现在不要再谈下去了,杨硕先生,只要把自行车准备好,随时听用,还有绳子。”

    第二天,他们用早餐的时间早得出奇。用完早餐,杜霞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找了一个望得见街上的弧形窗洞,手里拿了一本书,蜷缩在窗洞里的沙发上。她一只眼看着书,另一只眼看着窗户,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旅馆门前的石阶。

    大约九点半钟,她看见赵洪先生走下石阶,腿一点也不跛了,推着他的自行车,车把上绑着一个很大的帆布车兜。

    一眨眼的功夫,她巳经下到门厅里,自行车在那里放着。又一眨眼的功夫,她和杨硕已经骑着车沿大街向前飞驶,这时赵洪先生的高个子身影正好要在远处一个街角上消失。

    “我们一定耍盯住他,”杜霞小声对她的伙伴说。“噢,是这样,我一定要盯住他,你一定要盯住我。现在让我在前面走,你在我后面,尽可能离远一点,只要看得见我就行了。我一挥白手绢,你就开足马力往前冲!”

    杨硕点点头,落在后面。三个骑自行车的人就按这个次序—每人相隔大约半公里—驶出城区,进入旷野。

    最前面那个人保持每小时十二公里的高速度,但道路很好,所以杜霞不用费劲就能跟上,杨硕则要故意放慢。整整一小时,他们就这样玩着这个跟踪游戏,没有什么变化。赵洪先生出城的时候是向着铁路线相反方向去的,现在他开始掉过头来向铁路线驶去。有一次,他回头望了一望,路上没什么人,只在远处有一个骑车的单身姑娘。他第二次回头看的时候,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因为杜霞正在弯道的里圈。

    现在,他们离那个电线被拉断的地点只有大约一公里了。杜霞熟悉这一带地势,她知道他们这次小小的自行车旅行快要结束了。

    公路在这里是一段长长的、弯曲的缓坡,两边树林繁茂。前面那人加快了速度,杜霞眼着加速,后面的杨硕更是拚命向前冲,以缩短他同杜霞的距离。前面那人骑过山坡最上丽的那段弯道,急转弯下坡疾驶,这里枝丫交错,树荫浓密。
第97章 奇怪的凹痕(3)
    下坡后半公里,他朝着来的路上迅速瞥了一眼,突然跳下车子。他没看到人,因为杜霞在转弯的地方落后了一些。左边有一道墙,它前面是一道深沟,所以一般过路的人不太注意到。他杷自行车直推到墙根,从车把上解下车兜,爬上墙去一—同他外表所显示出来的年龄相比,他爬墙时手脚的矫捷是令人吃惊的。

    杜霞转过弯来,正好看见他从墙上跳下,钻进密林。她立刻取出白手绢挥舞一下,接着又骑上车,一阵风似地飞下山坡。

    杨硕看到了讯号,俯下身子,两条腿象蒸气机的活塞杆一样飞快转动着,骑上坡去。

    那个人放在路边的自行车象是给杜霞立了一块指路牌。这一次轮到她象小鸟那样飞越过墙头了。她把缝工精致的裙子紧紧裹在身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听着。她什么也没有看见,但从前面不远处有一阵树丫枝轻轻摩擦的声音传进了她敏锐的耳朵。她象一只兔子似地悄悄地、轻轻地在矮树丛中移动着,忽然从枝叶的膊隙中瞥见一件深灰色的花呢上衣,离她大约十五到二十米。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就看清楚了。那个人跪在地上。他已从一棵巨大的老槐树的树根旁厚厚的草丛中取出一只黑色的皮包,正忙着把许多小的帆布口袋装进他的车兜里去。

    杜霞小心地向前移动,到一处小空地上站住,这里没有什么矮树,她用起在手来没有东西碍事。

    “早安,赵洪先生!”她尖喊一声。

    那人一惊,转过身来,看见一个姑娘站在阳光下面,离他五、六米远,脸上带着嘲弄的微笑。他狠狠地骂了一声,右手从手提包上移开,伸进自己的衣袋。

    “别动!举起手来!”命令是干脆利索的。

    他再看一眼,只见阳光在一枝手枪的枪管上闪光,一只坚定的手握着枪,枪口对着他的脑袋。

    “举起手来,要不,我就开枪了!”他把双手举到头上。这时杨硕象一只大象穿过丛林似地辟开树丛来了。

    他惊奇地喊了一声,站住了。

    “镇静!”传来杜霞安详的声音。“不要走进我的手枪射程。从左边绕过去—那样走。缴了他的枪,在他上衣的在边口袋里。现在,把他的手捆起来!”

    杨硕按照指示老老实实地做他的工作,但当他用绳子捆绑赵洪先生的手腕和胳臂时,他想起了那节车厢、卡住他脖子的那双要致他于死地的手、麻醉药以及后来他受到的污蔑,所以他要是把绳扣勒得特别结实,是很难怪的。

    “现在,”杜霞说,“把他装包的事做完。”杨硕把剩下的帆布袋都装进那只大车兜里。

    “你不怕重吧?”。

    他高兴地笑一笑;算是回答,一手挺起一个包摇晃着。

    “站起来!”杜霞对那个抢犯说。他绷着脸站了起来。“在前面走。我要把你带回天津。”

    他们走到路边,杨硕把车兜挂在自己的车把上。

    “杨硕先生,我可以麻烦你把这位先生的自行车脚蹬子卸一个下来吗?”杜霞说。

    一转眼就卸下来了。“现在把他扶上车,”杜霞对杨硕说,“他得用一个脚蹬子骑回去。”

    这个垂头丧气的抢犯恳求似地举起他那被绑着的手腕。

    “噢,那没关系。我注意到你刚才骑出来的时候是抓住车把中间的,你喜欢这样。你现在回去也这样;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你喜欢,而是不得不这样做了。我们会照看你的;别叫苦。你玩了一场大胆的赌博,到最后一副关键的牌输了,你就得付帐,就这么回事。”

    大白天中午,一这个抢银行的强盗骑着只有一个脚蹬子的自行车,被带到警察局拘押起来。这时,天津全城都轰动了。杜霞穿过欢呼的人群骑回旅馆。这个垂头丧气的抢犯恳求似地举起他那被绑着的手腕。

    “噢,那没关系。我注意到你刚才骑出来的时候是抓住车把中间的,你喜欢这样。你现在回去也这样;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你喜欢,而是不得不这样做了。我们会照看你的;别叫苦。你玩了一场大胆的赌博,到最后一副关键的牌输了,你就得付帐,就这么回事。”

    大白天中午,一这个抢银行的强盗骑着只有一个脚蹬子的自行车,被带到警察局拘押起来。这时,天津全城都轰动了。杜霞穿过欢呼的人群骑回旅馆。

    给高龙博士发了一个电报,他下午就乘火车来了。当晚,他请杜霞和杨硕吃饭,上的是这家旅馆所能供应的最好的酒莱。雷龙博士内心充满喜悦,就象他酒杯里起泡的香槟。

    “祝你健康,杨硕先生。”银行家对那位小职员说。“我们要在银行里为你受到的烦恼作出补偿。杜霞小姐,您决定收费的数目—或者,还是让我来替您定,如果您同意的话。追回的赃款的一半,怎么样,不过,我非常急于想知逍您怎么会发现那个抢犯和赃款的。”

    “雷龙博士,您要是认真恩考一下,就不难发现。那个人只要不是傻瓜就不会在这时候带着一只装满金币的黑手提包在国内流窜,因为正在悬赏通缉这样一个人。他的计划是把手提包藏好,自己也隐藏起来。他正是这样做的。在旅馆里看见了杨硕先生之后,他加快了行动;这正是我所希望的。全部经过就是如此。”

    “不,还不是全部。您怎么发现这个人的?在列车以六十公里时速前进的时侯,他怎么离开列车的呢?但我看我最好还是向杨硕先生提出这个间题,他是在车上的。”

    “先生,别向我提出任何问题。”杨硕说,带着深深的敬慕心情向杜霞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是完全凭自己的力量进行这场比赛的。我所知道的只是这家伙对付完我之后,在他的拐棍上刻下了一个凹痕。但到底怎么刻的我就说不出来了。”

    “杜霞小姐,您尽快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雷龙博士,我很愿意那样做。您一定同我一样注意到,在电线被破坏的地方,铁路路基垫得很高,电线离列车车厢很近。一个手脚灵活的人很容易把一根象这样的弯把拐棍勾住两三股电线,把自己在空中吊起来,脱离开列车车厢。因为惯性作用,他会沿着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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