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看来,但凡我强烈想要的,最后都要失去……”,楚芽儿说了这么一段话,突然觉得很诡异,跟一个不那么熟悉的男人来谈人生理想。
未来总是会比眼下更好
简直可以说是鬼使神差一般。
云枫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但又憋了回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未来总是会比眼下更好”。
“是吗,我倒是觉得三皇子对着我这张近乎毁容的脸反而要宽待许多,不像前几次动不动就想杀我,要我的命”,楚芽儿老是以一副试探性地姿态在他面前说一些话,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似乎想看出点端倪,但又总显得没头没脑。
云枫没什么表情,“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在某些时候敌人亦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芽儿希望能看出三皇子作为朋友拿出该有的姿态,文清呢?”芽儿问道,她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云枫脸上一僵,近乎微小的表情变化中略微带着点不满,“本皇子不会拿他怎么样,明晚的宴席上,你就会见到他,到时候久别重逢,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位青梅竹马还认不认得出你这张脸……”
说完,云枫消失在云柳宫。
楚芽儿没想到太后的生日宴上她见到的远不止文清……
今天的云柳宫还真有点门庭若市的感觉,这人来了一拨一拨的。
“是你”,这个风风火火不等通报,直接闯进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皇上明令禁止在宫里出现,而且跟她楚芽儿有过过节的大郡主,云雅琦。
她似乎比前些日子瘦了些,但脸上红润,掩饰不住的笑意,像一朵花儿骤然开放的姿态。
“是我”,云雅琦撩起裙子,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眉眼间挂着笑,“你今天这副模样,我不来看看多可惜了,来了才知道,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真的是大快我心”。
楚芽儿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无非是她受伤的脸。
这样的冷嘲热讽还真是伤不了她分毫,“郡主,竟然看过了,也笑过了,就请回吧,不好意思,芽儿有些累,想躺会”。
萍儿小心翼翼地将茶奉了上来,心里发憷,果然还是被上次她拿热茶浇楚芽儿的劲头给吓到了。
“我的话来没说完呢,好不容易来一回,不得说痛快了才行”,云雅琦脸上挂着笑,“这皇宫本来是我家,从小到大跟这长大,嫁不出去,这辈子也就老死在这宫里了,倒没想到,愣是让你给我轰出去了,这次要不是太后大寿,把我召回来,想必你一定会让皇兄一辈子想不起来,这宫外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妹妹等着呢!”
云雅琦一通话下来,无非也就是说楚芽儿跟她结下的梁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轮到她云雅琦来看你楚芽儿的笑话了。
“郡主过虑了,您是皇上的妹妹,皇上自然是记得你,无非是拉不下脸子召你回来,这次太后准你回宫祝寿,皇上心里肯定也是非常高兴的。您没什么事,就走吧,保不齐等一下,您又忍不住掐我的脖子,再有点什么您又要说皇上不顾及你们兄妹之情了”,楚芽儿回嘴道,“而且,我是当真怕您,真的”,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往后退了两步。
讲和
“你本事大着呢,有我皇兄撑腰,你会怕谁?”,云雅琦半点不相信她的说辞,轻飘飘地用眼睛瞟了她一眼,“而且这次我是来跟你讲和的,虽然我心里十分不愿意,但还是要跟你讲和”。
“讲和?”,好奇怪的两个字,“郡主确定没有说错,还是芽儿听错了”,楚芽儿被她突然骤转的话锋惊到了。
“对,就是讲和”,云雅琦很肯定地说,“至于理由,不用多久,你就会知道,总之对你来说会是天大的好消息,鉴于我们之前的过节,所以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你好生等着吧,我走了”。
望着她利落的推门离开的背影,楚芽儿不禁感慨,“还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呀!”
她在心里估摸着云雅琦嘴里说的好消息,和必须和她讲和的理由,她希望她猜的不要错才好。
“姑娘,我刚才见大皇子在殿外的站着呢,只是郡主刚刚急匆匆地进来,大皇子可能是怕撞上,从偏门又出去了”,萍儿将茶杯收起来,说道。
她感觉姑娘现在脸伤了,估计是不会愿意见大皇子的,毕竟女人在男人面前总希望保持最好的形象。
“你去看看,他还在不在那里,如果在,就请他进来吧!”,楚芽儿读懂了萍儿眼睛里的意思,她只是微微笑着,女为悦己者容,云翔不是她喜欢的人,即便是喜欢的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美丽大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模样,终归要落入凡尘,回归到油盐柴米,人间烟火。
云翔果然还没走,走进去的时候,楚芽儿正背着身子站着。
她骤然一个转身,带着笑意,“希望我这样没吓到你”。
云翔确实有点吓到了,不是说突然接受不了她突然不见的美貌,而是没想到会伤的这么严重,他当真以为是侧妃如儿轻描淡写地几个巴掌。
“对不起,没有及时去帮你,而且母妃和如儿还在其中添油加醋”,云翔发自内心地道歉,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他就发了一通火,直接给如侧妃送回了宫外的家,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她们发火。月贵人是他嫡亲的母亲,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再地提醒说,母亲,后宫里的女人耍狠斗气,你吃的亏还不够少嘛,何必再掺和这样的事,让别人再跟你吃一样的亏。
“你的伤好些了吗?”,楚芽儿倒是没有接着他的话说,反而是问起了他的伤势。
“没什么大碍了,谢谢你的药”,云翔说道,皮肉伤好的快,在床上躺了两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猜你过来,无非也就是瞧瞧我,然后说声对不起,再说声谢谢”,见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芽儿忍不住逗他。
云翔一阵苦笑,“是啊,除了这个,我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行啦,你哭着脸的样子,比我这张青红泛紫的脸还要难看。没两天也该好了,一个劲地道歉,还不如好好想想,下次要是再跟着你出宫的话,能去吃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休想再拿几块荷花饼就给我打发了……”,楚芽儿岔开话题,一番话说得调皮又期待。
山顶的风光
云翔露出了笑意,“芽儿,你真是个好姑娘,我云翔认你这个朋友,这个妹妹”。
“我以为我早就是了”,楚芽儿不依不饶,两个人相视一笑。
临睡前,将月贵人给的药又细细抹了一遍,待到明晚,即便仍是这副吓人的模样,也是要出去见人的,最好是吓死几个贱人是最好的。
过了一会,贴身的两个宫女萍儿和云儿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姑娘睡着了吧!”
撩开帘子查看了一番,“嗯”。
轻轻地将帘子放下,两个人走到了门口,小声地说着话。
“姑娘这脸,明天怎么去参加宴会呀?”,说话的是萍儿,言语间透着担忧。
“应该过几天就好了吧”,回话的自然就是云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里有鬼,楚芽儿愣是在她的语气中听出来一股子心虚。
萍儿点头,“也是,就是明晚的宴会,姑娘该吃亏了,说是寿宴,但我听太后宫里的宫女说,太后私下里说了,明天一定要把几位皇子的亲事给定下来,姑娘要是不受伤,这放眼望去,这宫里的娘娘,新进来的那些小姐,秀女哪个及得上我们家姑娘”,说到最后边一句的时候,萍儿的声音明显大了不少,言语间自有一股子骄傲。
云儿拉了她的袖子一把,示意她小声些,“那你觉得,姑娘到时候到底会嫁给谁?”
“肯定是三皇子啦,就三皇子那相貌,也就我们家姑娘配得上,而且三皇子应该也是中意姑娘的,那天晚上,你不也瞧见了吗?”,萍儿很是肯定地说。
对于萍儿的说法,云儿半是赞同半是反对,“我是觉得,太后不会准,太后明显不喜欢姑娘……”
“说的也是……”
楚芽儿听了一阵她们说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有些事不是使劲想就能想明白的,只有真正摊到眼前,才知道该怎么办。就好比爬山,在山脚下仰望,在爬上去的每一步都在遥想山顶的风光,但只有真的站在山顶,才能将所有的风光一览在眼底,这时候你才会发现,之前的各种想象,猜测都是虚妄。
云枫宫里。
“你给我盯紧云柳宫那个叫云儿的宫女,一旦发现她对楚芽儿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直接做掉,隐蔽点,别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正在书桌前写字说话的正是云枫。
对面立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侍卫,听了云枫的话,眉毛皱得紧紧的,“爷……”
巴巴地叫了一声,又闭了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既然回来了,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你遵命就是,记得给你家傻小子写封信,免得他担心,你下去吧”,说完,继续提笔写字。
侍卫带着一脸的不甘愿,退了下去。
云枫掀开刚刚写字的纸,底下赫然摆着一幅画,火红的枫叶映红了整个庭院,树下站着一人,模模糊糊像是一着白衣的年轻女子……
在他袖子盖住手腕的地方,徒留一抹红色的油彩……
日上三竿。
“姑娘,今儿怎么还没起,莫不是有什么事吧?”,云柳宫的宫女太监都站在寝宫门口,小声地议论着。
“定是脸上的伤没好转,姑娘不好出来吧”,另一个小太监说。
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时云儿倒是显得异常紧张,故作镇定的说,“要不然,我们推门进去看看吧!”
“别,姑娘一向不喜欢我们没经她传唤就进去,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这会还睡着呢”,萍儿反对。
“我刚去御膳房,经过御花园,那些大臣家的小姐们都进宫呢,个顶个得打扮得花枝招展,姹紫嫣红的”,另一个小宫女也说道。
“现在打扮得漂亮起什么作用,无非是和那些娘娘们在心里比个谁高谁低的,晚上的宴席才是重头戏”,小太监接话道。
“姑娘看着什么都没准备,那几位千金可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顾相家的大小姐,谈的一手的好琴,太后很是喜欢她”
“还有岳太师的小孙女,将将及笄,那可是岳太师的心头肉。听说岳小姐苦练书法,写的一手好丹青,仿的丹青圣手徐大师的作品,与真迹摆在一起,不分轩轾,就连徐大师自己都要端详许久才能分辨”
“屠魔将军丰盛的侄女,虽然已经年及双十,但在其叔父麾下,战前杀敌,也是立下大功,武功卓绝,虽是女子,但皇上很是欣赏她,甚至曾经还想将她许给大皇子,只是后来月贵人被禁足,事情才不了了之”
“王尚书家的三小姐,围棋难逢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