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命运创治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只恨命运创治人- 第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的一生吧!梁心洁每逢偶然触摸到那块早已厚厚结痂的伤疤,总是这样自我安慰的。反正一切都过去了。

  谁知,吴文忠却突如其来!而梁心洁从对吴文忠的深深了解和他电话中的口气来判断,吴文忠找自己绝对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今天的约见是不可能出现的。她迟疑沉吟许久,电话那头吴文忠又低声地要求了两遍,一定拨个忙谈一谈!语调近乎哀求。梁心洁挤出两个字好吧。吴文忠马上说,在哪儿?梁心洁想都没想就说,那就到西湖公园怡心茶楼吧。这话一出口,她马上吓了一大跳,真的是鬼使神差,人家避还避不了的,自己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个特殊的地方?梁心洁轻轻地关上手机,深深地叹了口气,呆坐在半遮拦的办公桌前,一切都由命了……

  约定是下班后,梁心洁还是提前半个小时离开公司。其实从公司到西湖根本不用搭车,公司就在湖西路上,步行过去顶多十几分钟。她在公司里坐不住了,很想出来透透气,特别很想呼吸一下西湖那特殊的自然清香空气。

  走到楼下,她突然想起应该给张达敏去个电话,让他去接张雯,自己要迟点回家。吴文忠来找自己的事当然不能直说,就说是工作上需要加班。张达敏很爽快地答应了,说晚上刚好没有应酬,有空。你慢慢做吧,别急!梁心洁轻轻吁了一口气,心头某个地方似乎轻松了一点,但马上又被一股莫名的恐惧重重地压迫着。

  西湖公园她已经来过无数次了,逢节假日只要不是回鲤城或回瓷都探亲,女儿总会央求着要去动物园看熊猫。女儿从第一次见到熊猫就与它结下不解之缘。每次来到熊猫馆都要隔着铁丝网跟熊猫絮絮叨叨地讲个半天话。那次听说熊猫宝宝病了,张雯硬闹着要去动物园看它。梁心洁特地买了一挂香蕉,却碰上熊猫馆关闭。哭得小张雯像个泪人似的。动物园就在西湖公园边,每次让小张雯跟熊猫玩个够了,然后全家到西湖荡荡小舟,散散步,最后选一家可口的酒楼饭店吃上一顿晚餐,一天也就过去了。因此,西湖给予这个三口小家庭总是一种温馨的诱惑,总是愉悦与欢乐的代名词。不过,梁心洁内心深处掩藏着的那一次西湖情景,却永远是灰色的。那是她人生的一个驿站,也是她命运经历决定性的转折之前的特殊时刻,更具体地说是她与吴文忠分手的最后见证。

  那次是梁心洁第一次到西湖公园。

  梁心洁不想马上到怡心茶楼,她还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慌乱的心绪。当本以为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又突如其来地发生时,人们总是会手足无措。梁心洁很想能先找出一个比较切合实际、比较可能出现的答案,然后再与吴文忠见面。可是这两个多钟头里一直绞尽脑汁也找不到自己满意的可能性来,甚至连是哪一个方向的可能都心中无数。

  她特地远离怡心茶楼从西面绕过,走向那常在梦境中重现的石凳。远远地看到有个人坐在石凳上,她心中一惊,忙侧身树后。仔细一看,是吴文忠!尽管7年没见过面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熟悉的身影。只是此时的吴文忠佝偻着背脊,头埋在双手之间,耸起的两肩似乎消瘦了许多。梁心洁回过脸,背向吴文忠靠在树干上,一时六神无主。

  面对吴文忠那一声比一声显得无力的你别急、你别急,梁心洁再也于心不忍了。她松开紧攥住他两臂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透过泪帘,梁心洁看着一脸惊恐一脸无奈的吴文忠,心软了。她知道,他这是对心爱的人的痛苦帮不了忙的真诚歉意。自己遭到厄运已经够揪心的了,又见让深爱的他陷入极度的不安,梁心洁收起悲泣,说,就看张达敏有什么办法了。吴文忠立即接口,一定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梁心洁头点了两下,又轻轻地摇了摇,失神地望着波光闪烁的湖面。一只鹅形小船悠然漂荡在湖中,船上可能是对情侣的一男一女缓缓地划着白桨。梁心洁觉得好象是两个世界那般遥远。

  榕城六月的骄阳此时已灼灼逼人,石凳后那棵新柳枝桠不繁,一束束热烈的阳光已将两人烤得汗流浃背。吴文忠又给梁心洁递过去一张面巾纸,说,我们该去吃点东西了。梁心洁接过面巾纸把泪水与汗水擦净,站了起来,我不饿。

  两人绕湖心岛慢慢地走了两圈,几乎没有谁说过一句话。那时还没有怡心茶楼,那个位置是一片斜斜铺入湖滨的绿草地。




  张达敏把车靠在街道一边,吹着口哨下了车,走向幼儿园大门。这里早已停满了摩托车,横七竖八,占据了半边还多的街道。小轿车也不少,但都停在较远处。幼儿园还没放学,接孩子的家长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家长里短。很多家长都是因孩子而相识的,特别是那些妈妈们,相熟得更快,真的是一回生两回熟。

  路过这里的汽车顾不得违禁,喇叭响个不停,却也只能走走停停在摩托车与家长们之间蠕动。交警从不到这里来,来也管不了,倒不如眼不见为净。这所榕城有名的幼儿园不仅学费昂贵,有钱还不一定进得来。学生大多是有一定官衔级别的官家子弟,还有不少的名流大款大腕人家。张达敏属于后者。

  他不常来接女儿,这任务一般情况下是由梁心洁承担。只有梁心洁确实分不出身的那么一两次,才轮到他替班。虽不常亲自来接,可张达敏每天下班时总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张雯:该放学了吧,梁心洁是不是准时去接了?今天小雯雯是不是又得了小红花啦?小张雯好胜心极强,只要没能被老师评为好孩子少了一朵小红花,准会哭鼻子连晚饭也不吃。张达敏常对梁心洁说,跟我一模一样!他很心疼这女儿,把这种每天都会自然涌上心头的感觉称为“下班效应”,说这是一种血缘感应,现代科学尚未破解的人体之谜。从小雯雯降生到如今6岁,张达敏在家中最常做的事就是抱她。他曾跟梁心洁开玩笑说,我抱女儿比抱你的次数还多。张达敏是从不管家务的,即使偶尔没带着酒气回家在家吃晚饭,也是鞋一脱就靠沙发看电视翻报纸。只有当小雯雯做完作业来跟他左右亲热时,他马上兴致勃勃跟女儿玩起来。每逢这种时候,梁心洁总是微笑着看这父女俩的天伦之乐,看着看着往往会不知不觉出了神……

  大门一开,雀儿般的孩子一拥而出,哗啦啦叽喳喳比铺天盖地的鸟儿们还悦耳。张雯夹挤在同学们的“洪流”中泻出幼儿园的大铁栅栏,到分流处举目张望。张达敏比女儿还早寻到了对象,女儿那种寻找的希冀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激动,这就是我的女儿!这就是我的骨肉!张达敏几乎每天的激情荡漾都毫无逊色。他举起手拼命地摇晃,以期引起女儿的注视。然而那么多的手臂、那么多期盼的眼球,小张雯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辨认出属于自己的那一支手臂、那一双热眼,何况她所寻找的乃是习以为常的妈妈。

  看着女儿左顾右盼的期待,张达敏赶紧奋力挤过挡在跟前的人或摩托,来到女儿身边。啊哈!是爸爸呀!女儿一下子扑过来,抱着蹲了下来的爸爸的脸,一边给了一个热烈的吻:噗!噗!张达敏抱起女儿,旁若无人左挡右挤地来到他那辆奔驰车边。

  一路上女儿兴奋不已,给爸爸汇报着今天在幼儿园里的丰硕成果:不光得了小红花,还在赛跑中赢了两个小朋友夺得了第一名。张达敏当然明白女儿的这些成绩并不能构筑她人生的任何决定性的基础,但他还是十分投入地听女儿喋喋不休的汇报,并适时给予夸张的赞许。直到家里,张雯还沉浸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兴奋之中。张达敏让保姆带女儿去做作业之后,独自漫步于别墅前的庭院。

  如今在大都市里能拥有别墅的是极少数,而在别墅里还有庭院的更是凤毛麟角。张达敏到榕城发展业务时,就十分关注住居的选择。如果买一套普通百多平米的套房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不满足,他认定应该是别墅。假如说他张达敏是榕城人,那享有一套大面积的套房也可知足了;然而他是从鲤城来省城发达的大腕,不可能只局限于这种被他自己鄙视为“没有胸怀大志”的小格局。于是他把在榕城淘到的第一桶金全部投入住居,在榕城这片称之为黄金地段的西湖边购置了这栋让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榕城人或外地人咋舌的豪华别墅。

  这栋别墅有两百多平的草地,且又是濒临西湖的黄金地段,可称得上是省城的*白金住宅。张达敏把带到榕城的资金在两年里翻了五番,除了投在马港的两座厂房外,其余的全投入这个安乐窝的营造。确实,梁心洁与张雯是当今中国社会幸福人儿的标准。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有什么不可知足的呢?梁心洁常常这样问自己。

  张达敏环顾熟得不能再熟的庭院,油然而生的是每次莅临此境必有的自豪感。他每每有感于自身的成就,也必然再次加固他心中自小养成的自信心。

  张雯从客厅落地玻璃门里飞一般地跑出来,直扑悠闲于草地中的爸爸,啊——我来啦——张达敏马上以热情的投入抱起小雯雯,高高地举过头顶,飞快地转了一圈。小雯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每当抱着小雯雯,张达敏总有一种上苍恩赐的感觉。要不是梁心洁那一次的家庭变故,要不是吴文忠的相形见绌及他老家的一发而不可收拾,而更重要的是他张达敏天赐良机能帮梁心洁解决那几乎是无回天之力的绝境,要不是这一切,哪有梁心洁的感恩归依,哪有张达敏的兴旺发达,哪有这惹人喜爱亲情万种的小雯雯?!他曾偷偷找一位名刹僧人算个命,辩出来的签诗告诉他,本命不济,全靠夫人庇荫,一生无愁无忧……

  在三老乡这个三角形边长或短或长的变化中,张达敏一直处于志在必得的亢奋状态。他从各个方面与吴文忠对比,总是充满必胜的信心——论身材,这是当代女孩子很重要的标准之一,自己1米8几,而吴文忠才1米7多一点,不必比;论相貌,当然吴文忠有着部分女孩子喜欢的文质彬彬白皙尔雅的优越性,可自己偏黑的国字脸也显得英姿勃勃,特别是这两道浓浓的眉毛更是无以伦比的男子汉象征!再论家境,吴文忠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家居深山已是够寒酸的了,据说还有一个身罹重病的老农爸爸,生活十分困窘。张达敏这些最重要的硬件都比较过了,却忽略了自身存在的劣势,更要命的是他甚至还将这些不足视为超越于吴文忠的潇洒与*。

  毫无悬念,当梁心洁确定并公开了她与吴文忠的恋爱关系时,张达敏的犹如五雷轰顶可想而知。惊呆了的张达敏一直敲打着自己硕大的头颅,到底是梁心洁吃错了药,还是这个世界变态了?!

  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的张达敏煎熬了一天,在忍无可忍的第三天晚上将梁心洁约了出来。他直截了当地质问,我到底比吴文忠差在哪儿?梁心洁在心跳加剧的同时也哭笑不得,同时又为张达敏的激愤感到有些许的内疚——毕竟他是世俗观念也可以说是传统观念的牺牲者——但是话该怎样说呢?梁心洁想,还是什么也不说最好。她十分平静又温柔备至地对张达敏说,这种事用话是难以表达的。如果要认真地说,我在我们之间找不到感觉,还是停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