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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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剑-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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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掩护身份(曾只告诉他是红岩烈士后代,没有说老领导的关系和自己最终是要回原组织的);曾仲英也不知道老林是他大伯父……一个著名的开国上将的继儿子(*刚结束的那段时期,很多受过严重*的家庭都会对外人封锁自己的亲属关系,老林只说了自己老家在青岛农村,父母早逝,北外毕业后进外事口工作)。要是当时他们互相都露了底的话,以那时的情况看,根本不可能结婚。

  三中全会后老干部开始*,老林家逐渐起来了。但大伯父没多久就去世,家里只剩下婶娘。81年老林调回国,开始在部委混机关。他是一个没有什么抱负的人,*中又亲眼目睹大伯父被红卫兵打到骨折,所以人到中年后完全没有任何雄心壮志了,就打算在部委里混着,平时就和一帮老干部的子弟吃吃喝喝,乐得过不操心的太平日子。

  曾仲英也和老林一起回了国。这时老领导已经去世,组织把她要了回去,放到颐和园的学校去学习了一阵。一年以后,因为她是刑警出身,又有驻外经验,组织上开始让她独立执行一些任务。这段时间曾仲英频繁的出国,因为80年代中国社会在经历巨变,很多平时不为人知的隐蔽战线都面临着很多改变。曾仲英是这段历史的亲历者,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东西的创造者。不过真正让她在组织里声名鹊起的,就是80年代后期那次跨国锄奸。

  80年代中期某重要人物叛逃美国。因为其工作秘级很高,所以叛逃后给整个隐蔽战线造成了巨大损失,甚至可以说是建国后最严重的一次失败。必须要将其消灭,否则造成的影响后患无穷。

  那次任务完成的相当好,无任何人员伤亡,无美国本地情报员暴露,干净利落。只是很多人都没想到,带队的竟然是位女同志:刚满40岁的曾仲英。

第二节
因为这次的特殊表现,90年代初组织决定成立专门的对外秘密行动机构时,曾仲英毫无悬念的成了组织者和创建者。这个内部代号叫157的单位隐藏在北京西边一个没有门牌号的偏僻角落,前后左右都是部队大院和军工研究所。一堆堆的平房和灰色矮楼包围着这个毫不起眼的院子,外边看起来像是家国营招待所。

  所以他们对外的称呼就叫某某招待所。某某是旁边一个部队单位的番号。

  韦学文和刘健、马俊波是第一批被曾仲英选来的。刘健当时是警官大学刚本科毕业一年的年轻老师,马俊波是解放军某部的一个少尉,业务尖子。韦学文年龄比他们都小,当时才刚满19岁,还是大学一年级的新生。

  这三个人后来都成了157的骨干。被人起了个“三剑客”的外号。

  三人里面,韦学文和刘健的关系最好。这两人的性格完全是反的,韦学文不太喜欢说话,刘健因为是大学教师,所以当时特别喜欢说教,随便什么东西都能给你讲一堆道理出来。

  马俊波和韦学文的关系也不错。但刘健不是很喜欢马俊波,他认为马俊波太骄傲。“太骄傲的人总有一天会出事”。韦学文对此不以为然,他认为骄傲并不是啥坏事。

  他们见面的第一天,马俊波就“骄傲”了一下。

  韦学文至今都记得90年代初那个大雪纷飞的北京冬天夜晚,20多个人笔直的列队站在157的会议室里,曾仲英在他们面前不露声色的说“干上这行,这100多斤就给了党,给了国家,不再有任何东西属于你们个人”。语调很慢,声音也很轻,但里面透露出来的威严和肃穆让这些年轻人表情非常凝重。大家都在心下忐忑时,站韦学文右边的马俊波突然大声喊“绝不辜负领导期望!坚决完成领导指示!”

  大家愣了好一阵。韦学文实在忍不住想笑,站他左边的刘健使劲了掐了他一下。

  曾仲英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笑笑“小马,这里不是部队。放松一点,啊,不要太紧张”。

  
  到了2005年,韦学文和刘健马俊波已经是157的三个重要骨干。曾仲英在这一年的9月份被提成副部级,过了一周又突然宣布退二线。当时韦学文在迪拜,并不清楚家里发生的很多事情,等他年底在香港见到郭铮时才知道157发生了巨大变动。

  曾仲英的上级在90年代初离休时教训过她“只知道抓业务,毫无政治头脑!”她和老林都是身世坎坷大起大落的家庭环境出身,所以两人非常讨厌官场纷争,也不愿意为了有更好的仕途而“做点政治表现”。老林甚至说得更干脆“瞎折腾啥?你就算当上国家主席每天还不是一样吃饭拉屎睡觉!”但就算她们尽量避免牵涉到权力斗争中去,外人也毫不迟疑的把他们夫妻二人划入传统派阵营。因为曾仲英自己是红岩烈士遗孤,丈夫又是老将后人,你不算高干子女还能算啥?传统派实际上就是利用了这点,硬生生把她拖了进来。曾仲英有口难辩,最后干脆就不管了,反正从不主动露头表态,随他们去吧。

  后来传统派失势,组织的领导班子几乎兜底换完。曾仲英负责极为特殊敏感的157,本来不应该受到这些人事变动的影响,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某些人说她一贯我行我素,不把上级党组放在眼里。甚至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还翻出了仲英养父的所谓“历史问题”,这就没啥说的了,官场嘛,就这德性。

  不过曾仲英是功勋人物,名头实在太响了,所以上面考虑再三后定了调:可以办她,但不能做的太难看。于是最后挂了个副部,悄悄退了。

  157在这次变故中元气大伤,很多韦学文的老熟人都申请了调离。但最让他没想到的是:刘健竟然去了公安部。

  157在组织内部都是完全保密的,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某某招待所”。行动人员没有正常的人事档案,也没有行政级别这些公开的东西。一般都是工作或者身体原因需要调离时才“做”一个身份出来,大体参照部队转业的级别和待遇来办。大多都是去学校或者各地公开单位(愿意回老家的)。去公安系统的并不是没有,但很少,因为这些人所受的训练和从事的工作和公安业务并没有太多联系。

  所有人都认为刘健想办法调去了公安部是准备混仕途。韦学文也这么想。但他不能公开指责刘健。03年在温哥华,刘健是为了帮助他才身受重伤,后来脾脏被摘除,身上缝了几百针,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所以面对刘健现在这种明显的“背叛”行为时,韦学文只能默然。虽然马俊波公开的表示了不满,甚至还专门找人带话给身在迪拜的韦学文,认为应该和刘健绝交,不再有朋友加同志情谊,韦学文也只有苦笑不说话。

  因为他是曾仲英的台柱子,他的态度对所有157在国外的人员有很大的影响力,这种时候,只能多想想15年前曾仲英的那句话“这100多斤就给了党,给了国家,不再有任何东西属于你们个人!”

  一年以后马俊波在菲律宾牺牲,虽然来龙去脉至今迷雾重重,但面对曾经战友的噩耗,刘健竟然只淡淡的说了句“他死了也是种解脱”。这句话通过无数人的口传到韦学文耳朵里,他再也忍不住了,让人带话回国内“当心有报应!”

  从此“三剑客”就真正分道扬镳。

  
  飞机到北京后,韦学文被带到了颐和园旁边学校的招待所里,关一个单间。他什么也没说,倒头就睡,太累了。自己又没杀人放火,怕啥,该怎么就怎么。

  郭铮一直没露面。上面让她来控制韦学文本来就是件比较喜剧的事,因为她给曾仲英做过很长时间的秘书,90年代在157的时候曾经被传言和韦学文有暧昧关系(纯属误传)。韦学文根本就不相信她会把自己怎么样。所以不露面也好,免得时间长了尴尬。

  过了几天,看守的一个小伙子悄悄进来说“下午纪委黄书记要来”

  韦学文一愣“黄诚?”

  “嗯”

  这下看来问题真有点严重,可能不是工作方式生活作风这些毛毛雨,是有大问题!

  黄诚算起来也是和157有过关系的人,他是90年代初157刚建立时的书记,后来才调走了。曾仲英跟他是老相识,十来岁时就认识,都是当时大院里的子弟,而且中学是北大附中的同班同学。但黄诚不是“曾系”的人。这人是口不粘锅,和谁都有点交情,但和谁也没什么大交情。这种没明显派系的人倒是适合他现在的职务:纪委常务副书记兼监察局局长。

  这人没什么坏心,对有157背景的人也还算照顾。但他有个毛病,最爱扯虎皮拉大旗,随时都一副“不服?不服老子办你!”的颜色。很让人受不了。

  下午5点,黄诚来了。进来就一屁股坐沙发上,秘书给点上烟。韦学文笑笑“老黄,您亲自来啊?”黄诚瞪他一眼“给足面子了吧?说,准备啥时候交代”韦学文很诚恳的回答“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

  黄诚脸上没任何表情,隔了几分钟,冷冷的说“你最好配合我们。不要存在什么幻想,老老实实把问题说清楚。学文,你可能是在外面呆的太久了,家里的很多情况都不了解……你以为曾仲英保的了你?笑话!她都退了3年多了,也不看看现在是谁的局面!”

  韦学文打个哈哈“谁的局面啊?”

  黄诚有点真生气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以为你们157真的没人敢动?幼稚!……曾仲英都被弄下去了,还有谁是不能动的?没你韦学文157就瘫痪了?啊?”

  韦学文不想说什么,低头点烟开始抽。

  黄诚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背着手自言自语一样说个不停“10年前我就告诫过曾仲英,不要把157搞成她的私人军团,结果她听不进去,真的整成了‘曾家军’,甚至连地方上公安都有人知道。这算什么事?你们在下面,很多东西,很多话都无所谓,但上面不会这样想!不要忘了是党在领导你们,是组织在管理你们,太自由主义是一定会犯错误地!……你看人刘健,不是说滑头,人家是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去了公安部,现在走的多好,红人啊……你现在能跟人家比吗?就你跟马俊波两个木脑袋!说起马俊波,我操,他要是当时走了,后来会死得……” 黄诚突然一顿,自知失言,马上换口“会牺牲吗?” 

  韦学文一个激灵,抬头,慢慢说“你想说马俊波是死得不明不白?”

  黄诚盯他一眼“胡说八道!”

  
  晚上韦学文一个人在房间里,关了灯,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他已经大约猜出为什么会被隔离审查了。之前很多人都听到了风声,包括远在澳洲的崔西。这种情况本来就很不正常,纪委连普通约谈都不会事先让人知道,反而更严重的隔离审查还弄的满城风雨,人人都一清二楚?所以韦学文一直认为根本不是自己有啥违规违纪嫌疑,就是被打击报复嘛。有人想在政治上搞垮自己,因为自己是“曾家军”最重要的、也是最后一个骨干。

  但今天黄诚的谈话透露出了点端倪,不是这么回事!

  03年温哥华的那次重要任务完成的很一般,一死一伤,而且也没做干净。温哥华当地警方一直在配合加拿大国家情报部门和美国CIA暗中进行调查。到了06年的时候,有消息说他们可能会很快摸到组织在温哥华的点。当时曾仲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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