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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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渡-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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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说出了这一句话,之后便气绝身亡,再没机会说完后面的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武林中各大门派的人听到这句话,顿时议论纷纷,其中有人相信,有人质疑,有人想要进竹屋一看究竟,大有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决心,也有人开始凭空臆测宇文楚天如何杀死紫清真人,甚至还有人声称要把宇文楚天关起来,好好盘问。

    落尘看着那一张张被愤怒扭曲的面孔,这些《江湖谱》中记录的大义凛然的“英雄豪杰”原来都是这样落井下石的无情面孔。她在众多面孔中看到了陆穹衣,他站在一株参天大树下,还是白衣飘飘,纤尘不染,端着一幅世家公子神情冷漠,置身事外的态度。

    也好,置身事外总好过落井下石。

    魏苍然站起身,一挥手,屋前的千年巨树应声而裂,一声树倒的巨响打断众人的议论,一时间鸦雀无声:“各位掌门,此乃武当之事,我武当定会找出杀死师傅的真凶。”

    众人都被魏苍然的气势所摄,不再胡乱发表意见。

    魏苍然看看武当的弟子,对武当执法堂弟子仉严道:“仉严,你过来查看!”

    “是!”仉严立刻走上前,细细查看了竹屋内的一切。

    庭院里却有几堆卷在一起的竹叶,只是这并不是竹叶茂盛的季节,但面前的这些竹叶却十分鲜嫩,仉严拾起一片嗅了嗅上面的味道。他又走进屋内。

    竹屋内,并没有激烈的打斗痕迹,橙黄色的蒲垫安然未动,香炉里香气缭绕依旧,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掩盖了血腥气,紫清真人的遗体躺在蒲垫旁边,身上并无其他伤痕,致命的一剑自他胸口刺入,而那把剑正是宇文楚天平时从不离身的剑。

    仉严跪地跪拜一番后,才仔细查看了紫清真人的尸首,剑从胸前刺入,剑走偏锋,速度极快,可即使再快的剑,能一剑刺死真人,也绝不可能,除非这个人是真人信任之人。

    他不禁低头看看受伤的宇文楚天,如果他没记错,宇文楚天现身江湖后,用的便是陆家剑法,但他所使的剑法却有所不同,剑走偏锋,剑招凌厉,招招致命,且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许多武林高手分明对陆家剑法了如指掌,却还是败在了他的“快”剑上。

    他不敢妄言,又细细查看剑身,只见剑上涂了细碎的白色米分末,他凑近细看那米分末,马上如实对魏苍然回禀道:“师尊,真人是被宇文楚天的剑刺死,从出剑的角度与剑锋的走向,凶手用的是陆家剑法,但比陆家剑法凌厉。”

    闻言,众人皆看向宇文楚天,嘴上不说,心中自是有所怀疑。

    仉严又道:“这把剑虽刺中要害,但不会让师傅毫无还手之力,我刚检查了剑身,剑上混入了剧毒,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瑶池之水。不过有一点,我没看透,这窗外有淡淡的曼陀罗气味,刚散去不久,曼陀罗可令人短暂的呼吸麻痹,致幻,却不会致命。”

    一听见“瑶池之水”四个字,众人当即脸色大变,尤其是尉迟世家的尉迟洲。毕竟,想当年各大世家被一夜灭门,全都是被这瑶池之水所害。落尘也是满脸震惊,但她惊讶的不是瑶池之水,而是曼陀罗花毒,这世上知道宇文楚天最忌曼陀罗的人屈指可数。

    所以,凶手必定是熟悉他的人,或者是,夜枭的人!

    魏苍然点头,“再查仔细点。”

    仉严又会屋细看,只见蒲垫上,有一丝血迹,一见血液中有蛊虫,他立即用手帕沾了血液送到魏苍然面前,“师傅,您看,这好像是夜枭的噬心蛊。”

    众人听闻噬心蛊三个字,更是目露坚信的神色,包括武当山的掌门和众弟子。仉严看看宇文楚天,又看向魏苍然,似乎在请示他的意思,是否可以让他查看宇文楚天体内是否中有噬心蛊。

    魏苍然道:“不必查看了,他确实被种了噬心蛊。我早已知道,是我带他来请师傅疗伤,如今出了事,我的责任不可推卸,此时我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冤及无辜,更不会放过真凶!”

    众人再一次哗然了,然而没人再多说什么,一来,这是武当自己的事,别人不便插言;二来,魏苍然已表明态度:他不相信宇文楚天是凶手。尽管现在每样证据都直指宇文楚天是杀人凶手,但他也身受重伤,是因为和紫清真人交手而受伤,还是此事真的另有隐情,他们没有亲眼看见,不能妄自揣测……

    魏苍然凝眉看着尊师的尸体,又看了看一边躺在地上,嘴角噙着鲜血的宇文楚天,他招来了几个弟子,对仉严道:“将宇文楚天暂时安置在北山的别院内,去请青衣长老为他疗伤,多派几个人保护他。”

    接着,他又对在场的英雄豪杰说道:“今日武当遭此不幸,有负众位所托,原本想要商议的大计,恐怕要等我料理完真人的后事再议,若是多家有事需现行离开,苍然却不强留。”

    他虽未明言,逐客令已经下的尤为明显,众人低声议论一番,除了华山派,尉迟世家的人想要留下来帮忙,其余的人都先行告辞,陆穹衣犹豫了一下,才上前一步道:“魏前辈,武当的事贤侄无意多言,可楚天和落尘是我们陆家的人,请容我留下照顾他们。”

    魏苍然看他一眼,点点头,“也好!”

    ******

    离开翠竹峰,宇文楚天便昏迷不醒,五脏损伤极为严重,面色惨白,眉心一片乌青,魏苍然为他疗伤了一日一夜,能用的灵药全部用上了,冰莲也服用了大半,他的伤势仍不见好转,只勉强保住一口气。

    疗伤之后,魏苍然的真气也耗损了许多,身体虚弱得几乎站不稳,他慢慢的从床榻上下来,对着随行弟子说道:“你们一定要在这里好好把守,决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是!”

    落尘见状,立刻问道:“魏前辈,我哥哥内伤是不是很严重,可有性命之忧?”

    “他是在师傅刚刚为他逆血逼毒时,受了一掌重击,这一掌让他五脏俱损,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已丧命,所幸他有火莲护体,又有极强的求生意志,用尽全力护住自己心脉,维系自己的生命……”

    后面的话魏苍然没说,她也明白,内伤不比外伤,再多的灵丹妙药都不如他的心力,若是他不能醒来,谁也帮不了他。

    落尘思忖一下,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我以前在医书上看到很多可以医治内伤的古方,只是药材都是罕见的草药,十分难寻。我听闻武当有藏药阁,里面藏有千种稀有的药材,不知道我”

    她还没说完,魏苍然马上吩咐人带落尘去藏药阁。

    落尘将记忆中所有对内伤有效的药都试了一遍,一种种喂给他吃,宇文楚天内伤严重根本喝不进的药,她只好把药制成药薰,让药物从他的肌肤渗入。

    连续三日三夜,在靡靡药熏中,她寸步不离陪着他,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反正她不停在和他说话,“楚天,你答应过我不会死的,你答应过的,你不能食言……”

    他没有回答,心跳却仿佛沉稳了许多。

    她继续和他说话,该说的都说完了,她就开始胡乱说话,很多以前在他面前难以启齿的话,也不知不觉都说了出来,“你知道吗?从我有记忆开始,我最先记住的是我有个很好的哥哥,每次我需要你时,你都会在我身边。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着,因为一眼看不见你,我都会想你。”

    “我以前很小,不明白什么事男女之爱,以为我对你就是兄妹之情……所以,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裘叔说你是中了毒,可我知道曼陀罗的药性,它没有催情的作用,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后来,你离开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害怕面对我,故意躲避我。你走了之后,我很想你,也想了很多我们的事……我问我自己无数遍,我对你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情,没有答案,可有一件事我很清楚,我不能没有你,不管是做你的妹妹,还是你的女人,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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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离死别(一)
    “人哪,不能胡思乱想的,因为想的多了,心就会乱。。。我搞不明白兄妹和情人到底有什么区别,我若是嫁了你做妻子,我们每天要做些什么?于是我去翻了好多书,还偷偷观察那些有情人在私下里怎么相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胡思乱想的太多了,我对你的感情也渐渐变了,我经常会梦见你吻我,梦里的我们很快乐。我喜欢上你,这种喜欢很美好,可有时又特别折磨人。”

    “我想等有机会,问问你对我是不是也这种感觉,可惜我还没来得问,你身边就有了雪洛……你知道么,当我偷偷听见你们讨论成亲的事情时,我的世界就像轰然崩塌一样,一片荒芜。我特别气你,气你搅乱了我的心,又全然不负责任。我当时真想以死相挟,逼你离开她,最后我还是忍住了……现在想想,如果我当初我不忍住,早点跟你表明心意,我们可能不会伤害雪洛姐姐那么深”

    阳光明媚的清晨,初夏的燥热从半开的窗中掠入,宇文楚天仍昏迷未醒,她抚平他因痛苦纠结的眉峰,拭去他额心沁出的细汗。

    “你是不是热了?我给你擦擦身子吧?”她问他。

    他没有回答,安静闭着眼睛。

    她笑着轻戳他的额头,“你想要,又不好意思说对吧?你总是这样,想要什么却不肯说,要别人猜,除了我,谁能猜到呢?”

    她拿来温热的水和毛巾,她仔细为他擦拭全身,他的身体,她不止一次看过,指尖滑过他结实的大腿,她还是会脸红,于是,她一边擦一边继续胡乱说话,转移注意力:

    “对了,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就是你在浮山上对我之后,你看见我身上的伤痕,你问我:‘是谁做的?’,你还问我:‘你爱他吗?’,我当时也差一点就告诉你:‘我爱,很爱,爱得心疼得都要没有知觉了,还是想留在你身边,每天看着你!’可我不能说,我怕我说了你会恨自己,怕这件事会让你愧对我一辈子。可惜你最后还是看出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知道那个男人是你,到底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愧疚,很想补偿我?所以你才决定娶我?如果你一直都不知道呢,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娶我?”

    “不管怎么样,你愿意娶我,我就特别开心,不管你是为了对我负责,还是处于愧疚,我都不在乎我偷偷告诉你,其实从你第一次说要娶我,我几乎天天都会梦见我穿着红色的嫁衣,与你拜堂成亲……我还梦见,我生了个特别可爱的儿子,全身都是肉”

    “你答应过我,等我嫁衣做好了,你就娶我,我的嫁衣已经缝了一半了,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还等着你娶我呢!”

    “嗯……”

    这一声的回答,她盼的太辛苦,以至于听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幻觉。当她愣愣地低头,看见床上的人正睁着眼睛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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