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站在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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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站在悬崖边-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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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若狂。   

  竟然如此近地靠近了温特,此刻,我完全可以看到他因为愤怒而眼睛里充满的血丝,也可以看到他呼吸带动的喉管的抖动,甚至可以看到他脖子上挂着的骷髅链子。我的心一下子就缴械了,笔墨无法形容我一刻未能停歇的爱,尽管在蚂蚁失踪的事件中,我的尊严受到了深刻的伤害,但是这种伤害很快就为我抹上了一层厚厚的、安全的保护色,以至于我在接近温特的时候,那么自然,那么平静,理所当然,毫无顾忌。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样安全,也得需要一点点神迹……我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局面破灭之际最好的借口,蚂蚁当然是我的王牌,我大可在险要关头,说我不过是为了找寻蚂蚁,仅此而已,把一切关于爱的痕迹隐瞒到淋漓尽致。是的,我可以这么做,只要温特需要……我和温特的关系因为蚂蚁这个借口,便不用担负任何的道义、道德、规则上的包袱,我们只需要这么沉默地冷淡下去,或者沉默地互相拥抱,一切都可以,只要温特愿意。   

  温特甩掉了我的手,显然刚才他的余怒未消,我则是一个自动送上门的出气包。   

  我站直了身体,双手无措地摆在空中,多么希望即使是争执,也算是我们关系的一个关节点,升上去,或者降下来,都有说法。我已经厌倦停滞不前或者继续等待,像一团毫无意义的空气。   

  “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来这里?”温特对着我,非常无理地问。   

  我沉默,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如同一个瑟缩的倒霉蛋。   

  “我知道,你是想从我这里知道蚂蚁的消息,可是,天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并没有告诉我。你知道吗?从我眼前滚吧!滚到你理想国里去,蚂蚁才是你的爱人!”   

  “你误会了……”我颤巍巍地说。   

  “我没什么误会。我知道你的心思,够了!我讨厌你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如果你想知道蚂蚁的任何行踪,不如去找其他人!别他妈的再来烦我!”   

  我虽然有爱做支持,但是仍旧忍受不了温特如此直白的斥责,于是我默默地,仍旧是默默地,转过身去,眼泪哗的一下,就掉落下来,我绝不允许温特看到我的眼泪,无论这眼泪多么的不合时宜。   

  我走到门外,一片阳光肆意地照射过来,我泪流满面的表情此刻暴露无遗。   

  我想,我就这样离开温特,这对于他来说,也并没什么了不起,我或者和我一样角色的人,在他生命中多如蝼蚁,谁都没有具体的意义和价值。也许,方琳说得对,爱真的是一种若计较得失便不再完美的东西,若我想得到斤斤计较的平衡,那么我便难寻爱之美。   

  我完全被方琳洗了脑,虽然我一直在怀疑她对于自己理论贯彻的彻底性,至少在温特落难的日子,我没有一次看到她。我不知道她或者那些爱慕温特的女人都在干什么,在她们看来,只有寂寞的日子,才是欣赏音乐的最好时机,而在她们都茫然的时候,爱上温特也许就是最佳消遣。   

  我想,我将有一段时间,不再出现在温特的视线中。   

  我能够做到。   

  苏美的新形象令我大吃一惊,她穿了鼻环,涂了白色的唇膏,烫了爆炸头,远远看上去,她像是从哥特小说中走出来的迷惘的少女。   

  方琳蹦出来狂赞道:“哇,美美,你实在是太酷了!”   

  苏美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种植的浓重的睫毛,我真怀念那个不施脂粉傻里傻气为失恋而哭鼻子的小女生。   

  “方琳,我发现了一个文刺的地方,可以将爱人的名字,文到指缝中,太酷了。”   

  “真的吗?”方琳惊呼,显然,在苏美面前,她对于自己潮流信息的把握度下降有些焦虑。   

  “当然是真的。我打算尝试文一个‘黑’字。”   

  “那会不会很疼啊?”方琳稍一迟疑,苏美马上拍她的脸:“疼什么?就一个字或者几个字母而已。能疼到哪里去?”   

  我坐在床边,捧了一本书,无言以对。   

  “橘子,你也去剪个头发吧,你的清水挂面头已经不流行了,我觉得你的脸形特别适合鬈发。”苏美好心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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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魔鬼站在悬崖边(32)         

  我笑了笑说:“我赶不上流行的。”   

  “周末跟我们一起去文身吧?”苏美不甘心,仍旧想将我拉到朋克妞的小团队中,妄图改造我一直以来保持的平淡的形象。   

  方琳看到我的落寞表情,对苏美示意了一下,然后坐在我的面前,关切地问:“橘子,最近还是没有蚂蚁的消息吗?”   

  “没有。”   

  “你不要担心他了,他不会有事的。我想,他很可能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怎么可能有钱去散心?”   

  “这件事真的很奇怪,即使是决裂,他也不至于对所有人封锁消息。”   

  “你问过明美了?”   

  “只有她没有问。但是我想,如果她知道的话,你也应该知道,其实蚂蚁最应该联系的,是你。”   

  我冷笑一下,觉得真的未必。   

  “最近红房子也冷清多了,没有瓶子的演出。不过最近明美风头劲得很,场场唱爆还跳脱衣舞。哇,她真是又美又风骚,我要是有她那样的身材就好了,少活十年也愿意。”苏美夸张地大喊大叫,引得宿舍里其他女孩侧目,不过她是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的。   

  “龙一没爱上她吗?他总是爱上那些在他店里唱歌的女孩。”方琳哈哈大笑,我也笑了。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明美跟龙一走得很近,有时候她会住在他那里。”   

  “啊哦。”方琳耸耸肩,没再说话。   

  “方琳,你最近一直没去看温特吗?”我忧心忡忡地问。   

  “没有。”方琳摇摇头,表情变得黯然。   

  “找时间去看看他吧,我想,最近他们的心情都不会好。”   

  “是的,大黑也说去看温特,但是一直在找工作,再不找工作,都要饿死了。最近我把我的生活费几乎都给大黑了,算是支持他的事业,支持我的爱情。”苏美说。   

  “也不知道温特现在怎么样了,我打算帮他继续联系一些演出,但是我怕我不是蚂蚁,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去说服温特参加一些演出,但是,红房子恐怕不行了。”方琳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焦灼。   

  “为什么?”我不解她的话。   

  “那次打架,搞得一片狼藉,已经不太可能再有脸去那里演出了。”   

  “你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蚂蚁受伤严重吗?”   

  “当时灯光很暗,没有任何人能看清每个人的伤势。我想不至于太严重,但是场面搞得非常混乱,砸坏了很多东西。”   

  “砸坏了多少?”   

  “不知道。”   

  我走了出去,给爸爸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向红房子走去。   

  “你说什么?”龙一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般地,看着如同来自外星球的我。   

  “是的,我想知道那天的损失是多少,我想替蚂蚁还这笔钱。”   

  “听着,杨殷齐,蚂蚁是我的哥们儿,我不会跟他计较这些的。”龙一非常真诚地说。   

  我点了点头,一样非常真诚地说:“我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我毕竟不能脱开干系。我想,照你损坏的价格,给我打个折扣,让我帮他还了这笔钱吧。”   

  “真的没那么严重,无非几个杯子而已。”龙一轻描淡写地说着,并开了一瓶酒。   

  “你知道蚂蚁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他,还想跟他说,预支的钱不用还了,我不希望瓶子解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喜欢瓶子,喜欢这几个狂爱音乐的人,我不想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毁坏了这样好的一个乐队。我一直觉得瓶子是我见过的玩重金属玩得最棒的乐队,我坚信他们总有一天会成功。”   

  “能跟我多说一些他们的事吗?”我带着哀求的语气看着龙一。   

  “当然,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一切。”   

  “就是几个爱音乐的孩子,清高,骄傲,狂妄,鄙视世俗,所有天才的特点几乎都在他们身上有所体现。不过蚂蚁不同。”   

  “他并不纯粹地爱音乐对吗?”   

  “他更适合当一个生意人,他非常有亲和力,也聪明,适合做生意。”   

  “他把音乐一直当玩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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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魔鬼站在悬崖边(33)         

  “知道吗?你刚才的话让我非常感动。”   

  “哪句?”   

  “替他还钱的那句。”   

  “我觉得我有责任,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归根结底,都怪我。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但是,现在损失已经造成,我希望自己能够做点什么,以弥补已经造成的损失。”   

  “不是的,你爱他。”龙一坚定地说。   

  “我……”我张口结舌,“我想这件事良心的成分占多了些,至于爱不爱,没太大的关系。”   

  “不要否认,你爱他。”   

  “好吧,你可以当做我是因为爱他才愿意替他还债,但是事实上,我确实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   

  “不管你怎么说,你相信我,你爱蚂蚁。”   

  我哭笑不得:“好,就算我爱他。我只想做这件事,希望你可以成全我。”   

  “这样吧,我可以把这笔钱代收下,然后如数交给蚂蚁,我想,他会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也好,可是,首先要明白的是,蚂蚁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觉得他最有可能的是暂时回了上海。”   

  “回了家?”我在心里马上升起了反驳的意图,蚂蚁曾经讲过他的破碎家庭,那种父母双方各自重新组织的家庭对于他来说,不太可能是受伤逃亡的居所。   

  “他别无去处,当时他受了伤,身上也没什么钱。如果他还在北京的话,不可能不来找我。”龙一眼神有点迷惘,对于自己的猜测,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好。不管怎么样,这笔钱,你替我交给他。”我把放在信封里的一笔钱,交给了龙一,似乎这笔钱一交,我对蚂蚁的愧疚就此截住。我忍受不了那种感觉,因我而起的感觉,即使我做不了蚂蚁的天使,我也不希望成为他生命中的魔鬼。   

  我走出了红房子,心里明朗了很多。但是阳光一迎过来,还是忍不住眼睛湿湿的。   

  天知道,我怎么会有这样难过的感受。   

  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对蚂蚁的牵挂。   

  我无法隐瞒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谎平息不了很多不愿意面对的情绪,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向最极端的两极拉扯,似乎那个爱着温特的我,才是我愿意面对的那个光明的躯壳,而在我心底深处隐约透露出来对蚂蚁的关怀,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的。   

  我走着走着,竟又不自觉地来到了那片熟悉的区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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