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站在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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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站在悬崖边-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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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房子像龙一本人一样,比我想的更风情万种。我讨厌酒吧,讨厌夜店,讨厌一切聒噪而张扬的东西,但是红房子没有给我惯常的厌恶感。我看了一下吧内的云彩形舞台,想必那些演出和疯狂的呐喊,都发生在这里。   

  温特,温特……我在心里低低地唤了几声他的名字,竟然感到一阵温暖,随之流淌至全身的神经,我的精神,因这几句念叨而一下子好了起来。   

  蚂蚁去了卫生间,龙一表情暧昧地对我说:“如果你能把琳琳叫来一起小坐,今晚的单我买。”   

  “我约不来。”我没有接受这诱人的条件交换。事实上,自从产生了与温特接近的计划之后,我不太想看到方琳。   

  龙一失望地摇摇头,像一枝受了寒风吹打而委靡下去的水仙。   

  我说:“今晚有演出吗?”   

  龙一说:“没有。但是今晚他们都来。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说完这句话,龙一黯然地离开。我几乎马上打算去叫方琳,正在犹豫中,门开了,温特一头蓬发走了进来,像一个坚韧的仙人掌。   

  我的心腾的一下,跌落在当下,再也扶不起来。   

  随着温特的进来,方琳也突然出现,仿佛是前后脚约定好的默契,让我跌落的心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   

  失落可以造就平静,此刻我体会得非常清楚。   

  “橘子!就知道你会来的!蚂蚁呢?”方琳夸张地渲染着此刻尴尬的气氛。当然,感觉尴尬的,也许只有我自己。   

  温特,方琳,键盘手大黑,龙一,还有鼓手索非,一起坐在了我的身边,却没看到蚂蚁的踪影。我有点左右为难,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陌生和突如其来的尴尬局面,幸好这暗夜的灯火,掐灭了我的青红白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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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魔鬼站在悬崖边(9)         

  方琳与温特坐得非常近,夜的暧昧给了人的暧昧一种无与伦比的勇气。我把头撇到一边,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却泛滥成灾难。我在这样局促的空间里,证实了自己先前的揣测。我是真的,爱上了温特。   

  得到这一肯定令我伤心不已。似乎有概念,标志着我和温特的非可能性。   

  我不敢看温特的表情,我怕自己再也伪装不住。   

  龙一开了一瓶龙舌兰,开了几瓶饮料,还招呼人端来了果盘,热闹的场景一旦布置好,大家便周身松弛了起来。我让黑暗遮盖住了我的不安,我在诅咒蚂蚁此刻的失踪,我像一个无法自处的小丑一样紧张……我想起了七年前。   

  我评断自己完不完蛋的一个标准就是我的局促程度。   

  面对毫无关联的人,我冷漠得可以,而越是在乎的人,我必定在他面前溃不成军,我知道的。   

  索非端起了酒杯,示意大家应该开喝,大黑却满口脏字地说:“操,蚂蚁丫的又去哪儿鬼混了?张罗要来的也是他,来了见不到人的也是他。”   

  方琳哈哈大笑,我不知道此刻她的笑是何用意,我为大黑的话感到尊严受损。是的,虽然蚂蚁此刻的失踪让我恼火,但是大黑的话,已然当我为不存在。我无法安之若素。   

  我抱着胳膊四处看,目光回来的时候,正好跟斜对面的温特来了一个迎合。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我的眼睛已经出卖了我,我软弱地收回,拘谨地坐在那里,仿佛是穿了不合适的衣服来参加宴会的灰姑娘一样狼狈。这一个眼神,又让我看到了温特与众不同的忧郁、怡然和绝非善类的挑衅。   

  我竟然感觉到了温特的挑衅……我的胸口开始发窒,我端起了面前的一杯酒,想也没想,就着这缤纷的灯光,一饮而尽,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背阴,没有任何阳光的影子,屋子里很乱,有四处飘散的白纸,军事杂志,乱七八糟的金属装饰品,破损的电影海报,还有一把看上去很熟悉的吉他。   

  我立刻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整齐有序,应该没有我想象中的危险。   

  我松了口气,才开始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像是有一千只龙虾在竞相奔腾。我奔到意识指引的洗手间中,预备狂吐,却在镜子里看到了身后温特的脸。   

  我几乎是狂烈地,抑制住了自己的疼痛,然后转过身去,面对着突然冒出来的温特。   

  温特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找到了一张白纸,若无其事地走向了门口。   

  “这……是哪里?”我喊住了马上就要出门的温特。   

  “我家。”温特简短地回答。   

  我骇然,吞吞吐吐地说:“我怎么会在你家?”   

  “你喝多了。无处可去。”   

  “我……”   

  温特说:“没关系,所有人喝醉了都会到我这里来避难。你不必觉得难为情。”   

  我还是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天知道我出了多么大的洋相,天知道我是不是疯了,天知道我是不是中间还出尽了丑,说了不该说的话。   

  “蚂蚁昨天遇到了他以前的女朋友,那个女孩子失恋了,他走不开,拜托我照顾一下你。”   

  我对蚂蚁的去向没什么兴趣,此刻,我只为自己可能会在温特那里丧失的好形象暗自忏悔,我本来是打算按照我计划好的形象出现在温特面前的……我想,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一切,不但没有按照我所设计的路线去走,而且显然已经出现了背道而驰的局面。   

  “冰箱里有面包,但是也许干了,柜子里有面条,愿意的话你可以做点儿卤。”   

  “我要回去了。”虽然一万个不情愿,我还是开口说了这句话。   

  温特似乎没听到我的话,拿起了吉他,拨了几下弦,然后说:“听说你是拉小提琴的?”   

  我挪动了一下根本没有动的脚步,点了点头,期待温特再说点儿什么,但是温特再也没说什么,只是开始照着乐谱开始弹琴。那是一首轻柔而舒缓的节奏,像漫天飞扬的杨花一样飘散了过来。我像着了魔一样站在那里,表情空洞,心思遥远,莫名其妙的一阵伤感涌了上来,此刻不知该去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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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魔鬼站在悬崖边(10)         

  “我是一只瓶子,装满了废物的瓶子,我将用惨烈的刀子,割出一个鲜红的口子。”   

  我被温特这句话给吓住了。回过头时,看到温特一张无精打采的脸,他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像一个疲惫的诗人。   

  “你叫什么?”温特仍旧旁若无人地对着空气说。   

  我提起了勇气,咳嗽了一下说:“杨殷齐。”   

  “好。”温特拨弄着琴弦说,“你走吧。”   

  我双腿仿佛灌了铅,迈不动半步,这句话也像是受了诅咒一样,在我的周围来回盘旋。我好不容易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失态,像个木偶一样地说:“谢谢你。”   

  走出了温特的房间,突然一阵强烈的阳光迎面扑了过来,我几乎要被这一道阳光给打倒了。   

  仅仅在温特那里逗留了片刻,我已经忘记阳光是什么颜色。   

  我疯狂地跑起来,好像一见到阳光,便得到了自由和勇气。于是我像个疯子一样地跑起来,跑到自己气喘吁吁,弯下腰去,使劲地喘着气。   

  蚂蚁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寝室楼下的一棵树下,像只掉在地上的风筝一样孤独。远远看到我的到来,他改变了一下站立的姿势。   

  看到他,我当即转了个身,打算向其他方向走去。此刻,我不想见到他。   

  在这里遇到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在温特那里没有看到他。   

  蚂蚁很快来到我的面前,用一脸严肃的表情拦住了我的去路。   

  “有事吗?”   

  我抬头看了看他说:“这句话应该我问。”   

  “我替你问了,现在你回答我。”   

  我感觉到了蚂蚁的蛮不讲理,再次转身,向其他方向走去。   

  “你给我站住。”   

  我像没听见一样疾步如飞,可惜被始终比我快的蚂蚁再一次追上,什么话都没说地拉住了我的胳膊向操场走去。   

  到了操场,蚂蚁平息了一下疾走带来的喘息,看着我说:“能不这样吗?”   

  “就这样吧。就当咱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好了。”我想尽快扮演决绝,以避免一些可以预料到的尴尬。   

  蚂蚁斜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这样,我当你是吃醋,不过有点早。”   

  我哈哈大笑:“随便你怎么认为。”   

  “能别这么俗吗?跟琼瑶剧一样?”   

  我忍住笑意,绷住面孔。   

  蚂蚁掏出红双喜烟:“抽吗?”   

  “不抽。”   

  蚂蚁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简单地说:“昨天是个意外,听说你喝多了,后来我回去找你,哪里都没见到你。”   

  我沉默,他看我什么话都没说,问道:“你不觉得应该告诉我你干吗去了吗?”   

  “你现在像是在盘问我,不过这有点为时过早吧?”   

  蚂蚁点点头说:“好。我不该盘问,你不该吃醋。咱们都还太早。也许我还没爱上你,所以我原谅你。我想你也没有爱上我,所以你也应该原谅我。”   

  这句话说得很玄。倘若我继续纠缠下去,就成为我爱上他的标志,于是我坦然一笑说:“我们暂时不要再见面了,这不是在学琼瑶片的桥段,而是——我需要一段时间安静。”   

  “OK。如果三天我都没有再来找你,你就忘了我。”蚂蚁说完这句话,一转身,洒脱地走掉。   

  我倒也不是没有怅惘,很多年后我想起蚂蚁,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伤感。我无法明确界定我和蚂蚁之间的关系,在我完全没有承认的坚持下,他却经常给我零碎的怅惘,这一种感觉似乎次于爱情,又似乎比友情深刻,我表达不出。   

  我回到寝室,看到苏美正一脸沮丧地趴在上铺看书,此刻正是自习时间,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看到我走进来,她把书一扔,声音怪异地说:“橘子,我失恋了。”   

  苏美的男朋友与她是同乡,又是同年同月生,一直认为那样的情侣是上帝单独制造的情侣模型,那个男生也生得面目慈悲好脾气的模样,总是看到他们两个手牵手去食堂共吃一盘菜,谁都以为他们不天长地久便不合理。   

  “为什么?”   

  苏美嘴一瘪,话还未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这一下子,似乎触动了她心中压制已久的弦,轰然大哭起来。我对安慰别人从无天赋,于是我只拿了一盒面巾纸,等苏美的理智恢复过来,擦擦她满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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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魔鬼站在悬崖边(11)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苏美发出了悲痛的狂喊,我猜那个男生变了心。   

  果然,苏美在哭泣了五分钟左右后,抽抽搭搭地对我说:“他说我们不合适,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可是,我们哪里有不合适了,他明明是变了心。我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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