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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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澜-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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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沃川笑着一把搂过她,一手将啃得只剩下核的苹果瞄准垃圾桶,红心命中:“等会儿再告诉你。今年暑假好像出了不少好片子,我把电影漏看掉的影碟都买回来了,你要不要看?”   

  这里生活用品可能万物欠缺,有几样东西却绝对是一流的。记得第一次来时,她还被房里异常的空旷吓了一跳,现代模式的不食人间烟火——除了床、电脑、家庭影院和一墙的组合模型,他家里根本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十足的性格化。她知道他并不是为了现酷,   

  而是为了简便——需要什么便摆什么,喜欢什么便设什么,不要多余累赘;就像他的人,初时见可能以为他的放肆是故意卖弄炫耀,其实本性就是这样随心所欲——他做自己想做的,根本不在意别人眼光。   

  “什么片?我看看。”放下看得差不多的照片,她起身到cD架前翻找着,抽出其中一张盘,看了看,突然又塞了回去。   

  “怎么了?”迟沃川走了过去,把那版片子又拿了出来,片子盒上的画面果然很有不健康之嫌。   

  她似笑非笑:“OriginalSin?”原罪,最初的引诱,名字便引人遐思。   

  “经典片啊,早看过了。”他说,“你是不是又想歪什么了,思想别那么邪恶好不好?”   

  “我能想歪什么?”原来男生他们都在进行“原罪”的熏陶。   

  “外国大片里面难免会有一些性描写,只当文化差异、艺术牺牲看不就行了?况且这也只是一方面,片子本身是很值得一看的。”   

  “冠冕堂皇地解释一大堆,你很心虚?”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笑话,他看A片都是光明正大地看。   

  “是吗?有人说你很会玩啊。”   

  “什么,玩什么?”他盯住她。谁敢在背后挑拨他们的感情?   

  她哼了声,抬头扫他一眼。   

  “喂,说清楚哪。”手臂一围便圈住了她,大有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意味,“你不是以为我乱搞男女关系吧?去的地方有时是混乱了点没错,但我向来该规矩时都规矩的,保证没食用过摇头丸。”说得自己好想吐,但他的确是洁身自好的模范好青年啊!   

  “你以前的事我怎么知道?乱搞、摇头丸什么的都是你自己说的。”   

  “你干吗那么在意我有没有做过坏事?”他低下头蹭着她柔嫩的脸颊,像只小狗一样。   

  “那你又干吗那么在意我在意不在意?”她咭笑着反问。   

  他吻了她一下:“因为这个。”   

  “那我也是。”   

  他瞪:“太奸诈了巴,你就这样偷工减料?至少回礼不能省略,就好像长辈包红包,昨天你舅舅包给你一百块,今天你妈得包给你堂妹两百块。”   

  还煞有其事,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联想能力。   

  “这样?”她凑过去,笑脸如花,见他眨眼,冷不防地在他鼻子上重咬了一口!   

  “京阑!”气急败坏,小狗发威又要勒人。   

  她紧箍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死命不让他抬起来,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你活该。”   

  他长吁短叹,无奈之下只能乱揉她的头发出气:“你现在是越学越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更惨的是,我好像也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笑停下来,试探着微微露出一只眼睛瞄他。   

  “哎,跟你说件事。”   

  她松开了手,抬起了脸。他那样认真的口气,直觉以为是比较重要的。   

  “就是——”   

  “什么?”   

  他笑,一把捧住她的脸,俯下便狠狠咬了上去:“我要报仇!”   

  “迟沃川!”她的叫嚷挣扎全被迟氏王朝暴政镇压,兵败如山倒。   

  嘴唇红肿,她含了又含,还是感觉麻麻痛痛的。   

  他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连鼻子上的牙齿印都还在。   

  “混蛋!”想起刚到十一中时被他的球砸得出鼻血,这个还真是便宜了。   

  他得意详洋拍她的脸:“姜还是老的辣,技不如人不要太懊丧。”   

  “你这样骗上手过多少女生?”   

  “你又有哪只眼睛看我做过这种没品的事了?”   

  她冷眼看他:“刚刚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他忍俊不禁:“那就只有你被骗上手了。”   

  “是吗?”她环视周围,醋意横飞,“OneNightStand的好场地啊。”   

  “喂,只要一进这门,你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暗示我是一个采花大盗,在你心里形象真有那么烂?”   

  她的目光回到他脸上:“那要问你自己到底是不是。”邵令昙的那番话开始作祟,不问清楚真的是块心病。   

  “当然不是。”他的表情认真诚挚。   

  “那——邵令昙呢?”磨了半天,终于问出来了。   

  他语塞,似乎在思索该怎么表达,将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半空。   

  “怎么说呢?本来——我和她是有机会可能发展的,但是——”他凝视着她,话未完,她已明白意思,“所以还没来得及怎么样就这样了。”   

  “就是说你中途变心了?”她用目光杀他N次。   

  “什么变心?”他叫屈,“那前提也得是先爱上另一个女生吧?有人献殷勤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啊,我只不过是当初虚荣心多长了一点,干活多偷了几次懒,后来也全跟她说清楚又道歉了——知道你很爱我,可也用不着醋吃成这样吧?”   

  她哼了声:“醋意事小,因为你我被整惨了!人家还说红颜祸水,我看你才是灾星。”   

  “那就当你一个人的灾星好了。”他笑着揽住她,“灾星对你还有很长久的效力,就算隔着半球也有遥控。”   

  “什么意思?”   

  “这个——”他的笑明显缓下来了,仔细地注视着她的反应,“我高三不读了。”   

  “那你要做什么?”记得他曾说过不会参加高考,这样的人,对于自己的以后肯定早有了计划。但是,她想象不出在现今要求高文凭的社会里,他能被归入哪个族群——这才发现,梁宛雪的理论里,原来自己也是那种现实世俗的人。   

  “这次暑假,就是去办签证,十月份我会出国去读书。”   

  她呆掉了,觉得好像有盆冷水刚刚从头顶浇下。   

  “怎么这种表情?”他吓了一跳,隐隐忐忑起来。   

  那她该是什么表情?对这样震惊的消息能够反应过来已经算是很好了。“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高一吧,以前很早想过,但一直没成。你知道我的兴趣在汽车工业方面,目前国内这类学科还太弱。既然家庭环境允许,不出去见识一下很可惜。”   

  “那你为什么没提过?”   

  他心虚地避开她的眼:“因为你没那种冒险精神。”况且签证都没下来,哪个白痴会拿这种事去到处宣传?   

  如果早知道他终有一天会飞向另一国度,归期遥遥,她根本不会接受这段爱情——他竟是那样地熟知她!   

  仅仅两个月多一点的感情,现在开始舍弃应该是很简单的,可她为什么会想哭……   

  是哪个混蛋曾说感情是时间积累成的,简直狗屁!   

  “你要去什么国家?”   

  “德国。”   

  “几年?”   

  “大概五年。”考DSH便需要艰难的一年。   

  “迟沃川,你混蛋!”她一把推开了他:“好,我现在就祝你一路顺风!”   

  “京阑!”他惊叫,拽住她,再怎么蠢也明白自己伤到她了,“我会回来的!”   

  “回来?”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自己说的,时间空间的杀伤力很大,离开那么多年谁也没办法保证各自会发生什么。你现在说的话只能代表你现在的处境,五年之后回来说不定你认都不认得我了。”   

  有几个人会用一生来哀悼少时的青涩痕迹?   

  一向善言的他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就算你不变,我也没信心保证自己。”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径自走向门,扭把手、拉铁门、迈出、回身、抬头、关门——   

  “再见。”最后那一眼,平静如晴日海洋,却令人心悸。   

  迟沃川呆站,直至那缕眼波的讯息断去,似乎对这戏剧性的急变还没反应过来。   

  “沃川——”殷其雷和林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他转身,僵硬地拨开他们,自中间穿过。   

  “现在别跟我说话。”   

第八章 

  “哗啦”水声停止,他套上衣服走出浴室,从衣物柜里取出袋子,装好东西,拉上拉链。   

  “沃川!”一旁的同伴喊住他。   

  他没精打采地回头:“什么?”   

  “刚刚怎么了?怎么那么机械的,连系水红带的都能摔你?”   

  “想试试被摔是什么滋味,不可以吗?”话里都是挑衅。   

  “怎么,心情不好啊?难得碰上你有这种日子。”那人过来,笑着,“听说你要退会,今天是最后一次来,以咱们的交情,不需要一起出去饯别一顿吗?”   

  “今天懒得去!”他一拳捶去,“改天。”   

  那人痛呼了一声:“别想赖哦,诗二他们都等着。”   

  “知道了,有事打我手机。”他背起包就走,“不过,最近没要紧事别找我。”   

  头也不回地出了道馆。踩在因刚下过雨而湿润的地砖上,他望着阴沉沉的天际发怔。掏出手机再度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响起的依然是重复了一星期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心情不好?说得该死的轻松,根本是烂到极点!   

  破例长久的迷惘,原来爱情真是心志的沦陷。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想过去找京阑,但是实在觉得自己没立场。找了又该说什么?是自己瞒她在先,她生气无可厚非,况且事情的根本点是出国——   

  他不可能到了这一步会甘心为她放弃梦想。说想让她在国内等他五年?这种自私过分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变,怎么要求人家始终如初?难道去跟她说还欠着的一句再见?但他现在根本只想跟她好聚千万个,而不想跟她好散啊!   

  妈的!烦躁得真想就此炸掉地球。   

  不死心地再打她家里的电话,响了四五声后终于被接起:“喂?”   

  “阿姨,我找京阑。”   

  “你等一下。”那头叫着“阑阑”。   

  过了一会儿,电话分机被提起。   

  京阑的声音传来时,他却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端也沉默半晌:“不说话我挂了。”   

  “别挂!”他忙喊。   

  “——有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嗓音。   

  “——有。”他问,“我们现在算什么?”   

  该在结束时讲的话都没讲过,不是分手,突然地疏远、冷淡就像是烧红的感情浸进冰水,高温激淬出悚然的嘶声,倒是场冷战。他感到了心口上那个焦疤。   

  “你觉得算什么就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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