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请让我平安复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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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请让我平安复读一年!-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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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愤恨。我知道他是不高兴刚才我和这个漂亮女生在一起了,同性相斥嘛!我和她尴尬地相视一笑,再也没话可说,各自忐忑不安地盯着书本,耳朵却静听着外面操场上传来“一、二、三、四”的广播口令,真希望广播体操立马就结束。

  2

  也许是刚才的所谓艳遇帮了我的大忙,猫与鼠的捉迷藏运动第一回合我有惊无险获胜了。在沮丧之余,我有些高兴,因为我遇到了那位不知名的同盟军,这么说天底下最不幸的人就不单是我林志强一个了,至少今后我和这位不知名的小美女可以在偷税漏税的战斗中互通信息、资源共享、协同作战、加强友谊。不过在庆幸之余,我突然深刻地意识到,这种猫与鼠的游戏其实和高考是一样的,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对手在暗处,我则在明处,而无处不在的敌前头侦探兵也有可能对我进行突然袭击(谁能保证以后同班同学或其他什么人不会去跟俞家贞之类偷偷汇报呢?),所以我随时都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我的心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到第一天上课就这样胆战心惊的,我真想把自己关在某一间暗房里痛哭一场……我突然又想:姑父为什么要事先告诉我这个情况呢?要是我至今还不知道学校要点名查核这档子事,其实不是更好吗?我会卸下所有的思想包袱,像个现届生一样,大大方方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地端坐在明亮的教室里,酝酿我的大学梦,我情愿在今后的某一天,当我端坐在教室里听课或上自修的时候,毫无预感地被学校某个领导突然揪出来,就好像黑夜里行军的勇士,几乎是没有挣扎地倒在某一颗从暗处突然射出的枪弹之下,没有痛苦,没有折磨,没有呻吟……但我知道,姑父是想让我预先有所防备,人家可真是一片苦心啊。

  我不知道那天早上第一节课我是怎么度过的。第一节是姑父的数学课,讲的是等差数列,但我好像什么也听不进去,用“神不守舍”四字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最恰当不过了。我双眼盯着黑板,左眼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走廊上走过的每一个人,不时地偏过头去往外看看。每当走廊远处两端有脚步声传来时,就会引起我内心一阵紧张,我一直担心是不是俞家贞来了。而另一方面,我在潜意识里又不停地告诉自己,其实我不用害怕的,或许是我太多心了,或许一切都是杯弓蛇影吧,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事,何必自己吓唬自己呢?我又不是小偷,我只是没交学费,说一千道一万,真的不幸被抓住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又没有犯什么王法。办法总是有的嘛,一把泪水一把鼻涕地跟他们讲清楚了,或许他们会同情我的处境,对我网开一面呢……

  可是,我天生就是这么的胆小,这么的担心害怕!

  下课的时候姑父夹着备课本直直地走到后门边,面无表情地对我右边的一男生说:“以后这后门就不要开了,上课要有上课的样子!”我没有做声,我知道姑父的后半句话是冲我讲的,他肯定已注意到我那神不守舍的样子了,他是用这种看似呵斥的方式鼓励我不用担心、好好用功。善解人意的老师啊!

  课间十分钟休息,我本想静静地在桌上趴一会算了,可是膀胱一阵紧似一阵,早上真不该喝那一碗清汤稀饭!没办法,得穿过长长的走廊到楼下厕所去,而文补班就在厕所边上,那儿可云集了一堆我认识或不认识的难兄难弟呀,我是真的不想见到他们,我心中顿生哀叹:人要是不上厕所多好。

  我刚要从男厕里如失重负地往回走,衣襟突然被人拽住了,惶惶地回过头来,却见管明福一脸滑稽地冲我笑,他高声地叫起来:“老林你来了?”他唤我老林,都是以前高三(8)班时的叫法了。我立刻也换了一副打趣的面孔,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老管都来了,我老林怎么不能来?”管明福一双手拢在我腰上,亲亲热热地把我抱了起来,说:“瘦了,瘦了,都皮包骨头了。怎么现在才来?好像听谁说你去深圳发财了呀?”我笑笑说:“还没来得及发就滚回来了嘛,禁不住资本家的残酷剥削和严刑拷打,看这一身晒的。”老管干笑两声,说:“深圳有那么恶劣可怕吗?老实交待,在哪个班?”我尴尬地笑笑,用嘴努一努楼上。老管扬扬眉毛说老林你厉害呀,我要去告状!他还要问下去,好在此时铃声已响,我冲他笑笑,一溜小跑上了二楼。

  3

  第二节英文课,任课老师本是一位我不认识的新教师,这是我最希望的,但万万没想到从教室外摇摇晃晃走进来的,却是王帅王奇兵!我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脑海里条件反射似地冒出鲁迅先生的名言:“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喊起立落座后,我就把左手搭在额头上,垂着眼皮盯着英语课本,大气不敢出。我前面已经说过,王帅曾是我哥的同学,以前对我挺好的,那时我还帮他找一些过期的诸如《中学生英语》《英语学习》之类的课外资料,供他办楼下的黑板报急用呢。没想到我和他如此有缘,事隔两年之后,我们师生哥俩又在高三(6)班的课堂上狭路相逢了。

  王帅扬着他那令众多女生芳心骚动的郭富城式飘飘长发和英俊面孔,半皱着眉头夸张地在讲台上踱了两圈,突然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开始了他的开场白:“尊敬的高三(6)班全体同学们,女士们,先生们,真不好意思,你们德高望重的杨老师家里有点急事,让我临时来代节课。我呢,昨天晚上陪女朋友还有女朋友的老爸也就是本人未来的泰山大人,以及女朋友的大哥也就是本人以后的大舅子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所以呢,”下面已是一片笑声,他夸张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甩甩郭富城式长发说,“本人这两张眼皮呢,现在比我们村祠堂里那两扇破门板还要重了,两头牛也拉不开啦!我刚才进门时脚下一滑,还差点撞在你们六班的门框上呢。”王帅捋一下长发,用英语夹杂着汉语说:“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看在本人昨天舍身陪老婆的份上——别笑了,你们以后也免不了要补这一课的——我指的是男生,对吧?我们这节课就不讲具体内容了,我们就轻松一些,大家平常学习中有什么疑难问题,或者说你们杨老师以前没办法给你们满意解决的问题,你们都可以随便提问,考考我王帅,好不好?”下面已经有人在吹口哨了,有人轻声地说他吹牛,王帅也不生气,微笑着看着大家,两分钟过去了,就是没一个人提出问题。王帅自顾笑着说:“真是名师出高徒,啊,我就知道杨老师已把浑身解数都教给你们了,你们都是最棒的。没有问题是吧?没有问题好啊!”王帅甩甩头发,拿两只手指夹起自己的右眼皮,叹气说:“这两兄弟实在是亲热,都要粘到一块儿了。这样吧,我给大家讲两则现实生活中的小故事,也都是小报上看到的,大家不妨听一听,或许有所感想。”教室里响起了零星的掌声,更有不知哪位女生失控的近似撒娇的欢呼。

  王帅讲的第一个故事我似乎在那本杂志上看到过,说的是一胖一瘦两个暴发户土包子在大街上不知为什么事急了,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决定当着众多围观的看客比赛撕钱,胖子拍着胸说老兄这样吧:我当大家的面撕一张一百元的,你有种就跟着撕一张十元的,谁先停下不撕谁就是龟儿子、王八蛋,中不中?瘦个儿也拍着胸膛说,这年头谁还怕了谁?中!于是两个土包子就你一张我一张地比着撕,围观的众人满地打滚抢钱屑儿。还没撕到十张,那瘦个儿趁乱子满脸羞愧地跑了……“那可是百元大钞啊,各位小姐先生,你们家总共有几张让你撕?你们当中很多人一个月的菜票也就二三十元哪!”最后王帅总结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现今这年头有钱就是爷,没钱就得当孙子!”全班哗然。

  王帅讲的第二个故事说的是某一服装店老板有一件标价260元的大衣,挂了几个星期也没人买,也不是无人问津,可是人家一个个试穿过了,尺寸也合身,就是认定这大衣不值那个价,大贵了,能不能优惠点?可这已是最低价了呀,再优惠就血本无归了呀。忽一天老板心生一计,随手拿起蜡笔在标价后面加了个“0”,没承想才几天工夫,一个老板模样的客人比比划划试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买走了,价都没还!

  王帅的话音刚落,全班又是哗然,口哨声四起,有的同学像是突受到某种启发,又开始讨论读书无用论。王帅微笑着示意大家停止讨论,接着他自己开始了精辟的分析,并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出大致几个论点,又博得全班同学的掌声和笑声。

  正当王帅演讲到得意忘形处,突然从教室门口探进半个身子,是个小老头,手里还捧着一个本本。那人皱着眉头,朝王帅点点头说:“哦,你这边好热闹啊,又有什么大新闻了?”王帅笑说:“哪里哪里,我是在跟学生讲一些中国式英语造成的误解和笑话。”对方说:“哦,这样有趣,这样有趣,寓教于乐嘛。你们班都到齐了吧?”王帅扭头往教室里迅速逡巡一圈,说:“到齐,到齐,全部到齐。这星期你老值日了?”

  王帅恢复了他的高谈阔论。而我在门口那老小子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浑身直打冷颤:果真来点名了,怎么办?要不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模大样地走出教室?或者假装尿急的样子突然跑出去?不过那样的话不是一切都暴露了吗?那一刻我脸都青了,我心里非常矛盾,是出去好还是留在座位上等运气?好几次我的屁股几乎脱离了板凳,我几乎像一个接力运动员那样,等着前面接力棒来了突然冲刺。但是天生的羞怯心理强压住我的冲动,那一刻我最后选择了听天由命。

  也就是在我迟疑犹豫的那一刻,我眼睛盯着门口来点名的小老头的那一刻,我的目光突然与王帅的目光相碰了。我分明感到他目光中那一刹的跳跃和惊诧,我不知道别人没有发觉王帅那一刹那间的表情变化,但我是真的捕捉到了。不过他随后马上走到门口应付小老头,假装将教室逡巡一圈,说到齐了到齐了,全部到齐了。我当时的心里充满了何等的庆幸和感激,充满了多少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复杂感受啊……

  4

  中午休息的时候靠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回味着早上与王帅目光相碰的那一刹那,感觉自己已是无地自容。但有什么办法呢?唉,纸是包不住火的,被旁人识破也是迟早的事,相信王帅早已心里有数。王帅也曾是候补委员,他小子运气好,才补习一年就让他给撞上了。哈哈,都是过来人,他会理解的。

  但是尽管这样自我嘲解着,仍然感觉脑袋里似有千百只螃蟹在爬动,乱成一团糟。我在心中暗暗生自己的气,不由得第一千遍回想在考场上答英语试题时情景,质问自己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把英语考得如此一沓糊涂?我双眼盯着上铺床板,脑海中回想着那道完形填空,竟然进入了一种忘我境界,我突然重重地在床板上击了一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一拳太响了,有人翻一个身,嘴里胡乱地骂道:“那个神经病啊,吵什么吵!”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张思良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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