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请让我平安复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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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请让我平安复读一年!-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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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翻一个身,嘴里胡乱地骂道:“那个神经病啊,吵什么吵!”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张思良没睡,他手里抱着一本没有封皮的小说,正看得起劲。见我坐起来,他冲我笑笑,关切地说:“志强你不休息?不习惯这里是吧?”说着老远扔过来一根烟。

  下午一节历史一节政治,预备铃响时我突然想下午两节课干脆不上算了,与其缩在教室里提心吊胆装孙子,不如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好好看点书。这样想着,就拿一本书盖在脸上装睡。

  大家都已走了,张玉明是最后一个,他嘭嘭嘭地敲着门板,大声叫道:“有人吗?还有人吗?锁门了!”见我这边有动静,张玉明满面笑容地走过来,说:“志强你不上去?”我尴尬地笑笑说:“算了,也没什么重要的课,我就在这儿看看书吧。”张玉明见没其他人,上前一步用一种自己人的口气推心置腹地说:“其实你不用担心的,上午是上午,星期一学校抓得比较紧一些,每个星期一上午都要点一下名的,下午就不会了。”我掩饰说:“不是这个意思,有什么好怕的。我是说寝室里安静,这儿看书更好。”张玉明说:“那也是,随你便吧。昨天谭老师都跟我说了,以后有什么情况我如果事先知道了,我都会通知你的,你放心就是。也没什么啦,旁听生嘛,每个班都有。”我说:“谢谢。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以后就多关照关照了。”张玉明微微一笑说:“自己人自己人,都是兄弟。”又用一种征询的口气说:“那这门……我是锁掉还是虚掩着?”我说干脆锁起来吧。张玉明一脸诚恳地说:“是这样,锁上吧,万一你中途要上厕所多不方便,加上有时候下课后有人还要下来,又要找我开门;不锁吧,怕里面万一东西丢了。”我问怎么会丢东西。张玉明说:“学校里进出的闲杂人员多,以前也有丢东西的,都是一些社会青年干的。”不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反正你都在这里,没关系吧。就虚掩着吧。”我笑说好,我就当一回守财奴吧。

  寝室里静极了。我心里想,其实这样也蛮好的,以后有些不太重要的课就可以不上了,在这里自己看看书不是很好吗?还有,以后碰到要点名什么的,也可以在寝室里避避难啊,我甚至想,以后必要的时候是不是把课桌也搬下来,反正我这床位靠窗户,光线挺好的。这样想着,心里不觉松了口气,心想这寝室将是我的第二课堂,以后敌机来轰炸了,它还可以是我的防空洞和掩体呢,真是好啊。

  外面开始上课了。我半躺在床上可以清晰地听见教室里传来的讲课声,我甚至可以判断出其中几位老师是谁:那阴阳怪气、有一股娘娘腔的是历史老师刘赐福,刘赐福据说是全县历史教得最好的,有“全县第一史”之美誉,每年常有栽在历史课上的外校补习生投奔他而来三中复读,可见名声在外,凝聚力和感召力非同一般,他今年也还带着文补班的历史课。此刻他老人家正向他的门生们分析和讲授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因;而那抑扬顿挫、装腔作势正是王帅,他现正在另一个班的少男少女们面前大展风采,不知今天他有没有什么精彩段子与大家分享?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是我姑父,我这里就不作评论了,他也带着另一个班的数学课。高低不同、语速不同的讲课声叠加在一起,让我突然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不禁问自己:我这是在补习吗?在旁听吗?要是家里爸妈知道我在三中是这样旁听的,会怎么想呢?

  5

  有人轻轻推门,侧身而入,几乎吓我一跳。我条件反射地坐起来:“谁?你找谁?”见是一个男同学,也不知是谁。那人见了我,也几乎吓一跳,往后退一步说:“没、没找谁,我、我……我来拿本书……”又说:“你没上课啊?”我放轻松了,刚才还以为是哪个老师呢,吓死我了。我看看他,说:“你也是高三(6)班的啊?”他哦哦几声,说:“是,是呀。我不拿了,不拿书了,我先出去一下……”返身又把门带上。我走上前去把门关紧,心想这家伙也真是,毛手毛脚、丢三落四的,肯定是个只等时间、混张毕业证书的主儿了,应该算是张思良的同类吧。

  我继续看书。明年历史考试范围略有变化,增加了一些原来的选读章节,我要尽快把这些东西默记起来。

  又有人推门,而且是把门全部推开了。我一骨碌翻身而起,心中大吃一惊:是早上点名的那个小老头!我一时心中七上八下的,真不知如何是好。一刹那间我想好了注意:撒谎!只有撒谎这一招了!

  小老头跟早上一样,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刚开始他没看见我,他上下到处瞅瞅,自言自语地说:“有人吗?里面有人吗?”说着就往里走。我看躲是躲不过了,往窗户外跳也来不及了,我下床站起来,颤声说:“有人,有人,在这里……”

  小老头严厉地说:“上课时间,怎么呆在这里?”

  我吞吞吐吐地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刚下来……”

  小老头说:“肚子不舒服去校医拿药吃呀?”

  我说:“我一会儿去拿……”

  小老头教育说:“没几个月时间了,学习要抓紧,作息时间要安排好,要合理利用时间,要适当吃些营养品,不要把身体给搞垮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知道吧?”

  我连声说知道、知道,心中却在想,拜托了,你老快走呀,你的关心我心领了!

  没想到小老头走到我跟前,说:“什么名字?报来!”说着翻开小本本就要登记。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我叫什么名字?我没名字呀,我是说高三(6)班花名册上没我林志强的名字呀。怎么办?

  我支吾着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

  小老头说:“你没名字呀?快报上来。”说着就来拿我手中的历史课本。

  谢天谢地,我这个课本是刚弄来的新版本,还没写上我的名字!

  小老头显然是生气了,他一连声说:“唷唷唷唷,你爸妈没给你起名字呀?”说着就要伸手拿我床头上另外一本书。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也不知怎么搞的,我心中忽然一激灵,我说出了张思良的名字,我说:“我叫张思良……”其实,在高三(6)班,也只有张思良这个名字我一时叫得出来。

  “什么张?”

  “弓长张……”

  “什么思?”

  “思想的思……”

  “什么良?”

  “马良的良……”

  “哦,神笔马良的良?……怎么写?”

  我憋住心中暗笑,无限敬仰地看着他,心想你老有没有上过小学呀,连神笔马良的良都不会写,还为人师表呢。

  “就是成绩优良的良……”我说。

  小老头恍然大悟,说瞧我这记性。写完我的假名字,他忽然抬头盯着我,说:“你们这些学生都在骗,骗老师,骗父母,骗自己,骗了今天,又骗明天,是吧?”

  我不敢与他对视,低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说:你都说对了,我现在就是在骗,我说我的名字叫张思良,其实根本不是;我说我是高三(6)班的,其实也不是;我是在骗你,我骗同学,骗老师,骗学校,也在骗自己!

  小老头突然说:“这是不是你的真名字?嗯?早上有个同学给我报假名字来。”

  我有如坠入十八层地狱,没想到这小老头这么较真。我满脸菜色,颤声说:“是,这是我的真名字,这当然是我的真名字……”

  小老头一脸肃穆地说:“快上去把你的班长叫来,我在这儿等他。”

  我小声说:“要他来干什么?”

  “让他来我这儿签名!他这个班长怎么当的?”

  我头大如簸箕。完了,完了!我这个假张思良可能就这样栽在这个小老头手上了!

  小老头背着手度出门外,我看着他的背景,恨不得能像孙悟空那样使出某种法术,让他立刻消失,或者让自己从寝室里蒸发。我走出寝室门外后,犹豫了,我真的要上楼去把张玉明叫下来吗?这话可怎么说啊?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老头,心想我干脆往前拐个弯从后校门口跑掉算了。

  但我还是选择了上楼叫张玉明,我想如果我就这样跑掉的话后果可能会更糟,我不能弄巧成拙,反正张玉明是知情人,让他跟我一起下来对小老头说我就是张思良,不就得了?我如临大敌,忐忑不安地跑上了楼梯,刚上到二楼,抬头往走廊一看,只见前面副校长俞家贞正气宇轩仰地大踏步迎面走来,脚下的那双大头皮鞋哒哒有声。真是冤家路窄啊!我连忙跑下楼梯,沿着一楼的走廊,从俞副校长的后面上了二楼。

  教室里静悄悄的,没听到讲课声,倒好像是老师在给大家训话,因为学生们都低着头,一片沉痛默哀的气氛,死气沉沉的。我不敢直接走到教室前门口叫张玉明的名字,感觉那样不太好。我来到窗户低下,轻声地叫窗户边的同学叫张玉明出来一下。那同学好像耳朵有些背,我说了几声他还没听清楚我叫的是谁,待他听清楚了,他又问我是谁,找他有什么事。这时几乎全班同学的眼光都向我射来,讲台上的老师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我讪笑着,满教室找张玉明,因我一时想不起他坐在什么位置。

  还好,张玉明首先发现了我,他跑了出来。

  我像遇上救星似的,把刚才的事简单跟他说了。我一连几遍地重复说:“玉明你就跟他说我就是张思良,张思良就是我……”

  张玉明笑了,他安慰说:“没事的,不要紧张,一会儿你放自然一些。”

  我担心地说:“他应该不认得张思良吧?”

  张玉明愤愤地说:“认得个屁!张思良算什么东西?人家干嘛要认得他!”

  我说:“这个人是谁啊?他这么积极?”

  张玉明说:“积极个屁。那个老王是刚刚走后门调来的,听说原来是在四中食堂里打饭的,到这边来不用整天撸起袖子拿饭勺了,当然要积极表现一下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连个马良的良字也不会写。

  待我和张玉明急急地赶到寝室走廊时,小老头早不见踪影,推开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真是虚惊一场……

  6

  直到吃晚饭时还没见着张思良。下午我顶替他,害他帐上多了一笔,不知这种因病在寝室里休息会不会被学校警告?想起他昨天说他已被警告两次,警告七次以上就要扣发毕业证书的话,我心想这下子可坏了,害他拿不到毕业证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要是一生气,把这个事情往上捅,就更糟了。不过看他这个人,应该不会来这一损招吧?

  我在心里构想了很久,渐渐有了一些想法。我想首先不管如何,现在就要主动找他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跟他说清楚,然后打听一下像这种生病呆在寝室里算不算旷课,会不会被警告,如果会被警告,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比如到医院开个证明,或者补个请假条什么的。

  我把这个想法跟张玉明说了,张玉明说不会吧,有这么严重吗?好像没有这个先例。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冲寝室里面大声叫道:“奶奶的陈伟建,喂,听到没有?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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