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雾- 第8节

　　“你别乘虚而入打我的主意，别看我那么的脆弱，可我对感情还是很有分寸的，至少我不会在人云亦云中迷失方向，况且那是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我们仅只是一面之交，谈何感情？现在……到时候，我还真拿不出什么主意，本来么，女孩子最容易上当，很容易就走进了她心中认定了那种事的圈套里。”苏柔的话随着烛光流向四壁，有种温柔。

　　“何必要想将来的事情？许多事情都要顺其自然，不可以勉强，更何况是感情这个东西？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又经历那么一次，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啊，我们现在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多想想现在吧。”

　　易成水又想起和吴梦兰的那个赌，唉，真的有些卤莽！今夜自己却给苏柔上了一堂感情课，自己就有点想笑，自己却又担心，是啊，自己不可以推卸那分责任，还要为那个赌和那个迷雾般的吻负责啊。

　　“我要回家了，但愿我们还有如此的机会，共拥一盏红烛。我会记住今夜。”成水就要离开。

　　“你……好帅！”苏柔有点动情，“如果你是我弟弟，我真想亲你一下。”

　　“留着吧，或许以后还有机会，但是，记住，我是大哥。其实你，长得也不困难啊。”成水说着就出门了。

　　“就让雨把我的头发淋湿，就让风将我的泪吹干……”远处还有在听歌的人，只是这个时候的雨已经停了，远远的，成水又听到苏柔隔着窗说：“元旦节，我要为你唱一首歌。”

　　“我给你写，你唱吧，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文笔，你一定要唱好啊。”随着成水的话，苏柔吹灭了蜡烛，夜开始的时候，一轮弯弯的月牙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悬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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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到来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把明月镇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明月镇真正的冬天到了。明月中学像往常一样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庆祝这个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新年。

　　熊熊篝火好旺好旺地燃烧起来，仿佛就把整个明月中学的操场点燃了。一轮月儿悄悄儿无声地游弋在明月镇的天空，映照着四周白皑皑的积雪。影影绰绰的同学们早早地就在明月中学的操场的四周说着笑着闹着，一些前来看热闹的街道居民和一些学生家长也来或凑热闹，或消遣他们无聊的光阴……

　　易成水韦彤还有黑娃走在软软的积雪铺满的公路上发出吱吱的声响，这满目的积雪却好宁静，依旧冷冷的夜，只有白的雪和亮的月目送着他们回到学校。易成水又想起那日苏柔醉酒的情景，想起素秋期待的眼神和醇柔邀请的声音，她们今夜也有美丽的节目么？自己为苏柔写的那首歌她会在今夜唱么？渐渐的，他的眼前又有了叶珊曾经优美的舞姿，是啊，叶珊也是他同学中擅长舞蹈的女子，只不过她那时更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燕子，她的舞姿更接近小女孩的自然流露了。他只是觉得那时侯的叶珊的舞蹈是在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罢，是啊，叶珊那时才12岁呢！却是时光匆匆，几年的光阴悄悄儿就像流水流走了，也只是还把那些天真和纯洁留在了自己的记忆里。又想起吴梦兰，想起那夜热得发烫的赌以及那个总也挥不去的如梦似雾的吻，那是他的初吻啊，是美丽还是遗憾？……吴梦兰今夜也是明月镇那众多的看客之一么？那些变换着的面孔轮流地浮现在易成水的脑海里，远了近了，却还是深深地嵌进了他的灵魂里？

　　韦彤说你也该为我们班表演一个节目，成水说算了，唱歌跳舞该是那些女孩子的事情，我们还是作一位看客，为她们加油鼓掌不是更好吗？于是成水和韦彤们就在自己班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等待篝火晚会的开始。

　　苏柔拿着话筒操着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开始了她的节目主持。今夜的苏柔好美！一件红色的茄克上衣，白色的牛仔裤，脖子上围着一根白色的羊毛围巾，在那熊熊篝火的映照下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神采飞扬。易成水又仿佛看到那个醉酒的苏柔和今夜的苏揉相比竟是那么的嬴弱和无奈！今夜的篝火啊，就像点燃了苏柔也点燃了远处山寨上的黄月亮，也似映红了明月镇广袤无垠还被白皑皑的雪覆盖的沃土！夜，也在这群少男少女缓缓悠扬的舞步里所焕发的激情和青春气息点燃了……

　　“《梦的衣裳》大家耳熟能详，梦一样的姑娘带来梦一样的舞蹈。请欣赏高二文科班同学易素秋的舞蹈《梦的衣裳》。”苏柔声音像一阵不可阻挡的激流涌进易成水的心扉，易素秋的名字停止了成水的神思飞扬……

　　素秋才是今夜的白雪公主。一身灿烂泛光的黑色紧身衣，一围飘逸如飞的白披风，一头似刚出浴的长发，像是今晚的月亮公主啊，在缓缓的音乐声中，素秋开始在一堆一堆的篝火旁边旋转，在这如白昼的雪地上释放着琼瑶关于那些美丽而忧伤的故事，如诗，如梦，如画，如这红红的篝火，在这月光下尽情的燃烧……素秋的每一次旋转每一个舞步，都如海潮般激荡着成水的心岸，易成水刹那间竟就有了万丈豪情，多好的妹妹，她是我们易家的骄傲啊！

　　夜就渐行渐远了，易成水依旧在等待着，期盼着，期待着苏柔那日给他的承诺……终于，苏柔开始了她梦一般的台词：“昨夜还飞雪，今又月儿明似雪，雾笼月。女儿愁，男儿志，而今迈步从头越……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由高三文科补习班易成水同学作词作曲的《明月雾》”。掌声过处，吉他声起，苏柔开始轻轻唱道：

　　昨夜还是雾飞雪，今又是明月照雪雾笼月。女儿窗前挂红梅，愁绪点点风瑟瑟，情丝儿像雾梦似月，心如雪，却冷还热，依旧难眠夜。

　　昨夜还是雾飞雪，今又是明月照雪雾笼月。男儿有志在四方，而今迈步从头越，豪情万丈壮怀激烈，莫悲切，明月散雾，消融心头雪。

　　明月雾啊，雾明月，雾绕明月月映雪。而今迈步从头越，莫悲切，消融心头雪。

　　…………

　　一阵浓密的掌声……“谢谢大家，我宣布晚会到此结束。”苏柔说。

　　“成水哥哥，你写的真漂亮啊。”素秋就看到正要离开操场的成水。

　　“是苏柔唱得好吧……还是你的那个舞蹈跳得好哇，我以为我们易家有你而自豪。”成水有点动情。

　　“你别挖苦我哟，成水哥哥。”素秋那时还没有卸妆，依旧美丽着，“想不到你的歌写得那么漂亮，其实，今夜你也该表演一个节目。苏柔才是一出压台戏，真让人嫉妒。”

　　“你表演的也让人嫉妒啊，其实你们都不错。只是我感到你的舞蹈的伴奏除了吉他和二胡外还该有口琴，这样就更有感染力了。但是，你的舞姿真的很征服人呢，只是这个学校没有更好的老师辅导你，我以为你可以去县城学校去学艺体，说不一定哪一天我们易家就会出一个大明星呢，我在那一刹那真的以为你才是今晚的白雪公主啊。”成水说得很真切。

　　“谢谢你。我不可以选择舞蹈啊，姐姐常说舞跳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只有学好数理化才能走遍天下都不怕，以后我还要多请教你呀。”

　　那时又有人叫素秋，于是成水也开始回家了。

　　依旧一夜朗月啊，却照着静静的雪，稀稀的雾岚似轻纱又似梦，易成水踏着软软的积雪，慢慢儿走着走着，渐渐的，这月这雾这雪这夜就融入了成水的万千思绪里。吴梦兰，那谜一样的女孩子也像今夜的月光朗朗该有多好？什么时候她不再扑朔迷离？唉，却给了她自己的初吻！自己竟无法拒绝，仿佛就走入没有街灯的死胡同迷失了方向，却越走越远像是一条不归路，没有彼岸。他多想触摸到那束属于自己的阳光啊，可是自己的眼前像雾像雨又像风，却还是不明白，那朵带刺的野蔷薇就像今夜笼着雾岚的梦，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使自己不可抗拒和逃避，然而，当自己走近她，那种香就会突然消失了，他就仿佛失落了一种情绪，依旧还是捕捉不到的无奈的感觉……可那个时候又最*心旌，左右摇摆，不能自己！那个甜梦般的吻也不能诠释那如雾似谜的女孩子啊。她是一个叫人难以破译的密码？在和她说话的时候，每每到了很真诚很深沉的时候，她总是故作轻松和玩世不恭，很小的事情她却很抑郁而沉重。谁把她训练成了一个看似天真却又城府很深的女孩子？他真的很不理解书读多了麻烦就多了的“理论”，或许，吴梦兰有自己的苦衷？她流连大自然的山水，她也可以把自己的天真随意地释放给自然界的每一处风景。就像自己今夜独饮这夜风花雪月，就像今夜大自然的寒冷驱散不走他心头炽热而浓重的疑问？刹那间，自己问自己：我真的爱上她了吗？是啊，曾经和叶珊也没有这样的情绪……望着远处的月儿，看着眼前银装素裹的雪，成水就有些迷失了方向，或许真的有点陶醉啊，陶醉在明月镇这绝色雪月里了，陶醉在那个梦一样的女子的热吻里。他太多的情愫竟在这夜明月雪雾里暴露无遗！真该理理自己的思绪了啊，前面的路还好长好长，该咋办呢？

　　想起上午钟晓给自己的信，那种责备的口吻敲打着成水的心：忘掉一切，去做你自己的事，中国的每一所高校都为你敞开着大门呀，只要你努力努力再努力，你就会跨过这道横竿，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易成水就有一些紧张，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就是预选也只有5个月了，他就想起在重庆告别钟晓的那一幕，是的，自己有实力考上大学啊。

　　夜，愈行愈远，小镇也在这美丽的景色里渐渐入睡了。易成水一抬头，竟到了自家的门口，依旧没有街灯，月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街道没有积雪，还是一片漆黑……成水心里一紧，突然萌生了一个怪怪的想法，唉，这条街道就像一个古墓，却让人们住了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年？唉，自己也将在这个古墓里行走下去吗？我要走出这古墓，去拥有自己的天空。

　　步上小楼，北风开始敲打着窗棱，远远的天上已经黑黝黝了，成水推开窗，已没有明月和雾岚了，透过屋里的灯光，就看到又是漫天的雪花在窗外静静地飞舞着，好冷好冷的雪夜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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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的时候，明月镇就开始忙碌了。

　　初雪刚化，人们就争先恐后地张罗着自己的年货，弄腊肉的，买农副土特产品的，匆匆碌碌为着春节而四处奔走的人们就成了小镇最壮观的风景。

　　在易贵的特别关照下，明月中学今年则更热闹了，一辆满载菜籽油的大卡车威风凛凛地停在学校操场的中间，老师们在匆忙之处却显得更兴奋，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油壶，弯弯曲曲地排成两个队列……易贵亲自指挥着他手下的职工给老师们分菜油。

　　而当易成水经过这个操场看到父亲的时候，心里既高兴又惭愧。高兴的是老师们今年不会为没有菜油过年发愁了，惭愧的是父亲把手中的特权用在这块净土上。他也知道父亲完全是因为自己在这个学校读书，虽然叫“慰问”，父亲咋不慰问其他学校呢？是啊，父亲为了自己也真做得出来。又想起四年前去县城中学报名的那一天，父亲用他们单位的“双排座”送自己去学校，那个时候的“双排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