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另一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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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另一半脸-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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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个消息从刘奇的口中蹦出的时候,我的脑子“轰”的一声,被炸开了。     
  他说:霖荃的另一个身份是毒品稽查科的卧底。     
  霖荃!卧底?另一个身份?这简单的只字片语所阐述的结果让我无法接受。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冲着他们几个叫起来,不,不可能,他不只是个户籍警嘛!同时,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又爬上了我的身体。     
  我直直地盯着刘奇,希望他能像以前开玩笑的时候一样,忽然说出一句能够完全否定之前意思的转折的话。可他并没有这样做,反而肯定地稍稍点了下头。     
  陈刚在一旁站了起来,接着刘奇的话往下说,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我那个市局里的朋友告诉我,阿亮这个案子在整个稽查科里弄得沸沸扬扬。破案的,是一个刚进局子不到三年的小伙子,姓朱,叫朱霖荃。我当时一下子就楞了,这不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霖荃吗?后面我仔细想了一下,怪不得这些日子打电话给他,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都是假的。     
  陈刚说完,狠狠地将手中的烟头按进烟缸里。好像这个烟头,就是让阿亮被抓的罪魁祸首。     
  陶子突然站起来往门口跑去,却被刘奇眼明手快地拉住。陶子边挣扎,边抓狂似的对着门口方向吼着,骂着霖荃。同时,对着墙壁一拳又一拳的砸过去。     
  他的拳头,不断地在白色的墙壁上砸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砸出一块块拳头大小的血印。     
  我的泪水,在此时再也控制不住了。阿亮的被抓,已经让我很难过。今天又得知我们一直用心去交往的朱霖荃居然是亲手将阿亮抓起来的卧底,是让阿亮被捕的“大英雄”,这更让我伤心。而现在,陶子如此失控的状况,看得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我冲上去,想拉住陶子已经血迹斑斑,仍在不知疲倦继续打向墙壁的右手,却怎么也拉不住。     
  “砰”的一声闷响,陶子的拳头打在我的胸口。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虚瘫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泪流不止。他的哭声,像是只受了伤的野兽所发出的。     
  充满着愤怒,充满着忧伤。     
  在刘奇的示意下,我扶着陶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去医院处理他手上的伤口。     
  我和陶子相互搀扶着走在繁华的淮海路上,他滴着鲜血的右手,引来无数路人的指指点点。     
  医生检查完陶子的伤口,自以为是的开始展示他的“幽默感”,调侃似的告诉我们还好少砸了几下,不然的话陶子的手就有可能被废了。现在擦点药包扎一下便没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地轻叹一声,把已经悬到嗓子眼里的心,放了下来。赶忙打了个电话给刘奇他们,报了个平安。那个白痴医生还想吹嘘一番他的医术有多高明,才一开口,就发现我正用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赶紧将下面估计有一大堆的P话咽了下去,风一样的从我们身边消失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就一直沉默着的陶子,在包扎手的时候,突然开口。     
  “斐麟,刚才那一拳,打痛了你了吧?对不起……”             
  “不痛不痛,我一点也不痛。”我摇着头,努力地想装作轻松的态度告诉他。可谁知,这一晃,把泪水又晃了出来。     
  “陶子,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看到你一拳拳那样用力的砸在墙壁上,我的心里有多痛?你每砸一下,我的心便痛一下。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伤害你自己呀。阿亮的事情已经很麻烦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样,万一你又出事了,你要我怎么办啊?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也出事情啊……”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别哭啊,你这样子我也会很心痛的。听话,别还像以前那样爱哭鼻子了啊,你要成熟起来了。”陶子用他的左手,轻轻的抚去我脸上的泪水。“阿亮会没事的,我也不会有事的,你更不要有事,知道吗?”     
  陶子的眼里,流露着坚定,让我安心了很多。我举起手臂,用袖子蹭干了泪水,点了点头。     
  在我刚要离开陶子家的时候,陶子叫住了我。     
  “斐麟,回家自己路上小心点。今天回去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看阿亮。记得一定要精神点,不然阿亮会很担心你的。”     
  “嗯,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伤口,明天见。”     
  我向他挥了挥手,随即转身离开。     
  11。     
  有很多事情,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去过多的想着,或许,结果就会好很多。因为这样,就不会抱有太多的期待;因为没有太多的期待,就不会有更多的失望了;没有了失望,失落也不会始终伴随在身边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十五分;我在启燕轻盈温柔的声音下被准时的唤醒。草草地整理了一番后,我独自往看守所赶去。本来,启燕说她想跟我一起去看阿亮的,可是当我想到依然也会去的时候,便硬生生地以不能去那么多人的借口打消了她的想法。当家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启燕的叮嘱声:路上小心啊,帮我给阿亮带个好。     
  关押阿亮的看守所在上海的最南端,从我家打车过去,至少需要一百多块,所以我只能选择早早出门,坐公车过去。     
  清晨初升的太阳,将它还未达到最佳状态的温暖,轻轻地披在我的身上,虽然还不是很强烈,但也已经能够让怕冷的我心头一热。可是,随即而至的想法,又在瞬间把这份感动完全替代,甚至使我的手脚发凉。     
  “阿亮,他在里面,公平能够像我一样,感受到旭日的宠爱吗?”     
  公车在行驶的过程中颠簸不已。一路上,除了电子报站器所发出的报站声外,车厢里没有一丝带有生气的声音发出。几乎在所有乘客的脸上,都被这略显寒冷的天气,冰冻成一付像是被雕刻过的大理石面具。     
  我能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此刻的我,也同样的被这种情愫困扰着,忍受着。     
  笼罩在这间车厢里被冰封的空间,在突然之间,被一声天籁样的童音划破。“妈妈,今天又能看到爸爸了吧?”     
  “是啊,今天又能看到爸爸了,宝宝开心吗?”     
  “恩,宝宝开心的,宝宝很想爸爸。”小女孩很用力的对着她的母亲点下了头,一脸的稚气无暇。     
  “宝宝,见到了爸爸,知道跟爸爸说什么吗?”     
  “知道的,宝宝会告诉爸爸:宝宝很乖,很听妈妈的话,要爸爸放心!”     
  女孩在说话的时候,被抱起坐到了她母亲的膝盖上。母亲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阳光的照射,让我始终无法看清这一对母女的长相。只是突然感觉到,在背光的阴影中,一道刺眼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消逝的不见踪影。     
  我把头转向窗户,闭上了眼,任由自己在混沌中睡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车上的乘客已经下完了大半,我赶忙将衣服胡乱地拉紧了一点,下了车。     
  公车起动时,带起了大片的尘土飞扬。我使劲的揉了揉渗进了风沙的眼睛,才发现之前在用力散发着热情的太阳,不知在什么时候,藏匿不见了。我周身这片看不见任何现代化建筑的世界,被层层厚如棉花团、浓郁得像是能滴下墨滴的乌云,完全笼罩住了。     
  阵阵寒风,“嗖”、“嗖”地将休眠在坑洼公路上的枯叶卷起,抛向高空。最后,又任由它们在这幽冥的方宇之间四处流浪。     
  时已入深秋,步入弥留之际的万物,毫无生机的与天界融合在一起,交融成一片。身处在此间的我,仿佛就在看一出黑白色的怀旧片,苍白的心力憔悴。     
  我点起了一支烟,使劲的跺了跺已经有点发麻的双脚,顶着迎面而来的呼啸,顺着公路延伸的那个地方,再次上路。     
  半小时后,我来到了眼前这座前些天时时会挂念起的“大宅”门口。漆黑发亮的大铁门、烟灰色的土墙、高墙上支起的铁丝网、狰狞地拒绝一切外来势力的入侵。在这个角落,我唯一能看见的在大墙那边的东西,只有左右两边各一个的哨岗,我仿佛都能看见哨岗的狱警们,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大墙内的一举一动。     
  “阿亮,就生活在这里面,生活在与我仅一墙之隔,却又是既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阿亮,你在那里,吃了很多苦吧……”     
  手机的震动,中断了我的冥想。是陶子打过来的,他问我到了没,我告诉他刚到。陶子便叫我直接去“接待室”,他们几个都在等我。     
  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我见到了脸色严肃的陶子、刘奇、陈刚,还有依然。陈刚看见我,便跟正在与他交谈的那个肩膀上扛了好几颗星的中年男子说到“人齐了,我们能进去了吗?”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转身把我们带到了一间房间前,用目光扫了我们几个一遍,说:“你们进去吧,最多只有一个小时,抓紧点时间。”     
  陈刚拍了拍他的手臂,“谢谢你,小马。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随后,推开了那扇将我们与阿亮间隔开的阻隔。     
  不大的接待室,因为我们五个人的进入,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与我们一桌之隔的那个年轻男子身上。     
  是的,是阿亮,是那个我们牵挂着的阿亮,是那个我们熟悉的阿亮。             
  此时的他,低着头,弓身傍靠在长长的木桌上,头发凌乱的不成样子。     
  曾几何时,我眼前的这个男子在饭桌上是那样的神采风扬;曾几何时,我眼前的这个男子在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时,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坚定;曾几何时,我眼前的这个男子是那样的英俊潇洒,引得多少女孩芳心暗许。     
  可是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兄弟所带给我的,除了心痛外,已经没有任何能够传递的感触了。     
  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阿亮缓缓地抬起了头。紧紧的眉头微微的放开了一些,挤出了一丝笑容,想让我们能够宽心一点。可谁知,他此刻的笑容与他毫无血色、苍白的脸颊格格不入。沉陷下去的眼眶,在这一笑的牵动下,眼角露出了许多像是由刻刀深深雕画上去的皱纹。     
  鼻子一酸,我那不争气的泪水又差点滚落。     
  “阿亮――!”我向他快步走了过去。     
  ……     
  12。     
  从这间到处弥漫着分离惆怅的房间里出来后,我的脑子便始终处在一片空白的状态之中。陈刚、刘奇板着的脸孔,陶子焦虑的面容,依然的失声痛哭,阿亮最后托付我的话。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根本都无法集中起精神,去倾听在那个警官的办公室里,他们几个所说的一点一滴。     
  我只是不停的在想阿亮在接待室里颓废的身影,不停的在回忆阿亮在接待室里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这一场骗局,带走了我最好的兄弟,带走了以我来说至关重要的快乐。     
  而造成如此局面的人,居然会是我们认为是兄弟的霖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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