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另一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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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另一半脸-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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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造成如此局面的人,居然会是我们认为是兄弟的霖荃。是的,我们都被骗了,被那个我们用一颗真诚火热的心去对待的人骗了,被曾经那个在醉倒之前,举起一支手臂朝着所有人喊,“我朱霖荃可以什么都没,但是,就是不能没有你们那几个兄弟”的人骗了。     
  我和依然走在送她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开口,形同陌生人一般的气氛伴随在我们身边。我还是在想着那个对我来说是极其纳闷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霖荃会是卧底,为什么他要把阿亮送到大牢。     
  “依然,我总觉得这像个梦,是不是回去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呢?”说这话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阿亮。“依然,我真的好怕,就像所有人都开始越走越远那样,我怕到最后我们都会孤独的生活,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斐麟,不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依然的双臂将我抱住,可是我觉得那种孤独感觉却越来越浓烈,强烈到我的神经无法抗拒的虚弱。     
  我慢慢地蹲了下来,用自己的双手抱住了头,任由泪水宣泄而出。     
  阿亮的事情会发生,完全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没有把霖荃介绍给他们几个认识,霖荃就不会把阿亮送进监狱了;如果我没有把直发鸣介绍给阿亮,阿亮就不会走上贩毒这条路了;如果我那天晚上没有喝醉,我就可以早点看出阿亮不正常的地方,就有可能将他从那条不归路上拉回来了。     
  想着想着,那种对我自己行为的后悔感充满了整个大脑。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我能为我所做的错事应该去做些什么,去弥补这一切的发生。     
  后悔与无奈,混合成一种急切要对自己惩罚想法,促使我向着路边的梧桐树一拳又一拳的打去。     
  “上天啊,如果能够让我重新来过一次,如果可以让阿亮没事,我请求你,请求你帮帮我,即使让我的双手都折断,我都愿意。要我怎么做,我才能对我之前犯下的错误做个赎罪?”     
  双手因为过多的用力击大树干,已经毫无知觉了,被干裂的树皮割开的手,泊泊地在向外淌血。     
  痛楚的刺激让我的情绪稍稍地安静了一些。我停下了手,暂时将自责的事情放在一边,先送依然回家。     
  可是,身后传来了一句“依然,你还好吧?”。      
  是带有一股很不标准的普通话的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声音主人,是依然上次带到陶子办公室里的那个大男生。     
  我转过身去,看了依然一眼,又看了看在她身边的那颗“水钻耳钉”,忍受着肉体心灵的双重创伤所带来的痛楚,离开了他们。     
  “呵呵,依然,我很累,我不想再管你的事情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回到家里,依旧在滴着鲜血的双手把启燕吓得花容失色。她赶忙拿出家中医药箱,帮我的双手用酒精消毒,涂红药水,然后再小心翼翼的给我包扎好。在这个过程中,我只是静静看着启燕在我的双手上做每一项步骤,一句话也没说。除了在启燕包扎我双手完的时候,我看见她双眼中升腾起的那层迷雾后,我对她摇了摇头说到“乖,没事的,我不痛。”     
  启燕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却又说不出口。我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回到了卧室里。     
  我将卧室里的窗帘拉上,然后把自己丢进了房间正中那张大大的席梦思床里,闭上了眼,想让自己能够睡着。我想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去摆脱这世俗的烦琐,似乎只有在睡梦中,我才不会被始终笼罩在自己心里的内疚感困扰得不知所措。     
  可是,却又无法入睡。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有一把沉重的秤砣,悬挂在我神精的末梢,将它们绷得紧紧的。或许,只需要再有一丁点的外力承加上来,就会使我彻底的崩溃,直至灰飞烟灭。     
  夜,就在我这种半睡半醒的矛盾状态下偷偷地降临。     
  启燕在这期间,进来过好几次。每次当她进来的时候,我都装作是在熟睡,任凭她在我身边压抑叹气、流泪。     
  我不冷血,所以我不会看见启燕为我这样而无动于衷。可是我觉得很累,累到有很多的事情不再想去管了。     
  我始终认为,我能够给身边的人带去快乐,能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给予他们帮助,之于他们给我的一样,我也一直在尽力那样做。可直到阿亮被抓这件事的发生,我“猛”的才发现,在社会残酷的现实下,自己是如此的无能,自己的能力又是多么的渺小与无力。     
  如果说发生我身边的问题仅仅只有这些,或许还能让我好受点。但是,现在摆在我面前产生如此严重后果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缘故,着实让我懊恼已,更让我处在深深的自责之中。             
  时钟敲响第十一下时,启燕蹑手蹑脚地钻进了被窝。她的双手,从我背后将我抱住,她的脸,贴上了我的背脊。     
  “老公,我知道没有睡着,我刚刚给陈刚打过电话了,他已经把阿亮的情况告诉我了。你不用过多的自责,陈刚说只要法院还没有判下来,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帮阿亮的。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你的错。你不多想了啊,阿亮会没事的。”     
  我的背,突然地感到一凉,就在启燕的脸贴在我背上的位置。我知道启燕哭了。以前那个总是将笑容挂在脸上的女孩,在最近的日子里,因为我的原因变得经常流泪。     
  我无奈叹了口气,翻身将这个深爱着我的女子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在此刻,我觉得自己很多话想对她说,可到了最后,只有三个字才能从嘴里迸出:     
  “对不起……”     
  对我这个凡事都很无所谓的人而言,有很多事情,在经过一晚的睡眠后都能被我消化掉;有很多情绪,在经过一夜的沉淀后,能被我遗忘掉。唯独阿亮的这件事,所带给我感受与伤悲,在经过很多天过滤后,依旧像是一片厚重的乌云,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沉重的心理压力,让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在好不容易偶尔能够睡着的的夜里,我也会很快的,被梦中情景所惊醒。我心里很清楚,我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样的情况,只会让我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糟更困难。     
  可这又谈何容易。     
  我无法忘却这一切,只是因为这件那个人是阿亮,是我最好的兄弟阿亮,是我最关心的阿亮。     
  我不得不用陈刚的话来安慰自己,阿亮的事,还没有正式的判下来。结果,或许不会像我所想的那样。     
  陶子、陈刚他们几个天天都给我来电话,要不就见上一面,告诉我他们为了阿亮的事而做的每一项工作。他们每说一点新的进展,就让我感觉到一份希望,也让我心里的担心减轻了一分。     
  13。     
  桌上的台历“唰”“唰”的被撕下了十五张,阿亮的案子终于开庭了。时间在下午的一点半。     
  在上午的时候,我跟陈刚他们又在陶子的办公室里碰了头。陶子告诉我,法官与陪审团那里,他已经用钱打通关系了。但是具体怎么判还得看陪审团最后怎么弄的。但是他们收了我们的钱,估计怎么也得帮着我们一把吧。     
  我听到陶子这么一说,也就稍稍地安下了一点心。古人不是说过嘛: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那法官与陪审团那些凡人。     
  我们几个人就坐在陶子的办公室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在烟雾中聊着。刘奇突然问我:“斐麟,依然今天怎么没过来?”     
  我看着他们几个颇为诧异地看着我,笑了笑,双手一摊:“我怎么知道?她没跟你们联系过啊?”     
  “拜托,我们这几个里面,就你跟她走得最近了。再说了,她怎么会打电话给我们呢?”陶子不紧不慢地吐出了一口烟,看了看表,“快通知她吧,不然的话,下午开庭怕是赶不上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依然住处的电话。     
  “斐麟,什么事找我啊?”电话的那头,传来依然懒洋洋的声音。     
  我刚要开口,就听见依然声音的背后,有个男人在叫“卡其”的名字,随之便又传来一阵“卡其”愉悦的叫声。     
  我一听,便能猜出个所以来那个男子,已经住进了我陪依然一起去租的那个房子。     
  一股莫名的悲哀感,由心底滋生出来。     
  那天从看守所出来,从依然和那个男子身边抽身而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自己,我再也不会去管依然的任何事情,不管她发生什么情况。但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我,心里就是特别的不舒服。     
  紧接着,与依然在电话里的口气就生硬起来。慢慢地,又变成了争执,最后演化成了从未有过的争吵。     
  最让我气愤的是,吵着吵着,依然在电话里居然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更是在我心中的怒火上浇上了一大勺的热油。     
  我对着电话吼到:“夏依然,你享受你的爱情去吧!我们和你没关系,阿亮也和你没关系!随你高兴吧!”     
  说完,我的T618便被我用力一甩,砸在了墙上。     
  电池板,手机盖散落一地。陈刚默默地帮我把这些零件捡起,重新装在一起,又将手机开了开来,放在我手中里。     
  “你用得着这样生气吗?干嘛跟自己的手机过不去?”陶子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手机很贵的,知不知道啊?”     
  “我……”我看着他们几个,一时无语。     
  “不过说真的,这手机还真经摔啊,居然没坏。看来下次我也要去换一个索爱的啦。”刘奇笑了。     
  我看了看手里这个已经过时很久、机身已经磨损不堪,但依旧被我当成宝贝样的手机,也无奈地笑了。     
  “是啊,看来很多东西,到了一定的时候,是要变了。”     
  在陈刚的提议下,我们四个中午吃了顿斋,然后又跑到“玉佛寺”去烧了柱香,然后再赶到法院去。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依然。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本来已经消了的气又不打一出的冒了出来。“阿亮的审判,她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妈的,又不是来参加阿亮的生日PARTY。”     
  我懒得跟依然打招呼,怕自己和她说不上两句又吵了起来。便跟着陶子他们一起进了庭,坐下。     
  尽管曾经在电视里无数次的看到过我现在身处的地方,也在进这个地方之前就做好了我认为已经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当我踏入这间大厅时,当我坐在能直接面对法官、陪审团的听众席时,我还是被法庭无处不散发出的威严感威慑住了。     
  这个对犯罪分子,对损害国家与人民利益的不法分子做出应有判决的地方,现在让我感到恐慌。     
  从进入法庭到我坐下,我内心始终被几种情绪所困扰着,内疚、震惊、愤怒、悲伤,就像是四条平缓流动的潺潺小溪,泊泊地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一江巨大的暗流。似乎稍一不小心,便会爆发。     
  直至泛滥成灾。     
  我努力地压抑着它的蠢蠢欲动,静候着剧幕高潮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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