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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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进化-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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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并非没有痛苦。a米a花a书a库a ;http://www。7mihua。com

    那我们会对我们的知识做什么?这些发现的分娩之痛尚未平息。许多人担心,对我们是什么了解太多——放弃神秘感而换来机械论(mechanisms)——会让我们对人类可能性的想象变得贫瘠。这一忧惧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我们真会因了解太多而身处危险之中,那些走在知识前沿的人岂不是会表现出不安的迹象?

    看看周围那些正在参与这项对更多科学知识的探索活动并热切地消化着新发现的人们,他们在乐观、坚信道德、忙于生活、承担社会责任方面,显然并不逊色。实际上,如果你想要在今天的知识分子中发现焦虑、绝望、失范,就去看最近很时髦的后现代主义者(postmodernists)一族,他们喜欢宣称,现代科学只是一长串神话中的另一个,其机构和昂贵设施只是另一种宗教的仪式和配饰而已。

    那些聪明人会严肃对待这种看法,这一事实说明了,尽管我们的自我知识已取得进步,那种忧惧念头仍拥有力量。后现代主义者没错,科学只是我们可能愿意在上面消耗多余卡路里的事情之一。科学已成为创造这些额外卡路里的一个主要效能来源这一事实,并未使其有资格取得它所创造的财富的任何特定份额。

    但仍很明显的是,科学创新——不只是显微镜、望远镜和计算机,还有它对理由与证据的信奉——是我们物种的新感觉器官,让我们能够以过去的人类机构所无法企及的方式,去回答问题、解开奥秘和预测未来。

    对我们是什么了解得越多,我们就会对自己努力成为什么洞悉到更多选项。美国人长期以来便尊敬“自力更生者(self…mademan)”,可现在我们才真正了解了足够多,从而能够将自己再造为某种新人,而许多人却畏缩不前。许多人显然宁愿相信传统,闭着眼睛瞎晃悠,而不愿看看四周发生了什么。

    是的,这令人惶恐,是的,这可能很吓人。毕竟,现在我们被赋予了犯全新错误的能力。但这是我们这个博学物种一次伟大新冒险的开端,如果我们睁开眼睛的话,那将会更令人兴奋,也更安全。
第5节,我是我所是
    我是我所是

    我最近在报纸上读到,一位年轻父亲在上班路上忘了把他女儿送去日托中心,她被锁在车里一整天,而汽车停在炎热的停车位上,晚上当他回家路过日托中心,停下车去接她时,被告知“你今天没放下她。”他冲向他的汽车,发现她仍被绑在后座她的小车座上,死了。假如你受得了的话,站到这个人的位置上想想。

    当我这么做时,我不寒而栗,我为想象这一难以名状的羞愧、自我厌恶、无尽悔恨而心痛,此人现在必定正遭受着这些。而且作为一个声名狼藉的心不在焉者,一个会轻易迷失在自己思想中的人,我发现如此自问时尤为不安:我可能会做出像这样的事吗?我会不会这么疏忽大意的对待一个由我照顾的孩子的生命?

    我以各种变化版本回放这些镜头,想象分心的事情——一辆消防车在我刚要拐弯驶向日托中心时呼啸而过,收音机里什么东西让我想起一个我当天必须解决的问题,而后来在停车位上,一位朋友在我下车时向我求助,或者也许我掉了几张纸在地上并不得不捡起它们。这样一连串分心事情积累起来,会不会掩埋了我将女儿安全送去日托中心这一压倒一切的重要任务?我会不会如此倒霉而跌撞进这样一种处境,各种事件在那里合谋带给我最糟糕的结果,暴露我的弱点,带我走上这条可鄙道路?

    我未曾遭遇这样的事情,对此我深感庆幸,因为我不敢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做出这个人所做的事情。这种事情随时都在发生。我不了解这位年轻父亲的更多情况。可以想象他是个无情而不负责任的人,一个配得上我们所有人鄙视的恶棍。但同样可以想象,他基本上是个好人,一个极端坏运气的受害者。而且当然,他人越好,他现在的悔恨就越深重。他一定在怀疑,是否存在任何有尊严的方式能让他继续活下去。“我是那个把自己女儿忘在车里让她被烤死的家伙。那就是我。”

    我们每个人都是其所是,包括全部优缺点。我不能成为高尔夫冠军或专业钢琴家或量子物理学家。我能泰然处之。那是我所是的一部分。我能在高尔夫球场上突破90杆吗?或从头到尾演奏《巴赫赋格》(Bachfugue)而不出任何错吗?看上去我可以试试,但如果我从未成功,那将意味着我原本就不可能成功,真的吗?“成为你能成为的全部!(Beallthatyoucanbe!)”——美军的一条激动人心的征兵口号,可它是不是隐藏着一个戏弄式的同义反复?我们不是全都自动就是我们能够成为的全部吗?

    “嘿,我是个没有纪律和缺少教育的超重沙发土豆,显然没有勇气加入军队。我已经是我能成为的极致了!我就是我所是。”这位伙计是在引诱自己远离更好的生活吗?或者他看清事情的要害了吗?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合理的意义:在此意义上,尽管我千真万确不能成为高尔夫冠军,但我千真万确能突破90杆?我们中任何人能做我们最终所做之外的事吗?如果不能,尝试的意义又何在?甚至,任何事情的意义又何在?
第6节,
    无论如何,我们希望存在某种意义。我们已和某些论调搏斗了几千年,这些论调暗示可能不存在任何意义,因为如果世界是科学告诉我们的那样,就不存在让我们可以努力和渴望的余地。古希腊原子主义者(atomists)刚刚想出世界是由大量彼此撞击的微小粒子所组成这个杰出观念,就很快想到,这种情况下,必然的结论将是,每个事件,包括我们每次心跳、撒谎和私下自我告诫,都根据自然律(lawsofnature)而展开,而这些自然律决定着下一刻发生什么,具体到最精微细节,因而没有提供选项,没有真正的选择点,没有让事情这样而非那样的机会。

    如果决定论(determinism)是真的,那么,尽管看上去很可能存在一种意义,但这是个幻觉。甚至,我们可能正是被决定而总是以为存在一种意义,但如果这样,我们将是错的。似乎往往如此。这自然助长了对自然律根本不是决定论式的(deterministic)希望。遏制原子主义(atomism)之风的首次尝试来自伊壁鸠鲁(Epicurus)及其追随者,他们提出,这些原子中的某个对其轨迹的随机背离(randomswerve),或许提供了自由选择所需要的活动余地(elbowroom),但因为他们假设这一随机背离的唯一根据是一厢情愿,它从一开始就遭遇了应受的怀疑。

    但别放弃希望。量子力学前来营救!当我们了解到,在亚原子物理的陌生世界里,应用着不同的规则,非决定论规则,这不出所料地引发了一次新探索:展示我们如何可能利用这一量子非决定论(quantumindeterminism),去建立一个人类作为有着真正机会、有能力做真正自由决策的奋斗者的模型。

    这一选项有着如此持久的吸引力,因而需要得到仔细而富有同情的评论,在第四章会有一个,但我会证明,正如许多人在我之前已经证明的,那根本不会管用。如威廉詹姆斯(WilliamJames)近一个世纪前就说过的:

    如果一项“自由”行动是全然新颖的,不是从我而来,不是从先前的我而来,而是无中生有(exnihilo),只是把它自己附加在我身上,我——先前的我——如何能对此负责?我如何能拥有任何持久个性,能长久维持从而足以接受赞扬或谴责?(詹姆斯,1907,p。53)

    是啊,怎么可能?我建议我的学生留心反问句,那通常标志着任何辩护中最弱的一环。一个反问句暗含着一个归谬论证,它显而易见到无须赘言的程度,这是未经检查假设的完美藏身之所,这些假设本应被明确拒绝。对反问句的提出者,你往往只须尝试回答它,便可让他陷入窘境:“我来告诉你是怎样的!”

    我会考虑在第四章就这么试一下,而且我们会看到,实际上在多数情况下我们都会面临詹姆斯的挑战。詹姆斯总结道:“我们那串生活的珠链,一旦那根内在必然性之线被荒谬的非决定论教条抽掉,就马上会滚成一盒相互脱离的珠子。”,他的说法以多种方式夸大了情况。非决定论并不荒谬,但它对渴望拥有自由意志的人们也毫无助益,而且,我们对此问题的考察将揭示一些令人惊奇的事实:在为自由意志问题探求一个解决方案的过程中,非决定论是如何带偏我们思路的。
第7节,我们呼吸的空气
    我们呼吸的空气

    人们让自己从不祥前景上分心的本事好得出奇,而从真正问题上引开自己注意力的工作干得最出色的一次,莫过于自由意志议题了。自由意志的经典问题,已被哲学家、神学家和科学家数世纪以来的工作所定义和背书,它是问:这世界是否被如此构造,从而允许我们做真正自由的、负责任的决定。

    答案似乎一直依赖于基本和永恒的事实——物理学基础定律(无论它们会是什么)和关于物质、时间和因果关系之性质的定义性真理(definitionaltruths),以及同样基础性的关于我们心智的定义性真理,诸如一块石头或一棵向日葵不可能拥有自由意志之类的事实——只有一些具有心智的东西才可能是这一幸事的候选者,无论那是什么。╥米╥花╥书╥库╥ ;http://__

    我将尝试说明,这一传统自由意志问题,尽管根红苗正,却只是个分心者,费解却没有真正重要性,只是将我们的注意力从它旁边的真正重要的、我们应该彻夜挂念的忧虑上引开。这些关切往往被当做搅浑形而上学清水的经验性复杂因素而搁置一边,但我要反其道而行,将题外话题推入主要论题。

    真正的威胁,让自由意志话题在哲学课程中长盛不衰的、潜伏于水面之下的焦虑来源,来自关于人类处境的一组事实,这些事实是经验性的,在如下意义上甚至是政治性的:它们对人类的态度敏感。这确实为我们如何看待它们带来了不同。

    我们在这样一个事实背景中过日子:这些事实中有些是可变的,有些则是固定的。有些稳定性来自基础物理事实:重力定律从未让我们失望(它总是会将我们拉倒,只要我们还待在地球上),我们也可信赖光速会在我们所有活动中都保持恒定(或近乎恒定。来自外太空的一些新近且有争议的证据提示某些科学家设想,光速或许在宇宙各时间段之间有所不同。——作者注)。有些稳定性来自更基础的形而上事实:2加2等于4;毕达哥拉斯定理成立;以及如果A=B,则无论A是否为真,其真假即为B之真假,反之亦然。

    我们拥有自由意志的观念,是我们思考生活的整个方式的另一个背景条件。我们信靠它,我们信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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