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还没想好送你什么礼物呢。”
“我可以自己要求吗?”
“当然可以啦。”
“平安夜的时候再告诉你。”
“那不是太迟了,我怕来不及准备。”
“才不会呢。”
齐悦把锦盒抱回寝室时王泽第一个凑过来看热闹。
他歪着脑袋把打开的盒子端详了好半天:“这怎么看都象是躺在棺材里啊。”
齐悦和倩雯的平安夜是在一间KTV包厢里度过的。
包厢内灯光柔和,几丛在温室里培养的鲜花散发着淡雅的芬芳,格调很温馨。
共同唱罢一首《两只蝴蝶》后,倩雯将头轻轻靠在了齐悦的肩上。
“你知道我要的圣诞礼物是什么吗?”倩雯在齐悦的耳畔深情款款地问。
齐悦茫然地摇摇头。
“你好乏味耶。”倩雯用手指,娇嗔地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戳了一下,“你干嘛总是正襟危坐,把自己弄得象个柳下惠?”
齐悦抱歉似地笑一笑,放下手里的话筒,轻轻拥住了身旁的女孩。
倩雯的身体有点儿要化开去的感觉,微合的双眸在玫瑰红的柔光中渐渐变得迷离。
“齐悦……”她梦呓似地昵喃着。
这一回齐悦的反应没有让倩雯失望,因为接下来她终于找到了那种梦寐以求的感觉,尽管这感觉的来源有点笨拙,有点肤浅。
“这是你的初吻吗?”
齐悦不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第四章
圣诞节过后,齐悦与倩雯的感情驶上了快车道。
倩雯替齐悦买东西或者请他去餐厅三楼吃饭不再需要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但直截了当地送钱,齐悦还是不肯收。
元旦这天倩雯第一次把齐悦带到了自己家。
坐了一个多钟头的的士,几乎横跨了整个市区,齐悦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片绿树掩映的西式洋楼。这是这座城市的贵族社区。
如果你要捕捉某个人的性格,就去观察他的眼睛;如果你想估量一户人家的财富,就请看看他们的住宅。倩雯家的阔绰明明白白地写在那栋豪华的别墅里。
倩雯的父母异常热情,接待齐悦就像迎接新女婿一样。
“这几个月来我们的耳朵都快让倩雯给磨破了,她说她终于找到了世界上最可爱的男孩……”倩雯的母亲说笑时神情很像自己的女儿。
倩雯的老爸亲自下厨烹饪。
倩雯的居室 在三楼,房间里的布置巧妙地融合了古典与时尚两种不同的风格,给人一种浪漫、高雅的感觉。
坐在宽大的半圆形露台上极目远眺,蓝天碧水之间绿茵如染,繁花点点……阵阵清风送来婉转的鸟鸣,齐悦觉得心旷神怡。
“你们家真舒服。”齐悦呷了一口咖啡,由衷地赞叹。
“我更喜欢住在学校。”
“为什么?”
“因为那儿有我所爱的人。”
大学的第一学期结束时齐悦获得了六百元奖学金。他将这笔 钱中的大部份存了起来,预备作下个月情人节的花费。
寒假开始了,齐悦没有回山东,他不想回去。
倩雯更经常地把他往自己家里带。
俩个人常常在书房里消磨整个白天的时光。倩雯书房里的书实质上仅仅是一种摆设,齐悦认定它们从来都没有被自己的主人真正翻动过。经常被倩雯摆弄的是那些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玩具。十九岁的倩雯在个性上还象一个孩子,她会把几个小时的时间专注地投入在电动玩具的游戏上,玩得那样尽兴,那样开心。齐悦陪着她一起玩,在这里,他仿佛找回了自己的童年,或者说,他在这儿,在这个快乐女孩的身边享受了童年的欢乐,那一刻,他觉得倩雯是可爱的,是他所需要的。
“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有一次倩雯搂着他,在他耳畔动情地说。
齐悦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长眠于地下的母亲。他的眼眶潮湿了,长长的睫毛上泛起一片晶莹的泪光。这是他生命中头一个没有雪花的新年,这座靠近雷州半岛的南方城市冬天里也是暖暖的。
假期中倩雯带着齐悦频频出入各类高档娱乐场所,逛遍了大大小小的商场、酒店。正月里他们还去广州作了一次旅游。
开学后的第五天就迎来了情人节。
这个源自西洋的节日如今已成为中国年青人心中的最爱。他们或许不清楚端午、重阳是哪一天,但这个飘满玫瑰花香的日子却早就在期盼了。
“你想上哪里玩?—今天我请客。”捧着玫瑰花束和巧克力礼盒的齐悦踌躇满志地问。此刻他的兜里正揣着剩余的三百元奖学金。
倩雯的目光抬起来又落下去,似乎欲言又止。
“去唱卡拉OK好不好?”
“我嗓子不舒服。”
“那就去蹦的吧!”
“没兴趣。”
“要不上咖啡屋坐坐。”
“不要!”
“那……那你说上哪儿?”
倩雯扭转了脸,目光投向身后的宿舍区……
一栋栋平时吵杂热闹的楼房此刻灯火阑珊,透着灯光的窗户稀稀落落,显得异常孤单、冷清。整个校园一片沉寂,人去楼空的惨状有点象原子弹轰炸后的广岛。
“他们都去哪里了?”倩雯低垂了头,仿佛在喃喃自语,话音里有着一股甜甜的柔软。
齐悦的脸顿时红了。他明白,此时此刻这座城市的各大酒店、旅社正人满为患,他的很多同学就在排队登记的人群中。
齐悦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的过程用时不到三分钟。
当他疲惫而又懊丧地躺倒在倩雯的身边时,心里有着一股说不清的失落感。
倩雯温软、芬芳的酮体紧紧依偎着他,双手在他身上轻轻地爱抚。
“别泄气,男孩子第一次都这样……”倩雯湿热的唇在齐悦耳畔呵气如兰。
恍惚间,齐悦觉得刚才似乎并没有看见那传说中的殷红。
倩雯将臂弯里的男孩搂得更紧了些,“知道吗,从现在开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也绝不让你离开。”
齐悦仍旧疲惫地闭着眼,没有动弹。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分离,那就是我死了。”
“别,”齐悦微微睁开双目,“那还是让我先死了吧……”
倩雯觉着有一股幸福的暖流涌遍周身,她用炙热的唇紧紧封住了齐悦尚未出口的话。
齐悦回到宿舍时已是早晨六点多了。他一个人悄悄躲到了盥洗室里。
镜子中出现了一张微微泛红的少年的脸,扑闪的睫毛下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一丝羞涩的慌乱。
齐悦曾听说男人与男孩的脸色是不一样的。现在,他正认真地审视自己的脸。
“齐悦,你在干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在打枪啊?快一点,我的屎憋不住了!”
王泽在门外大呼小叫。
这阵子晚上寝室里“卧谈会”的内容总是被欧锦添搞得色色的。王泽说是因为春天到了,哺乳动物都进入了亢奋期。
“你们知道吗?猪头妹的例假已经两个多星期没来了,陈国康这小子正急得团团转。哈哈,他又要破财啦。”欧锦添的脑袋伸到了床铺外,兴灾乐祸地说。
“嗨,他老是买一块钱一个的套子,加上他那副蛮劲,不出事才怪呢。”这是王泽的声音。
“哎,还是穷人的日子不好过啊。”雨峰感慨着。
“你们说说,是猪头妹的奶大还是张淑芬的奶大?”欧锦添转了话题。
“看上去是猪头妹的更丰满。”王泽回答。
“错!猪头妹用的是带钢丝内衬的纹胸,她那两个奶的尺寸其实只有C杯。”欧锦添得意地说。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偷看人家洗澡了?”陶雨峰问。
“偶没那么吊,是陈国康自己讲的。”
“陈国康还跟你讲了些什么?“王泽刨根问底。
“深层次的内容嘛,且听下回分解。”欧锦天拿腔拿调地说。
王泽翻了个身,“真没劲。”
对于这类谈话齐悦通常只是笑笑,从不参加。但这回欧锦添却觉得他没有资格再装正经了:
“嘿,齐悦,我看你这两天老是萎靡不振?是不是你们倩雯要求得太强烈,你的小蝌蚪都叫她给吸光了?“
“去你的!”齐悦从枕边抄起一本书扔过去。
虽然在黑暗中,欧锦添还是把那本书准确地接住了:
“本来嘛,瞧‘小辣椒’那样子,肯定不是省油的灯,你以后就等着用‘伟哥’吧……”
齐悦把MP3的耳机塞入耳朵,让光良的一首《童话》淹没了大伙儿满室的哄笑。
现在,许倩雯象母老虎一样全天候地警卫着齐悦,她总是神经质地怀疑别的女生要对自己的王子横刀夺爱。
事实上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自从齐悦与她的关系明确后,班上其它女生再也不敢把暧昧的目光投向 “系草”了。
“小辣椒”的震慑力是强大的,她连眼睛里都带着刺呢。
倩雯要求齐悦每天和她手挽着手在校园里散步,最好经常当众亲吻自己,但齐悦不肯。
“我们俩个人独处时,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人多眼杂的地方我不干。”
倩雯只好作罢。
齐悦的银联卡上忽然多出了两万块钱。
“我不要你的……”站在榕树下的齐悦“钱”字还没有出口,嘴巴已经被倩雯捂住了:
“从今往后,咱俩不许再分彼此,”倩雯说得很认真,“我的就是你的……等将来毕业了我要你加倍补还,好好养活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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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位于市中心的“欧尚”从三月中旬开始就在举行春季法国新款时装展销会。倩雯很想让齐悦陪着她一起去看看,但前几天课业太繁忙,总抽不出时间。
星期四是展销会的最后一天,倩雯决定不再犹豫。
下午上的是“政治经济学原理”,这类八卦的课程教师点名通常很认真,否则学生的到课率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齐悦与倩雯分别应付完课前的点名就先后开溜了。课后再度点名时,雨峰、马晓红将客串他俩的角色。
来自巴黎的新潮时装果然非同凡响,在穿着上一向以挑剔著称的许倩雯也一次次为那些巧夺天工的杰作所倾倒。她真恨不得把所有中意的服装一口气全买下来。
抱着一大堆塑料袋、硬纸盒从“欧尚”出来时,倩雯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母亲打来的,说家里有急事,让她立刻赶回去。倩雯只好放弃了与齐悦在“皇冠”共进晚餐的计划,一个人拦了一辆的士匆匆离去……
齐悦独自站在车站上等214路的公共汽车。
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时间,站台上挤满了候车的人。好几部公交车开过去了,214路却仍不见踪影。
“先生,要买今天的晚报吗?”一个女声在背后怯怯地问。
齐悦转过脸去,四目相交的一刹那,俩个人都呆住了。
站在面前的是同班的刘子茵,她穿着一套与自己的年龄和时下的季节都不太相衬的旧衣服,胸前横跨着一个装满报纸的帆布袋。
“齐悦?”子茵举着报纸的手僵在了那里,脸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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