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缘》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溯缘- 第7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人就要这样死去……唉,那就真的死无对证,便宜了害人的人。若是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皇帝面前说出什么来,那才能多少报些仇怨,不会死不瞑目!”

地上那人听到她的话。却忽然有了一些动静,这人口中“嗬嗬”出声。竟然双手使力向前爬动了几步,众不见她忽然动弹起来,都是大惊失色,赵合德更是吓的尖叫一声,跑到刘骛身边躲藏,可双手抓住他的衣袖。却生生将刘骛往前推了一步。

刘骛这一步跨进,便离本来就不甚远地屋门更近了一些,地上那人迎着光抬头向他,似是正在辨认,怔怔出神片刻,眼中忽然流下泪来,嘴巴张开。。。像是用尽全力,居然出声道:“你……是……皇帝?”声音嘶哑之极。

刘骛还没出声,他身旁赵合德已经抢着道:“是呀,这位便是大汉朝的皇帝,你有什么冤屈。快点说出来!”许后虽然一直全身发软,可此时此刻,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污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倒在自己身上。因而上前迈步,也喝道:“你究竟出了什么事?可要仔细说来。”

赵飞燕冷笑道:“皇后这是想在陛下面前威胁她么?”许后分毫不让,道:“本宫问心无愧,犯不着做那样的事。”赵飞燕道:“好一个问心无愧。在你的宫里发生这样的事,如今还有陛下亲眼目睹。娘娘倒真是胆色过人。”许后怒道:“在本宫这里出事便是本宫的责任么?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贼喊抓贼,故意弄这些个玄虚?上回的端午宴,还有再上回你不也是随着陛下来的昭阳宫么?你设计陷害,难道真当陛下是瞎子不成?”赵飞燕脸孔涨地通红,眼眶里泪水滚来滚去,道:“你……你血口喷人……陛下他……”许后觉着自己占了上风,忙以更加凶悍的声音说道:“你别以为在陛下面前使些个狐猸功夫,便能遮住他地眼睛,谁是谁非,也不是你说了就算……”

“吵什么?”刘骛一声怒喝制止了二人的争吵,回头却又向屋里迈进一步,朝地上那人道:“你叫什么?”那人泪流满面,听到他的声音却好似忽然有了力气,竟然将上前身都抬了起来,仰头道:“我……奴婢……是曹珍……”

刘骛身后赵飞燕一声惊呼,上前道:“你……你就是曹珍?你就是……怀有身孕的那个宫女?”刘骛恼怒交集,许后心惊胆战,二人不约而同都是朝那人看去,只见她的裙摆下拖着刚才从屋角爬出时带着的血痕,裙摆边缘似有物隆起,并且还在向外淌着血迹。静了片刻,却听刘骛怒吼道:“御医呢?”众人很少看到他这样发火,都是吓地不轻,还好身后已经有人喘息未定,答道:“臣到了,”一个白冠御医自众人身后出来,足不停步地径直往屋里去了。

只见他蹲在那人身旁,为此人把脉片刻,又掀开她裙摆张望一眼,立刻惊慌失措地转向刘骛道:“这宫女……怀胎四月有余……喝了坠胎药物……诞下一个……死胎!”刘骛转头朝许后一掌拍来,打的她倒退几步,跌倒在地,怒道:“你这毒妇……还要狡辩么?”

许后吓的魂不附体,跪地哭道:“臣妾是一片好心,也不知她忽然会这样……”说着哭哭啼啼地将此女如何来到昭阳宫的情形一一说了,赵飞燕听完她的话,却也跪下哭道:“……绝无此事……臣妾从来没有将此女放在少嫔馆里……皇后她一派胡言……”许后却道:“此事由班少使经手,她能为我做证。”赵飞燕冷笑道:“她已经病的人事不省,你倒会挑人!”许后一怔,赵合德又道:“陛下,明明皇后她不能容人,将此女骗到自己宫里下药毒害……”许后忙道:“那你说本宫为什么现在才下手?刚刚御医也说她怀胎四月有余,要下手早就做了,何必让她到这里来?”

赵合德却不理她,转头向那御医道:“邢太医,你可曾查的出来么?那宫女是给一剂猛药打地胎,还是用别的什么法子?”那邢太医微微一迟疑,向刘骛道:“依臣初步看来,此女堕胎已有一个时辰,失血如此之多,却仍活着,应该……是被服食了长期慢性药物所至。”此话一出,刘骛转向许后的目光更是凶相毕露,许后惊怒交集,看看他再看看御医与赵合德,忽然大叫一声,十指尖尖朝赵合德合身扑去。

第六十六回 昭阳空台(下)

赵合德完全没料到她会有此一着,眼看她目露凶光朝自己逼近,居然吓呆了不知躲避,立刻便被许后一个耳光扇倒在地,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势如疯狂的许后又紧紧抓住她的发鬓狠劲撕拉,骂道:“你这贱妇,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赵合德双眼紧闭,不知是吓的晕厥过去还是根本无力抵抗,任由许后撕打,竟然全不动弹。

一旁早吓坏了刘骛,他高声大喝,身边的宫女们这才反映过来,慌忙上前想将二人拉开,那知许后声嘶力竭拼命挣扎,众宫女倒不一时耐她不得,眼看她拉着赵合德又滚落在地上,一旁的太监们这才一拥而上,总算将她从赵合德身上拉开了。

许后意犹未尽,披散着头发,依旧大骂赵合德,语调尖利,形如市井泼妇,已经全无皇后的仪容,刘骛怒喝了几回,她也没有住口,反而垂胸顿足越叫越大声。刘骛正气的没打理处,却听这边宫女惊叫道:“呀……不好了……”刘骛循声回头,只见赵合德在几个宫女的扶持下依旧无法站立,身体软垂在地上,她的白色裙摆下居然隐隐有血迹顺着裙幅滑落下来,滴在地上。

刘骛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扑身上前抱住她只是摇晃,只见她双眼紧闭,披头散发的头也垂的极低,不知死活,刘骛慌忙吩咐邢御医跟着拥扶着赵合德的宫女太监们就近诊治,一面狠狠地回头让侍卫将许后押入地牢,许后听到这话,面色惨白,终于露出绝望神色,才总算是安静下来,任由几个侍卫押着往地牢去了。。。

这一场闹剧以许后毒害有孕宫女开始。再经赵合德的小产而升级,数日之后,便成为废后大议。

废后一事非同小可,一经传出,立刻在朝野上下引发争论,漫天的朝笺更是如雪花般向刘骛飞来,可他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还几次三番因人提及此事愤然离殿。这样一来。很快便有近臣揣摩圣意,以许后无后。且妒意难容等罪名,上表求请废后。朝堂上分做赞同和反对两派,争论不休,赞同派有刘骛做后盾,反对派求见几回王太后也没得到支持,自然日渐弱势。于是,在这一年秋风送爽之时,汉成帝刘骛废后昭台。许后被贬冷宫,听说痴痴疯疯,日夜自言自语,笑骂不停,可是。再也没有人会在意她了。

赵合德的身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好的很快,而所谓地早产之痛,如今在她的脸上更是再也看不见分毫。如今的她踌躇满志,时而对着众宫环绕中的那一座宫殿出神。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对那里的归属亦有充分信心,只是,在做这件事之前,她决定先找一个人。于是,她去了煦仪馆。

班兮的身子也已康复的差不多了。虽然太医说她这血弱之疾。难有良方可以杜绝病根,可当赵合德走近内堂时。她已经正襟而坐,并且亲手煮制了一壶茶水,往小茶盅里灌注。赵合德走近看到,笑道:“看来你精神好了许多,这么重的茶壶也提地稳稳当当的。”班兮看她一眼,笑道:“赵婕妤也是一样,好一场小产地戏码,只可惜我没缘亲见。”

赵合德掩嘴笑道:“披头散发,还弄的我一身土半身伤,也没什么好看的,”说罢在班兮身边坐下,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赞道:“这茶味道不错,特别的清淡呢。”班兮瞟她一眼,笑道:“怎么赵婕妤也能品味淡然的滋味么?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浓烈的味道。”

赵合德笑道:“酒自然是越浓越好,茶却是天性淡雅,浓了反而无味,我虽然见识少,可总也在阳阿公主府上待客,懂虽不懂,尝却是尝多地了。酒和茶,倒有些似你我,酒是浓烈强势,茶却是怡然自得,很像你我的性情呢。”班兮淡淡一笑,道:“那倒也不尽然,酒虽然来势汹汹,可劲头过的更快,一朝梦醒,不过空留下头痛欲裂的难受劲而已。茶却不同了,虽然缓缓到来,味淡色浅,可那一股子香味却足能绕梁三日,经久不散,光这份持久之力,便是酒无法比拟的了。”赵合德看她一眼,笑道:“到底是博学多才的班少使,任是什么事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来。”

班兮道:“我不过是接你的话茬儿,又哪里懂什么道理了,”说着又为赵合德手中地茶盅倒了茶水,再道:“赵婕妤屈尊降贵,来到我这里,是有什么请教么?”赵合德道:“我是特地来谢你配合我的这一场废后大戏的。”班兮道:“这是你的独角戏,班兮无德无能,可不敢居功。”赵合德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将那曹珍送去许后宫中,可不就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吗?”

班兮道:“只怕你误会了,我送她去时,完全没有要帮你地意思……”赵合德笑道:“误会也好相助也罢,总之这人不能在我馆里出事,我便是有心想将她送去昭阳宫,自持也没那份本事,有班少使代劳,可不就得知恩图报么?”

班兮看她一眼,依旧喝自己的茶,赵合德笑道:“我还听说自那以后,你三番四次的去看望许后,言谈之中总似在套问许后对这宫女的态度。可惜这笨女人对别人全无半分爱惜之心,要不然我想你也不会下这个决心,真正放手不管,任由我唱完全场。所以呀,我早说许后这人不值得帮,你为她出了力,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送她归位?”班兮道:“赵婕妤的本事可谓是极至的了,到处都有你地人,什么也都能知道,”赵合德笑道:“要畴谋算计,这点本事总是要有地。我又不像班少使,能知动静于千里之外,只好用这个笨办法而已。”

她说的到这里,看班兮一眼,又道:“班少使所能实在是惊世骇俗,能人所不能,因此合德此来,一来是向班少使你道谢,二来嘛,便是想向你讨个主意。”班兮淡然道:“我哪有什么主意,说到未雨绸缪,机关算计,那不是都赵婕妤地拿手戏吗?反而要来问我?只怕班兮要让你失望了。”

第六十七回 摆明车马(上)

赵合德一笑,道:“不怕班少使笑话,合德平生做事,从来不会有所顾虑,想到什么要做什么心里都是清楚明白,可是唯独遇到少使之后,却变的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啦。”她顿了一顿,再道:“好比上回和班少使一席话后,我眼看你带着曹珍离馆而去,心里可真是半分把握也没有,莫名慌张的厉害。就算后来知道你将她送去了昭阳宫,我却还总觉忐忑不安,因此才拖了那么些时日才决定下手。这种心情,对我来说陌生的可怕,回想起来,都觉时刻不安。”

班兮道:“你要算着夺人性命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心安,”赵合德道:“那可不一样,这天下人的性命,我从来只认自己姐妹二人,别的人就算死一千一万个,我也能当她是虫蚁而已,”班兮斜眼睇到她眼中那一丝厉声,不由得微生怒意,转开头不去看她。

却听她又道:“所以呀,虽然明知你爱静,不喜受人打搅,但眼前却又偏偏放着这样一件大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来向班少使你讨个主意。”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班兮没有出声,便道:“眼下昭阳宫空置,就像班少使曾经说过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