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留by苍夜(虐攻心虐受身 温柔攻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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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留by苍夜(虐攻心虐受身 温柔攻he)-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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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我开口,他笑笑:“老夫还在等着韩公子细述秋试考场分级之想。”丞相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今日让老夫看看,昔日青风先生所授之徒,是否对得起他博学天下的才识。” 
这是不给我拒绝的台阶下了,连师傅的名号都搬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其实还算诚恳和蔼的笑脸,点了点头。 


许多年后我才想到,在我最是踌躇茫然的那段时日,这个我生平第三尊敬的人,出现的未免太过巧合,倒像是为了让我振作起来所特意安排。问宇文毅,他笑而不答。 
搂着我,他酸溜溜地说,虽知道你定会因他同色的眸子想起永寒殿下,然见你呆在当场直勾勾看着他时,也还是不甘心。在你心中,我总及不上永寒殿下。 
直勾勾你个头,我瞪他,说得我似瞄中美色的狼一般,只差没流口水。 
若是被你这样的狼盯上,他笑得无辜,偶尔做做猎物倒也不错。 


章二十 
人心难测。尤其是心里莫名其妙的被嫉妒所填塞时,连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的言行不一。 
我以为这个道理,在许多年前的玲妃身上,便已看了透彻。 
原来加诸到自己身上,却远远比想象中来得要痛楚难当。 


我依旧三天两头高烧,梦里无尽的黑暗铺天盖地的涌来时,身边总会有人搂紧我,反复轻抚着我的背,喃喃地说别怕,别怕,我在这里。醒来的时候看着枕边凹陷的印子,有暖暖的余温。 
太医集体重点关注,周围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开药调理。 
想让自己早些好起来,做点有用的事情。 
在我自行判断身体已无大碍的两个月后,我向宇文毅开了口。 
“不行。”他断然拒绝。 
我掉头就走。 
“静儿,你身上的毒还没解。”他挡住门,轻声道,“再等段日子,好不好。” 
恒留原本就无药可解,等来等去也终归是一个结局。我不看他,伸手推门。 
“静儿!”他揽住我。 
我用力格开铁圈一般的胳膊,却听得他闷哼一声。 
转过头一看,宇文毅额上几滴冷汗,左臂上渗出鲜红的血晕圈圈。 

他何时受的伤?我怔在当场。 
“…我知道你急着想见那个林家的遗孤。”他吐了一口气,“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我看着他笨手笨脚地撩开长袖,拿起我房中药箱里的绷带准备更换,用牙咬着一端,右手别扭地缠来缠去, 
笨蛋。我暗骂。 
终于看不下去,接过绷带和药,替他重新包扎好。 
他身上的伤是利刃划的,没有毒。 
永嵩师兄以前是直率开朗的一个人,全然不似我那日在青宫里见到的周身戾气。 
在林家祖坟里看着那道道的剑痕时,我才知道他心里有多恨。 
身为皇子品着亡国的悲哀;身为弟弟饮着丧兄的苦痛;身为弟子怨着师傅的背叛。 
往昔平静幸福的日子陡然间一去不复返,没有人在最是痛苦的时日陪着他。 
宇文毅一定没有告诉他真相,否则他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身行刺。 
告诉了又能如何?他所有的爱恨终究是再也找不到寄托。 
宇文毅仍是放过了他,不然层层护卫的深宫怎么会让皇上落下这样的伤。 
我抬头,终于明白为何他阻止我现在去寻那个林家的后人。 
“懂了?”他说,“永嵩不是我,不会因为你或是师傅的交代对那孩子留半分情面。” 
我默然不语。 


宇文毅成功地绑住了我极想迈出去寻人的步子。 
于是我的日子又恢复沉闷到窒息的枯燥,整个萧寂的秋天就对着宫里珍藏的医术,偶然也看看议政诫君的史书,然而却不敢多碰,免被人落了话根。 
倒是杨定谦的出现,让我原本了无生趣的禁锢生活,有了一丝可以期待的希冀。 
他常常去到御书房言事,然后跟宇文毅一起来看我。偶尔同我提起以往他出访青国时遇见师傅和永寒殿下的事,偶尔也拿些朝廷之上争论不休的话题询问我的观点看法,然后一点一点指出可行或是不合理的地方。 
像是很多年前,师傅浅笑着,为我分析条则利弊的耐心。 
在他面前,我觉得很安心。那种很释然的安心。 

楚凌时不时也会来调侃,身后跟着英姿焕发的卫军新统领。 
杨雷依然对着军监大人指手画脚,而娇媚的狐狸懒洋洋的嫣然一笑,只需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便可以引得他颈项全红。 
杨雷为人细心体贴亦不失大气,他每次都会探我脉门查看我身上的毒,见我情况好些时会很爽快地教我些排兵布阵之法。虽然能感觉到前来陪同我,是奉了别人的旨意,但这个纯洁坦荡的青年并不曾拿鄙夷的眼光看过我半分,他说他将我当成弟弟一般疼惜。 
我喜欢杨家父子,他们身上有相同的气息,让人觉得平静。 

有几回两拨人马一齐到的时候,总是上演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一人之下的丞相为了从狐狸的魔爪中抢回爱子,从断绝关系的出言威胁到几乎是可怜兮兮的嗔怨,全然没了平素沉稳威仪的形象。楚狐狸依然乐呵呵地揽着左右为难的孝子,满目得意。整个萧寂的冬天因为他们的开朗而沾染了几分生气。 
他们的快乐我看在眼里,融进心里,酸涩无比。 
我想起永寒殿下在湖边调侃端着一锅黑色焦物的师傅,一个难得的开怀大笑,一个难得的窘迫面赧。 
他们也曾有过幸福。那时他们不用系着天下的负担,不用避讳着旁人的指点,不用在勾心斗角的宫里绞尽脑汁的算计,然后因为细碎的点滴而步上最终的猜疑。 
他们不能像楚凌和杨雷一般,在安宁的统治下呵护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最初毁了他们幸福的人,是在杯子中投下恒留的我。 
面前温馨得近乎虚幻的氛围间,我心不在焉。宇文毅轻轻覆上我的眼,将我紧紧地抱住。 
他说,已经够了,别再怪自己。。 

那天之后我身上的毒再次汹涌地发作,彻骨的疼痛让我几乎掐进自己窒息的胸口。宇文毅掰开我几乎痉挛的手指,任我的指甲陷进他的掌心。冷汗将额前的刘海贴在脸上,把他苍白痛苦的面庞切割成不真实的两半。 
……久之,五脏俱腐。外伤亦然。 
师傅临死前半年多,身子便开始衰竭,不住的咳嗽,脸色日渐苍白。 
我没有服过。那毒是自背后的伤口点滴渗进血脉骨髓,最后进驻到心头。 
剩下的恒留我早已投进了湖里,如今压制身上毒性的药,时日一长,效力也越发减弱。 
楚凌安慰说他正托人寻找往昔江湖上最善医毒的女子,近日应有下落。 
使毒我亦算得半个专家,我淡然一笑算是答谢他的好心,却并不如宇文毅一般两眼发光。 


冬天在我们彼此心知肚明的沉默中悄然滑走。翻年春意上枝头时,我才发现这样近乎囚禁的颐养已有半年之久。 
宇文毅依然忙碌,批不完的奏折,禀不完的大事,朝上依然有人鬼胎暗怀,永嵩师兄似乎也未曾停过执着的刺杀。据说还有不少自海路访来的他国使臣须得一一接见。 
分管财政官检的丞相和手握兵权的军监也渐渐投身到各自的工作中去,陪着严重缺少睡眠的皇帝受苦受难。 
宇文毅的脾气一日大过一日,频率和程度同我身上的毒发作呈一定比例。 
而他怒火爆发的导火索,是自远海而来的所谓新奇。 

大约是带了不少产自己国的稀有珍货,朝廷非常重视地扩大了此番接待规模。后来唧唧喳喳的宫女证明我推想的确实没错,只是远比珍宝更新奇的是,担任使臣的,是一位公主。 
“听说那位公主生得美若天仙,谈吐高雅,气质不凡!” 
“哎,你们想想,堂堂一国公主亲自出使,必然是有目的而来的呀!” 
“对对对!你没听刚刚楚大人说么,朝廷上不少大臣都赞成联姻的建议呢……” 
“不会吧?!那皇上不会那么狠心始乱终弃吧?…韩公子怎么办?” 

“噗——”我正咽下的最后一口药终于被最后一句话震得吐了出来,险些尽数喷在面前一身华美官服的军监身上。 
“啧啧,你也犯不着这样激动吧?”楚凌很敏捷地躲开,手中还不忘抓几粒我佐药的冰糖山楂扔进嘴里,“果然味道不错…不过静儿你也不用担心,底下大臣再怎么乐观,他不开口,这事儿也没准儿。” 
“担心什么?” 我白了一眼他悠闲的表情,擦嘴问道。 
他轻笑:“你方才没听见么?据说那公主美艳无双,算得上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完美女子了。” 
“那又怎样?”我看着他,也回以轻笑,“莫非你以为如今潦倒孤苦又拖着破烂身子的韩靖,还有功夫去追求一个天人般的公主不成?” 
“咳…咳……”成功地呛出他不停塞进嘴里的冰糖山楂,他哀怨般叫道,“拜托!人家来联姻的目的是皇上好不好?” 
“那同我又何关系?我又为什么要担心?”我直盯着他的眼,“那不是该你们做臣子的人去衡量得失的问题么?” 
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我平静道:“若是有人忧心提醒我这尴尬身份的人当适时准备去处的话,还是先说服皇上放了我自由先吧。” 
“……你仍是不肯原谅他么?”离去前他看看窗外,叹气道,“两个傻瓜……” 

我坐在床边一动也不想动。 
半晌起身,捻起一块冰糖山楂塞进嘴里,却盖不住满口苦涩的药味。 
隔天我再次毒发,痛得揪心,几乎彻夜未眠。 
这一次,宇文毅没有陪在我身边。 


宫里的喧嚣一直持续着,夜幕微降时依稀能听到远处的笙歌笑语,分外嘈杂。 
“…宴请那公主…好热闹……” 
“啊!长乐宫的莲姐姐说今天那个舞伶宋扬也被召来了呀!” 
“真的?楚大人说京里最有名的戏班子也会去呀!” 
“啊……好想过去瞧瞧。” 
我头昏沉沉的,刚坐起身就听见几个宫女在外面三言两语地聊天,想起昨夜为了毒发又高烧的我辛苦折腾,今日却还得忍着好奇不能去看,心里几分歉疚。 
正准备推门出去,那种激动的口气似乎一下子沉了下来。 
“可是…韩公子…皇上有交代不能离开韩公子吧。” 
“…是啊,昨儿个又发作,眼见他痛得好生难受,今早去看他还在发烧……” 
“我看韩公子也不像李大人说的什么妖异之人哪,他平素对咱们不都挺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肯分给咱们。” 
“可皇上这样……那公主若是真的…那皇上要把韩公子怎么办呢?” 

我靠在门上,无奈的苦笑。听她们的口气,倒像极了替自家娘娘打抱不平。虽说我向来少些英武气概,也毕竟是个男子,如今竟要一帮女子替我的处境操心。 
“…不过韩公子也真是生得很好看呀,跟楚大人不相上下。” 
“谁说的!楚大人是那种很…很华贵,很自信的,韩公子则是那种很清逸淡漠的感觉,哎呀,就像那种雪山上的神仙似的。” 
“哈哈哈,雪山上的神仙不是全身都是冰做的了么?是天山吧?……” 
………… 
听着最初看热闹不能的抱怨越来越脱离主题,苦笑变成了欲哭无泣的轻笑,我终于推开门走了出去,看着几张有些惊慌的俏脸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不是要去看那宴上的表演么?赶紧去吧…” 
为首的月嫣忙忙叫起来。“我们只是说说而已,韩公子你烧还没退,去歇会吧。” 
“下午我睡过了,不碍事了。”我边摆手边轻笑:“去吧去吧…不然我再听你们说下去,逗得我发笑,忍着又引得胸口闷疼。” 
一番好说歹说,几个活力充沛的姑娘总算是被哄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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