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郎与鸨公子(十二生肖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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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与鸨公子(十二生肖之狗)-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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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文书呢?」
              俞尚书回答:「给了林秦,随便他处置。」
              正宁笑了起来,似乎非常高兴,「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朕本来还担心……不过,俞探花果然没让朕失望!」俞尚书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真心地笑起来。俞清甫勉强微笑。
              正宁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朕从不信男风中除了肉欲邪气外会有什么真心实意,但宣王说他和郭洛彼此真心情深意切,哪怕朕曾经把郭洛贬到桃坞--他的心意也不变。于是朕就与宣王打了一个赌:传说中俞探花苦苦痴缠了林秦两年,两月前才刚得手带回家。朕会到俞家来找寻。如果俞探花会承认并把人带出来请求朕的谅解,朕就信了宣王所谓的情意--朕就相信,男风之中,也有真情存在。」
              闪电破空,瞬间小楼里亮如白昼。
              俞清甫看见正宁脸上的莫名笑容,听见他说:「看来,这个赌约是朕赢了呢。」
              闷闷的雷,隆隆滚过,战车一般。
              林秦打着伞,紧贴墙壁,在雨幕中慢慢走。好冷,这样待得天明,非生病不可,得找个地方躲避才成。
              想着便发现不觉已快到清波门,记得清波门外有个土地庙,便紧赶几步走。出了清波门,走了一段后忽然发现前方坟包处处,才想起要往土地庙就必须经过这片坟地。风雨闪电中,林秦手心都是细密冷汗,踌躇再三,还是没有勇气在这当口横穿坟地。便不再前进,在清波门附近寻了个僻静处,三面都是墙头,几乎挡住了所有的风,又有宽阔的屋檐,正好可以躲雨。林秦倚墙坐了,把伞撑开,挡在身前。
              这样,应该可以熬到天明吧……
              等天亮了,就回到俞府附近。应该会有人出来找自己回去的。
              狂风打着旋,卷起雨水泼在小楼的窗户上。
              「朕本来希望输掉这个赌局。无论如何,朕都不希望那么郑重其事来和朕谈判的弟弟伤心。强迫一个沉迷在幻象中的人看清事实毕竟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停了停,继续道:「可惜的是,男风就是男风。无论用多华丽的辞藻来修饰装扮,都不过是为了满足肉欲而想出来的把戏罢了,上不得台面。沉迷其中之人,都不过是一时迷惑,要不了多少时候就会清醒过来,就会后悔自己当初是多么愚蠢可笑。」
              说着说着,正宁忽然高声道:「取笔墨来!朕要给俞家提匾额!」
              俞尚书大喜过望,急忙命人准备。只见正宁唰唰写下四个大字:『邪气不侵』。
              又提小字:「世人爱男风,颠倒阴阳,弄的夫妻不似夫妻、兄弟不似兄弟、父子不若父子;本朝男丁本就缺乏,大好男儿竟又风行涂脂抹粉、不事生产,将不将,兵不兵,纲常紊乱,群魔乱舞!直若地狱之景也!世风之下,俞公清甫能浪子回头固守自身,实属不易。朕特题此匾额,赐俞公清甫,以兹鼓励。珍重珍重。」
              俞尚书欢喜非常,能得到御赐的匾额,是何等殊荣。见此匾额,文官下轿,武将下马。
              正宁走到俞清甫旁边,拍拍他的肩,「你能及早抽身回头,朕甚感欣慰。以后你就是朕的心腹,是朕的盟军,你要和朕一起抵抗世人的歪风邪气,可千万不要被侵蚀了。」
              俞尚书立即跪拜:「谢主隆恩!」
              俞清甫只觉得似乎被人从左搧了一记耳光又从右搧了一记耳光。几乎完全被本能牵引,才好不容易回答:「谢主隆恩。」嘴唇都在抽搐,为什么视线中正宁的表情是如此诚恳?
              为什么正宁还不走?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为什么还不赶快消失?
              父亲断然不会让林秦还留在府里,他也不认为父亲会给林秦好好安排个栖身之地。这么大的雨,林秦会在哪里躲雨呢?
              为什么这漆黑的雨夜还不过去?
              林秦不断叮嘱自己不能睡着,可随着夜色渐渐深沉,困意越来越浓。头直点。
              终于抗不过,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忽然感到似乎有人在拉扯自己。惊醒过来就发现果然是有人抱住了自己。一下就被按倒,林秦吃惊睁眼,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来人。对方去解彼此衣带,俯身下去,贴着他不住磨蹭。一股体臭直冲林秦鼻子,弄的他胸中阵阵翻腾,直欲作呕。林秦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张口就要叫,刚出了一声就被牢牢捂住嘴。
              林秦此时反倒冷静下来,停下抵抗的动作,舌头悄悄从牙齿缝隙中抵出,在那掌心上轻轻一舔,果然就感到压住自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又舔了一下,对方激动地加快了亲摸脱的动作,却放松了对他的压制。
              林秦立即抬腿往对方跨下狠狠踢去,同时曲起手肘毫不留情地撞向他的鼻子。对方吃痛,嗷的怪叫一声缩起身体。
              林秦乘机用力蹬他,就要脱身,不想对方却紧抓着林秦的裤头不放。林秦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使出金蝉脱壳,把裤子留下在对方手里,而自己溜出了对方的掌控,就地滚出一丈来远,泥啊水的滚了一身一脸。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刺骨,林秦趔趔趄趄地想跑,一边跑一边大叫:「有贼!抓贼啊!快抓贼啊!」只是冻的手脚麻痹,不甚利落。
              那个黑影本来气恨恨地想追,被林秦这么一叫,做贼心虚,真怕有人来,赶紧收拾东西往反方向逃走。闪电一闪,照出那人用黑布蒙面、黑衣里身,分明是盗贼打扮。原来真是盗贼小偷。
              看他跑远消失在雨幕中,林秦终于松了一口气。大雨中,全身都已湿透。他不敢再回到原处坐下,但光了两条腿,鞋子也不见,寸步难行。无法,幸好伞还在,只是断了两根伞骨,便去拾起,靠墙站了,拽着外衣下摆,忐忑不安: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就算天亮了,又如何去到俞家附近?
              只喜这里僻静,少有人行。不过也因此才会有趁雨行窃之贼打此经过。
              一夜大雨,等到天明才渐渐止歇。桂八如常挑了担子,一路走来,待得清波门附近,油已经脱得差不多了。一户人家看见油担子,便唤他:「卖油的过来!」
              桂八回答:「没有油了。如果要用,明日送来。」
              林秦正昏昏沉沉,忽然听见人声,觉得耳熟。急忙从墙后探头,果然看见桂八。居然在此难堪之时遇到此人,林秦只觉上天捉弄。
              思量一番:罢了,姑且忍得一时,借此人之力脱离困境方为上。便开口唤他。
              「……桂公子。」
              这声音桂八每日夜里都要梦上几回,此时乍然听见,直怀疑是自己在白日里睡着了,但又不甘地四处张望。
              林秦知他听见,便又唤他:「桂公子,我在这里。」伸手招招,「看这边。」
              桂八看见,虽然蓬头垢面,但那玉貌花容如何不认得?顿时大喜,本以为林秦进了俞家这辈子再也无缘相见,不想居然在此遇到,居然还主动唤自己。桂八顾不得许多,挑着担子就赶过去。
              转过墙,桂八就看见伞后的林秦满身泥水半干不干,正吃惊,可还没等他开口,林秦便合上眼把身子一软,往他怀中倒去。
              桂八急忙去接,稳稳把他接在怀中,却把个油担子掼在地上,他也顾不得。怀中人的两条腿居然是光着的,双脚也赤了,如玉雕雪砌。顿时一阵心猿意马,吞了口唾沫,忍不住伸手去摸。
              一摸之下,触手滚烫!桂八大吃一惊,赶紧去摸他额头,果然烫的厉害!看他这一身泥啊水的,想来昨晚大雨经了一夜,如何不受风寒?
              桂八想去唤轿子,但生怕自己一离开,上次官家奴婢卖场上所发生之事会重演,又被他人抢了先。于是用脚把油担子推到角落里后,桂八脱下外衣,裹住林秦下身,抱了他就往家赶。
              担子可以再来拿,丢了也顶多再置办一副,可人要是再错过,就不知是否还能相见。
              越走人越多,都好奇地往桂八怀里张望。林秦把脸埋着,假装昏迷不醒,不敢对外,又羞又恨。想他虽然出身娼妓鸨家,却从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珠宝般长大,何曾这样狼狈?今日这般在路上走过,直若游街示众,以后自己可怎么还有脸面上街?
              林秦正恨不得一死了之,桂八却停下了脚步。林秦正疑惑间,却在下一瞬间被轻轻放进了一顶暖轿,安置好后,轿帘被放下了,跟着林秦就感到轿子被抬了起来,开始移动。
              门帘和窗帘都被放下,遮的严严实实,很暗,看不到外面,但外面也看不到里面。林秦扯扯裹在自己腿上的褂子,把脚往里缩。轿子在走,外面的人声也越来越高,应该正在穿过最繁华的市集中心,却绝不会有人看到自己的难堪模样了……
              终于落轿,给完钱,桂八掀帘子,见轿里的人斜倚着,双目合上,不似清醒,便伸臂将他小心翼翼地抱出来,进了屋,安置在自己床铺上。门外轿夫迳自去了。
              一挨着床,林秦便睁了眼,直起身,缩起双腿,面上羞的通红,拍开桂八的手,赶紧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对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桂八道:「出去!」
              「……啊?」桂八还没反应过来。
              「出去!我这样实在见不得人。」林秦用被子把自己全身都包裹住,全然不顾身上的泥浆会沾到桂八的被子上。
              桂八忙不迭地点头:「我去弄干净衣服,再弄点吃的。小公子你可等着我。先把湿衣脱下来,不然会生病的。」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门外,想了想,用铜锁把大门反锁了。桂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他在外面上锁的声音林秦听在耳中,暗自冷笑。这人对自己不就抱着龌龊念头吗?会寻求他的帮助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等收拾干净了,就要赶紧离开。
              第四章
              桂八来到市集上买衣服,进了成衣铺子。
              其实可以跟邻居借,可他不想让林秦穿别人的旧衣服。再说了,街坊邻居也都是穷苦人家,没有可以上得台面的好衣裳。店铺里,全新绸缎衣的价格差点让他掉了下巴。就算是半新的二手绸缎衣也让他脚软,最后桂八只好选了些普通的棉布衣,至少不是粗布,而且做工真的挺精细的。
              桂八看着店家包好的衣服,直怨自己没用:那样的人穿的该是绫罗绸缎、睡的该是红木雕花大床,而不是自己家的粗布衣和木板床;就像一颗珍珠合该被放在金子银子旁边,而不是和破布柴薪放在一起。
              买了衣服后,桂八又去切了点牛肉,买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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