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江湖梦(修改版,喜剧结尾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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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江湖梦(修改版,喜剧结尾已入)-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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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问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拥紧了点,眉头紧锁“你中毒了。” 
“嗯,解开我的腰带,把那颗绿色的药丸拿给我。”我虚弱得靠着他,裴问的身上有我安心的气息,点点头。半睁开眼,白色的雪光晃得我眼前一黑。 
嘴唇上有濡湿的感觉,很温暖,一缕甘甜辛辣的液体顺着牙关,流入我的口中,渐渐疼痛平息了些,不再撕心裂肺。我张开眼,却对上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裴问靠在我的耳畔,一缕长发,垂在脸上,痒痒的。看我醒来,裴问将口中的药汁尽数哺入我的嘴中,然后扶着我坐起。 
“你的手。”我吸了口凉气,裴问拥着我的手青紫肿胀,指痕宛然。不问可知,是我刚才的杰作。裴问只是冲我笑笑,放下衣袖,掩起指痕。 
我有几分讪讪的尴尬,苦涩中却夹杂着些许甜蜜。摸出颗黄色的药丸递给他,“笨蛋,那解药有毒的。” 
裴问接过药丸,笑笑得看着我,“亏你还自称厨医双绝,自己的毒都解不了。” 
“少见多怪。”我瞪了他一眼,揭我疮疤。 
“你都解不了的毒,这世上可不多啊。心脉亏损,心痛如绞,是莫忘吧”裴问侧着脸,黑亮的眼睛盯着我。 
本不指望能瞒他,我轻轻一笑。 
“谁下的毒?慕容,那天你离开无剑山庄,回血欲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裴问追问着,声音更加低沉。 
那天梦魇般惨痛的记忆回到脑海里,我的脸色一霎那有点发白,心下一跳,我舔舔有点发苦的唇,心中喜忧参半,眨了眨眼睛,笑道“跟你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你喜欢我?” 
“慕容,我…。”裴问一向戏谑的眼中有难得的认真。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很难过,如果你喜欢我,我会很伤心。更何况如果我信你,我就是傻瓜”我仰头一瞪眼道。 
“慕容,你总是这样。”裴问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声音黯然起来。 
山静林深,长空浮云漫卷,数点寒鸦在暮色中淡得不真实。 
“谁管你了,我只关心我的彩头能不能按时交割。”裴问闷声说。 
呵呵,裴问在闹别扭,闹别扭的裴问很可爱,我的嘴角一弯,好想笑。只是我知道,如果真笑出来,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望着极淡的一抹秦岭,我悠然道,“该上路了。” 

华山巍峨挺拔屹立于渭河平原。东、南、西三峰拔地而起。 
而我们登临的正是西峰莲花峰。莲花峰如一块浑然大石,东侧是陡峭石坡,西、南、北三面是绝壁悬崖,有如刀切剑削,壁立千仞,从峰顶俯视秦川,长空坦荡,浩瀚无际,洛、渭二水如线。而武林会址却选在南峰落雁峰的金天宫,会中横生突变,爸爸和哥哥正是被血欲门困于此处。我们从西峰峰脊顺着南行,山势险峻,行进不易。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及至到达南峰时已是星斗满天了。山与天齐,星自夜幕上低垂下来,伸手可摘。 
“慕容,你看”顺着裴问所指,我放眼望去,却见之字型的一条火龙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是敌是友?我心下暗度。看了眼裴问,他正深思着,两条剑眉颦在一起,似是遇到什么委实难决之事,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是啊,越来越有趣了,我一笑,转头继续注意山间的火龙。 
火龙行至半山长空栈道处却突然止步不前了,只闻嗖嗖声响,箭矢破空,有无数火光如流星坠下黑暗的山崖。长空栈道开凿在南峰腰间,上下皆悬崖绝壁,铁索横悬,由条石搭极窄的路面,极为险要,在此设伏最是方便不过。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火龙才突破关隘,向山顶而来,只是火光比初见时已是暗淡了许多。 
你见过会走路会杀人的树么? 
黑夜里原先静静站着的树突然动了,而且动的极快。不到片刻,火龙第二次受阻。显然,这些树已经为人做过手脚。从火光明灭的方位来看,此阵取的是六爻梅易之变。当是六师弟弄阵的手笔,那么刚才在长空栈道设伏的自然就是七师弟射日了。鬼影曈曈,黑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已树下做鬼。我心下惊疑不定,有人攻山。是谁?何人?以血欲门之严密,如何走漏了消息?攻山的又是何方人马?江湖中一盘散沙,多半是隔岸观火,不指望能有这样训练有素的一队人马会出手,而且如果是救人,又怎会如此明火持杖,大张旗鼓。难不成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江湖中何时又兴起了这一股新的势力,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半个多时辰后,树已被尽数砍倒,于是火龙再度前进,此时火光已大为稀疏。火龙已经登得比我们的所在更高了,再度行进了约摸一刻钟,突然火光一下子全部寂灭,再无动静。所有的人似乎被地狱张开的大口一口吞没,黑暗中有无尽的寒意和诡秘。能在无声无息中让这么多人同时毙命,除了擅长用毒的四师兄毒手外还能是谁? 
血欲门七杀手,大师兄问琴内功深厚,擅以魔音惑人;二师兄迷局,痴迷棋道,暗器了得;三师姐芊芊易容之术精妙,千术极佳,擅长暗杀;四师兄毒手,心狠手辣,擅长用毒;六师弟弄阵,擅演周易术数,于机关布局颇有研究;七师弟射日,天生神力,射术无敌;而我什么都会一点,什么又都不太会,最为得意的是厨艺。通往金天宫,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四师兄,三师姐,二师兄,大师兄,步步艰险。暗叹一声,我回头却见裴问正紧盯着火光寂灭的暗处。 
“你怎么了?”我问 
裴问眼中光华一隐,半晌叹道,“好厉害的埋伏。” 
是啊,通往金天宫这一段短短的山路竟有如此多的埋伏,山路愈见崎岖了。 
月在林稍,清辉冷冷得洒向人间,暗黑的密林中不知有多少魈魅魍魉。我和裴问服下避毒丹,急速提气前掠。消息既已走漏,师傅只怕会提早痛下杀手。林中死尸满地,死状极其可怖,死尸口鼻中毒血渗在雪地上,将皑皑白雪染成死滞的黑色,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不愿多做停留,我们继续向前掠去。 
“这样就想走”一人从古松上跃下,羽扇轻摇,正是四师兄毒手。 
我并不多打话,一扬手,一只梅花镖径直向他袭去。 
四师兄将镖抄在手里,冷冷道,“不过如此,就凭你们也敢乱闯。” 
我双手抱胸,懒洋洋一笑,“是么?你确定?” 
“落梅镖,” 
看着手中的花瓣,四师兄脸色骤变,“明月,是你。” 
“既然你认得,想必也知道它的利害吧。四师兄。”我笑得很无辜。落梅镖一片能教一断肠,名取典自刘克庄的落梅诗,小小的一片花瓣融暗器、炸药、毒药于一体,是我的得意之作。 
“你,”四师兄刚想把手中的落梅镖远远抛开。却可惜太迟了,未及出手落梅镖花瓣就已炸开,四师兄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四师兄本不该托大。 
“放心吧,里面装得只是普通的迷药。”掠过他时,我很优雅得微笑道。 
“你为什么不杀他?”裴问问。 
我抬头看了看天,夜色很好,风清月明,“我今天没有杀人的心情,而且落梅这种毒药很贵的。”还有一句话我没说,毕竟他和我有同门之谊,不到必要,我是不会下杀手的,当然若真有必要,我也不会介意杀个把人。 
“是不是每个伤害过你的人,你都会原谅他。”月色下,裴问的脸有点朦胧。 
“我是个很懒的人,爱和恨一样,都很麻烦。”哪跟哪,他跑题的功夫很厉害。 
“如果是我呢,如果我伤害了你,你会原谅我么?”沉默了片刻,裴问接着问。 
“当然不会了,鬼才原谅你,我会狠狠的罚你的。”我笑道。 

树林越发的深幽了,断落的枯枝坠在厚厚的积雪上,冷月在密集的枝桠间落下淡淡的光华。 
“嗯…”娇媚的呻吟声在黑暗的林间有着危险的诱惑。 
抬眼看去,却见树上缚着位女子,赤裸的莹白的肌肤在月夜下泛着光。绑在身上的绳索陷进肉里,挣扎的姿势既痛苦却更像是在邀约,轻易引起人凌虐的欲望。 
“裴问,转过脸去,我不许你看。”我目光一寒。 
“怎么了,你吃醋”裴问可恶得笑道,“放心吧,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呻吟。” 
我狠狠得瞪了他一眼。纵身跃起,避开树上暗设的机关,解开那女子的束缚,将她抱下地,然后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接着从怀中取出一颗清心丸,解了女子所中的媚药。 
“五弟,是你。”女子睁开眼睛。 
我点点头,在熟知我的三师姐面前,我的伪装是没有用的。何况易容之术本来就是三姐教我的。 
一笑,我取下了脸上的面具,“还是瞒不了三姐。” 
三师姐抬起头看着我,很绚烂得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 
“三姐,对不起”我伸手刚想把她扶起来,目光却停在她的腿上,衣服遮不住的地方只见块块红斑,渗着血痕。 
“三姐,你”我伸手欲掀开她的衣服。 
“不要看。”三姐挣扎着,眼中露出恳求之色,两手却软软得垂在身侧。我摸向师姐的脉搏,略一诊治,却发现已是经脉寸断,回天乏术。 
“三姐,对不起。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心下黯然,还是连累了三师姐。 
“傻孩子,这样解脱对我也好。”师姐笑道,“还有,我很老么,别三姐长三姐短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一次芊芊?” 
“好,芊芊。我一直就想这么叫你了。”我嗓子一涩,几乎哽咽。 
“这张嘴还是那么甜。慕容,能不能让我再摸摸你的头发。我还记得你刚到血欲门的那天就是我给你梳的头,那时候你只有六岁吧,脏兮兮的,头发都打结了,梳坏了我好几把梳子,脾气还特别犟,不肯让我碰。”师姐的手动了动,终于还是无力垂下。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凶得要命呢,不给我饭吃,还打我。”我强忍着泪,笑着握起芊芊的手放到我的头发上。 
“对呀,你还骂我是母老虎,嫁不出去呢。呵呵,我真的要嫁不出去了。”师姐笑道。 
“师姐,别胡说”我心中极苦,师姐大我五岁,今年二十有六,这么多年芳华闲置,却是为谁,我自是明白。 
“很久没听过你吹箫了。”出神得望着明月,师姐幽幽叹道。 
是啊,很久。三年了吧,自从我离开血欲门。 
我拿出随身的玉箫吹了起来。低转的箫声中我仿佛又看见了在血欲门时,如水的月光下,师姐托着腮,静静得看着我弄着箫。 
二十四桥明月夜,故人何处教吹箫?如今吹箫的人仍在,听箫的人呢? 
猿啼月冷,积雪满山。 
“她已经去了,你不要太伤心了。” 
“裴问,借你的肩膀靠靠。”我闷声说, 
裴问的怀抱还是很温暖的,靠在裴问的肩膀上,我的眼中极涩,泪却渗不出来,心郁郁得极疼,裴问不说话,只是静静拥着我。 
在师姐的坟前,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伤害过芊芊的人,付出代价! 
将师姐和明月箫一起葬在松林中,我们又向未知的山路进发了。 

格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数。沽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阴阳。 
出了松林,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张棋盘,棋盘边自然坐着一个人,二师兄——迷局。 
“明月,没想到来的是你。下棋。”我的棋力不好棋品也不好,以前经常把二师兄气得吐血。 
“好,”我在二师兄对面坐下,沽起一子。 
“你先行” 
“好”有便宜的时候,我不会不占的。 
在腹地落下一子,我悠然道,“宋太宗赌输华山,你我下棋赌注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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