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自嘲地笑了下； “我也很怕啊。” 停了一会； 他再说； “要是我疯了怎么办？”
“不会！ 绝对不会的！” 我坚定地说。
“要是我疯了？ 你会不会杀了我？” 月再问。 平静得仿佛说着今晚吃什么。
“不会。” 因为我绝对不会让你疯。
“你宁愿跟个疯子在一起吗？” 月再问。
我没说话。 月； 这不像你。 你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只要你多练习精神防御； 一定没事的。” 我说。
“不过其实我们都死了； 灵魂疯掉和真的疯掉不知是不是一样呢？ 真难懂啊。 改天让我问问小金。” 月继续说着。
“月； 不要说了！” 他怎么能够那么平静说着这些让我胆战心惊的事。
“好吧。 龙崎； 说了那么多； 我就是想你不要理我。” 月坚定地说。
“不可能！ 我一口拒绝。” 开玩笑。 怎么可能不理你。
我说； “难道你忘了； 在拾到笔记当天我跟你说的话吗？” 我轻轻拥着月的肩膀； 额头贴着额头说。
月停了一下； 推开我说。 “我忘了。 你那天说了那么多话。”
转身进了浴室。
那晚之后； 月一直没跟我说话； 睡觉的时候背对我； 连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跟我说； “我出门了。”
51
龙崎那笨蛋； 大笨蛋！！ 讨厌……
一如往常地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今早出门的时候； 我没有跟龙崎道别； 甚至； 没有跟他说话。
大概我是生气吧。 呵……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 我受不了你对我那么好……
不需要； 不需要；不需要……
你在无时无刻提醒着我曾经做过的事。
其实； 讨厌的是我呢…… 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一切； 更不希望你跟我一起冒险。
作为曾经的对手； 曾经斗得难解难分的我们； 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对。 如果连你都被捉的话； 还有谁可以阻止那个疯狂的人的行为呢？
而我……我注定得为自己的过去赎罪的； 所以； 我怎样都没所谓。
整天都在胡思乱想； 神不守舍地渡过； 满脑子都是龙崎曾经说过的话； 闭上眼都是他的身影。
放学； 走在回去的路上。 刚拐个一个弯； 突然有人从侧面闪出来； 在我反应之前； 一人捉着我的双手； 一人用手帕掩着我的口鼻。 一股刺鼻的药水气味窜进鼻里； 意识开始涣散。 我努力睁大双眼看是谁干的。 只看到两人一身黑衣； 就跟昨晚屏幕上见的影子一样。
糟了……是我晕倒之前的最后想法。
再次醒来的时候； 周围一片黑暗。 睁开眼跟闭上眼似乎都没有分别。 动动手脚； 很重； 还伴随着叮叮咚咚的金属声响。 我又被监禁了。 我用全身的细胞感觉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结果发现； 龙崎监禁我的时候待遇好太多了。
现在手脚被重重的锁链锁着； 整个人被吊在空中； 动弹不得； 而且； 吊着在空中； 手脚被锁链勒得火辣辣地痛。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根据肚子传来的饥饿感； 大概是离放学时间过了两个多小时了。 大约是晚上7点多吧。
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回到搜查总部了。 那么； 他应该知道我被掳走了吧。
呵。 我自嘲地笑着； 昨晚两人才冷战； 我还大吼着别管我。 结果今天就真的想找人冷战都没机会了。
撇开龙崎； 我开始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的处境。 至少我不能死。 死了很可能会连累龙崎。
我最有可能是被创始人捉住了。 如果是真的话； 那么我的真实身份说不定就已经暴露了。 即使没有暴露； 恐怕也不远了。 但是； 现在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他已经知道了我是谁。 只是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我很奇怪。
如果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么曾经和他签契约的我应该很快就会疯掉吧？ 但是； 似乎还没有异样。 我还能思考。
正在想着的时候； 传来一声沉重的铁门移动的声音； 低沉； 缓慢； 一道白光从慢慢拉大的铁门处射进来。 逆光中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看不清容貌。
皮鞋清脆的足音传进来。 室内的灯光突然大亮。 我赶紧闭上眼； 阻挡突然而来的强光。
过了几秒； 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灯光； 我慢慢睁开双眼。
黑色的衣裤； 长到腰际的银发； 过瘦的身段； 妖魅魔性的双眼； 能下咒语的薄唇。 创始人……我打了个冷颤。 冷静； 冷静下来。 我不断地对自己说。 但是； 手脚依然止不住地抖。
“夜神月。”
清冷的嗓音透着地狱的寒意。 宛如一道响雷轰在头顶。 完了； 这两个字第一次出现在我脑里。
不； 还没。 只要不死； 还有机会。
“我没不让你说话； 为什么不答我？ 我有叫错你的名字？” 说着；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正前方； 眼光直直射向我身上。
“我不认识你。 你捉我干什么？”
“是呢。 如果你什么也没有做的话； 无端被人捉来； 应该更恐惧才是。 所以； 你要么有事隐瞒； 要么； 你的心态就太好了。” 说完轻笑了一声。
“怎么？ 很奇怪为什么会被捉么？”
屋外开始狂风大作； 大风卷起落叶； 狂肆地吹向天空。 那人咧嘴笑着； 闪电划过； 一道惊雷劈在大宅顶上； 他的脸份外狰狞。
“是。” 我说。 先听听他知道多少； 再做对策。
“哼； 这得感谢一个来这里打工的学生。 她和你一样是高中生。 也得感谢五十岚把你的画像画得太好了； 那个女学生看到之后马上认出来； 这是日本第一高中生——夜神月。 当我问她肯定吗的时候； 我原本还半信半疑； 毕竟红的数据从没出错。 我原以为只是相似的人罢了。
然后那个女学生捧了一大堆夜神月的剪报； 杂志给我看。 怪只怪你成绩太好； 体育万能； 获奖无数。 我还特地把这些剪报的照片给五十岚看过； 他确定地告诉我； 绝对是这个人。 人不可能相似到如此程度； 我开始觉得不妙了； 于是； 上网搜查关于夜神月的资料； 竟然半分都找不到； 那就更奇怪了； 但是； 如果是红抹去一切数据； 那么所有的事都能说得通了。 所以； 虽然我不知道红为什么要欺骗我； 但是； 至少你跟红有关系。” 说完； 他捋了一下头发。
“怎样？ 要招吗？ 你老实交代可以免去很多痛苦呢。”
“哼； 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 我说。
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没脑筋啊。 居然从资料怀疑到红。 那么； 他还不知其实我就是红吧。
“不过； 红的事我稍后再处理； 既然你不肯招； 那我只好读你的脑了。 可能会有点痛； 你就忍耐下吧。”
创始人睁圆那双妖异的双瞳； 目光直直刺进我眼里。
倾盘大雨狂泻往地面； 凛冽的风声； 肆虐的雨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狂怒的闪电笔直地打下来； 这个夜晚比昨晚还要让我觉得恐惧。
我运用我所有的精神防御力抵抗他的入侵。
然而； 脑袋也如窗外的狂风骤雨般； 惊雷闪电齐袭； 在脑里炸开了花。
所有的影像在天旋地转； 却没有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不； 我绝对不会让你从我的脑里读到一丁点有价值的信息。 再你得逞的话； 我就白白练习那么久了。
脑里一会儿像火烧； 一会儿像浸入冰水中； 一会又像烟火般爆开； 记忆的碎片四散。
汗沿着额头流下； 我整个头都在发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 阵阵的清凉感开始散开； 记忆在有序地重排； 这次我居然很清醒；
清凉感越来越舒服地扩散在脑里； 整个人舒缓下来。
“可恶！ 居然一点都看不到。 不过； 我倒是发现了一个秘密。 哈哈～”
“你就是红。”
轻得如若无闻的声音被惊雷打散； 我也被轰得四分五裂。 他……他怎么发现的？
不过； 拜他所赐； 我的记忆完全恢复了。
52
时钟仿佛走得越来越慢； 我却越来越焦急。
离月放学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怎么还不回来？ 平时都是六点左右就已经回来了。 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因为昨天的冷战； 所以； 今天回家了吗？ 但是； 至少也应该打个电话通知我吧？
坐立不安地在搜查总部走来走去； 可越焦急； 时间就走得越慢； 仿佛每一声的滴答声都在提醒我； 月还没回来。
終于忍不住打電話給夜神先生； “夜神さん； 月有回家嗎？”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反倒是夜神先生也焦急了起来。
“不。” 我说； “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镇定自如地放下电话。
这时Near走到我旁边坐下； “Mello还在发烧吗？” 我问。
Near点头。 “不过似乎已经好多了。 夜神还没回来？”
“嗯。”
“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我拿着手提电话看了好久； 一直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月； 可是； 会不会小题大做呢？ 或者； 他只是心情不好到处逛逛罢了； 看了好久； 终于还是拿起电话； 拨通联系人栏唯一的号码。 嘟嘟……
几声长响； 没人接听。
再拨一次； 还是没人接听。
窝在沙发中抱着膝盖； 望着电话发呆。
早知道月会生气； 昨天就应该让他发泄好了。 会不会离家出走呢？ 东京这么大； 我上哪找他啊？ 又不能登寻人广告。
月； 你快回来啊。 我想你了。
你不在身边； 甜点都不甜了。 我真的想你了。 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龙崎； 吃饭了。” 渡说。
摇头。 月还没回来； 等他回来一起吃。
“唉。 怎么了？ 连蛋糕都没吃； 蚂蚁要爬来吃了。” 渡再说。
“那就喂老鼠好了。”
外面风雨大作； 雷声大动。 不知道月有没有带伞； 再多一个人发烧的话； 可就不好办了。 Mello已经因为昨天的任务而卧病在床。 等会还得再去看看他。
突然； 手提电话响起悦耳的铃声； 我飞快地抓起； 这个电话只有月的手提电话有号码。
“月？” 我焦急地问。
“你找夜神月？” 对方是一把很好听的磁性声音； 然而我不认识他。 飞快地在脑里思考着谁会拿走月的电话还打来给我？ 可以否定月的电话丢失或者被扒走的状况； 这种情况不会翻联系人栏还镇定自若地打电话过来。
一边指示Near赶快接好电话侦查系统； 带上监听耳机。 一边回应说。 “你是谁？”
对方轻笑了声； “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仿佛一道咒语； 我全身上下的细胞在一瞬间活跃起来； 刚才死气沉沉的低迷状况一扫而空。 Near也睁大眼睛。
月遇到意外了。
我马上判断出； 恐怕月是被创始人捉走了； 连电话都被收缴了； 所以才没办法接我电话； 也不能求救。
“月在哪里？”
“龙崎对吧？ 笔记在你那边？ 夜神月的书包我已经翻过； 没有见到类似笔记的东西； 那么； 是不是在你那边呢？”
我再问； “月在哪里？” 在确定月安全之前； 我什么都不会说。
向Near使个眼色； 他摇头； 还没有追踪到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但是； 据我估计； 是创始人的无疑。
我拿笔写下创始人三个字。 Near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继续追踪电话来源。
突然电话里传来月细微的声音； “笔记的收藏地点只有我知道。 你问他没有用。”
虽然声音轻微； 但月没事！ 大概是因为他离电话有点远； 但是； 能听出他的声音还是很平稳； 至少说明他很安全； 或者他正在想办法。
再听见月说； “除非你给电话让我跟他说。 否则你绝对拿不到。 而且； 如果你真能从我的脑里读出我所有信息的话； 也不需要打电话威胁他了。”
看来创始人已经知道了笔记是假的； 知道了月的身份； 而值得庆幸的是； 看来他还不知道笔记的具体使用方法和功能； 因为他手上的是假笔记； 而又无法从月的脑里读出信息。
那么； 至少月现在是安全的。
Near拿笔写下 “大宅”； 果然； 确定是创始人了。 人还在大宅中至少我们还能掌握。
“红。 你别太嚣张； 别忘记你现在是人质的身份。”
他已经知道月是红了吗？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