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沉陆 by 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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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沉陆 by 等闲-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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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相对而立,一个潇洒淡然如隐隐清泉,一个高贵清丽如山中翠竹。突然,弱柳一般的身形似被劲风吹动,飘然而起,月之光华霎时笼住对面之人的全身。正是“落月摇情剑”,他使出来比之那夜的刺客,更加精妙绝伦。 
箫雨霁赞一声“好”,长剑一抖,剑锋暴涨半尺,泛起青光,直刺向劭的前胸,以攻为守,迅捷无比。竟是江湖中久已失传的“气剑”,此人内力之强也是世之罕有。 
我看了一眼宗熙,他点头,开始四处勘查。我将碧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五十招一过,月之光华被凌厉剑气扫的支离破碎,清冷如玉之人,如秋风中摇曳的挺傲碧莲,已无力挽回颓败的命运。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哧”的一声,剑气穿透皎皎孤月之光,指向如玉的面庞,陡然向下一划。柔软的腰肢后弯至几乎折断,避开面门,如丝如瀑的黑发骤然散开,在空中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披散在细瘦柔弱的肩背上,几缕柔软的发丝飘然落地。 
我大叫:“住手。” 
“秋水”剑出,荡开顺势斩向劭腰间的长剑,双剑相触,长剑应声而断。 
箫雨霁将断剑往地上一抛,怒道:“你为何救他?” 
我淡淡说道:“叶荐清要做什么无须理由。” 
宗熙纵声大笑:“这才是‘战神’本色。”说着从后堂转出来,走到我身边,悄声道:“空无一人,这里是湖底,出口在后面。” 
我微一点头,心中越发不解。没有机关,没有埋伏,而他明知必输,为何还要动手? 
朗声道:“劭,为何这里只有你一人?你在计划什么?” 
如玉的面颊挂上一丝冰寒而讥讽的笑容,缓缓道:“你还是发觉了,不过怕是已经晚了。难道你不知,那个你一心守护的人离开皇宫了?我的计划当然是拜见皇帝陛下了。” 
我一听之下,手中玉箫“啪”的一声断为两截,掉落在地。 
箫雨霁怒吼一声,便要上前,却被宗熙拦住。 
我深吸一口气,不可能的,瑞根本走不开,否则他决不会放我和宗熙一起赴西域,而且以他的精明不会轻易上当。可是,尽管明知如此,心中还是又惊又怕,忐忑不安。 
劭呆呆看着我,眼神暗淡,脸上浮现出一丝惨然的笑,慢慢弯腰拾起折断的玉箫,如瀑的黑亮发丝随着弯身的动作荡在空中,形成一道绝美的风景。 
停了片刻,缓缓站直身体,如扇的睫毛轻颤,优美双唇微微抖动,轻轻一句:“我多年来百思不得其解,当年你一直按兵不动,不偏不倚,为何突然帮助一向交情泛泛的他?荐清,你能告诉我吗?” 
我沉默了片刻,正色道:“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转头看了看凝神聆听的宗熙,他曾说:“荐清,你该明白,像你这样性情刚烈,才貌出众,重情重义的人本身就易召祸,偏偏你又没有一丝为人臣子的自觉,没有哪个君主能容得下你。” 
微微一笑,缓缓道:“其实原因很简单,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我很明白,如我这样的人没有哪个君主能容得下,除了他。” 
无论何时,何种情况下,他从未将我当成臣子看待。那坐拥天下,俯瞰万民之人,却独独仰视于我,怎能不令我真心相待。他是我唯一甘心跪拜之人,此生再无他人。 
柔弱的身躯抖动如蝴蝶的翅膀,唇边却浮上一丝梦幻般的笑容:“我明白了。既然如此,请你杀了我,莫让我落在他手上。” 
他此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今日的安排竟是一心求死? 
我摇头:“只要你答应今生再不害他,我便不为难你。” 
优美的双唇弯起,漾出美艳绝伦的笑容,眼波流转之间,却溢着如冰如霜的光芒:“你能要他不害我吗?此生誓与他为敌,不死不休。” 
箫雨霁冷哼一声,我也不禁动怒:“很好,我便让你无力与他为敌。” 
伸掌抵在他胸口,一发力,他身子一颤,竟不抵抗,任我内力涌入,化去他的功力。 
宗熙疾呼:“且慢。”我急忙收功,他退了一步,软倒在地。 
宗熙正色道:“他故意激你出手,你怎就乱了方寸?” 
我也暗恨自己的鲁莽,怒道:“劭,你为何要如此?发生了什么事?” 
他闭上眼,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来,道:“你若不杀我,就走吧。” 
看来确有什么事发生,我刚要继续问,却听有人大叫:“主人。”疾冲过来便要扶起地上的劭。正是安觉飞,他身上湿淋淋的,显然是从水中来。 
纤瘦的身体一退,清冷的眼瞪视着他,玉颜冷厉:“为何回来?” 
安觉飞收回手,不说话,只是摇头,泪洒前襟。 
我退开几步,对宗熙道:“走吧。”当先走出去。 

出了“梦落”之州,天色已晚,担心瑞的安危,不敢耽搁,向东疾行。天方亮时,突然想起“碧月寒烟丸”,劭显然没有服用,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输。我只废去他一半的功力就收手了,此物在他手中,只需服下,功力当能恢复,仍是大患。 


第五章 

出了“梦落”之州,天色已晚,担心瑞的安危,不敢耽搁,向东疾行。天方亮时,突然想起“碧月寒烟丸”,劭显然没有服用,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输。我只废去他一半的功力就收手,此物在他手中,只需服下,功力当能恢复,仍是大患。 
不由心惊,真是被他一句话便搅乱了方寸啊。 
叫箫雨霁即刻回京,有他在应无人伤得了瑞。我和宗熙则返回“梦落”。 
行至正午,突然听到前方有打斗之声,打马过去,竟是三个人在围攻安觉飞。看他浑身血污,显然受伤不轻。难道我们离开后又有变故? 
大喝一声:“住手。”那三人看到我,惊恐万分,转身就跑,宗熙飞身拦住。 
安觉飞见到我却大喜,涕泪横流,以剑支地,跪倒不住磕头,断断续续道:“请将军——念——当年的——情分,救——我家主人。”说罢身体摇晃几下,扑倒在地。 
我赶过去,下马,扶起他,点了他伤口周围的穴道,问:“发生了什么事?” 
“江树——背叛,引人来——攻,主人叫我——去找——将军,请——。” 
我点头,抬头看去,那三人也是旧识呢,已然明白是何人所为。 
“宗熙,速战速决,不必留活口,我先去了。” 
放下安觉飞,上马疾驰。 
“空中流霜不觉飞”,“落月摇情满江树”,那江树应该便是那夜的刺客,他一定潜伏在暗处,等我们离开才动手。却没想到我又会折回来。 
从水中潜入,一进地宫,便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道:“宁王爷,‘碧月寒烟丸’你既舍不得用,何不送给在下?王爷冰肌玉骨,被人这样对待,滋味如何啊?”随即附和哄笑之声响起,却没有劭的声音。 
‘碧月寒烟丸’,他们竟是为了此物。 
心中突然闪过惊惧,他们会如何对待天人一般的劭? 
生平从未如此害怕,发足全力向前奔去,声音越来越清晰,却听一片哄笑声中,似夹杂着淫靡之音,我霎时血脉奋张,运足内力,纵声长啸。啸声回荡在地宫之中,便是自己也震得耳中翁鸣,一时之间听不到任何声音,一般人听到,怕会直接昏去。 
随即冲进厅内。 
劭被几个人围在当中。众人被我啸声所震,都表情痛苦的掩住双耳,纷纷退开,却有一人下身光裸,跪坐在劭双腿之间,一时反应不过来,被我震得口鼻流血,犹自呆呆不动。 
劭衣衫破碎,不能遮体,白玉一般的肌肤上布满各种伤痕。 
见此情况,我眼前瞬间一片血红,手中“秋水”激射而出,从那人胸前直透而过,力道犹不止,将那人带得向后直飞而起,“哧”的一声,牢牢钉在石墙之上,上下颤动。 
大厅之上霎时一片死寂,呼吸可闻。 
我用披风紧紧裹住劭的身体,他双目紧闭,脸白如纸,已然昏了过去。 
我抱起他,看向上座之人,厉声道:“李洛川,当年被你逃脱,今日你死定了。” 
李洛川是废太子座下大将,当年曾与我数次沙场交手,行军作战,颇有几分本领。而这些人全都是澜的旧部。 
李洛川缓缓站起身来,一摆手,众人抽出兵器站成一排,挡在我身前,却不敢靠得太近。 
劭悠悠转醒,茫然看了看我,突然身体一震,全身不住颤抖,却说不出话来,用羞愤绝望的眼神哀求地看着我,却没有泪,一滴都没有。 
我心中一酸,知他求我杀了他,缓缓摇头,怕他自尽,不敢解开他的穴道,咬牙道:“死不能逃开一切,看着我为你一个一个杀光他们。” 
让他靠在我身上,左臂紧紧揽住,右手一抬,一声龙吟般的翁鸣,“秋水”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落在我手中,钉在墙上之人轰然落地,已然气绝多时。 
“好一个‘隔空取物’,荐清,要我出手吗?”宗熙走过来。 
我凛然扫过众人,点头,道:“宗熙,你来得正好,帮我照看劭。”想要把劭交给宗熙,却见他惊恐的睁大眼,又开始剧烈颤抖。 
宗熙叹了口气,道:“让他靠坐在这儿,我帮你看着就好。” 
我点头,将劭放在一旁的石椅上,柔声道:“我用‘落月摇情剑’替你报仇。” 
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道:“一起来吧,我不想浪费时间。” 
话音未落,一人飞身跃起,抖剑挽出炫目的剑花,笼住我全身,剑是“孤月”,剑法是“落月摇情剑”,看他被我废去的左臂僵直不动,他便是江树吗?真后悔那夜没有追去杀了他。 
我冷笑,不理会漫天晃人的剑光,挺剑直刺他左肋的破绽,他急退,我脚不动,剑脱手,他动作再快又哪里快得过我的剑,“秋水”一声长吟,从他左肋直透而过,我抬手,“隔空取物”拿回秋水,鲜血喷涌而出,他轰然倒地,再难活命。 
一招取胜,众人皆惊呼,急速退后。 
宗熙大笑,却摇头叹道:“可怜的人啊,一套功夫在叶荐清面前用过数次,还敢再用,自寻死路。荐清,你用的明明是‘长天一剑’,为何唬人家?” 
我冷笑:“兵不厌诈,谁要他相信了?李洛川,这江树可是齐澜放在劭身边的奸细?是你灭了祈月教吗?可是为那‘碧月寒烟丸’?”一连三问,一句比一句狠厉。 
陈亮招供出祈月教所有据点,却从未提“梦落”之州,想是不知。“梦落”应该是劭的退身之处,只有亲近人才知。 
他昨日放安觉飞离开,一人在此,又一心求死,显然祈月教已然遭难。我还以为是瑞暗中所为,不想竟是此人。 
李洛川点头,冷笑道:“不错,江树是太子澜的人,十年前就安排在宁王身边。至于灭祈月教却不是我一人之功。哼,你要救此人吗?可知他趁你离京,尽派教中高手,前去刺杀离开皇宫的陛下。” 
我一惊,看向劭,接触到他悲痛绝望的目光,一切了然。 
李洛川讥讽一笑:“自以为计高,不想却中了埋伏,教中高手尽数身死。若不是如此,我哪能轻易得手?” 
若论阴谋诡计,劭可比瑞差的远了,比其他皇子也是不如。 
他应该是皎洁的月,洁白的雪,高洁的竹,实在不适合权力争斗,奈何生在皇家?勉力为之,又怎能不败? 
李洛川却突然对我深施一礼,谦恭的说:“我剿灭祈月教也算帮了将军的忙,叶将军,你我当年曾同殿为臣,我对将军一直极为敬佩,只是各为其主,这两年我见识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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