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爱(出书版) 作者:金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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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出书版) 作者:金陵雪-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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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内乱糟糟,聂未挂了电话又继续打闻人玥的手机,仍旧打不通。她又没有开通语音信箱。
  这时林沛白也回来了,嘻嘻哈哈地同护士打闹:“快,有啥吃的。”
  “林沛白!”
  林沛白咬着饼干跑过来:“师父!有何吩咐?”
  “我叫你给闻人玥找几个大一的学生做辅导,怎么会考得——”关上门,聂未皱眉看着徒弟,“考得好像没有读过书一样。”
  哇,这话说的,真是毒舌指数又创新高:“分数出来了?……哦,她给我发了短信……和她估的差不多么。”
  他一手拿着饼干往嘴里送,一手翻短信——聂未一把将饼干夺下,扔进垃圾桶。
  林沛白傻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看看垃圾桶里的饼干,又看看师父——只恨不能把心剖出来,唯有奉上手机:“真不是补习的错。”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估分。除了他。
  她通知所有人她考得不好,除了他。
  
  她写给林沛白的短信图文并茂,温柔幽默。
  小林医生,我本来以为会有第三个奇迹。没想到事不过三,衰掉了/(ㄒoㄒ)/~~。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_^。就是对不住帮我补习的小姑娘。Sorry,Sorry——好矫健的小林医生,替我跳一支搓手舞给她们吧(≧▽≦)/~。
  
  每个字都认识,每句话都不懂。
  把整条短信看了三遍,聂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乌沉沉的眼睛望向徒弟:“第一我知道,第三我也知道,第二是什么?”
  林沛白不语,负隅顽抗。
  “讲!”
  林沛白立刻缴械投降:“第二个是两年之内取消了残疾证明——”
  “什么残疾证明?”聂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过她的全部病历,绝未提到过这一点,“没有我签字,谁能给她开残疾证明?!”
  
  林沛白从未见过师父脸色铁青,怒极至此,一时怔住,隐隐觉得这雷霆之怒不比寻常,便收了嬉皮笑脸:“师父。您不也和她说过,一定考不上,叫她放弃么。身边的人认定她有残疾——不管是生理,还是智力,对她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
  还是就此不提的好。
  
  “我并不是说她蠢——”聂未一时亦觉得难以解释,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十分疲惫,“……她连这也和你说了?”
  
  闻人玥确实和林沛白时有短信来往。
  如——小林医生介绍的补习老师好给力p(^O^)q!说不定能考上,到时候吓你师父一跳,叫他看扁我(╰_╯)#。
  
  考前考后的短信放在一起看,真是讽刺。
  
  更讽刺的是,她对他的所有感觉,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一位看扁我的长辈”。
  
  那天晚上的相处,真不知道到底谁似醉未醉,谁自作多情。
  
  “你和她……”
  为了维护师公的外孙女免遭他荼毒,师父的眼神透着凶狠凌厉啊——他林沛白一片丹心天地可鉴,此生挚爱两人,一男一女,不包括闻人玥。
  “没有。”林沛白坦荡荡地否认,“我要是喜欢阿玥,今天说什么也会请假陪着她。”
  
  师徒两个都沉默了。
  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只蜜蜂,围着林沛白嗡嗡转了几圈,停在他肩上。
  林沛白赶紧掸了掸,把蜜蜂赶走。
  
  聂未当着徒弟的面,不紧不慢地,把阿玥发给小林医生的,温柔幽默的,图文并茂的短信一条条都删掉。
  然后把手机放回徒弟的口袋,转身脱下白袍,拿上外套。
  “我出去一下。傍晚的查房你主持。”
  
  刚看到分数的那一刹闻人玥确实伤心难过。
  但是很快就想通了。
  她确实不是读书的料,本来就不应该心存侥幸,以为幸运之神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眷顾。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对外公交待一声。
  于是闻人玥去了仰止园。
  
  仰止园在市郊东面,苍松翠柏,郁郁葱葱,依山靠湖,风水极好。
  凡是为格陵特区的发展——无论经济文化,还是科技医学——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物,在征得家属同意的情况下,政府会将其骨灰树葬于此,竖碑立传,供市民瞻仰,以示敬意。
  伍宗理等一批大国手正是长眠于仰止园的一片杏林之中。
  
  时值初夏,杏实累累。
  
  “外公,现在的人好无聊。买菊花拜山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闻人玥在碑下放一束黄菊,嘟哝道,“都是什么破网络文化。”
  “外公,这杏子真好吃。”她踮脚摘了几枚黄澄澄的杏子,坐在亭内慢慢品尝,“又酸又甜。”
  “外公,阿玥这两年都过得挺好。可是……可是突然又变得很失败。”
  “外公,我已经努力了。实在是考不上。你不要……不要骂阿玥没文化。”
  “外公,表哥表姐他们都挺好……”有对比才有惨淡,她絮絮地讲着,“我也会好起来的,不会丢您的脸。”
  其实清明时已经来过;但她还是陪外公说了好一会儿话,小时候的,现在的,自己的,别人的,高兴的,不高兴的,好笑的,不好笑的,一件件,一桩桩,翻来覆去地讲。
  大概是杏子又酸又甜,太好吃了,她谈兴大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应师叔很厉害,培养了好多博士;小师叔更厉害,已经是大国手了——”
  
  背心一疼——谁朝她扔东西?
  她转身低头,看见地上一枚杏子。
  然后肩头又中了一记。
  这时才猛然看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三四枚杏子。
  又一枚掷过来。
  她慌忙站起来直躲:“……小师叔……别扔——别扔了……”
  
  聂未住了手。
  他越过她,径直走到恩师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闻人玥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也是来拜祭外公的吗?
  
  “你鞠过躬没有。”他突然问她。
  闻人玥呆呆地点点头。
  “要说的,说完了没有。”
  闻人玥又呆呆地点点头。
  他便对那沉睡地下的老人道:“老师,我带她走了。”
  
  他转身,听见她亦轻轻告别:“外公,我和小师叔走啦。”
  
  聂未在前面走得非常快;闻人玥几乎是小跑着跟上:“小师叔,您怎么来了?”
  他真是不想理她,但还是不自觉地放慢了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仰止园的杏林很大,一路走出去,可以看到格陵许多赫赫有名的大国手均葬于此。
  “小师叔以后是不是也会葬在这里啊。”
  
  ——你在说什么呢闻人玥?!
  心里想想就算了,你怎么说出来了啊!
  怎么当着小师叔的面,讨论起他的身后事来了!
  
  聂未回头乌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当然会了!……不是不是,”闻人玥大为慌乱,直摆手,“我……我被太阳晒得有点发昏,对不起。”
  “在这里,不能与妻子合葬。”聂未淡淡道,“所以我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烦死了。催更最讨厌了!杀了你们!!




☆、第二十四章

  听了聂未的话,闻人玥突然停住了脚步。
  “……沈医生说过,她的新郎也在这里。”
  聂未脚下亦是一滞,低声答她:“他在南面的浩山。”
  “……哪边是南面?”
  “……你的右边。”
  闻人玥望过去,那里有一座青灰相间的小山丘,抱着一潭绿水。
  青色的是松柏;灰色的是墓碑。
  每一块石碑下,都有一位因公殒命,并被追认为烈士的牺牲者。
  
  “怎么不吵。谈朋友的时候吵得天翻地覆。”从早上起床,谁叠被子换床单,到晚上看助兴小电影,退隐的匡玉娇和新晋的肖玲珑谁才是格陵第一女优,全部有分歧,“每逢一三五都要分手。大骂当初瞎了狗眼才看上对方。”
  “你说怎么会有男人送女朋友的唯一礼物,是一块男装表。”
  就算是消防大练兵的奖品,名牌货,也还是一块男装表来的!
  真是不解风情到了极点。
  有时候气不忿,觉得早上吵架时落了下风的沈最会在手术后一个电话追过去和他继续吵——激战正酣,只听见那边消防铃大作,他一挂电话就跑。
  怎能不令人抓狂。
  
  痛下决心,分手找别人——吵倒是不吵,就是从心理到生理,统统不一致。
  不结婚怎么办。结婚又怎么办:“三次走到民政局,又吵着走回来。几乎把对方的户口本撕烂。”
  于是在一次异常和谐的激情之后,趁有一段心平气和的时间,他们约定,各出一个心智健全坚定强毅的同事帮忙拿资料,跟着去登记。
  万一又吵起来,一定要押着双方签字。
  
  她这边,带了聂未。
  他那边,带了一只退役搜救犬……
  
  冰山太强大了,冻结周边一切激动情绪。
  准新郎带了一只狗来作证人这件事情居然没让准新娘当场翻脸——当然了,准新娘带个高大英俊的同事作证人也很不靠谱!
  可想而知你们平时果然是处处有架可吵。
  
  签字画押,就真的成了夫妻。
  
  没有时间,就在消防支队的操练基地拍结婚照。
  新郎的队友们都围上来恭贺:“早就听说过嫂子的芳名!”
  吵架的芳名?
  “怎么会!嫂子是队长的心头肉啊!”
  
  一对新人被一众消防员高高抛上天空。新娘吓得尖叫,新郎哈哈直笑。
  放风的搜救犬也摇着尾巴追过来将一对新人扑倒在地,叼了捧花就跑。
  
  真心快活极了。
  
  “阿最。我们以后不吵了——不吵不可能——少吵一点,保护嗓子。你也晓得,我平时在火场里浓烟吸得多,喉咙本来就不好。”
  “好。”
  
  新郎只休了半天假拍结婚照,下午便出勤去了工业区一家突然失火的电子厂。
  再没有回来。
  
  地毯式搜救结束后,厂方误报还有两人困于火海。
  新郎作为队长,身先士卒,一次次地冲进去搜寻。最终因为吸入过多有毒气体,送院途中不治身亡。
  
  他脾气暴躁又爱较真,就算和牙尖嘴利的她约定了再不吵架,八成也会食言。
  更说不定会一次又一次地离婚,复合,离婚,复合。
  可是一旦天人永隔,再没有比他更完美的新郎。
  
  因为新娘沈最只会永远记得他的好。
  再讨厌这块破男式表,也会一直戴着。
  哪怕找到下一个幸福,也会一直戴着。
  他留下的唯一,提醒她不曾珍惜的过去。
  
  望着小师叔的背影,闻人玥有些落寞。
  她的双腿不听使唤地追了上去,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外套袖口。
  
  小师叔。阿玥又贪心了。
  好想牵着你走这段同行的路。
  
  聂未只觉袖口一紧,回头看时,当年的小尾巴已经满脸飞红,一对深褐色的眼珠,瞥向路边盛开的金丝桃,不敢与他对视。
  可是一只小手却抓得死紧,不肯松开。
  
  他停下脚步,捉住她的手腕,挣脱。
  她还不及失望,一只小手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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