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深 by 戎葵 (虐心+强文+全死光光的悲文+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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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深 by 戎葵 (虐心+强文+全死光光的悲文+推荐!)-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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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事,正好学学,不久便能用上了。” 
众女眷纷纷笑开,陆氏夫人埋下头,满脸羞红,陌楚荻在远处笑道:“借嫂嫂吉言了。” 
罗妃向陌楚荻招手道:“探花郎过来,抱抱你这小侄子,也让我儿沾你几分风采灵气。” 
陌楚荻走上前去,笑道:“小皇孙天皇贵胄,是臣弟沾他的福气才是。”说着将孩子从自家娘子的手中接过,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不想孩子到了他的怀中竟变得十分乖顺,明亮的眼睛向上张望,可爱非常。陌楚荻笑着逗他,又问罗妃:“陛下赐过名字了么?” 
“今天早上赐下的,叫庆麟。” 
陌楚荻闻言拿手指轻轻点着孩子软软的鼻尖,“庆字辈也排了不少了,这么好的‘麟’字,皇帝爷爷哪个也没舍得给,原是等着给你呢。” 
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亮亮地看他。 
毓疏听见陌楚荻的话,心中微动,扬声对罗妃说:“你们妯娌姊妹带麟儿去内室玩吧,有我们这些老爷坐着,你们的私房话也不方便说。” 
罗妃笑着点头,依言带着众女眷离开。毓疏起身向书房去,陌楚荻跟上,到得屋内毓疏吩咐下人倒上茶水后关门下去,两人静默坐下,一时无话。炉里的熏香袅袅而起,窗户开着,院中架上的紫藤艳丽如堆锦,陌楚荻看着花,忽然轻轻咳了一声,毓疏起身熄掉熏香,走过去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轻轻握住,静了一刻,道:“又瘦了。” 
陌楚荻只道:“开春衣服穿得少,是殿下想多了。今年殿下这里的藤花开得比我府上的还好。” 
风从窗口进来,吹散了熏香的味道,带来藤花暖蜜一般的香气。毓疏收回手,深深抑住胸中叹息。 
“方才借你吉言了。” 
“有身份的众位皇子里,殿下第一个得嫡子,臣弟方才说的只是实话。” 
“这些话你不说,连我都不曾想到。” 
“陛下对殿下的倚重,臣弟不说,殿下也该知道。”陌楚荻将视线转回室内,“此番库银亏空一案,一来殿下处理得当,深受陛下赏识,二来越临川审案精严,益得陛下器重,三来宋新儒昔年曾为太子近臣,他多年侵吞库银肆无忌惮,与户部放任不无关系,此案之后,陛下下旨彻查户部舞弊,显见已对太子的多年疏忽心生不满,这一出一入之间,殿下势涨,太子势亏,庆麟的名字已将圣上的态度说解明白了。” 
毓疏淡笑,道:“一块石头打下许多鸟来,荻哥儿的建议从来没有不好的。” 
“建议是臣弟的建议,但非越临川不能做到。他为殿下办成大事,殿下谢过了么?” 
“父皇原拟将九皇妹下嫁陆妙谙,陆家上表请辞,又折腾出绌嫡子擢庶子的事来,弄得父皇很不开心。我带着九妹去跟父皇说解,说十五岁的天家公主的确应该配给少年人,陆家这样大动干戈也是一番赤诚忠心,父皇见我说的有理,九妹也愿意,便恩准了。” 
陌楚荻笑起,“这对越临川倒真是再大不过的礼,他那么精明一个人,即便殿下不当面说破,他也定会感念殿下的恩惠。陛下近日频频为适龄的皇子公主赐婚,怕是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想提早了结些身后事。” 
“八妹九妹都嫁了,十妹还小,现在皇子里过了二十的只剩六弟,想必也不远了。” 
陌楚荻点头,心道六皇子从来不是乖顺听话的人,他心中惦念方杜若,已将婚事婉辞一次,来日陛下明旨赐婚,必然又有一番大闹。先前他为方杜若替苏瑾谦请旨,又亲将旨意日传三百里,已然让皇帝知晓他几分率性而为的性子,若再执意拒婚,难保皇帝不会推演到方杜若身上,到时无论是逐是杀,六皇子都不会袖手旁观,顶撞天威加上断袖之癖,已然能将他排于大势之外了。 
真情实性,终不是天子修为。 
还真是一块石头打下许多鸟来。 
陌楚荻想着便道:“依臣弟看,殿下不如趁热打铁,向圣上请旨代办户部彻查之事。殿下若能一举革除积弊,向圣上显示朝务能力不说,户部的势力亦能握入殿下手中。” 
毓疏点头,“明日上朝便奏此事。” 
陌楚荻笑了笑,慢慢嗅着空气中的花香,不再说话。 
果真如此顺利,你便是上天护佑的真命天子。如若不是,即便逆天而动,东宫的那只大鸟,我也要结结实实打下地来。 

原本是草薰风暖的暮春天气,到晚间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陆妙谙不知都御史左恭迟深夜传唤所为何事,只一路频催轿夫。匆匆入了都察院衙门,左恭迟正在后堂等候,见他来,急急将他引至书房密室,不待坐下便掏出一封折子和几封书信给他。陆妙谙粗粗看过,大惊失色道:“咸阳太守章端瑞密奏雍州牧卢衡结连太子图谋造反?!” 
州牧之职与州丞不同,名为执掌一州政令,实握军权,多授予边远州府的封疆大吏,一为守土,一为宁边。雍州地处东西要道,民风强悍,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雍州牧的地位自与寻常州牧又不相同。卢衡是太子外戚,其父卢权为太子生母卢淑妃的长兄,若非如此身份,卢衡占不得这般高位,但正因如此身份,一旦有所异动便是一场血雨腥风。 
陆妙谙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忙向左恭迟道:“这些东西是几时送到大人手中的?” 
“今日夜间送抵。老夫见事关重大,未敢声张,只唤你前来商议。” 
陆妙谙心知左恭迟所虑何事。历代臣子卷入天家谋反之案,从来凶多吉少。若谋反是假,参而不倒,上书之人必遭秋后谋算;若谋反是真,天子痛杀亲族,难保事后迁怒起事之人。但若扣而不发,章端瑞来日再向它处去告,必将扣折之人视为谋反同党。思及此处,陆妙谙道:“左大人,谋反事大,不可不上告天听,妙谙愿修书上奏,成我臣子之忠言官之义。” 
左恭迟闻言摇头,“老夫朽矣,时日无多,你年纪尚轻,前程无量,上奏之事自然我去。老夫此番唤你前来,只想与你斟酌些文书词句,其余事体你一概莫要过问。” 
“妙谙无妻无子,全无挂碍,左大人膝下子孙满堂,便是为子孙着想也该让我前去。” 
“你纵无妻子,尚有父母兄弟,陆家百年望族,你也当为家门考虑才是。” 
提及家门二字,陆妙谙道:“妙谙幼弟将娶九公主为妻,陆氏既与天家结亲,圣上定不会重加责罚,此本由我上奏,两厢无碍,还请左大人放心。” 
左恭迟沉吟一瞬,点了头。 
次日朝堂,一石激起千重浪。 
陆妙谙上书言毕,满朝文武惊疑失色,论声骤起。太子行出几步跪叩呼冤,丞相史渊亦出列为太子保奏。毓疏皱眉沉目望向陆妙谙,再望太子,又望皇帝。越临川抿唇垂首,盯着脚下地面。陌楚荻淡淡的眉毛微微蹙起,视线停在面前虚空。 
忽听毓疏言道:“皇兄素性温良,断不会做出此等谋篡之事,万望父皇明鉴!” 
陌楚荻微微吐气出来,抬起眼睛。 
座上皇帝面色铁青,默默翻阅随章端瑞的折子呈上的密信,忽然扬声道:“陌楚荻!” 
陌楚荻出列叩道:“微臣在。” 
“你是书法大家,这些书信是不是太子的字迹,你看仔细!”皇帝说罢将手头信纸向下掷来,那纸片飘飘落地,并未飞远,旁边的近侍将信拣起,给陌楚荻递去。 
陌楚荻将那一页信纸反复看了几遍,叩首言道:“回禀陛下,微臣……不敢认。” 
“什么叫不敢认!寡人现在叫你认!” 
“回禀陛下,这信上的字迹虽与太子殿下的别无二致,但微臣万万不敢相信此信为太子殿下所写,许有居心叵测之人寻高手伪造,微臣不敢妄下论断污太子殿下清名。” 
“高手伪造?高手伪造到连寡人都难辨真伪?!‘毓’字的写法是寡人亲手教他,你看那信中‘荒疏’二字的最后一笔是否以顿带钩,洇得比别处开些?纵使有人能仿出笔体,这样的细部如何仿来?!你们个个都说不信,现在让寡人如何不信!!” 
陌楚荻叩首,“微臣眼力钝拙,微臣万死。” 
太子毓宁此时慌乱言道:“父皇,父皇!儿臣是给卢衡写过几封书信,但皆为家常闲语,全无谋反之心啊父皇!” 
“‘近日天威难测,朝堂不安’,莫非寡人是那喜怒无常残害群臣的纣王?!‘毓疏贤治,毓清武隆’,毓疏为你出言脱罪,你倒在这里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能!‘不可不谨小慎微,细做筹谋’,若非图谋不轨,何必谨小慎微,你那细做筹谋又要筹谋些什么?!筹谋寡人的性命不成?!!” 
“父皇!儿臣全无此意啊父皇!!” 
皇帝只摇头痛道:“拿下去!将这逆臣贼子给寡人拿下去!!” 
韩紫骁闻言,用眼神向属下示意。两个御前侍卫上前扣住太子的双臂,不顾他的挣扎呼喊,直拖出殿外。 
朝堂安静下来,文武百官各自忍着额上冷汗,全无一人敢抬手擦拭。史渊仍想说话,被皇帝厉色止住。盛怒之下,皇帝疾声问道:“谁去,将这犯上作乱的卢衡为寡人讨平!” 
殿侧毓清扬声道:“儿臣愿往!” 
皇帝见最宠爱的儿子挺身出列,不由喜上心头,“好,好,寡人即日为你发兵!” 
这时工部列中有一人行至殿中叩首道:“陛下,微臣请随六皇子殿下前往雍州。微臣素日与卢衡有旧,愿劝卢衡息兵束手,止此干戈。” 
此言一出,毓疏回头望向方杜若,陌楚荻仍旧低头跪着,毓清道:“你去劝些什么?纵他已有万全准备,我一样将他的首级提来复命。” 
“殿下虽为用兵神手,唯恐战火殃及雍州百姓。若卢衡一意孤行,殿下用兵不迟。” 
皇帝道:“反臣不同异族,战火燃于国土,恐伤我朝元气,你去试试倒也无妨。准。” 

——主帅很开心。 
虽然一样是嘴唇紧抿冷冰冰一张脸,但眉眼间的轻快掩也掩不住,这些同他摸爬滚打多时的将士们又如何看不出来。 
开心的缘由么……竟然连最心爱的玉髓轻雪都让出来给人骑……那位方大人,不知道几辈子的修为。 
见步卒骑将们纷纷拿余光瞟自己的宝马,再瞟马上的方杜若,一脸对人羡慕对马惋惜的样子,毓清心中好笑,磕着坐骑踏云骢远远赶到队伍之前,挥手出发。 
这一路走了个不急不徐。方杜若原道以毓清的性子,既然得了讨逆的任务,必定百里奔袭速战速决,不想大军一路行去,遇路垫土遇水架桥,风光奇丽之处甚至慢下步伐细细欣赏,全不似出征,竟如出游。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方杜若一介随军文官,更是不能多加置喙,对着毓清时,仍是一张平和笑脸。 
有时毓清行到队伍前方巡视,方杜若往往望着他发上耀出的日色出神,想那一头蜜色的发这样随意束了,在战场上飞扬而起时又会是怎样景象,是否如一面恣意迎风的战旗般,无拘无凭。 
鸾鸟凤凰,长空劲飞,缠住他双翅的丝线,却始终握在自己手上。 
自从刑场一面,许多事瞬间看清,许多话,却是越发讲不分明…… 
毓清见方杜若常常垂头静思,道他只是忧心战局,加上原也不是多话之人,在将士面前更不能失了威严,所以日日只与方杜若并驾骑行,山水之外,全无它话。 
由豫入雍,必经秦岭天险,入山以来,栈道坎坷,行军愈发迟缓。毓清见方杜若面色忧虑,便拿眼神询问,方杜若道:“杜若在想,若卢衡派兵埋伏于此,我军岂非无可还击?” 
毓清道:“一侧为绝壁,一侧为深渊,若非卢衡的兵士身插双翅,如何攻来?” 
方杜若笑起,“殿下知道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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