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凤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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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凤掠情-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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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    
    或许这样是好的,他不用烦恼他会成为毓翔口中的佞臣,但越是见他如此,自己就越感到烦怒。    
    就算是动不了又如何呢?卫无攸实在不甚明白自己承认了会有什幺不同,但仍顺着凤的意轻轻点头,依然



不多说句话。    
    他不想惹怒他,因为那好累好累,他不想去承担那令人疲惫的巨大怒气。    
    “你始终面无表情,无攸。”凤的声音,既轻又冷地飘了过来,窜入他耳中,“你究竟有什幺不满足?”  



  
    什幺话都不说,令他根本无从着手;在卫无攸面前,他一个君王却总是有无力回天之感。    
    多可笑,他明明是个天子,却拿眼前这臣服自己身下的人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卫无攸摇头,眼神却是飘忽地。    
    他没有不满足,反倒想要舍弃一些东西……例如,凤自以为是的宠爱,那令他沉重又迷惑的宠爱。    
    “为什幺你不发脾气?”他宁可看他像刚才在市集上一般愠怒的神色,也不想看他这样淡薄无欲的表情。  



  
    听他这幺说,卫无攸愕愣地微顿。好怪异的要求……要他发脾气?    
    可是,他明明限制了自己决定一切的权力呀!怎幺现在又他的君王,果然是难以捉摸的人。    
    难以回答这个问题,卫无攸一时静默地看着外头,却被幽静的河岸对面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吸引住目光,



看着她们諠哗欢笑。    
    胸丰腰纤,削垂美人细肩;芙蓉面庞,笑若莺燕啼唱。    
    虽然不近女色,但卫无攸却十分清楚女子绝对比男子来得娇美柔嫩;而后宫各色美人不少,凤为什幺还是



不放了他?    
    打听的侍卫走了回来,他收回离散的思绪,却对上凤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愣。    
    “爷,属下已经打听到……”    
    “走!”凤倏地打断那侍卫的话站起,用与方才毫不相同的力道抓起卫无攸的右手往外走,交由跟随的人



结了帐。    
    “爷,医馆在……”跟上来的侍卫急急地要带路。    
    “不去医馆。”他冷冷截断,头也不回。    
    “咦?”不只侍卫一愣,连被扯着走的人都愣了下,“那幺,是要回客栈?”    
    “不。”凤翻眼如盯着猎物般锁住身边的人儿,修长的手指一指,指向了杨柳堤边微笑道:“去那里。”  



  
    他嘴角虽挂着笑容,却冰冷地直冻入人心,让卫无攸背部微微战栗。    



    “公子,请用点酒菜吧。”身穿红纱水袖服装的姑娘,娇娇媚媚地柔细着嗓音纤指握杯,“来,让奴家敬



您一杯。”    
    她娇笑说着,身躯妖娆地贴了过去。浓艳的脂粉芳香,朱红抹唇;水似的肌肤,半掩酥胸,无一处不娇美



,无一处不让人怦然。    
    江南美人儿不只美在外表,其气韵丰姿,更是世所称颂。    
    “不……在下实在不胜酒力。”浓郁的脂粉与熏香气味让素来爱洁的卫无攸不适地避开了下,谦和拒绝。  



  
    
    早在被强迫地推入厢房前,他就已经在凤那谈笑却逼压的态度下无可推却地喝了几杯酒,深知自己酒力的



他并不愿再喝,只想尽速离开这令人如坐针毡的地方。    



    他真的不懂……明明那样的逼压着自己、不允许自己亲近任何女色的凤,为什幺会带他来寻花问柳,还故



意要个姑娘来陪自己?    
    “公子可是嫌弃奴家?”女子黛眉轻颦,端是惹人怜爱的水样美人,“难道奴家不够美,不能让公子心动



吗?”    
    只可惜,万般风情即使入眼,卫无攸依然无法动心;然虽无法动心,但女子泣诉般的姿态仍让他有些愧疚



。    
    “不!绝不是这样……”他有些无措地解释,歉疚地道:“姑娘确实貌美,只是在下有些……”    
    他住了口,有些不知道该怎幺说。    
    
    “看样子,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她柔柔地笑着放下酒杯,虽然才十七、八的模样,却像看尽世



事地世故,“您跟方才那位爷很不相同呢,是朋友吗?”    



    另外那位凤公子俊美无俦、气势不凡,对人的献媚似乎很习以为常,也很容易取悦;但总让人觉得他身上



有种寒意,不好亲近。    
    
    而这位卫公子明明该是已经娶妻的年纪了,看来虽有些淡漠却还羞羞涩涩地,对她们也很客气;只不过似



乎总是一副坐立不安、若有所思的模样。    



    说他们是朋友,似乎也不太像……他们似乎都以那位凤公子马首是瞻,连被两名家仆称为公子的这位也是



一样。    
    “不是朋友。”卫无攸轻轻地摇了下头。    
    “公子若不愿用酒,那幺就吃些菜吧。”灵敏地看出他不愿多谈,她轻挽起袖子露出雪色手臂,夹起菜喂



到他唇边。    
    卫无攸吓了一跳,再度避开,“多谢妳,这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接过筷子,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凤究竟什幺时候才要走?他真的无法适应这样的地方,这样喧扰吵闹



、充满酒色气息的地方。    
    隔着薄薄的木墙,他听见隔壁传来的欢笑声;凤转移注意,他该感到轻松,但,却有莫名的不适感觉。    
    
    “呵,公子真是跟寻常的客人不同呢。”那姑娘柔媚地抿唇轻笑了声,然后为难似地轻轻叹气,“不过侍



奉客人就是咱们的本分,公子什幺都不做,那要奴家怎幺办才好呢?”    



    
    会到这里的男人不就是寻花问柳吗?没想到这位公子连喂酒菜都不成,也目不斜视地碰也不碰她一下;照



这样子,那档子事也是绝对不会做的了。    



    这样对她一点都不心动,还满面困扰想摆脱的男人,她还是初次见到。    
    这可怎幺好呀?凤公子还付了大笔银子,要她好生侍奉;若是卫公子就这样什幺都不做地走了,难保那位



凤公子不会大发雷霆。    
    
    “这……”他满脸困扰,吸了口气才道:“要不,请姑娘陪在下说说话好吗?”反正他一人也不能够回去



,若自己这样走了,凤定又会气怒不已。    



    
    “瞧您,一声声在下在下的。”她娇笑着挥了下帕子,“奴家可受不起您这样说呀!您一看就知道好出身



,跟咱们这些下等人怎能比呢?”    
    真有趣呀,头一回遇见只想说说话、而且对她万般客气的客人。    
    “姑娘何必这样说呢?”他蹙了下眉。出身这种事情……并不是人可以自己决定的不是吗?就像……像他



跟凤。    
    
    “公子不必介意,奴家可是很认命的。”她笑着将酒杯推过去,自己先行喝了一杯,“来,难得公子有兴



致,奴家就陪您慢慢喝酒慢慢聊。”    



    卫无攸逼不得已,只好将眼前的酒杯拿起喝干,然后又被斟满一杯透明酒液。    
    
    “今日遇见公子,奴家真是欢喜。”那姑娘甜甜笑着放下酒壶,夹了菜放到他眼前的碗里问道:“公子跟



寻常人都不同,可是家中已有妻室,所以不敢在外头胡来?”    



    “不,我尚未娶妻。”    
    她闻言轻轻笑叹,“若有谁能嫁给公子您,想必是她百年修来的福分了。”    
    卫无攸一怔,垂眸轻轻摇了摇头,“那也未必。”他这样以身侍君的男人,连自己看了都感到污秽,怎会



有人嫁予自己会是福分?    
    而且或许他这一生都无法娶妻。只要那人一天不放了自己就没有可能娶妻,也早有了被囚绑一生的准备。  



  
    “公子这才是妄自菲薄呢。”    
    “那幺,姑娘又如何呢?”他掩下自嘲的笑,转移话题地问。    
    这事情,并非妄自菲薄便可以说得清楚啊!中间掺杂了太多因素,不是容易解开的线团。    
    “公子说笑了,您怎能与奴家比呢?”她掩唇轻笑,“奴家这等人,怎敢奢望有什幺好姻缘哪!”    
    “姑娘这般出色,怎地这样说?”卫无攸一怔,不解地问。    
    眼前的女子虽引不起自己心动,但那般风华极为出色;更何况虽沾染许多胭脂,却是不低俗的。    
    
    “谢公子谬赞了。”她献媚的笑容微微敛去,叹了口气,“可打从卖身起,咱这些姊妹们就都认了命了。



这样的身子,若有人愿意赎身为要便是大幸,哪敢要什幺好呢!不看淡不成,毕竟这就是命呀!”    



    “认命……”不知怎地,这两字竟沉沉地压止他心头,喃喃自语道:“认命?这种东西……是命运吗?”  



  
    无法归咎一切,只能说是命吗?当初那相命先生算他年少高官确是应验,但他可有算到自己与凤这一段难



以解开的孽缘?    
    但,若他不曾有这样一笔卜算,自己便不会应考,更不会遇见凤。这样相串牵连造成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只能归咎于命?    
    他,是不是只能认命?    
    “公子是男儿身,自然跟咱们这些烟花女子不同。”    
    “其实,并没有什幺不同。”他以极低的声音自语。同样以色事人,他又何尝好到哪里去?    
    “公子可别不开心,要不奴家罪过可大了。”见他沉郁,那姑娘再度扬起笑容,捧起酒杯,“这杯,算奴



家谢过公子的垂怜赞赏了。”    



卫无攸没答话,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酒凑到嘴边。蓦地,从薄墙另一侧的细微声音刺入耳内,他拿杯的手



一僵,狼狈似地将酒喝干。    



    如果可以,卫无攸十分希望现在的自己是不存在的。    
    一声声的喘息跟高声娇吟,就这样毫不留情地从那一侧传来;而他十分清楚,让这种声音传出的人是谁。  



  
    放在桌面下的手,握拳握得死紧;发疼的手腕,刺肿的疼痛不断地缠绕着知觉。    
    但所有一切,都挡不住从薄墙另一侧传来的淫靡放浪声音,在重重热闹喧嚷的声音中,他独独无法将那熟



悉的嗓音排除在脑海外。    
    
    那个人,那个吻过他数千数百次,侵占他的身躯的男人,现在正在另一侧,以同样的方法抱着娇媚的女子



;抚摸他的手,正抚摸着另一个女子。    



    他一直知道,凤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拥有他的同时,他也拥有后宫数千女子。但是……但是他从没亲身



体会过这一点。    
    胸口好闷,闷得……几乎要窒息;胃部在听见阵阵交欢的喘息声响时更是紧缩了起来,作呕地翻搅着想吐



。    
    
    那姑娘不断地劝酒,而他只是一杯杯地接了过来,任凭酒液热麻了思绪。渐渐地,他终于听不见那刺耳的



声音,连带耳边的说话声都渐渐远去。    



    连最后,他都没听见几乎是破门而入的声响,唯独只感受到被环抱起的热暖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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