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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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臣-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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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真是天随人愿啊,自己这么想,结果就来了一个。他对方史的兴趣一下子浓厚起来,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方卿家不必见外,朕一看你就是老实人,淫乱后宫之举是断断做不出来的。”他这句话说得倒没有错,这三个混蛋虽然荒唐,却并不昏聩,事实上他们的智能武功,狠毒冷酷,识人断事,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这也是为什么大原国虽然民不聊生,却无一股成气候的义军的缘故,不但如此,三人穷兵黔武,将周围的邻国一个个灭掉,领土划进大原版图,然后再压榨那些亡国的百姓,源源不断的金银珠宝和奇珍异兽从四面八方运来,以供他们玩乐享受。
  到这里,方史再想反对也没用。被几个太监围着来到给自己打扫下的居所。如果不是自己相貌平凡,只看这些太监的架势,他真以为皇上是要把他当作娈宠囚禁在皇宫里了。不过幸好,自己长得实在普通,连英王爷都说是丑之一类的。他现在觉得自己很能明白“红颜薄命”这句话中饱含着的辛酸了。
  给他住的宫室叫做春风阁,方史这一辈子就连幻想都没有想过世上会有如此华美精致的地方,但那伺候的太监却笑说这是皇宫中最下等之处,真正最好的是那座占地几十亩的叫做“人间仙境”的园子和皇上的“鸿飞宫”,小太监还告诉方史,人间仙境是皇上为皇后准备的园子,可是他到现在也没有立后的意思,不知道谁能那么好运住进去。
  方史微微叹了口气,暗道只为一个女子就如此的劳民伤财大兴土木,纵然贵为国母,也不该这样的挥霍。但他自知人微言轻,皇帝是绝对不会听他说这种话的,看看窗外,几株桃树上,桃花正开的艳丽,风吹过,洒落几片花瓣。这美丽的画面让他猛然就想起大原国的未来,虽然现在表面上是如日中天繁荣强盛,可暗底下已经是民不聊生风雨飘摇,如果任由那群昏君馋臣再这样下去,最终也必将如这桃花一般,片片飞落辗转成泥,想到此处,心中不觉气闷。
  忽听外面一个声音大笑道:“方卿家,你怎的还在这里,快随朕去用膳,然后让朕看看你的破案手段。”一语未完,龙锋年轻出色的脸庞已经探进门内,只恨的方史险些挥出一拳,看能否揍醒这个荒淫无耻的皇帝。
  不过这只是想象而已,方史知道自己虽是七尺男儿,却因常年习文,弄得手无缚鸡之力,而这个皇帝听说是极不喜读书的,却嗜武成痴且武功高强。他的一时冲动恐怕还不等揍到人家一片衣角,自己的脸已经歪了。他一边想,已经不自觉的将心中所思写在了脸上,先是恨恨的瞪着龙锋,接着又叹气道:“是,臣遵旨。”
   
                  第4章
  好玩好玩,果然好玩。龙锋心中畅快的笑着: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可一定得控制自己,不能轻易宰了。如果他惹自己生气,狠狠戏弄一番也就是了,可千万不能痛下杀手。“想到这里,便拉起方史的手笑道:“既如此,还磨蹭什么,赶紧走吧。”
  皇上的午膳,自然是天下间最丰盛的,方史以往读书,那些传奇脚本中都说皇上的膳食一顿就是一百道菜,他还痛心不已,心道无非填饱肚子,何必如此浪费。结果如今一看,这桌上的菜何止一百种,二百种只怕也得跟着个零头,色香味俱全那是不用说了,只那些精美花样,便不得不让人叹一声巧夺天工。
  “方卿家,朕可是很少给臣子们赐宴的,你怎地不吃?”龙锋咽下一块五香米饼,看着对面面沈似水的方史:呵呵有趣,看这脸色已经和锅底差不多了,可能下一刻他就要开始教训朕了呢。龙锋兴致勃勃的猜想着,却意外的看见方史拿过一个雪白的馒头,慢慢啃了起来。
  “方史,那个好象是馒头,不是砒霜吧?”龙锋不满的开口,这个方史竟然让自己的猜测落空,哼哼,看来也不是一个迂腐的士大夫,而且看看,他吃就吃吧,那脸上干什么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啊:“还是说这里的饭菜不对你的口味?恩,来人,今日的主厨是哪一个,把他拖下去重责一百杖。”哈哈哈,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快正气凛然的站起来谏言吧,朕等着听呢。
  方史一愣,他不过是看到了这些饭菜,想起路上那些冻饿而死的尸骨,所以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下筷子罢了,谁知这个皇帝转眼间就能怪罪到厨子的头上,真不得不佩服他,在荒淫残暴这个概念中,他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了。
  方史转了下眼睛,如果直言进谏肯定不行,皇上的性子听不进去。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连忙离座跪下道:“臣蒙皇上恩宠赐饭,感激不尽,适才是因为见到这满桌佳肴,俱都是臣未见未闻之物,臣素来好吃,一想到这餐饭后,再吃不到如此美味的菜肴,所以忍不住伤心难过,却让皇上为臣劳心了,臣罪该万死,只是御膳房的师傅做出如此佳肴美味,却要领罚,实在不公,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龙锋眯了眼睛看向方史,心说好家伙,比那些只知道死谏尽忠的老东西可圆滑聪明多了,明明就是因为这膳席太过丰盛让他感叹,如今却转到这上面去了。想了想他也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如此,爱卿不必伤心,这桌膳席朕就赐给你慢慢吃好了,御膳房的厨子也不必罚了,来来来,菜都凉了,卢九,给方大人倒酒。”
  方史心中一喜,没想到自己的计策竟如此成功。他面上带了笑容,慢慢陪龙锋啜饮,奈何自己本不胜酒力,三五杯下肚,白皙脸庞上已经带了桃花之色,好在还有着几分清醒,心知不能再喝下去了,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向龙锋辞行。
  龙锋见他醉态可掬的样子,不由得一笑,对身边卢九道:“虽然貌不惊人,这份醉态倒是十分动人的。也罢,暂饶他这一回,明日还要让他断案呢。”一边允了方史,却见他对旁边的宫女太监道:“麻烦各位公公和姐姐辛苦些替我守着这里,待我去拿盆过来。”说完踉跄着就往外走,忽然袖子一紧,原来是卢九拉住了他,惊讶问道:“方大人,你拿盆来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装饭菜了。”方史傻笑着拍拍卢九的肩膀:“公公忘了吗?皇上说过要把饭菜赐给我慢慢吃的,我不……不回去拿盆来装,难道……难道他还肯把这些精美的餐具也赐给我啊?”呵呵,如果皇帝受不了激,真的把这些东西赐给自己,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方史醉中仍有自己的主意打算。
  “拿……盆……装菜?”龙锋额上落下一滴冷汗,不敢想象这些精美的饭菜被统统倒进一只大盆里会是什么样子:“算了算了,这套餐具虽然难得,也不是什么绝品,方卿家,你就全拿去吧,咱们话可说在头里,你拿了朕的吃了朕的,可得好好破案,破了案子自然还有好东西赏你,否则……咱们可就得说道说道了。”
  “是,皇上,臣遵旨。”方史跪下谢恩,却一个不稳倒在一边,卢九忙上前扶起他来,却听他醉笑道:“不错,留在皇上身边,随时都有打赏,这可实在挺好的,呵呵,我会破这个案子的,呵呵。”
  龙锋哭笑不得,看方史之前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正经八百刚直不阿的性子,谁想到他喝醉了却有如此一面,比自己还要大上好几岁的严肃男人,这时候倒显得可爱了一些。他微微一笑,看向身边早已呆掉的太监宫女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饭菜连同盘子碗碟筷子勺子,都端到方大人房里去。”
   
                  第5章
  到得第二日,御花园马匹被盗奇石被砸的现场一大早就围了一群人,龙锋和龙峥兄弟因为心急,干脆早朝都不上了,直接带着群臣来看方史的破案手段。
  虽然面前围着这么些大人物,方史却是连正眼都不看一下,并非清高自傲,而是他恨这些馋臣祸国殃民,除了官职大,一肚子稻草,是些名副其实的草包。
  仔细看了看这巴掌大的地方,听说是因为马匹和奇石运到的时候天色已晚,皇上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回宫春宵苦短去了,结果当天晚上。这马便被偷走,那三只奇石也变成了现在的这堆粉末。
  看了一眼龙锋,方史忽然问道:“皇上,臣有一事不明,你与英王爷的比赛约定是早已有了的,因何两皮宝马现在才到?”说完见龙锋点头:“恩,果然是个查案的料子。是这样的,北方设力郡早早就已传来消息,说替朕找到了两匹汗血马,恰好英王府里也有两匹,所以朕才和英王定下比赛的约定,只是马却是半个月前才运来的,唉,我可怜的马儿啊,朕只见了它们一面,就惨遭不幸,怎不让人为之痛哭,唉,我那可怜的马儿啊。”他一边说一边拿袖子去抹眼睛。
  方史的气又不打一处来,忍了忍没忍下去,冷冷道:“皇上倒真是个多情的人,这一路而来,途中冻饿而死的人的尸体可以堆成一座高山了,我那么心痛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如今皇上失了两匹马就哭,想来倒是比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感情还丰富,就不知可否将对马儿的怜悯之心也施舍给天下的百姓们一点儿呢?”
  真是语惊四座,大臣们顿时炸开了锅一样,纷纷将矛头对准方史:“你大胆,你该诛九族,你罪不可恕,你该凌迟处死千刀万刮。”讨伐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英王爷身边的林泻玉吓得脸色都变了,不自觉的就握紧了拳头,忽听一个熟悉声音道:“你要死了,我的袖子要被你撕破了。”他回过神儿一看,只见自家主子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再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担心方史,竟把英王爷的袖子握在了手中,那真丝的衣服已经被他的蛮力给扯出了几条细纹,他吓得一松手:“是,王爷,属下冒犯了。”
  英王爷挥了下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你担心他个什么劲儿?案子不破皇兄是不会杀死他的,有空儿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他看了自家英俊可爱的憨厚护卫一眼,心里恨恨骂道: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等我哪天上了性子,把他摁到床上夺了身子,他才知道我是谁呢。真是想想就觉得窝囊,他眼高于顶,这辈子要谁不是手到擒来,偏偏对这个木头侍卫,怀了满腔情愫却舍不得下手,唯恐将他伤了吓了,最后跑到自己找寻不到的地方去。想到这里不由轻叹口气,心道你姓林还真没姓错,比两根木头还木呢。
  林泻玉听英王爷这么说,不由得稍稍放下了心,果然那一边乱哄哄的一阵过去后,龙锋冷冽的声音传来:“都给朕住嘴,闹哄哄的成何体统。你们中有一个肯接这案子,朕立刻把他宰了,谁接,你们有谁敢站出来?”他见群臣一下子都缩回了脑袋去,不由得哼了一声,转向方史道:“朕宽宏大量,你刚刚的大不敬就不追究了,赶紧用心思把案子给破出来。”
  方史面不改色的笑:“臣谢皇上,不过不杀臣似乎和皇上的宽宏大量没有关系,刚刚您也说过了,如果大臣们有一个能破这案子,您立刻就把我宰了,所以臣要谢,还是谢自己来得实际一些。”他一句话说完,龙锋险些没背过气去,吼道:“方史,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如此冷嘲热讽,我看你有些恃宠而骄了是不是?”
  方史连忙躬身道:“臣不敢,臣从未被陛下宠过,何谈生骄之说,况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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