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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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舞 by 董圣卿-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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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若言伸手拿过那方白丝帕,双手展开来。那是一方普通的丝帕,上面没有绣字也没有花边。他狐疑地将它举到面前轻轻嗅了一下,好象——有点香。
  桂花香。
  第三十章
  李若言独自对着满桌酒菜,久久回不过神来。
  刚才发生的一幕,仿佛如在梦境中一般,转瞬即逝地让他觉得虚幻。但唇上的肿烫却是如此可感,一时间,他竟有些迷惑了。
  桌上酒菜将冷,他也无心下箸,若不是刘掌柜端着燕窝进来,只怕他依旧是在望着河水出神。
  “李爷,燕窝好了。”
  “放着吧。”
  “是,小的先告退。”
  李若言兴意阑珊地在桌边坐下,揭开银盏的盖子,里面金色带红,晶莹剔透是货真价实的冰糖炖血燕,于是拿起调羹舀了一勺,稍稍放凉送进嘴里。冰糖的味道口中化开,李若言慢慢咀嚼着。
  好东西不要浪费。虽然他厌恶甜食,但燕窝终归是燕窝,美容又养颜的燕窝,甜也认了。
  他一个人静静地吃完了那一盏燕窝,用菊花茶漱过了口,正想擦嘴之时,一眼瞥见了桌面上的白丝帕。
  拿起来,依然闻得到上面隐约的桂花香。这帕子应是从哪个女人手里送来的吧。
  李若言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
  然月如辉让他等着,那他就等着他回来解释。他闷闷地坐着,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挑些菜吃。
  虽然没有胃口,但他还是勉强自己吃着。尝过了饥饿的滋味,他终于学会善待自己的胃。不知道自己吃过这顿饭,下一餐会是什么时候。
  他就着鸡汤每样吃了几口。眼看着最后的水果端上桌子,屋外的光线慢慢变得强烈,又变得暗淡,中午饭也变成了晚饭,然而月如辉却是久久没有回音。
  再也坐不住的他终于起身推开包厢的门。唤来刘掌柜。
  “月如辉在哪间包厢,带我去。”
  “月爷刚才出去了。”
  “什么!”李若言只觉像是被一把大锤重重击中自己的胸口,心脏肺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荡了几下,整个人摇晃着扶住了门框。
  “李爷”刘掌柜连忙上来扶“李爷,要不让轿子先送您回去?”
  李若言摆摆手自己站稳了身子。
  “他上哪去了?”
  “这个……倒没交代。月爷的行踪小的怎敢过问呐。”
  李若言捂着发闷的胸口,艰难地吐出一口气,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竟连声招呼也不打就独自走了。把他带出来又将他留在酒楼里。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李若言内心深深地失落了。
  “李爷,您——坐着歇会儿?”刘掌柜扶着李若言坐到椅子上“酒菜都凉了,小的再给您重做新的去。”
  “不用了,我也吃不下。再替我沏一壶菊花茶吧。”
  “李爷,您脸色不好,要不要给您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我歇会儿就好。我在这儿等他,不影响你做生意吧?”
  “不妨事,不妨事,您想坐多久就坐多久。”刘掌柜殷勤地替他倒上茶。
  “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刘掌柜关门出去。
  李若言撩开珠帘坐在黄昏的阳台上看着面前宽阔的河面。
  午后的乌云已然散去,西边的天际燃烧着落日的黄霞,星星点点地撒在鳞波荡漾的水面。
  李若言心神恍惚地倚在栏杆上,一口一口地喝着菊花茶。看着哪光华一点一点地黯淡,最后完全黑了。然后,又星星点点地燃起了烛火,跳跃地烧在沿河两岸燃烧着,最后点亮了游船画舫,碎金一般地荡漾在宽广的河面上。
  茶壶倒出最后一滴水,李若言这才意识到身体已经被风吹得凉透了。也许,辉辉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反正这个城市不大,他依稀还记得来时的路。
  他搂着双肩进屋来,拿起墙角的油纸伞,踩着深褐色的木质楼梯走下搂去。
  刘掌柜见他下搂来,忙迎在楼梯口。
  “李爷,这就走了么?不等月爷了?”
  “不了,他要是回来,你就告诉他我先回客栈去了。”
  “是,是。小的这就安排轿子去。”
  “不麻烦了”李若言叫住他“我想自己走走。”
  雨后复晴的青石路面,已几乎被风吹干,只留些许潮湿的痕迹,银色的小鞋轻轻踩在上面,难得地没有沾染尘埃。
  李若言独自怀抱着油纸伞,一脸迷惑地走在潮塘河的岸上。结果走来走去,他还是迷路了。
  水面上潮湿的风吹来,让他感到一阵胸闷。他身无分文,漫无目的地在在岸上走着。
  “说什么若是失散了,就在原地等候。上午才说过,转眼就忘了。”
  他郁郁寡欢地看着沿河两岸的喧闹的人群,水边的祭祀让他记起今夜是七夕。
  年轻的女子们将亲制的女红河瓜果贡在河边的长案上,祈祷过后就开始玩赛巧游戏。至于孩童,则一直围在一旁,等着祈祷一结束,分食瓜果。
  李若言驻足看了一会儿穿针引线的比赛,觉得有些乏味。旁边又有几个年轻姑娘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对着他笑,叫他好不自在。
  于是急急地躲了开来,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前方的河面上陆陆续续飘来数十盏河灯,薄薄的纸张载着点燃的烛火从李若言身边飘过。被美丽的事物吸引,李若言顺着沿着河岸向前,见到一群孩童被大人领着在河边放水灯。
  李若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用手里的火折点亮灯盏,一个一个地放进河里,自己也很想尝试。
  他在卖河灯的摊子前,久久不愿离去。他很想对那些孩子说,分一盏给他玩,可是始终厚不下脸皮,开不了口。只好站在那里,看着大人领着孩子买了走开,买了走开。
  “这位小哥买几个河灯玩玩吧,一文钱五个。”
  李若言尴尬地摇摇头,赶紧走开。
  无事可做地坐在河边栈桥上,晃着两条悬空的腿。一旁的岸上,一位母亲正领着自己的孩子在燃放河灯,在他们身边,堆放了一大堆各色各样买来的花灯。李若眼巴巴地在一旁瞅着。
  那孩子玩了一阵,兴许是觉得无趣了,突然吧火折子往地上一扔,用脚在那堆花灯上使劲踩了几下,又哭又闹起来。那母亲显然慌了神,又哄又劝地将他抱了起来,往市集去了。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李若言打量四下无人,快速地起身,跑过去拣起那枚火折子,将那一堆花灯抱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蹲在栈桥上,嘟起小嘴,将那被踩扁了的火折子吹着,然后从身边的花灯堆里拣出一盏,点上,托在手中,探下身去。可是栈桥太高,他的手依旧够不到水面,于是他只好趴下身子,一手撩着宽大的袖子,一手将花灯放到河里。
  兴许是被刚才的孩童踩坏的原因,那灯盏在河里徘徊了几个旋之后渐渐地沉了下去。
  他锲而不舍地重新拿了一盏莲花形状的点着了放进河里,这回河灯摇摇晃晃地飘了出去。
  索性,他就在栈桥边上侧身躺了下来,支着上身一边放着荷灯,一边看那些七彩的河灯,有些飘向远方,有些不慎燃烧了,整个没入河中。微小的火焰在身前跳动,让他暂时忘却了江风的清冷。
  他玩了一阵,忽感一阵倦意渐渐袭来。小手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呵欠,原本没什么声响的背后突然有个男人沉声说道:
  “这位公子爷。”
  “啊!啊……”李若言吓得猛地跳了一下,险些从栈桥上滚落下去。
  “公子小心。”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
  “放手!”李若言甩开那只手,抖了抖身上衣服。眼前是一名佩剑的男子,额前的头发长长地遮住半边脸,身上穿一件墨绿色长衫。那人抱着剑对李若言作揖道:
  “在下失礼。我家主人请公子上对面画舫一叙。”
  李若言扭头看看河对岸,确实有一艘气派的红色画舫停靠着。
  “你家主人是不是姓月的?”
  “不是。”
  “那我不去了。”李若言扭头便走,不料那人迈出一步拦住他去路。
  “公子请留步。”
  “你要干什么……”李若言心里一惊,手握着雨伞后退两步。
  “请公子务必赏光。”
  “我不要……啊——”
  欲夺路而逃,却被那人一步追上,拦腰抱起。李若言惊呼一声,只觉眼前景物一阵颠倒,已然被那人扛在肩上。
  还未及反抗,那人纵身跃出,踏着水面往对岸奔去。
  李若言脑袋朝下,长长的头发几乎沾到水面,破碎的浪花在他的眼前快速闪过。
  他惊吓地发不出声音,一口气没喘好,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烟波画舫

  第三十一章
  “啊啊……”
  突然一下被正过身子放在甲板上,李若言脑中一晕,一阵恶心袭上心头,险些倒在地上。那背他的男子一把扶住了他。
  “走开!”李若言一把甩开他的手。
  “阿昌,放肆!”
  “庄主。”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谁让你对客人无礼的!”
  “属下知罪。”
  李若言晃晃脑袋,转身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是你?楚……什么……”
  “我是楚雁秋,公子……啊,怎会是你!你,你还好吗,他有没有弄伤你?”楚雁秋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一亮。
  面对迎上来的楚雁秋,李若言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属下适才冒犯公子,请公子勿要误会我家主人。”阿昌单膝跪地,对着李若言抱拳道。
  “住口,谁准你插嘴的,还不下去。”
  “是。”阿昌眼也不眨一下,站起来走到船舱外去。
  “下人粗莽,让你受惊了。”
  “你……有事吗?”
  “这,叫我如何解释。刚才我在船上,远远见到一位白衣少年,轻卧在对岸的栈桥上燃放河灯,好一派风流优雅的气质,于是便希望有幸结识,小酌数盏,再一同赏这潮塘夜色。”
  “结果发现居然是我,好不失望。”
  “你何出此言呢。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你今天好……”
  “好什么?”
  “好……”
  “你想说‘好漂亮’是不是?”低着脸,斜着眼向上对他抛了一个十足的媚眼。
  “厄,这,这……”被李若言这一眼勾得心神一荡,楚雁秋结巴起来。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李若言倏地把脸一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好死不死在他心情最差的时候撞上这个难缠的家伙,正好把今天的不爽全撒在他身上,叫他知道自己的恐怖,管叫他以后不敢再来招惹自己,也省得让他把杀人那件事往辉辉身上推。这样一想,他腹中坏水又开始翻滚,自嘴角扯出一个阴险的笑,摆出一副流氓的架势,环顾四周对楚雁秋说道:
  “这么大个画舫,就这么几个人啊。”
  “这船今夜我包下了。”
  “你真有钱!”
  “这船不贵,花不了几个钱。只不过独自一人游河,好生的寂寞。”
  楚雁秋认真的回答让李若言为之气结。他心想:这家伙不是不傻么,怎么听不出他话里带刺啊。
  “那,你把我抓了来,就是想我陪你一起打发时光呗?”
  “这……我真的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愿意,我这就叫人送你回去。”
  “叫谁送?又叫刚才那个飞人?”
  “是我失言,我亲自送你回去。”
  “算了。反正歉也道了,罪也赔了,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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