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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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刃剑-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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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苍霖道:“万一亲事不成呢?师兄又何以为词?”
  展毓民笑道:“那也没有什么,四海镖局是恩师遗命所创的事业,阮雄加人四海镖局,也不算外传,这就是我要更名四海剑法的理由,对恩师在天之灵,我还是问心无愧的。”
  齐苍霖感动地道:“师兄为碧霞操心太多了,这丫头也实在会给人添麻烦。”
  展毓民笑道:“师弟,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干吗?碧霞难道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了然一身,你也没有儿子,将来坟上祭扫,全靠着这孩子了,再麻烦,我也只好认了,如果你多生个儿了,岂不是省了多少麻烦。”
  齐苍霖黯然一叹道:“年轻的时候,我太专心于武功与创业,把家室之念看得很淡,一年倒有大半年在外的,所以弟妹为了碧霞难产亡故后,我就没有续弦之心,假如能多生一两个子女,这丫头死活就由她去了,何至于如此操心。”
  展毓民道:“碧霞十四岁跟我练剑,整整六年都是跟在我身边的时间居多,对她的行为我该负责。”
  齐苍霖忙道:“师兄,小弟不是说您的教导不严。”
  展毓民笑道:“我也不承认,她的手段固然有欠光明,但并没有过分,林佛剑从我们这儿劫去珠宝是事实,说他是贼也不为过,只是碧霞刻意求报复之心稍嫌激烈,那是年轻人的通病,慢慢会好的。”
  齐苍霖听师兄如此说,倒是不便再说什么了。
  展毓民道:“也许因为我没有子女,对她溺爱过甚,但是我相信她的是非观念并不马虎,把镖局交她负责,加重她的责任,正是培养她的人格。
  “何况她虽是女儿之身,雄心壮志,却不让须眉,比天侠强多了,只要她能与阮雄好好地干,将来的成就绝对超过你。”
  齐苍霖只得一笑道:“小弟倒是莫知其女之美了。”
  展毓民笑笑道:“可以这么说,这丫头将来的事,我一肩担承,不要你这做老子的操心。”
  齐苍霖只哈哈一笑:“那小弟就乐得轻松了。”
  二人相视大笑,引起齐碧霞飞马奔回问道:“师伯、爹,您两位老人家什么事这样高兴?”
  展毓民笑笑道:“你爹不要你了,把你塞给我,我也不敢要你,却不知把你塞给谁好了?”
  齐碧霞知道他们在开玩笑。
  于是她也笑着道:“您二位不要我,把我塞给江湖上了,刚才我正在跟阮大哥谈起,我们都准备终老江湖,活在世上一日,就不放下手中这支剑,生于江湖,死于江湖。”
  展毓民大笑道:“好志气,到底是你们年轻人豪情万丈,比起我们老废物强多了,愿你们莫忘此誓,生死如一。”
  不知为了什么,齐碧霞的脸居然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大队人马终于集结在一起了。
  先行的金陵镖局马氏兄弟等候在城里发愁,立刻找到了他们。
  齐苍霖诧然问道:“马贤弟,你们怎么不走了?”
  马雄飞苦着脸道:“齐老哥,澜沧双煞已经知道我们串通的事,对我们恨得入骨,他昨天派人送来一封警告信,说要跟我们好好算一下账。——
  “据好友传言,他们笼络了川黔两湖的绿林高手,在前途等候我们,小弟自省敌不过他们,只好向老哥求援了。”
  阮雄笑道:“那正好,我们正准备肃清一下这批江湖败类,使以后的镖队能畅通无阻,借这个机会跟他们了断一下,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马氏兄弟不认识他,齐苍霖先替他们介绍过了,又说了与阮家集合盟的情形。
  马雄飞兴奋地道:“这实在太好了,四海镖局有各位加入,广设分号,通行天下,我们也沾了不少光,今后有远行的镖,我们也可大胆接下来,到哪儿都能声请支援。”
  马雄腾道:“那还是以后的事,目前的难关,有阮方二位与这些年轻朋友们为助,声势就壮大得多,因为绿林道对我们金陵的几家镖局屡次挡住他们的财路,极为不满,这次准备将我们做翻下来,出动大批人手,光是靠敝兄弟与齐老哥这边几个人,恐怕还不够应付。”
  方超人笑问道:“马兄知道有哪些人物?”
  马雄腾道:“这倒不清楚,澜沧双煞暗中飞柬邀集,做得十分秘密,而且绿林道近几年暗里壮大声势,将昔年一些黑道厉害人物都请了出来,更网罗了许多隐名高手。据说他们准备分明暗两途下手,明里由澜沧双煞叔侄出面,会同绿林道一些主要人物公开邀斗,暗中则由一些隐名高手沿途打击我们。”
  方超人道:“这手倒是厉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来我们也要采取两面对付的方法。”
  阮来风忙问道:“方二弟,怎么是两面应付呢?”
  方超人笑道:“兄弟从不与人公开见面,没有人认识,大哥隐居多年,跟绿林道的人也没有来往,知者无多,因此我们两人带四个门下跟镖队分开,雄侄带其余的小兄弟继续随镖队进发。我们六个人分成两拨,一拨在前,一拨在后,扮成行人,暗中注意,如果有人想对镖队不利,我们先下手为强,暗中就摸掉他们。”
  阮来风道:“好是好,但是怎么知道是他们的人呢?”
  方超人道:“要想对一个镖队下手,必非一两个人能成事的,我们只要眼睛放亮一点,对形迹可疑的人稍加注意,一定不难发现其身份。”
  阮来风笑道:“愚兄对看人没有你精明,只好押后了,你带人走在前面,接触的机会多些。”
  方超人笑道:“可以,我们先把路线决定好,小弟立刻带人先行,沿途留下记号,如果有了警兆,我能解决的就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就留下通知后面镖队准备应付。最好镖队也分成两三拨,派一部分走在最前面的,明为探路,实则引起对方的注意,我就可以招呼他们了。”
  齐苍霖笑道:“方兄虽然不在江湖走动,阅历之深,比兄弟等这些老江湖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来风笑道:“他哪里是不走江湖,实际上他一天到晚都在四处游荡,只是他装得巧妙,一袭破儒衫像个落第不得意的穷秀才,没有人对他感兴趣而已。”
  方超人微微一笑道:“兄弟还是老打扮,每到一个城镇,如果有消息,就在进城的第一家酒楼上题一首诗,暗示情况如何,各位随后到达,就知道虚实了,如果没有题诗,就证明平安无事。”
  齐苍霖道:“如果酒楼中不能题诗呢?”
  方超人笑道:“大队人马能歇足的地方,一定不是普通的小饭馆,这一点倒不必担心了。”
  阮来风笑笑道:“方二弟的一笔字不让米蔡,直追苏黄,到哪儿都靠它混一顿酒饭,因此他题的诗,必定能挂在最显著的地方,一看就知道了。”
  齐苍霖笑笑道:“那就行了,只是请方兄题诗别题得太深奥了,兄弟等文墨有限,会错了意就糟了。”
  方超人微笑道:“齐兄大客气,兄弟肚子里的墨水不到二两,最多也只会几句打油诗,岂会难倒你们几位,如果兄弟留在酒楼中不走,那就是情况严重,各位也别向兄弟打招呼,装做不认识,说不定还能给对方一个意外的打击。”
  齐苍霖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让天侠跟林镖头走在最前面,方兄紧盯着他们就行了,镖队在中间阮兄居后,路程不必限定,反正以走陆路为原则,天侠对这条路较为熟悉,他会选择妥当的路线的。”
  商量定当后,与仇天侠、林飘零打头先走了。
  方超人带了两个师侄走在第二批。
  齐碧霞与阮雄仍是以四海镖局正副总镖头的身份,会同金陵镖局的马雄飞打起镖旗走在第三批。
  阮来风则率了两名弟子走在最后。
  每批人都以三里为距离,只有到歇宿时,仇天侠等人才等候大队一同行止,这是个最妥善的安排方法。
  第一天很太平,走了百余里,歇在武隆县。
  第二天歇在彭水县,听说有三个行商在客邸中被人捆住了丢在马棚里,剥光了衣服,冻了一夜,每人还被塞了一嘴马粪。
  这三人与镖队是住在同一家客栈中的。
  齐苍霖知道是方超人弄的手脚,居然还装模做样地去慰问一番,那三个人也装糊涂,不漏一点口风,而且被人解救后,匆匆往川边去了。
  齐苍霖见他们一个个都精力内蕴,分明都是武林高手,暗中佩服方超人的手法高超。
  这些人在绿林道中的地位必然很高,吃了个哑巴亏,无颜去见同道,才含愤而别,他们心中一定还以为是齐苍霖或展毓民所下的手,临走时目中充满了怨毒之色,但相信他们不会再回头与澜沧双煞会合了,所以装作不知情,还送了他们一笔程仪。
  因为方超人下手很促狭,连他们的衣物也一扫精光,如果不接受齐苍霖的赠予,他们只好孑然一身地上路了。
  次日,行抵黔江县,已是川鄂交界。
  阮雄在第一家大酒楼天外天上,看见一首题在粉墙上的七绝,心中一动,忙对齐碧霞道:
  “齐小姐,今天可能不太平了。”
  齐碧霞正闲得难受,闻言十分兴奋地道:“方二叔的诗题在哪儿,说了些什么?”
  阮雄用嘴努向粉墙道:“右边第二首,落款湖海超人的七绝,用眼睛默读,别吟出声来。”
  齐碧霞看去,只见粉墙上以瘦劲的笔法题着;‘身在湖海心在尘,花前月下数征轮,闲中有酒且行乐,处世无敌即完人。“
  齐碧霞看了半天,莫名其妙地道:“这首诗并不高明,平仄既不对,含意更是模糊不请,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含意。”
  阮雄微微一笑,道:“方二叔的诗句只有我懂,我们有特别的暗号,说出来就没有多大意思了,齐小姐不妨用心去揣摩一下,相信一定能识透其中机关的。”
  给他这一说,齐碧霞倒是不好意思再问了,只得用心去研究这首诗。
  阮雄却将堂倌招呼过来,吩咐他备酒点菜,同时更告诉他多准备些,且特意点明自己是四海镖局镖头,镖队的大批人马即将来到。
  镖行都是豪客,堂倌赶忙到账房去报告,通知厨下准备了。
  阮雄回来时,齐碧霞笑道:“阮大哥,我大致猜了一猜,不知道是不是?”
  阮雄笑道:“你说说看!”齐碧霞道:“二叔的这四句诗是下楼梯的藏字格,真正的含意在点明四个字,就是第一句的第二个字以此类推,四个字是身前有敌。”
  阮雄竖起大拇指道:“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二叔是采用这方法。”
  齐碧霞笑道:“身前有敌四个字太笼统了,敌人是哪些?在什么地方?还是没说清楚呀!”
  阮雄道:“说得太清楚就失去意义了,反正他指明身前,绝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齐碧霞道:“莫非在这酒楼中?”
  阮雄道:“别太显在脸上,我已经发现了,趁着老伯他们还没有来,我们先试试敌人的深浅如何?”
  齐碧霞连忙道:“好呀,在哪里?”
  阮雄道:“左首靠窗的两张桌子。”
  齐碧霞偷偷移眼望去,但见一张桌上坐了两个僧人,一个白胖,一个枯瘦,年龄在五十上下。
  旁边那张桌子则坐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少妇,可能是新寡文君,身着素衣,鬓边还戴着守孝的白绒花。
  她看看这三个人,低声道:“不像吧?两个是出家人,一个是寡妇,怎么会是绿林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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