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絳雪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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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絳雪玄霜-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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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脑际中泛起了一种十分奇怪的念头,他对梅绦雪可以说毫无情意,但心灵上,却隐隐觉得寒水潭对月缔盟的一事,成了他无法摆脱的枷锁。
  这是种十分微妙的感觉,那几句被形势迫逼出的誓言,在他心中构成了一种无法推卸的负担,每当他和陈玄霜相处在一起时,这负担就突然加重,使他惶惶不安……
  一宵过去,天亮就有小沙弥送上了早餐。
  他心中正想着心事,转头望了小沙弥一眼,也没有理他,仰脸望着屋顶出神。
  那小沙弥看到了方兆南换下来的湿衣,随手拿了起来,说道:“小施主的衣服我拿去替你洗了。”
  方兆南转身嗯了一声,瞧也未瞧一眼。
  直待过半个时辰之后,他忽然想起了身上的“血池图”来,再找那换下的湿衣,早已不见,不禁心头大急。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方兆南匆匆奔出寺院,一路找去。
  他想找到那小沙弥讨还湿衣,但他对那小沙弥的形貌,毫无印象,只知是那送早餐来的小沙弥取走了湿衣。
  他这等茫无头绪的问法,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六神无主之际,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我怎么这样笨呢?想那厨下,对送早饭的小沙弥早已经分派指定,何不到厨下去问。
  心念一转,直向厨下奔去。
  方兆南赶到厨房,只见一个五十余岁的和尚,正在洗碗筷,除那和尚之外,厨中再无别人,想是早餐初过,主厨的和尚都已去休息了。
  方兆南走上前去,抱拳一礼说道:“借问大师父!”
  那和尚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擦,合掌当胸说道:“施主有何见教?”
  方兆南道:“今晨分送早饭的几位小师父,不知现在何处?”
  那和尚笑道:“那送饭的小沙弥,共有一十二个,不知施主问的是那个?”
  方兆南呆了一呆,道:“我问今晨向东面跨院送早饭的小师父。”
  那老和尚摇摇头,笑道:“东面共有三处跨院,不知是那一处,而且他们又是自行分道送上,并无固定分配,除了他本人之外,只怕再也没有人知道,施主可有什么事吗?”
  方兆南急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东西丢了。”
  那和尚听得怔了一怔,道:“寺中戒备森严,如何会丢东西。
  那十二个小沙弥都是由敝寺主持方丈由少林寺嵩山本院中带来之人,决不敢偷窃施主之物!”
  方兆南接道:“不是偷窃,他们拿了我一套换下的衣服。”
  那和尚躬身说道:“既然不是偷窃,那就不要紧了,如是他们拿去,自己会再送来,大概他们是拿去洗的吧!”
  方兆南道:“我衣服之中,装有东西,如果他不知道放进水中一泡,那就糟了。”
  那和尚微一沉思,摇头道:
  “只怕是晚了吧!洗衣之处,就在这厨房侧面后院之中,那里有一道引来的山溪,施主请到后院瞧瞧,看看能不能赶得上。”
  方兆南不再和那和尚多说,当下离开厨房,直向后院奔去。
  进了一道圆门,果见一个三亩大小的后院,院中种植花树,由外面引来一道山泉,由院横贯而过,流水徐徐,如鸣佩环。
  溪边的花树上,晒了三十多套衣服,方兆南一眼之中,立时瞧到了自己的衣服,急步奔了上去。
  花树丛中,闪出来两个小沙弥拦住了去路,道:“施主可是要取衣服吗?”
  两人甚是聪明,一瞧之下,竟然猜到了方兆南是来取衣服的。
  方兆南道:“不错,我衣袋之中放着东西……”
  左面一个小沙弥不等方兆南话完,已抢着接道:“施主您放心,凡有遗忘在口袋中的东西,我们都已检查取出,好好的放起来了。
  衣服晒干之后,自然会把你袋中之物,连衣服一并送上,此刻施主如若一动,反易把我们洗晒的衣服弄乱了。”
  方兆南急道:“我只要瞧瞧也就是了。”
  说着话一侧身,向旁侧那晒衣之处冲去。
  两个小沙弥也不好拦阻于他,只好随在身后,跟了过去。
  方兆南奔到自己衣服之处,仔细的摸了一遍,果然放在袋中的“血池图”早已不在,登时脸色大变。
  但他究竟是异常聪明之人,他知道自己这等大失常态的神情,不但于事无补,而且会引起更多的怀疑。
  转眼望去,只见两个站在身侧的小沙弥凝神相望,心中果似已生了疑念。
  方兆南故示平静的淡淡一笑,道:“我袋中之物,甚怕水泡故而急急赶来,想不到诸位小师父个个心细如发,已然替我收了起来,不知那捡出之物,放在何处?”
  他这番谎言说得人情人理,竟把两个小沙弥说的深信不疑。
  小沙弥转身用手指着花丛深处一间青石筑成的房子,笑道:
  “所有遗忘在衣袋之物,我们都把它取了出来,存在那石房之中,而且还分派有人看守,施主既然急于找到遗忘在袋中之物,请到那石室中去看看吧!”
  方兆南抱拳说道:“有劳了!”
  转头直向那石室所在奔去。
  这座石室大约有三间房子大小,方兆南赶到之时,室中早已有人,仔细一看,不禁心头大震!
  原来那站在石室中的,正是方兆南亡师好友张一平和袖手樵隐史谋遁,在他两人身侧,站着一个小沙弥,神态木然,似已被点了穴道。
  方兆南定定神,抱拳对张一平和袖手樵隐一揖,还未来得及开口,张一平已抢先说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神情冷峻,直似换了个人一般。
  方兆南怔了一怔,答道:“弟子来找一件东西,张师伯……”
  张一平冷笑一声,接道:“找什么?”
  方兆南只觉他言词神情之中,充满着敌意,又不禁呆了一呆。
  袖手樵隐举手在那神态木然的小沙弥背心上拍了一掌,冷峻的望了方兆甫一眼,向后退了几步,挡在门口。
  但闻那小沙弥长长吁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望了几人一眼,又回头瞧瞧松木桌上堆积之物。
  袖手樵隐冷冷的说道:“什么人点了你的穴道,这室中的东西,可有遗失吗?”
  方兆南原想这小沙弥的穴道走是两人中的一个动手点制,但听袖手樵隐询问之言,才知张一平和袖手樵隐,并非同路之人。
  那小沙弥怔怔的瞧了三人一阵,摇摇头道:“我没有看清楚那人的形貌,这桌上之物……”
  他仔细把桌上放置之物检视了一遍,道:“好像遗失了一件图案……”
  方兆南神色突然紧张起来,不自禁的追问道:“那人高矮形貌,你一点都记不得吗?”
  小沙弥摇头说道:“那人来的疾快如风,我觉得有异时,穴道已然被点了。”
  袖手樵隐冷冷的说道:“快去禀告师父,要他快些赶来。”
  张一平侧目望了方兆南一眼,道:“你那师妹交给你的东西,还在不在?”
  方兆南暗暗忖道:“短短数月不见,这位张师伯的为人,似和往常已大不相同,眼下袖手樵隐也在此地,如何能将‘血池图’遗失真象,告诉他?”
  正感左右为难之际,忽听一阵沉重的步履声传入耳际。
  抬头看去,只见大方禅师满脸肃穆之色,和被誉为一代剑圣的萧遥子并肩而来,在两人身后,紧跟着四个身披黄色袈裟的护法。
  原来方兆南找到厨下,问那洗碗老僧之时,早已有寺中和尚,暗中报于大方禅师。
  是以,袖手樵隐命那小沙弥去禀告大方禅师时,尚未动身,大方禅师已和萧遥子,带着四大护法赶到。
  大方禅师略一打量室中情形,说道:“诸位不在室中休息,不知到这荒凉后院之中,有何要事?”
  方兆南道:“晚辈来此寻找一件遗忘在衣袋中的物件。”
  大方禅师低沉的说道:“找到了没有。”
  方兆南简短的答道:“没有。”
  大方掸师一耸白眉,道:“不知施主遗失的是什么东西?”
  方兆南沉吟一阵,道:“容晚辈想上一想,再告诉老前辈吧!”
  大方禅师果然有容人之量,转脸望着张一平道:“施主虽未得老衲相邀之函,但既然闯过前山一十三道拦截,一样是我们少林寺中嘉宾。”
  张一平冷然一笑,没有答话。
  大方禅师微微一顿,又道:“施主可也是寻找遗忘在袋中之物吗?”
  张一平道:“不是,在下是来寻找一件亡友遗物。”
  大方禅师低沉的喧了一声佛号,道:“尊友遗物,不知何以会在此地?”
  张一平冷然望了方兆南一眼,道:“是亡友遗物,被他忘恩负义的门下弟子,吞为己有,我已从九宫山山中,追踪他到了此地。”
  他虽未指出方兆南的姓名,但在场之人,都知他说的是方兆南,不禁一齐把目光转投到方兆南的身上。
  方兆南只听得一股怒火,由心中直冒上来,正待反唇相讥,忽然心中一动,暗自付道:
  “张师伯以往待我甚好,但这次在东岳相见之后,却一直视我如敌,想来其中定然有着什么原因,他是尊长之辈,骂上几句,也无伤大雅。”
  当下又忍了下去。
  大方禅师又回头望着袖手樵隐,道:“史兄何以也来到此处?”
  袖手樵隐伸手一指张一平道:“我追踪此人而来,但仍是晚到了一步,以致那位小师父仍然被人点了穴道。”
  他自昨天当着天下高手,被大方禅师说服之后,立志要以余年,替武林后辈做一点可资思慕之事,果然把冷僻的性格,改正了不少。
  大方禅师回头对四个黄衣护法的和尚说道:“传谕下去,查询昨夜中各处分卡,是否发现入山可疑之人!”
  四个黄衣护法,齐齐合掌当胸,说道:“敬领法谕。”
  一齐转身而去。
  大方掸师高声说道:“查询务求明确,纵然是稍见警兆,也不得隐讳不报。”
  四僧齐声说道:“弟子等遵命!”
  大方禅师遣走四僧之后,又望着方兆南说道:“如果昨夜中没有入山之人,施主遗失之物,当仍在本寺之中,但望相告遗失何物?老袖查问起来,也较方便。”
  他说话神情,不但面容庄肃,而且慈眉耸立,善目中神光隐隐,显然此事,已引起这位有道高僧的怒火。
  方兆南暗暗忖道:“此刻形势,已成欲罢不能之局,只怕要招惹出甚大麻烦,但如说将出来,亦将引起一场甚大风波。”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说与不说,犹豫难决。
  大方禅师望着方兆南,脸色十分严肃的说道:“小施主年纪虽轻,但花样却是最多,如你遗失之物,纯属私人所有,老袖追寻出来,自当原物壁还。
  如果那失物牵缠着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老钠斗胆暂为保存,话先说明,免得届时责怪老衲不近人情!”
  方兆南沉吟了一阵,道:“老禅师德高望重,晚辈心虽不愿,但也不便和老禅师闹得彼此不快。”
  大方禅师气得冷哼一声,回头望着张一平道:“施主到处乱闯,不知是何用心?”
  张一平微微一皱眉头,道:“佛门之中,素为清静之地,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大方禅师脸色一片肃穆,眉字之间已隐隐泛现怒意,但他仍能忍隐不发,庄严的说道:
  “嵩山少林本院,清规森严,天下无人不知,但也不容人擅自乱闯……轨外行动,提请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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