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独手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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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独手丐- 第1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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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至多三日之内必来访看。今已第五日,也未见来,又恐露出马脚,不便令人往寻。汪二只是一个小头目,庄中尊卑之分最严,此后见面恐非容易,转不如住在迎宾馆内还可随便一点。还有丙容所托送信之事,虽已转复汪二代办,也不知把话带到没有。盘算了一阵,因由书僮口中探出庄中能手甚多,在未取得小贼信服以前行动必须谨细,不敢妄动,只得罢了。
  又过两天,汪二仍是未见,心想,自从到后便似与外隔绝,每日吃饱了睡,睡醒又吃,享受极好,无所事事,这等生活真和坐监牢差不多,长此下去非但难过,还要误事。
  听书僮说,便这中等客人虽比前楼待遇更高,因小贼骄狂自大,行事任性,近来忙于筹备婚事,又来了几个所谓上客,日常无暇,照样也有来了个把月还未见到本人的。一面疑心暗中有人窥探,又党小贼对他轻视,经过仔细商计,先装无聊,在当地花林中无人之处练上一两天武功,看看对方有无动静,再借游湖为名,坐了小船去往湖心洲左近窥探,就便访查那日所遇渔船和隐迹渔村的那几位老少英侠。主意打定,二人早就想好一套话,所用两件独门兵器一件拆开,放在暗器囊中,一件紧藏腰中,用的却是王鹿子所赐宝剑。万一锁心轮、钩连枪被人看破,便照想好的话回答,练时并未取出。因是得到师门真传,虽未尽量施展,也比寻常贼党高明得多。书僮钱富、钱贵是钱家恶奴的家生子,平日看惯,颇有眼力,二人又极谦和,随意说笑,没有架于,早就觉着这两个小客人真好,便在一旁连声称赞。次日练完回来,钱贵忽然不见,早来便听小贼钱维山曾在庄中阅操,知其前往报信,满拟饭后也许来请,到了下午终无信息。
  二人静极思动,又恐误事,便照前议吩咐备船。书僮也未劝阻,反倒高兴。二人便令跟去,到了湖边一看,游艇酒食俱都齐备。正要离岸,忽见侧面走来两人,也备有一只小船,定睛一看,正是汪二,忙即点头招呼,笑呼:“汪头领,你我一见如故。我们虽蒙主人优待,但无什人来往,又不知你住处,无法拜访。今日实在无聊,欲往游船,同去如何?”汪二会意,借着客套,暗中示意,丙容所说那人信已送到。一面笑说要往湖心洲寻人,同伴并非头领,是个摇船的;并说,由前数日起全庄游艇俱都归他掌管,因以前管的人犯了规矩,接手费事,连忙了几天才得停当。现往湖心洲也是为了此事,本想明早事完拜访二位等语。既有游湖的船,正好搭载,如其不便,我陪二位游湖谈天,明日再去也是一样。随将身后同伴辞去,又低声密语了几句方始走回。同到船上坐定,遥望烟波浩渺万顷汪洋,一轮红影涌现出天水相合之处,随同浩浩洪波起伏隐现,照得远近水面上闪动起亿万片金鳞。上下天光一望无涯,湖面上风帆往来宛如轻鸥掠水,远近飞翔。君山形如一片翠螺浮沉水上。再取船中望筒遥望湖心洲,更似一片菜叶浮在水天空处,相隔更远。游艇虽是一只小的,也有两丈来长。因沈、姜二人不要人多,书僮年轻喜动,都会摇船,汪二又乘机将那两个船夫辞去,说是由他服侍客人,代为摇橹,嘴里又甜,略一引逗,船到湖中,便由二书僮一个把橹接将过去,一个在船头上升火烹茶,准备酒菜。人都遣开,三人随即乘机连明带暗互说真话,一面又将两书僮轮流拖来同吃。两小恶奴先为二人所愚,高兴非常。
  这时已是月底边上,黄昏以后湖面上便逐渐黑暗起来。只管画船箫鼓,灯火通明,那与贼通气的财势之家虽然照样行乐,逍遥湖上,无奈湖面广大,天又有雾,远望过去宛如一片极广大的暗影中隐现着一丛丛的鬼火。休说这些灯船稍微隔远便看不见,便君山、湖心洲和改名富贵庄的苦鬼滩那么繁盛的灯火,离开一远也是昏蒙蒙的,宛如笼罩着大量愁云惨雾,与初来时所见迥不相同。别的舟船更不必说。再者,此时商船渔舟均已泊岸,这大一片湖面,除却出没烟雾中的有限灯船而外,只不时发现两三点灯光碧萤也似贴水飞驰而来。晃眼一条极快的浪里钻,上坐几个手持号灯的持刀壮汉,已和箭一般在船前掠波而过,往斜刺里驰去。二人知道那是君山方面派出巡湖示威的贼船,见双方相对,招呼都不打一个,心中奇怪。设词一问,才知游艇前后均有号灯。钱维山不久又是吴枭娇客,格外吃香,号灯随时变换,外人无法仿造。照君山规矩,无论大小舟船,在日落以前必须觅地停泊,君山附近更连经过俱都不许。谁也无此大胆敢于夜行。本是耀武扬威摆样子,所以略望即去无须招呼。跟着汪二悄告二人:“现离湖心洲不远。按说二位生人虽是少主的客,在未通知老庄以前也是不应该登岸。且喜今日雾重,我又想出一个主意,管理水寨和全体舟船的又是我的好友至亲。我日前被小贼提升管理各种舟船,一半因我水性尚好,被他看出,一半便是这两人的保荐。今夜前往便是道谢。这两人业已有点知我心意,不知何故不怕连累,还肯保荐。我也想就便探问他的口气。庄中防备甚严,外人无故休想走入一步。总算近年二老贼荒淫太甚,只由狗子一人胡闹,把一些好手全都调往新庄。老庄这面除水寨头领教师头目十来人外十九是些饭桶,就有几个能手都在后园做那上宾,日夜享受作乐。我们头一关便是水寨船坞,这两个头目又都掌着大权。到了那里,令书僮守在船上,我们上去,先作新交好友,我再一说必可无事。
  不过这两人和我虽然交厚,自来水火不同炉。他们在此好几年,老贼父子待他们厚,家眷在此,人心难测,千万不可露出真相才好。”
  沈、姜二人名姓早隐,说时两书僮均在后艄说笑,同吃带去的零食。三人又故意分出一人吹萧,同坐船头顺风密谈,不时又故意说些不相干的话,不怕被其听去。正谈得有兴头上,隐闻船边隐隐嗤笑之声,除姜飞正在吹萧,沈、汪二人全都听到。沈鸿素来持重,不看准不说,偏头一望,船边并无动静,也无别的舟船经过,那声音又似来自船旁水面之上,心疑水响听错,并未说出。汪二虽然有点心动,借着船旁灯光细看水底并无异状。因正起风,波涛渐猛,当时没有看出,也就忽略过去。顺风而进,不消多时已离湖心洲不远,到达以前连遇两次出巡的小船。沈、姜二人方想:这里遍地皆贼,都是你们同党,这等做张做智又无人见,莫非做来吓鬼?每日穷奢极欲,专做劳民伤财之事,还不够造孽的,偏向君山水寇学样,闹这些丑态作什?猛觉汪二暗中把嘴一歪,笑说:
  “前面便是湖心洲,我去去就来。尤、胡二兄一是至亲,一是好友,难得二位素昧平生,一见如故,这等看得起我,如不愿上去,就请船上稍待片刻,我只说两句话就回来了。”
  说时,二人侧顾,钱贵端了两碗茶由中舱掩来。因船上干净,天气又暖,大家均将鞋子脱掉。二小恶奴不知死星快要照命,偶于无意中觉着三人神情亲密,不像新交,又常将他二人支开,谁也没有一点架子,于是生了疑心;贪功心盛,又是庄中恶奴之子,从小便学会那套阴险狡诈的本领,互一商计,一面故意说笑,暗中向前窥探。人怕留心,本就越看越疑,三人不知这两个小恶奴生具恶根,并非甘言所能改变,稍一疏忽,竟被看出破绽,借做事为由,试探着向后掩来。因被汪二看见,才借送茶遮掩。三人何等机警,一看便知小恶奴生了疑心。沈、姜二人终是心好,双方又同处了七八天,见两书僮年岁和自己差不多,聪明伶俐,服侍周到,虽不敢冒失劝告,心中却生怜借,有一点感情,还不怎样。汪二却深知这些从小便受训练的小恶奴凶险狡猾,个个厉害,暗打主意,只朝风色看了两眼,并未露出。所说原是反话,二人会意,同声笑答:“我弟兄初次下山,极愿在江湖上多交几位朋友,如蒙不弃,同往拜访如何?”汪二故意装出为难口气,并说船上无人看守。钱贵接口笑答:“汪二爷只管陪客上去。我们的船谁都认得,又不是什么奸细,真不放心,留下一人也可。”汪二听出他要跟往窥探,越发有气,笑答:
  “船上灯火太多,如其变天更是讨厌。你们只留一个便可照应,莫非我们的船还有人敢偷么?”钱贵闻言,好似去了一点疑心,正告同伴,令其留守,船已开人水寨之中。
  沈、姜二人早已望见前途雾影中有千万点红星隐现,连那笼罩在外的浓雾都被映成暗红颜色,知道湖心洲已近。看湖中灯火这多,想见平日灯月增辉、灿如繁星、火树银花、豪华富丽之景决不在苦鬼滩以下。及听到了水寨,游艇灯火甚多,近处还可照见。
  所谓水寨,只是两根插往水中、上附吊斗、各有一点绿莹莹的号灯旗杆分立两面。水面上照样雾沉沉、黑暗暗的,什么也看不见。时见大半沉在水中、约有丈许数尺不等露出水面的平顶房屋列在去路一带,里面也未见到一丝灯火。游艇到此,汪二便往摇橹,那大水面并不直走,左绕右侧往前摇去,口里还打着呼哨,一直也无人理。方才所见灯火越来越近,也渐明显,这才看出前途现出大片沙洲,灯火楼台富丽已极,平日所见民房一间也未看到。迎面先是一排挺立水中的活动竹城环列沙洲右侧。水中波翻浪滚,连起好几条白线响个不停。竹城高大,这一临近,除那三五号灯在头上雾影中隐现外,先见大片灯光反被挡住,相隔竹城约有数丈。汪二把手一扬,立有一道旗花越城而过,跟着水中各种响声立止,对面立现出两列灯光,火练也似蜿蜒着往旁绕去。原来前面乃是一片闸门,因接汪二信号往上升起,门也大开,虽只半扇,也有一丈多阔,开闭甚是灵速。
  等船通过,才看出竹城后面还附有大片离水六七尺高的铁板。水中响声都是绞刀、涡轮,六角钢钩、各种顺水乱转的凶器。顺着那两列火光,环洲沿城又走里许,方达船坞水寨。
  外表仿佛建在水中的大片房屋,最低之处也有一丈以上,内里排着许多大小船只。那大半圈竹城如由外望好似一个专做竹排生意的行栈,其实城内还盖着一列比城低下数尺,上面立着许多长短大小不等的竹竿的水廊,最宽之处有好几丈。周围内外并有许多专榻样子的竹排,设想甚巧。水寨与湖相连,恰将那突向湖心容易被人发现的所在完全遮住。
  水寨里面又用木板铺成大小十余条道路,上面均透天光,水陆两用,离开水面在水涨时也有六七尺以上。另外还有一座富丽豪华,用木排垫底,方圆几达十丈,四面底部系有铁链的大浮艇,均仿君山水寨造成,乃主持人发号施令之地。这两头目一正一副,便是汪二所说亲友过江蛟尤延、水虎胡修。
  钱、王两家都是豪门世族,平日欺压善良,剥削农民。只有限几个武师恶奴仗着财势已可为所欲为,无人敢惹。本身不是盗贼,用不着这等举动。只为小贼维山独子娇养,近年长大越发淫凶,包藏祸心。老少三人又都会武,专喜和江湖绿林交往,本来行同盗贼,再经狗子怂恿,不知不觉走上贼路;仗着家财豪富,一面锱铢必较,一面把金钱视如粪土,又都骄狂任性,心野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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