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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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球-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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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游戏。“……比赛时开始害怕在场上受伤,开始像个娇滴滴的娘们一样不敢去
拼抢和碰撞!啊!你们一败即可再败!再败接着连败!使自己的球队和这座城市公
然受人戏弄和嘲笑!……古人讲,骄兵必败,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聂飞儒铿锵
地说。

    深夜,聂飞儒家。聂兰兰推门进来:“妈,我回来了!”见母亲一个人看电视,
边换鞋边问:“爸呢?睡了?”

    母亲:“没有,他这几天搬到球队去住了……你刚下飞机?”

    聂兰兰:“是啊,好容易有了几天假,回家看看你和爸。”

    母亲:“今天飞哪儿啊?”

    聂兰兰躺在长沙发上:“法国,从巴黎飞回来的……今天有个客人喝醉酒吐在
飞机上,害得我打扫了半天,真是累死了。”

    母亲心疼地:“这几天放假回家,你好好休息休息。”

    聂兰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爸他们这一轮是主场还是客场?我好久没看
他们的主场了……每次在主场,你看爸和大李他们牛的!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母亲笑道:“他们呀,现在牛不起来了。”

    聂兰兰:“为什么?他们输球了?”见母亲笑着点头,聂兰兰惊奇道:“是吗?!
爸他们居然会在主场输球?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笑着,从沙发上跳起来,
抱着电话拨号,“我倒要质问质问老爸,这球怎么会踢成这样。”

    母亲:“你别给他添乱了,他这几天烦着呢,这不,人都搬到球队去住了。”

    聂兰兰拨不通,继续拨:“总不会烦到连电话都不接吧?……怪不得我在路上
给大李打电话也是打不通,始终不开机。”

    母亲:“他们连输了好几场,以你爸的脾气,他能不管严点吗?”
    
    
    
    


 
                                 第四节

    深夜,黄河队主教练办公室。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彩色相片,相片里
聂飞儒、老贺和队员们高举着一座冠军奖杯在欢呼。旁边一幅小相框里是黄河队的
全家福。还有一幅小相框是聂飞儒和老贺的合影,两人的胳膊下分别夹着一只足球,
气宇轩昂、亲密无间。另一面墙上挂着一个白板,上面画着足球场和某种阵形图。
墙上有一幅草书,内题:“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房间一
角设置了一套现代化的视听设备,电视机和录象机上杂乱地堆放着一摞录象带和光
盘。这是一间装修华丽的办公室。灯下,聂飞儒和老贺在加班。

    聂飞儒弓着腰伏在办公台上忙着画图,老贺拿着几张写好的纸走过来:“老聂,
我弄完了……经过仔细统计和核对,关于裁判那一段全在这个报告里了,你看看。”

    聂飞儒接过来浏览,口中咕哝着:“这些年,我就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些吹
哨的人,明着暗着、软着硬着跟咱们过不去,难怪球迷把他们叫作黑哨呢。”

    老贺用笔指着其中一段,口念道:“这几年,咱们被裁判误判越位的次数,达
到100 多次,被裁判错判无效的进球超过20个,被裁判判罚给对方的点球有40个之
多,咱们错领的红牌有28张,而且你和我有六次被裁判罚到了看台上……你再看,
咱们的对手该判未判的越位、犯规、违例等等加起来接近300 次……这些数字都是
我经过电视录像核实后,很谨慎地统计出来的。”

    聂飞儒起身在热水器上接水,叹口气:“和这些裁判打了半辈子交道了,以前
我从来没想到这些伙计们会歪了心眼暗地伤人,我像相信自己一样信任他们,即使
发生错判、误判、漏判,我也不愿意怪罪他们,我总觉得人不是机器,电光石火之
间看走眼的事,何必斤斤计较……哎呦!”由于光顾说话,聂飞儒被热水烫了一下。

    老贺笑着侧坐在办公台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输了球,把责任一古脑地推
到裁判身上的人,是吹毛求疵,是胆小鬼和懦夫,是无理取闹,是拉不出屎怪茅坑
的滑头……”

    聂飞儒摇摇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黄河俱乐部小会议室。俱乐部高层的一次工作会议。长条形的会议桌上摆放着
一尊精致的足球模型。参会者只有五、六人,聂飞儒也在会议桌上。

    江董:“今天会议的内容,请大家严格保密……最近球队连吃败仗,迫使我们
从头到脚地、里里外外地、反反复复地全方位反省了俱乐部的各项工作,有一些问
题是我们自身的问题,可是有一些因素是我们控制不了的,比如裁判因素……这球
场是一条看得见的战线,而裁判是一条看不见的战线。这几年的联赛越来越激烈,
咱们黄河队在各方面都是众矢之的,被裁判暗算的次数多如牛毛!咱们也没少向足
协投诉,可是不是不了了之,就是无动于衷!……咱们最近输的几场球,依我看,
黑哨的因素肯定是有的!这个问题不解决,咱们今年的目标很难实现啊。”

    会场很安静,聂飞儒专注地盯着江董,等他往下说。江董:“人在矮檐下,不
得不低头。经董事会研究决定,(江董转头望向聂飞儒)为了确保球队在场上专心
作战,为了确保得到一个公平的执法环境,俱乐部准备安排专项资金和专门的人手
应付裁判。我的意见是,随个大流,等于是两手准备,两线作战,我们不能再瘸着
一条腿在甲A 走路了。”

    江董身旁的一位董事补充说:“咱们黄河队不是那种靠花钱买成绩的小人,咱
们给裁判送钱送礼,是被对手们逼出来的!他们用三只手打架,我们干吗非得老老
实实守着规矩不变?你送我也送,两相抵消,要的是个公平和公道。”

    江董特意询问聂飞儒:“老聂,你的意见呢?”

    聂飞儒盯着桌面未置可否。

    发言的董事又说:“咱们收买裁判,是为了防止这些吹哨的人成为敌人,是以
毒攻毒的自卫反击,咱们的做法并不离谱,往好里说,这是在帮助甲A 杜绝黑哨,
帮助足协高薪养廉。”

    江董:“对那些倚仗裁判使坏的球队,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鬼,
我比你更鬼,你给裁判塞五万,我就给他送十万,抬高了价码,看你还能不能送得
起?……咱们俱乐部名门正派,是甲A 的一面旗帜,如果不是欺人太甚,谁有心思
搞这种见不得人的地下活动?”

    另一董事附和道:“唉,没办法……为了球队和俱乐部的长治久安,该做的要
做,不该做的也要做,这也是无奈之举。”

    江董催促聂飞儒:“老聂,你总得表个态呀。”

    聂飞儒一字一顿地说:“兵不厌诈,水无常势……您认为真理在咱们俱乐部手
上,我对此并不反对……能让我毫无后顾之忧地投入战斗,这比什么都好。”
    
    
    
    


 
                                 第五节

    正值盛夏季节,气温酷热难当。一辆印有“黄河足球俱乐部”字样和徽标的豪
华大巴驶进挂有“黄河足球俱乐部训练基地”字牌的大院里。大巴车的行李厢已打
开,队员们各自提挎着行李三三两两地向足球场边上的一座小楼走去。顺着队员们
稀稀落落的身影,可以看到大院里拥有好几座绿草如茵的训练场,环境幽雅,设施
完备。训练场四周围着高大的金属网,隔网望去,有几个基地的工作人员正在草地
中蹲着修剪草坪,还有人在用水龙头为草地浇水。

    男声旁白:“黄河队遭遇几场惨败之后,在积分榜上的位置急剧下降,外界的
舆论铺天盖地地挖苦他们的失败,全队上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为了洗刷连败的耻
辱以及确保本赛季的目标,聂飞儒决定利用夏季休赛几轮的空隙,把队伍拉到郊区
的训练营中实行全封闭的‘魔鬼训练’‘。”

    聂飞儒和教练组一班人随手提着自己的衣袋和用品,在小楼门口被基地的人员
迎住,又握手又寒暄,说笑着上了楼。基地小楼的会议室中备有授课的白板,墙上
挂着标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另一面墙上正有几人忙着挂一条新的布幅:
“热烈欢迎特种部队的老师光临指导!”

    聂飞儒进入会议室打量四周,问基地主管:“都准备好了?”

    主管答:“按您的要求,连球员宿舍床上的床垫都撤掉了!只剩下木床板,和
军营里的宿舍完全一样!”

    聂飞儒走动中摸了摸讲台上的幻灯机:“晚上熄灯后,还是老规矩,把楼下的
前门后门都锁上,除非是着火和地震了,否则一个都不能放出去!”

    小楼里,聂飞儒走进主教练房间,把提包往衣柜里一丢,从手里的资料袋中抽
出一张纸,对随他进来的基地主管说:“另外还有一件事,这次集训增加了一个新
科目,俱乐部请来了几位成功学方面的潜能培训大师,他们的课程要进行三天,有
些课目需要我们来配合……这是一份清单,你叫人把上面的东西买齐了。”

    主管接过清单端详,不解地笑道:“潜能培训?这可是个新玩意儿……聂导,
这次集训花样不少啊,不仅把特种部队的教官给请来了,还把什么成功学大师也请
来了,您这回可是真下工夫了!”

    聂飞儒饮了口茶,眉毛一扬:“穷则思变嘛,老这么输球,连我都输怕了……
咱黄河队这杆大旗,不能倒在我的手上!”

    夜。关子雄和大李住在一个房间,空调的冷气咝咝地响着,两人面对面坐着下
象棋,为某一步棋的走法交流着意见。

    另一个房间里,七、八个队员卧靠在床上打扑克牌,有的在捣乱,有的在笑闹,
不时吵成一团。

    小顺子和小孙合住在一个房间,两人都叼着烟,窗户大敞着,因此尽管有冷气,
屋里还是很热,两人都光着膀子,只套了件运动短裤。

    小孙饮着罐啤酒,趴在床上用手机同女孩打嘴仗:“……你他妈的真不想我?
看我回去怎么扁你!……什么?你又去酒吧了?跟谁去的?你他妈真是水性杨花!
……没钱花了跟我说呀,我他妈养着你呀!”

    小顺子正在一台手提电脑上敲打,这台电脑通过他的手机连线上网,他边听着
小孙闲扯,边忙着在网上聊天。叼在嘴上的烟将他的一只眼睛熏得眯成一条线,电
脑屏幕里聊天室中的字幕不断滚动着。

    运动员宿舍走廊。老贺浑厚的脊背在镜头前晃动着,他大步流星地边走边喊道
:“准备熄灯睡觉了!”他路过的每一个房门上都贴着入住球员的姓名,他不时拍
拍这些房门,“……关灯睡觉了!明天要早起!”

    沿途的灯纷纷熄灭,在走廊尽头,路过小顺子的门前,他特意多拍了两下,
“熄灯!”喊完话正往回走,忽然又停下步子,重新回到小顺子门前,打了几下门
:“小孙!……小孙!”

    小孙光膀子探头出来:“贺导,您叫我?”

    老贺:“你爸的病怎么样了?”

    小孙挠挠头:“……很严重,医生说是没救了……”

    老贺关切道:“真是癌症?确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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