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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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掠影-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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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鹫首的怪兽,全是美妙绝伦、精雕细琢的浮雕。如同把石头雕刻成手镯一般。那种品味,那种幻想,那种优雅,那种精细,可以重振我们每况愈下的鉴赏标准。这样一件作品是法国文艺复兴中最纯正的奇葩。在都兰再没有比它更精巧的东西了。


第一部分图尔:圣于连教堂(图)

  图尔还有一件好东西,它虽然不是特别的精巧别致,但却能给人难以磨灭的印象——那就是兴味盎然的圣于连老教堂,它躲在国王街右边的一个转角上,靠近这条漠然的大街,带着小声的美誉,凸现在卢瓦尔河畔的那个地点。今天的圣于连教堂耸立在一个备受冷落的洼地上,洼地周围全是房屋;然而,1225年,这幢建筑动工时,正如建筑师们所说:这块地方,毫无疑问更符合条件。的确,如今当你瞥见这座雄伟庄重的罗马式塔楼——它不高,但很结实——的时候,你会感到这座建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所以你须得驻足聆听。教堂里有宏伟辉煌的中央广场,极其高大,完全是一座大教堂的中殿,它有一个很浅的歌坛,有一对耳堂和一些不禁引起人们赞叹的旧式玻璃。一天早晨,我独自一人在那儿站了半小时,静听着教堂的倾诉。没有一个朝拜者进来,甚至连一个拿扫帚的老头儿也没有进来。我总是以为典雅的建筑会有性别之分,拥有宏伟中殿的圣于连教堂和它的同名主保圣人属于同一个性别。  我想,也许是在同一天早上,我去探访图尔的古屋;因为这个镇子里有好几座过去家居建筑中极漂亮的样板。一般的盎格鲁—萨克逊人最可能愿意前往观看的,并且我能有篇幅提及的惟一的一座住所就是所谓的特里斯丹·埃尔米特府——《昆丁·德沃德》的读者永远不会忘记的绅士——路易十一这个雷厉风行的大惩罚者的帮手。不幸的是,特里斯丹府根本就不是特里斯丹府,这一幻想被残酷地打消了。在图尔这座圣城中于是再没有留下对路易十一的任何幻想,他那座阴森恐怖的普莱西城堡已慢慢沦为无足挂齿的郊区建筑。司各恃对它的描述使年轻的读者们不寒而栗。据观测,人们认为他的忧愁的伙伴的居所建于后一个世纪,它的正面有条彩绳,构成了装饰的基本格调。然而,人们如果不是因为瓦尔特爵士才来特里斯丹参观,那就可能是冲着这座府宅本身来的。这是一座极其考究的、正面临街的古屋,穿过一条狭窄蜿蜒的街道就可以到达——这条街再过去一点,就到沿河小道。穿过一座雅致的哥特式的门,便来到了那幢铁锈红的砖结构建筑前,奇特的小兽蜷伏在窗角上,窗棂顶上有分成段的高山墙,一个小洞穿透宽广的砖头表面,由于从阴暗的街道里突出来,显得灰黄灰黄的。整座建筑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然而却可以做彩色速描的绝好对象。我只能祝愿速写画家比我更有运气——或者比我有更好的脾气——如果他想摁了门铃就获准进去看看庭院,我相信庭院有更多的画头,就让他耐着性子等着吧,直到有人来给他开门。等待时他还可以先看看外面的景色。


第一部分图尔:普莱西·莱·图尔(图)

  我认为,人们有可能是冲着特里斯丹府本身来参观的;然而我几乎不能理解人们为什么来寻访普莱西·莱·图尔的遗迹。要见这些遗迹,你得穿过曲折蜿蜒的郊区小巷再沿着卢瓦尔河滨河道,走到一个地势低洼,且破坏情绪颇不协调的地方,在那里,出租马车的车夫(如果你凑巧乘车的话)会指给你看一座粗糙的红砖小建筑物,把它说成是那个迷信的国王的传奇式的住处,在那里,猪圈和其他脏东西散发出的腥臊恶臭差不多快把你熏晕,以致你没有一点精力去驳斥这个明显是虚构的谎言。走进一个院子,那里堆满了垃圾,还有一条恶狗,从一间破败的小屋里走出来一位老妇人,她非要你相信你的确站在有历史意义的遗址上。看起来像座小工厂的红砖建筑物耸立在可怕的路易最喜欢的住所的废墟上。现在这里被一帮夜间清洁工占用,他们的大推车排成一行停在屋前。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命运的愚弄;无论如何,它的作用就是强调这样一个事实(而且是通过我们最敏感的感官):过大于功者无荣耀可言。可怕的路易今天已沦为一股扑鼻的臭气。老妇人领着你去看几处遗迹——几间潮湿阴暗、塞满物品、被称为地牢的地下室,还有一座保存尚好的老塔楼楼梯。这里有古代城壕的轮廓,也有一间古哨所的轮廓,哨所如今已变成马厩,此外,还有其他难以分辨的建筑的轮廓,已经被我忘记了。你需要尽情发挥想像力,尽管,你的目光游移在附近的菜园子上时,老妇人讲了许多有关那些花园和猎苑的故事,你还是无法看出普莱西过去是座规模宏大的城堡。这地方看上去又破旧又平坦,当你驾车离开时,看到曾经令人毛骨耸然的东西已经变得如此寻常,简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第一部分图尔:马尔穆蒂耶修道院(图)

  我想,马尔穆蒂耶还有一种平淡的印象会留给你,那是图尔附近另一个不可错过的景点。这座著名的修道院的遗址在河的对面,离镇子约有一英里半的距离。沿着那条棕色大河的河沿走去,若是在晴朗的下午,你肯定愿意走得更远一些。这座修道院已经遭受了大多数修道院的下场;不过这地方既是一片废墟,又经过了不断修复,因为那些“圣心修女”已经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可怕的现代修道院。穿过一段高高的古城墙上的哥特式大门,就进入了一个面积颇大的花园式的庭院里,你会进一步被引进一间极其整洁的小客厅里,两名修女正坐着做杂事。其中一个跟着我走出来,并带我参观了这个地方。她身材矮小,五官分明,言辞清晰,举止优美,这种举止正是天主教会经常灌输给它的工作人员的东西(也可能是别的教义促成的)。我见过的女人中,这位走路小跑、话音低沉、有教化作用的修女是功课学得最好的一位。也可以这样说,今天马尔穆蒂耶引起人们兴趣的与其说是它让人流连忘返的一种景观,不如说是它能勾起人们的遐想——也就是说,如果你愿意回想一下(举例来说)那个有关七位长眠者的传奇故事(你可以看到他们并排横躺着的地方);他们原本是亲堂兄弟,怀着原始的虔敬,共同生活在圣徒马丁(想超越先驱圣加蒂安)建造的圣堂里,圣堂位于高悬在卢瓦尔河旁的山坡上。这七个人在圣马丁离世25年之后一起去逝了,尽管物是人非,但脸上仍洋溢着少有的健康舒心的表情。马尔穆蒂耶修道院前身是一面陡峭的悬崖壁上的洞穴,圣加蒂安和圣马丁都曾隐退到这里祷告,这个修道院就是后者创造的,正如城区的另一座大修道院是他长眠的墓地一样。现在峭壁仍然在那里,是座别具风味的旋转式楼梯,可以使你非常便捷地登上去探寻悬崖上的洞穴。这些神圣的壁龛是从岩石中凿出来的,如果你非要一个印象不可,这些壁龛就一定会让你印象深刻。当你得知高卢的第一位基督教传教士——圣加蒂安的那个鸽巢始建于3世纪时,你就会感到这些壁龛经年累月,并对它们肃然可敬了。这些壁龛就像今天大多数同类遗址一样遭到天主教会处治,磨光擦亮,贴上标签——总而言之,就像编古书一样,给它加上注释。这种处理过程其实是一个错误——因为早期的版本更加神圣不可侵犯。如果从这些最高点俯视现代化的建筑(如圣心修道院),它们就会显得低能而毫无雅致,这种格调在所有天主教的新建筑物上打上了机械的烙印;尽管如此,这种景象仍有它的可爱之处。下午当红霞泛起时,黄昏临近,大花园在我们脚下向远处延伸,满园飘溢果香和酒香,勃发的希望,花园那边是波光粼粼的河流。空气里一片宁静,影子拉长,毕竟这地方充满了回忆,其中大部分都是美好的。它的确比普莱西·莱·图尔强。


第一部分布卢瓦(1)…(图)

  在图尔的目的就是游览;但若要把每个地方都游览一遍,你就得总处于临战状态。这片土地是个聚宝盆,从城里出发,几乎不论朝哪个方向走,一个小时的车程,你准会看到某个家庭或教会建筑的特色遗迹,某个角楼的庄园,某座孤塔,某个有山墙的村庄,某种别致的景观诸如此类。然而,即使你看遍了所有的——我当然没做到这一点——你也不能奢望把一切都说尽,幸好,游览总有所轻重。你可以在一两个星期之内进行完大部分重要的游览活动,但是在都兰过一个夏天(顺便提一句,这可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让你进行其他游览活动的日子并不多。如果从巴黎南下到图尔,在布卢瓦停留几天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在布卢瓦,岸边有一家外表笨拙却又很吸引人的小客店,它会给你提供一定的熟悉而断断续续的殷勤款待,如果你在法国外省呆上几周,你就会认为这种接待是能够得到的最高级的住宿服务了。我却做不到这种经济划算的事情。我仅仅在布卢瓦(从图尔)呆了一个白天,可是我这样做了两次。用我们时下的话来说,这是一座非常富有爱心的小镇,即使没有游伴,在那里呆上一周你也会变得十分合群。这个镇座落在布卢瓦河北岸,把一张亮洁的脸面向太阳,具有所有的白色城镇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身形所特有的轻松愉快的面目。然而,只有布卢瓦临水的一面展示了这种清爽的形象,另一面则是一片附属风雅的褐黄,就像灰黄色的旧书包了牛皮纸封面。惟一美中不足的一点是发现一个专门拜访的对象——城堡,却不像我一直自以为的那样矗立在河滨。它耸立在城中,从河上几乎看不见。那种少有的福气反倒转给了昂布瓦斯和肖蒙。  布卢瓦城堡是法国在本地区最漂亮最精美绝伦的皇家故居之一。我想,就算我把它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失真实。一迈过它的门槛,你就进入了法国文艺复兴的阳光和风雨中。然而,它的富丽堂皇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我只能粗浅地表达一下。必须肯定的一点是:我们讲到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城堡时,我们讲的是一座费尽心思修复过的古迹。修复工程耗资巨大但工艺精湛繁细,不过这样一来就淡化了人们的想像。当你从镇上的街巷走近城堡时,也许你首先产生的就是这种感受。这些小小的街道远河而去时,有一种奇异峻峭的气势。真的,其中有一条把自己变成了一段与众不同的岩壁的高高的楼梯(es…calier monumental(法语:巨型扶梯。——译者注)),达到了一种极为成功的效果,使我竟然隐约想起——我几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罗马阿拉科埃里教堂旁边朱庇特神殿的大斜坡。今天只露出背面(这是我看到的惟一经过再现的一面)的城堡的这一部分景象极其坦然地显现出重修的痕迹。  城堡的正面很长,上面只有深凹进去的带阳台的窗户,它耸立在一座很高的山顶,山给城堡的基础赋予了一种陡峭突起的动感效果。深凹进去的窗户闪耀着奇光异彩。它们被重新漆成红蓝两色,与金色的图像互相映衬着,使得每一扇窗户看上去更像是剧院里的皇家包厢,倒不像一座满载记忆而显得晦暗无光的宫殿的采光口。尽管如此,而且尽管像都兰别的城堡一样(情况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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