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笹澤左保 大海的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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笹澤左保 大海的請帖-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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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东道主是谁呢?您,心里有数吗?”小早川举起斟满了加水威士卡的酒杯。 
  “不!什么都不知道……太扫兴啦!我原来就以为是谁开玩笑,本是不想来的。不过,信上说要告诉我一件切身利害的大事;信封里又装了4万元现款的车费,总觉得昧下这钱,心中有愧,所以……”她满脸惊疑地说道。 
  “您从哪儿来?” 
  “名古屋。” 
  “是啊!” 
  怪不得车费比小早川多了一倍,原来是周密地考虑过,女客人是从遥远的名古屋请来的。 
  “我也是同样哦!”右邻的中年妇女,万般感慨,一派怒气。“我也是接到了莫名其妙的请帖。本想不理,可是信上说要告诉我关于我丈夫的秘闻,又考虑到寄来了两万元现款,这才提心吊胆地赶来了。”中年妇女从手提包裹拿出那张请帖,放在桌上。 
  “您是从东京来的吧!”小早川从两万元车费推测,就这样问了一句。 
  “啊,是的。”她板起面孔回答。 
  “我是从横滨来的。”像是一位董事似的那个绅士,不好意思地笑了。 
  “别提啦!我和诸位同样接到了请帖。我呢,写的是请在海滨旅馆度过愉快的一日。我什么也没想,就决定应邀出席了。因为我最喜欢大海……”于是,五十五六岁的那位绅士,也把请帖放在桌子上。 
  “您是怎么回事呢?”小早川把视线转移到青年学生那张冷漠而又呆板的脸。 
  “同样嘛!”青年自嘲地苦笑着。 
  “从哪儿来?” 
  “长野县的松本。” 
  “请帖上写了些什么?” 
  “‘一个罗曼蒂克的夜晚,正在恭候您的光临……’简直是些愚蠢的诱惑人的词句,正因为愚蠢,我才信以为真。因为我本身就是个愚蠢的人,非常盼望不花旅费和宿费就作了一次旅行!” 
  青年说着,把杯里的啤酒一口喝了。 
  谈到这里才清楚,五个人莫不是按照署名“大海”的请帖前来赴约的。根据每个人从住址到伊豆的河津远近不同,支付的车费也互有差异。请帖的字句也因物件不同而略有出入。那是因为深思熟虑过:要促使五个人都非来不可。 
  对小早川,写的是:“共度欢乐的一夜。” 
  对青年学生写的是:“一个罗曼蒂克的夜晚正在恭候您的光临。”这些话全都触动了男人的好奇心。 
  同样是男人,对五十多岁的那位绅士却说:“去海滨度过快乐的一回吧!”语气变得比较稳重。 
  对于心思重的妇女,就不这样写了。说什么“切身的利害”啦,“有关丈夫的秘闻”啦等等,都准确地抓住了女人的弱点。 
  其实,给了大量的车费,这也是抓住心理的一种策略,使你因拿到这笔无处退回的款而感到心神不安。 
  五个人互通了名姓。 
  从名古屋来的二十七八岁女子,叫驹井忍,是某公司经理的秘书;从横滨来的那个五十五六岁的绅士恰恰是贸易公司的董事,名叫越川宗十郎;从长野县松本市来的青年,叫香山士郎,是信州大学的学生;从东京来的阔太太,是一个综合医院院长的夫人,名叫木岛节子。 
  都是陌生人,连名字都没有一点印象。为什么单选这互不相识的五个人到这里来呢?关于东道主,同样难也不清楚。把这毫不相干的五个人请到这儿来,这本身,就毫无意义。 
  更何况关键人物东道主,依然迟迟未到。 
    


  大岛的山影淡了下去,水平线上笼罩着乳白色的烟雾。大海风平浪静。在残阳的映照下,暮色更加苍凉,使人想到夏天就要过去了。 
  从海滨可以望到的温泉街,正处于黑夜来临前的一片寂静。河津车站的扩音器,在远处预报看电车的开、到时间。只有东伊豆沿海的公路上,汽车依然在忙碌地宾士,像豆粒似地滚动着…… 
  “7点啦?”信州大学的学生香山士郎看了一下表,长长地打了个阿欠。他只喝了两瓶啤酒,就满脸通红。 
  “这是谁搞的恶作剧!咱们都稳稳当当地就上钩啦!”从名古屋来的女子驹井忍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照耀在头上的枝形吊灯,是她刚刚打亮的。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走?”综合医院的院长夫人木岛节子,似乎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正在焦急不安。她也是只喝了两三杯葡萄酒,眼睛就微微地发红。 
  横滨贸易公司董事越川宗十郎,摇晃着高大的身材劝说道:“别,再忍耐一会儿吧!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收场?”他也和小早川一样,泰然自若地不断喝着加水的威士卡。 
  本岛节子稍微有点歇斯底里地反驳说: 
  “怎么?这不分明是拿咱们当傻瓜?这不是恶作剧吗?我可不在这场闹剧里扮演任何角色。没工夫!” 
  越川宗十郎微笑着,晃着头说: 
  “您错了,太太!这可不单纯是恶作剧呀!” 
  “把咱们五个人毫无道理地邀请到一起,就这么晒干儿?你说,这不是恶作剧,是什么?” 
  “说得对呀!” 
  “不会没有道理的。我们互相间从来没见过面,在生活上也互不相同,真是俗语所说的‘素不相识’。把我们这样五个人从天南海北调到一起,这究竟能引起什么样恶作剧的效果呢?何况光是车费就花了10万元以上。可见发请帖的东道主是很认真的,准是要干一件不平常的事。” 
  “不平常的事?我倒想请教请教。” 
  “正因为不知道,我们才在等待着结局。是不是?” 
  “假如有目的,邀请人不是早就该登场了吗?” 
  “我们都不清楚这位邀请人是谁。所以如此,也意味着有什么用意。”越川宗十郎呷了一口加水的威士卡,已经收敛起笑容。 
  小早川心想:越川宗十郎的话很对。假如单纯是恶作剧,就不至于精心设计出这样一个毫无效果的场面。既然花了大量的钱,从名古屋、长野、横滨、东京等地让素不相识的人聚于一堂,这就不能说是恶作剧了。 
  假如这里有什么用意或目的,那么,这里的五个人就都不是随便请来的。小早川最强调这一点。 
  “越川先生的意见我很赞成。这,并不是恶作剧。” 
  小早川的目光巡视着每个人。 
  “这一定是事出有因,决不是随便乱找、马马虎虎就请了我们五个人。单单这一点,就说明是煞费苦心的。” 
  “很对!不能说这五个人是赶巧碰到一起的。邀请人是存心要把我们五个人请到一起。”越川宗十郎叉起胳膊,重重地点头给大家看。 
  “对。非这五个人不行。证据是:邀请人全知道我们五个人的住址、姓名和年龄。”小早川也神色肃然。在议论过程中,大家越来越感到事态严重。 
  “可是,我们互相间没有任何关系,明明白白是‘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把这样五个人请到一起呢?”驹井忍面带惊慌地说。这样的一副脸色,使她更便于表现出娇姿媚态。 
  小早川用打火机点看了烟,说: 
  “冷眼一看,想到的不止这些吧?我们五个人任何关系也没有,是至今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同伴,这是事实。但是,说不定在我们不注意的地方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木岛节子语气冷淡地说: 
  “连谁是谁都弄不清,还谈得上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不叫相似的地方,干脆叫共同点吧。”小早川把刚刚点着的纸烟扔到烟灰缸里。 
  “举个例子?”越川宗十郎一屁股坐到桌子上。 
  “例如:出生地相同啦,共同认识某个人啦,过去给一个杂志投过稿啦……” 
  “拿您本身来说,想起了什么共同点了吗?” 
  “没有,暂时还……” 
  “就拿你我来说,哪怕有半点共同点也好。我出生于神奈川县。直到大学毕业,一直住在家乡。如今在贸易公司工作了31年,是专业董事。军人历史3年,柔道三级,外国旅行一年数次。爱好是钓鱼、高尔夫球和潜水。怎么样?什么地方和您有共同点么?” 
  小早川只好承认:“不,半点儿也没有。” 
  “问问帐房,也许来得快些。”越川宗十郎说着走到电话旁。他给帐房打电话,问了许多事情。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学着外国人常见的那副架势,摊开双手,缩起肩膀,回到原来的位置。 
  “真是毫无办法。据说10天以前,一个叫做中村的人租了这个房间,第二天来了个人,说是代理,作了许多指示,一切费用全都用现款付过了。”越川宗十郎坐在椅子上,作了上述的汇报。 
  “就这样,我也没有意见啦!反正现在也回不去松本市,还能白住一宿旅馆嘛!” 
  香山士郎躺在椅子背上开腔了。他两眼眯缝着,已经好像就要进入梦乡。 
  越川宗十郎把身子换了个姿势,面对着香山士郎说: 
  “对!可以闲扯一会儿。第一要紧的是找一找互相间的共同点。怎么样?您对于水下运动感兴趣么?” 
  香山士郎仍然闭着眼睛回答他: 
  “长野县没有海呀!” 
  “有湖、有河也行嘛。戴上水中呼吸器,在水里散步,再也没有那么舒服的了。水中呼吸器——阿库阿兰格,这是商品的名字。美国叫做水肺——斯圣巴。从前,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法国的库斯特上校发明,用它作为特攻的武器。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吧?这东西成了运动品,普遍流行。水中呼吸器‘阿库阿……’” 
  “知道。‘阿库阿’是拉丁文的水;‘兰格’是英语的肺……” 
  “对呀!不过,‘兰格’,就是肺,它不大结实,这是唯一的缺点。高压氧气瓶用不上几个小时。水压一增强,氧气的消耗量也增大。因此,通常能用一个小时的氧气瓶,在水深10米的地方,只能维持一半的时间,就是半小时;若是水深20米,只能维持三分之一的时间,就是对分钟。我正在下工夫研究这件事哩!” 
  由于谈起了与个人爱好有关的事,越川宗十郎谈起来就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烟袋已经灭了火,他还吧嗒吧嗒抽得挺响,自己还不曾察觉哩。但是,没有人制止他的废话,只因为他若是住了口,室内就会重陷入死气沉沉。 
  突然,香山士郎低声笑了起来。吓呆了的四张脸都注视着他。尤其是那两个女人,用恐怖的眼光张望着。 
  小早川也一时认为香山士郎大概是邀请人,如今才露出了真面目。 
  “人,真是些笨蛋!”香山士郎发疯了似地边笑边说。“这不是明摆着吗?都说有什么共同点,可是谁也不往那上想。”香山士郎的话,余者四名听得清清楚楚。 
  “您是发现了我们五个人之间的共同点吗?”小早川不由得高声问道。香山土郎频频点头,好容易才抑制住了笑声。 
  “有什么共同点呢?”越川宗十郎又接班提问了。 
  香山立即突然脸色严肃起来。他对围在桌子周围的人慢悠悠地指着一个个的鼻子说: 
  “越川宗十郎,驹井忍,小早川贞彦,木岛节子,还有香山士郎。我这么说,还不懂?” 
  香山士郎扫了大家一眼,流露着令人恐怖的严肃神色。但是,没有人能够作答。 
  “五个人满算上,都是一样的字头!” 
  香山士郎的话,使五个人全都呆若木鸡。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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