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坡食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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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坡食人树-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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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一个真空管啊。这是一个放大器,石冈君。为什么这套机器里还要安装放大器呢……嗯……”
  御手洗把手指伸进机器深处。我担心他弄坏了这么贵重的机器,或者手被齿轮轧伤。
  “锈住了,弄不清楚。这是个圆桶,哎呀,齿轮转到这边带动这个圆桶。圆桶表面有这么多凸起,也就是拨片,开始弹奏这片铁琴。这么说,这是个八音盒啊!”
  御手洗仍然陶醉在兴奋里。
  “铁琴一响就用这个拾音器收音,像麦克风一样,经过扩音放大,然后……哦,这根电线通到屋顶,上面肯定有喇叭。三幸小姐,上面的风向鸡是伴随着八音盒的旋律振翅,对吧?”
  “啊?大概是吧,我听别人这么说过。”
  “但是音乐不久之后就不响了,风向鸡只好在失去音乐伴奏的情况下振翅,对吧?”
  “嗯,是的,我也是听说的。”
  “哦,明白了,没错。这里的齿轮脱落了,这样也就不能转动了,也就无法带动圆桶了,因此就没有伴奏了。扩音器的电源线也……哎呀,怎么给切断了?三幸小姐,有工具箱吗?我需要扳手、电笔、钳子这些工具……”
  “当然有,要我拿来吗?”
  “麻烦你,还要手电筒。”
  “知道啦!”三幸已经在走廊里了。
  “御手洗,你想把它拆了?”
  “音乐啊音乐!这里曾经发出音乐!如果只是一个使风向鸡振翅的装置,就是不拆开也能大致弄明白。但是这个八音盒奏出了曲子,只这么看是弄不清楚的。必须拆开,转动这个圆桶,使上面的拨片敲击铁琴,才可能了解。”御手洗从椅子上跳下来,坐下,向我解释着。
  “但是,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又能怎样?那可能只是所有学校常用的课间乐曲。”我说。
  “可能吧。但是死去的藤并卓提到过风向鸡和音乐。现在这两样东西都在这里,如果你还够朋友,就请你支持我,不要管别的。”三幸双手提着一个似乎很重的红色工具箱回来了,御手洗从椅子上弹起,急急忙忙地接过来,打开箱盖查看里边的工具。“嗯!这些已经足够了。三幸小姐,这房子里有钢琴吗?”御手洗问道。
  “旁边玲王奈的房间里有一架古老的立式钢琴,因为很长时间没人弹,我想音调己经不准了。”
  “培恩先生弹钢琴吗?”
  “不,我听说他不会弹。倒是玲王奈和八千代会弹……”“那间房现在是空着的吧?上锁了吗?”
  “没有锁。这层楼的房间都没有上锁。”
  “那就让我看看吧!”御手洗打开房门,侧身轻轻拥着三幸走出去,我跟在后面。只几步就到了右边的房门前,三幸握住门把手,毫不犹豫地推开,紧接着打开了门边的电灯开关。
  这个房间和操控风向鸡的机房有一处最大的不同,就是右边的墙上有一扇窗户。穿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见怪物一样的大楠树巨大的枝权沐浴在月光之下。御手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走上前去,把窗帘全部拉开,眺望着大楠树。“这扇窗户并没有被封死。”御手洗说。
  “嗯,但是话虽如此,从这里也上不到屋顶。”
  “的确!”
  窗户的右侧紧贴着靠近走廊的墙壁,左边是一个比一楼小得多的壁炉。
  “从这里看,大楠树真是可怕。瞧!好几根树枝都伸到窗边来了。啊,那不是钢琴吗?”御手洗从窗前回过头,看到了钢琴。如果从房门这边看,钢琴就靠在左侧的墙壁上。也就是说,它和操纵风向鸡的房问仅有一墙之隔。
  “这里没什么灰尘啊!”
  “嗯,是我经常打扫。”
  “是吗?你可真不容易。将来肯定是个好妻子。”御手洗含混地说着,打开了琴盖。折页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但琴键却异常地清洁。只见御手洗的双手从低音部轻快地滑向高音部,美妙的音阶顺畅地流出。
  他这一套连我也感到惊讶。“御手洗君,原来你还会弹钢琴?!”“不用这样大惊小怪的!只要是乐器我都能来两手,对弦乐器尤其痴迷,钢琴的话只会这类小曲子。”御手洗说着,用穿着拖鞋的右脚吧嗒吧嗒地打着节拍,站立着弹奏了一首布基伍吉风格。的钢琴爵士乐。现在这屋子里的情景倒很像西部电影中的场面。
  ①诞生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美国芝加哥的一种演奏形式,每节有八个低音波动。
  “真厉害!侦探先生,钢琴弹得太好啦!”御手洗的手指一停,三幸就发出惊呼。
  “我这个人,最擅长的是音乐,其次是犯罪侦查。那么……”御手洗合上了琴盖,走到并排的两扇窗户前,掀起窗帘用手推了推玻璃,确定它们的确是镶死在窗框上了,接着又弯着身子面向倾斜的天花板,仔细地查看起来。
  “三幸小姐,非常感谢你。你现在可以去写家庭作业了。但是我的工作可能会一直持续到明天早晨,有给这个人睡觉的房间吗?”御手洗沉迷于工作的时候,总是想把我赶开。
  “二楼中间的房间可以。以前是卓先生的房间,现在空着,一直在当客房用。”
  死者的房间?!我内心思忖着。
  “那就多谢了。”
  “房间里有两张床……那么,我这就去收拾一下。”
  “不用,回头再说。”
  熄灯之后,我们到了走廊里。三幸一溜儿小跑地下楼去了,而我和御手洗回到正中有操纵装置的房间。三楼的走廊基本不怎么嘎吱嘎吱地响,真是不可思议。
  “真是好孩子,根本不像她父亲。”进了房间,关上门,开了灯之后,御手洗说,“另外,以后你如果有和这孩子单独在一起说话的机会,注意问一问她的母亲,或者她父亲以前的经历。”“为什么?”
  “她父亲好像有什么事。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本地人,还有他跟培恩学校及藤并家的关系。”说着,御手洗迅速上了椅子,开始拆卸机器。“唉,你非要把它弄坏不可吗?”我说。
  “别说丧气话,我只是把八音盒的部分卸下来,和风向鸡振翅的部件没关系,怎么可能弄坏呢!”御手洗若无其事地说。“我刚才说过,我要在这里鼓捣一阵子,一个人就足够了,你还不一「二楼睡觉去吗?”御手洗说话的时候眼睛根本没有往这边看。“当初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过夜,也没有带睡衣。”
  “没有睡衣也照样可以睡觉。”
  我略感不快。照夫那冰冷的脸浮现在我眼前,我们就这么不客气地住进这座房子,到底受不受欢迎呢?
  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
  “啊!”我和御手洗同时答应,我们都想当然地以为是三幸,但是门开了,站在那里的却是让。
  “侦探先生,您在做什么呢?”
  “我想把它修理修理。如果风向鸡回来了,立刻就能让它扇动翅膀。”御手洗信口说道。
  “上了这么多锈,还是算了吧。三幸做什么去了?”“我猜她正在自己房间里和家庭作业搏斗。另外。请问让先生,您小学是在培恩学校读的吗?”
  “是啊,我从来没有迟到过。我喜欢上学。”让又发出了他那独特的笑声。
  “卓先生和玲王奈也同样在培恩学校吗?”
  “玲王奈不一样。她到上小学的时候,培恩学校已经关闭了。那家伙只好到山手那边的基督教教会学校去上学。”
  “您还是培恩学校的学生的时候,上面的风向鸡转动时,八音盒是不是一起开始演奏呢?”
  “八音盒……是啊,还模模糊糊的有印象呢!那个那个……但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八音盒很快就不响了。”
  “是什么旋律您还记得吗?”
  “哎呀,这可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您知道有谁还记得它的旋律吗?”
  “没有了吧,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录音或者乐谱还保留着吗?”
  “根本没有,那些东西听都没听说过。大家已经不记得那个东西还能播出音乐,因为演奏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现在说起,我才逐渐回忆出来,不然早就忘记了,还以为上面的风向鸡只会扑棱翅膀,从没有伴奏呢!”让说。
  “是吗?看来我非拆开这个东西不可啦,石冈君。”御手洗说。
  “刚才晚餐时提到了黑暗坡作为刑场时的照片,您不是想看看我的研究成果吗?就在这边我的房间里,我想请您去,不打扰您工作吧?”让说。
  “太遗憾啦!我现在手头的调查很着急,暂时还放不下。不过,石冈君也对这类东西感兴趣,他可以代替我去看看。”御手洗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没停。
  “那么,石冈先生,您来吗?”让问我。
  “啊,我一直就想去观摩一下。”我别无他法,只好答应。
  “千夏小姐没关系吧?”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问让。“在公寓楼那边,已经睡了。”让轻松地回答,“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让的房间在二楼的北侧,就在御手洗弹奏钢琴的房间下面。经过二楼的走廊时,意外地遇见从中间的房间里出来的三幸。“床铺已经收拾好啦!”她兴高采烈地说。
  “啊,非常感谢!”我向她低头致谢。三幸则小跑着奔向三楼的楼梯。
  让指着三幸蹦出来的房间说:“中间这个房间,小时候是我的,而我现在做研究室的房间以前是我哥哥的。但是,自从建起了公寓楼,哥哥就不到这边的房间里来了。我把两个房间对调了一下,把哥哥的房间变成我的了,毕竟还是有壁炉的地方更适合做研究室啊!”让推开门,给我闪开了通道,我先进人了房间,接着灯亮了。
  “啊!好漂亮的房间!”我情不自禁地说。的确,让的这个房间比我在这座公寓看到的所有房间都要好。壁纸并不是白色的,而是嵌人了金色细线的深红色。这种颜色使雨水形成的斑痕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窗帘用的是同样颜色的厚布料,下面还垂着金色的毛穗,面积也比三楼的其他房间大。
  进门靠左侧的墙壁前,一个巨大的书架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上面的书堆得满满的,以外文书居多。
  书架的对面,右侧的墙壁前有一座壁炉,能看见里面跳动的火焰。壁炉前边都熏黑了,立着屏风一样的铁网,旁边胡乱堆放着劈柴和酒精块。
  壁炉的右边是窗户,被厚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这个位置照理应该能看见大楠树。
  地面是和墙壁同样的色调,铺着带花纹的波斯地毯。正面墙壁的两个窗户之间,摆放着一个漂亮的大书桌。书架前边,放着一个豪华优雅的洛可可。式样的沙发,疲倦时可以在上面小憩。真是品味不俗!毕竟是有个英国富爸爸,拥有英国血统啊!但吸引我目光的并不是房间的内部装修。在有壁炉的一侧,窗户的左右,还有房门的两旁,大大小小的画框把整个墙壁都遮挡住了。框中的绘画或照片与摆放在一楼门厅和楼梯缓台处的绘画风格迥异。我被壁炉附近的一张照片深深吸引,不知不觉走到了它的近前。“这是……这是照片吧?”我心惊胆战地问。
  ①发端于十八借织法国的艺术样式,流行于路易+五时代,风格纤巧、精美、有共浮华和繁琐。
  “是啊!刚才和你的朋友谈论的就是这类照片。这一张是英国人达罗萨在明治二年拍摄的。据说照片上被处死的人是当铺伙计,他做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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