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中国文学名作导读(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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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中国文学名作导读(上册)-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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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无产阶级的特质。他具有强烈的阶级爱憎、顽强的反抗意志和韧性战斗的
精神以及豪爽侠义、热情豁达的性格。朱老忠的口头语:“出水才看两腿泥”,
“为朋友两肋插刀”,便是其性格的形象注脚。此外,严志和、江涛、运涛、
大贵、二贵、春兰、严萍等农民形象也都个性鲜明,各具特色。

成就之三,小说在艺术上追求民族形式,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作者有
意借鉴我国古典小说的结构布局技巧。以锁井镇两户农民三代人与一家地主
两代人之间的尖锐冲突为主要线索,以反“割头税”运动和保定二师学潮为
中心事件,其间又穿插描写许多斗争故事和生活画面。全书故事连贯、主干
突出、层次分明、波澜起伏,在刻画人物方面,作者既借鉴古典小说常用的
通过人物自身言行来表现人物性格的写法,同时适当吸收西方小说技法的长
处,一方面以粗线条勾勒人物性格,一方面用工笔描写人物心理活动。这种
“比西洋小说的写法略粗一些,但比中国的一般古典小说要写得细一些”的
表现手法,独具特色与魅力。在语言方面,作者十分注意语言的个性化、口
语化和乡土化,有着朴实、精炼、生动、深厚的风格。

(何波)


青春之歌(存目)

杨沫

知识分子灵魂净化的形象史
——《青春之歌》导读

杨沫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的《青春之歌》,是我国当代文学史上第
一部正面描写知识分子成长道路的长篇小说。作品以林道静个人的成长历程
为线索,通过对党领导下的爱国学生运动的描绘,从一个侧面真实地再现了
从1931 年“九·一八”事变到1935 年“一二·九”运动这一历史时期复杂
多变的社会政治风貌,生动地塑造了卢嘉川、江华、林红等充满青春活力和
战斗精神的知识分子共产党员形象,从而以艺术的形式揭示了在民族矛盾空
前尖锐、阶级斗争日益激烈之际知识分子的觉醒和分化,烘托出“知识分子
只有跟着党走才能找到光明、正确的道路”这一主题。

《青春之歌》成功地完成了对各类知识分子形象的塑造,其中以主人公
林道静的形象最为动人。小说一开始即把她置于特定的历史环境中,把她的
遭遇、性格同社会现实联系在一起,令人信服地刻画了她性格形成发展的合
理轨迹。出身封建官僚地主家庭的林道静因生母早逝而受尽折磨,养成了她
富于反抗精神的个性。最初,她为逃婚而离家出走,幻想到社会中寻找个人
出路,但事实是社会与家庭一样黑暗腐朽,她只好以死来表现对黑暗世界的
最后抗争。她的这一遭遇,典型地反映了当时条件下小知识分子的共同处境,
说明个人反抗奋斗软弱无力。后来,她被余永泽搭救,并与之相爱、同居,
但她依然时时感到人生的苦闷,在共产党员卢嘉川的引导下,她逐渐投身革
命运动,走出狭窄的金丝笼,踏上了新的人生之路,经过农村阶级斗争的风
雨和狱中生死的考验,她终于与旧我决裂,成长为一名自觉的无产阶级战士,
林道静所走过的道路,可以说是对中国知识分子摸索前进的过程所进行的一
次形象总结。

《青春之歌》在艺术上为人称道之处也是颇多的,举其要有以下几点:
(一)小说规模宏大,但结构谨严。广阔的生活、众多的人物、复杂的事件、
迥异的场景,都通过林道静的成长过程加以贯串,线索单纯而清晰。(二)
作者善于从大处着眼,小处落笔,细节描写以及映衬对比等手法的运用,都
使人物丰富细腻的内心世界如窗洞开,人物性格亦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三)
流畅的文笔和字里行间跃动的诗情,充分显示了作者驾驭语言的不凡功力。
所有这些,都在无形中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使得《青春之歌》即使在
今天也仍然深受青年们的喜爱。

(王翠艳)


《红岩》(存目)

罗广斌杨益言

在烈火中永生的英雄们的塑像
——《红岩》导读

《在烈火中永生》的回忆录写完不久,罗广斌、杨益言又一次携手合作,
绘就了一部充满悲壮美的史诗性长篇小说——《红岩》。

《红岩》以解放前夕在重庆集中营中的我党地下工作者与敌人的狱中斗
争生活为素材,再现了黎明前革命与反革命、黑暗与光明之间的殊死搏斗,
揭露了日暮途穷的敌人凶狠残暴而又色厉内荏的本质,讴歌了革命者们忠于
理想、视死如归的浩然正气,是一首气贯长虹的英雄主义颂歌。

《红岩》的主要成就是塑造了许云峰等一系列光采照人的英雄群像,他
们中有赤胆忠心、铁骨铮铮的成岗,为革命忍辱负重、长期装疯的华子良,
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将生的希望留给别人而自己血洒红岩的齐晓轩,还有
背叛自己阶级的热情洋溢的青年刘思扬。。这些形象,将与他们可歌可泣的
事迹一起,永远浮雕般地镌刻在当代文学的人物画廊中。在这些群像中,江
姐的形象塑造尤为成功,小说不仅描写了她作为革命者的顽强和英雄气节,
更将细腻的笔触延伸到她的情感深处,展示了她作为一个“大姐”、妻子和
母亲无比丰富的心灵世界,从不同侧面揭示出她美丽的灵魂。

结构错综复杂,情节曲折多变是《红岩》艺术上的显著特点。作者采用
电影蒙太奇的艺术手法,将众多的人物和纷繁的事件围绕狱中斗争这一主线
贯串起来,狱外的工人、学生运动和农村武装斗争穿插其中,狱内、狱外紧
相交接,显得跌宕起伏、波澜有致,具有引人入胜的悲壮气氛和艺术感染力。

多角度、全方位的刻画人物是《红岩》艺术上的又一特色。比如,同是
写被捕,许云峰是正面描写、华子良是侧面描写;成岗是详写,龙光华则由
自己描述;对革命者英勇就义场面的描写也充分调动各种艺术手段而避免了
单调和雷同;再者,心理描写、场面烘托也颇为成功。

最后,作为语言艺术,《红岩》语言的刚劲苍健、饱含感情和简练有力
也是颇为值得一提的。

在充分注意到小说上述优点的同时,我们也应看到小说毕竟存在着因写
真人真事而没有充分展开情节和人物形象不够丰满、缺乏立体感等不足,但
瑕不掩瑜,《红岩》仍不失为我国当代文学史上最优秀的长篇小说之一。

(王翠艳)


百合花

茹志鹃

一九四六年的中秋。

这天打海岸的部队决定晚上总攻。我们文工团创作室的几个同志,就由
主攻团的团长分派到各个战斗连去帮助工作。大概因为我是个女同志吧!团
长对我抓了半天后脑勺,最后才叫一个通讯员送我到前沿包扎所去。

包扎所就包扎所吧!反正不叫我进保险箱就行。我背上背包,跟通讯员
走了。

早上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两边地里的秋庄
稼,却给雨水冲洗得青翠水绿,珠烁晶莹。空气里也带有一股清鲜湿润的香
味。要不是敌人的冷炮,在间歇的盲目的轰响着,我真以为我们是去赶集的
呢!

通讯员撒开大步,一直走在我前面。一开始他就把我撩下几丈远。我的
脚烂了,路又滑,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我想喊他等等我,却又怕他笑我胆
小害怕;不叫他,我又真怕一个人摸不到那个包扎所。我开始对这个通讯员
生起气来。

嗳!说也怪,他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倒自动在路边站下了。但脸还
是朝着前面。没看我一眼。等我紧走慢赶的快要走近他时,他又蹬蹬蹬的自
个向前走了,一下又把我摔下几丈远。我实在没力气赶了,索性一个人在后
面慢慢晃。不过这一次还好,他没让我撩得太远,但也不让我走近,总和我
保持着丈把远的距离。我走快,他在前面大踏步向前;我走慢,他在前面就
摇摇摆摆。奇怪的是,我从没见他回头看我一次,我不禁对这通讯员发生了
兴趣。

刚才在团部我没注意看他,现在从背后看去,只看到他是高挑挑的个子,
块头不大,但从他那副厚实实的肩膀看来,是个挺棒的小伙,他穿了一身洗
淡了的黄军装,绑腿直打到膝盖上。肩上的步枪筒里,稀疏的插了几根树枝,
这要说是伪装,倒不如算作装饰点缀。

没有赶上他,但双脚胀痛得像火烧似的。我向他提出了休息一会后,自
己便在做田界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也在远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把枪横搁
在腿上,背向着我,好像没我这个人似的。凭经验,我晓得这一定又因为我
是个女同志的缘故。女同志下连队,就有这些困难。我着恼的带着一种反抗
情绪走过去,面对着他坐下来。这时,我看见他那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
顶多有十八岁。他见我挨他坐下,立即张惶起来,好像他身边埋下了一颗定
时炸弹,局促不安,掉过脸去不好,不掉过去又不行,想站起来又不好意思。
我拼命忍住笑,随便的问他是哪里人。他没回答,脸涨得像个关公,讷讷半
晌,才说清自己是天目山人。原来他还是我的同乡呢!

“在家时你干什么?”

“帮人拖毛竹。”

我朝他宽宽的两肩望了一下,立即在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绿雾似的竹海,
海中间,一条窄窄的石级山道,盘旋而上。一个肩膀宽宽的小伙,肩上垫了
一块老蓝布,扛了几枝青竹,竹梢长长的拖在他后面,刮打得石级哗哗作
响。。。这是我多么熟悉的故乡生活啊!我立刻对这位同乡,越加亲热起来。


我又问:

“你多大了?”

“十九。”

“参加革命几年了?”

“一年”

“你怎么参加革命的?”我问到这里自己觉得这不像是谈话,倒有些像
审讯。不过我还是禁不住的要问。

“大军北撤时①我自己跟来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娘,爹,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姑姑也住在我家里。”

“你还没娶媳妇吧?”

“。。”他飞红了脸,更加忸怩起来,两只手不停的数摸着腰皮带上的
扣眼。半晌他才低下了头,憨憨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想问他有没有
对象,但看到他这样子,只得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人闷坐了一会,他开始抬头看看天,又掉过来扫了我一眼,意思是在
催我动身。

当我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我看见他摘了帽子,偷偷的在用毛巾拭汗。这
是我的不是,人家走路都没出一滴汗,为了我跟他说话,却害他出了这一头
大汗,这都怪我了。

我们到包扎所,已是下午两点钟了。这里离前沿有三里路,包扎所设在
一个小学里,大小六个房子组成品字形,中间一块空地长了许多野草,显然,
小学已有多时不开课了。我们到时屋里已有几个卫生员在弄着纱布棉化,满
地上都是用砖头垫起来的门板,算作病床。

我们刚到不久,来了一个乡干部,他眼睛熬得通红,用一片硬拍纸插在
额前的破毡帽下,低低的遮在眼睛前面挡光。他一肩背枪,一肩挂了一杆秤;
左手挎了一篮鸡蛋,右手提了一口大锅,呼哧呼哧的走来。他一边放东西,
一边对我们又抱歉又诉苦,一边还喘息的喝着水,同时还从怀里掏出一包饭
团来嚼着。我只见他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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