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4-10李敖系列之2李敖对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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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10李敖系列之2李敖对话录-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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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敖:当然不是。那时我坐牢刚刚出来,你不了解我们坐牢那麽多年出来以後,对女人的欲望是超乎常人的,那是可以谅解的。
  杨澜:现在十八年过去了,你们为甚麽还不能把这件事忘掉?她写书披露很多你这些细节,你再花很多时间在电视节目里去攻她,你不觉得这有点残忍?毕竟你们还有点比较美好的东西……
  李敖:没有错。可是有的人不要维持这个均衡的时候,那就要破坏这个均衡。有一点我必须要申明的,她所谈的部分,尤其是我所谈的部分,不是男女之间的私事,不止於这些,而是涉及世道人心。
  杨澜:你最不能原谅是不是还是因为她……
  李敖:作伪证。在国民党要斗臭我的时候,她是我太太的身分,她作伪证。
  杨澜:你当时很伤心?
  李敖:我不会有这种负面感情,我唯一一种负面感情就是仇恨,那种悲哀、沮丧、忧愁、痛苦,我都没有的……我都是正面的,就是打击、反攻、消灭。只有正面感情,没有负面的,我没有时间去搞负面的感情。
  杨澜:接下来的日子你最大的愿望是甚麽?
  李敖:我希望能把中文重新定位,这个定位方式就像英文一样。你记不记得,当年英国开国会的时候,国会议员讲的是法文,不是英文,因为那时候英文还没有定型,可是後来,约翰逊出来,他花了八年时间编了字典後,把整个英文确定了。所以我希望能把整个好的中文句子,从此作一确定。
  杨澜: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李敖……
  李敖: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当年亚历山大大帝去看哲学家狄亚杰尼斯,狄亚杰尼斯在一个木桶子里面做日光浴,他对皇帝讲了一句话:「请你不要挡住我的阳光。」皇帝辞别以後讲了一句话:「如果我不是皇帝,我希望我是狄亚杰尼斯。」既捧了自己,又捧了这个哲学家。我最後一句话告诉你,如果有来生,如果我不是李敖,我希望我是李敖第二。
  本文转载自亚洲周刊第34期 (文/曹景行)
  1999年8月29日
  
  《北京法源寺》离诺贝尔文学奖还有多远
  □ 记者(下文简称记):最近,由于您的小说‘北京法源寺’获得推荐,参选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您成为媒体和公众瞩目的焦点人物,因为这个奖一直是国人心中的情结。
  我特意了解了一下关于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程序问题,程序上每年要在2月1日前向瑞典文学院提交推荐名单,候选者一般少则几十,多则一百多名。然后由这个学院的18名院士先筛选出15名。到五月底选出5名,10月初投票评选出一名获奖者,将近一年的评选过程都是严格保密的。要照这样说,你现在刚刚进入程序最初的阶段,对吧?
  ■ 李敖(下文简称李):没错,我已获得了提名。对于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奖程序,我不是太了解。
  现在牛津大学出版社已经出版了‘北京法源寺’的英文翻译本。
  □ 记:我还了解到,四种人有资格推荐候选人,一是往届获奖者,二是各国的院士,三是各大学中语言和文学的正教授,四是各国作协的主席和副主席。我看近来的报导,您称东吴大学的一些教授是推荐人,那么是不是说‘北京法源寺’的被推荐是属于第三种情况呢?
  ■ 李:被提名的过程,我不是很清楚。推荐我,可能是因为有人觉得看不过去,愿意帮我。你知道,我虽然写了很多本书,但是一直没有受到台湾文学界的肯定,在台湾文建会出版的900多页的作家名录中,703个作家里面没我,我在703名之外。这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给台湾文学界一个反省与讽刺的机会。
  这次推荐我的也只是一些个人……
  □ 记:哦,不过诺贝尔文学奖也不接受团体的推荐,只接受个人的推荐。您对能否得奖有没有什么预期?或者说会不会得奖对您而言重要吗?
  ■ 李:不是我想要这个奖,而是这个奖该给中国人了。
  诺贝尔文学奖100年来只有四个亚洲人获奖,印度1人,以色列1人,日本2人。中国人从未获过奖,诺贝尔的其他奖,比如物理奖和化学奖,曾经给过中国人,但是他们得奖时的国籍已经是美国了。
  □ 记:似乎按照您特立独行的个性来讲,挤进评奖活动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好像不是您的风格似的。
  ■ 李:不是我要挤进来,是我最有资格获得这个奖!
  诺贝尔文学奖有它的标准,强调作品中的理想主义成分,不只看文学性的方面,也不只看一两本书,而且还要看你有没有全面的著作。1925年萧伯纳并没有写出什么,但他却在那一年获了奖。
  我不但符合诺贝尔文学奖的标准,而且超出了它的标准。‘北京法源寺’是合乎理想主义的小说,我的著作超过1500万字,我坐过6年2个月的牢,被软禁14个月,可以说为理想主义受尽苦难。
  其实,中国作家早就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认为老舍就很有资格。
  □ 记:为准备这次采访,我特意看了些资料,比如瑞典文学院一位院士写的‘诺贝尔文学奖内幕’就讲它的评选不是单纯看一部作品,好像还含有对候选人整体的评价。比如托尔斯泰,这个有着不朽创作的大师,却因为他的‘文化的敌人和偏见’以及他本人所做的‘与高雅生活无关的放浪本能生活’的辩解而一再落选。
  最近,人们在谈论‘北京法源寺’最终能否获奖时,有人提到您在作品集中附自己的裸照、出‘写真集’等等,会影响评奖。对此,您怎么看?
  ■ 李:我的写作不是为了评奖,我也不会因为评奖改变自己。(待续)(2000/4/11)
  我从未到过法源寺
  □ 记:在我阅读‘北京法源寺’之前,看到您接受其他媒体采访时说这部小说包含了400个观点,还以为是为表示‘多’而夸张地说的虚数,读了之后才知道真的有这么多,大到忠奸、生死、家国、死君还是死事等大命题,小到几句话所表达的什么才算是真正的‘吃素’,这么加起来也许400还不止。这部小说‘说理’重于其他的文学技巧,人物往往一出场就是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地谈某一主题。
  内地读者要买到这部小说,就得等待3月中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的单行本了。不过我相信不少人和我一样,已经在网路上读到它。读后我担心它强烈的中国文化色彩怎么让西方人懂。刚才您也提到牛津大学出了英文译本,我觉得把它翻译成另一种语言,除了古诗文等字词上的障碍外,更大的阻隔恐怕是文化背景。比如文中旁征博引大量的中国历史典故、佛学观等等,即使悉数译出,并且加了大量的注释,可如果读者缺乏中国文化背景,恐怕还是读不懂或者干脆没兴趣。会不会存在这个问题?
  ■ 李:对,你说的很对,的确会有这个问题。
  过去因为语言问题,西方人总是无法深入中国文学,现在‘北京法源寺’已经翻译成英文本,如果他们还不懂得欣赏,问题就不在我们这方面,而在他们那方面。
  西方语文学界总有一天要了解中国,中国占有全世界1/4的人口,西方无法漠视东方的存在。
  □ 记:前天,我特意去了北京法源寺,正赶上晚课时光,寺内缭绕诵经声,很有宗教气氛。
  我知道您自己实际上从未去过法源寺,那怎么会在构思这么一部并非宗教题材的小说时想到了法源寺?小说写一群积极的入世者——谋求救国救民的戊戌志士们,为什么却以寺庙这么一个本该很清净、很出世的地方为线索,还都让他们和这个寺庙有很深的渊源,甚至宿命般的关系?
  ■ 李:小说需要有一个空间上的实境,而选择法源寺,我是因它在唐太宗时代的名字‘悯忠寺’,原是中国最早的忠烈祠来考虑的。
  而且真正的佛教不是出世的,而是入世的。‘华严经’‘回向品’就主张由出世回到入世,为众生舍身。这种‘回向’后的舍身,才是真正的佛教。
  我的一位朋友是很虔诚的佛教徒,他就自己买下了大量的‘北京法源寺’散发给教友,他说我这本书深通佛法的理论。
  文学变窄了之后,重要的是文字的力量
  □ 记:比起您代表性的其他文字,这部小说没有怨气、怒气,平静地思考问题,您不是写一部历史小说,而是藉历史人物之口说出自己的观点。让人想不通的是,把很多问题看得这么透、想得这么明白的人怎么又常常那么激烈,甚至偏执?
  ■ 李:我的个性就是一个比较激烈的人,但是我也能很平静地思考、写文章,这只是写作上层次不同的问题。
  □ 记:小说中所写的几个人物:康有为、梁启超和谭嗣同,包括着墨不多的蔡锷、林则徐,假如从中选择,您会选择做谁?
  ■ 李:我会选梁启超。谭嗣同是以身殉道的烈士,最后被杀头,是失败者。而梁启超是战士,危难时逃走保身,以后再回来推翻清朝。
  □ 记:为什么不选康有为?感觉上您的笔下对这个人物的感情最深厚。
  ■ 李:康有为实际上是写我自己。他一直走在最前面,但走得太快了,大家跟不上,就认为他落伍了。其实他的见解无人能及。康有为的想法和我自己的想法很像,实际上受古代文化影响的人都会像他。
  □ 记:从文学技巧的角度来看,‘北京法源寺’和人们通常对小说的要求很不一样,强烈表达思想远超过其他文学性要素。在后记里您也表示‘相信小说的前途只有加强仅能由小说来表达的思想’,而‘靠小说笔触来说故事的也好,纠缠形式的也罢,其实都难挽回小说的颓局。’
  我会选择做梁启超
  康有为实际上是写我自己
  ■ 李:是。这部小说很像20世纪初俄国小说的风格。
  小说就是要表达思想,体现文字的力量。展现情节、说故事,电影、电视比文字更适合。实际上电影电视出现以后,文字可以表现的领域变窄了,那么很窄的部分怎么发挥?就是思想的深度和广度,就是文字的力量。你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用文字怎么表达?
  □ 记:以后还有写这类小说的计画吗?
  ■ 李:还要写一部男女关系的小说,会谈到情、谈到性等很多方面的命题。我也不全是阳刚风格的小说。(待续)(2000/4/12)
  我骂人的技巧是:情欲信,词欲巧
  □ 记:说起您的文字风格,最突出的恐怕还得数‘骂’了?您自己表示过:‘表现出来的是金刚怒目,骨子里是菩萨低眉’。我不明白,干嘛非得采用‘骂’的方法呢?同样的道理,温和地说就不行吗?
  ■ 李:只是各人风格不同。
  胡适到死都很温和,而孔子也有以杖叩胫的激烈举动。
  我的文章在情绪化的语言之后还有东西,有思想,有丰富的资料。就是挑出‘辣椒’之后,剩下的是‘肉’,不光只有辣椒。
  □ 记:您自己怕不怕被别人骂?挨骂时内心感觉怎样?
  ■ 李:我常常被骂,经常有人写一本书一本书地骂我。
  批评家不被立铜像,批评家永远只是二流的人,创作才是一流的,光靠批评是不够的。
  □ 记:您曾说过‘一出道就是流氓,靠打天下起家’,又说‘狂气、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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