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9-莲花次第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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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9-莲花次第开放-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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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带上了皮囊,跋山涉水。终有一天,在你敲遍所有人的房门之后,你会来到自家的门口,与你久违的本性谋面。那时,真正的悲欣交集将如莲花绽放,又绽放。灵光寺的晚课晚课:系佛教早晚课诵内容之一,是佛教寺院每天定时举行念持经咒、礼拜三宝及梵呗歌赞的修行功课,又称朝暮课诵。早课一般在凌晨三点至五点,晚课在下午四点。    
    去灵光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辗转着坐车,在三环上拥堵了半天,到了山门时,已将至四点。四点,晚课就要开始了。    
    想来寺里,是为寻一行禅师的两本书《活在当下》,《与生命相约》。这两本书,散文体,有些自传味道,又有些像禅悦日记,于三年前得之,后来送给英子。因为喜爱,又请过一套,结果因为小叶妹妹讨要,便又舍之。    
    灵光寺内有三处可以请得经书的地方,我匆匆地前去,虽然被告知那两本已经脱销,却看到了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的一套六本一行禅师的新书,便满心欢喜地买了来。背包顿时重了许多。


第五辑  带着皮囊跋山涉水带着皮囊跋山涉水(2)

    我捧着书坐在子午莲池旁的长椅上,已经有一家人在那里安静闲坐,老头儿,老太太,儿子,孙子。三代人长得很相像,父亲和儿子都有些谢顶,他们全都不出声地看着水面,那副情景让人好奇,却不敢惊扰。我循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池中的金鱼竟然围成一个圆圈,追逐嬉戏。间或有几条大鱼,黑色,脑袋露出了水面,鱼嘴一张一合,也要呼吸这陆上的空气一般。那黑鱼仿佛知道人们的心意,你不注意它,它便欢跃;你若守着等着看,它便无踪。    
    我不禁也呆住。    
    坐在莲池旁边,麻雀、鸽子和喜鹊此起彼伏地飞着。鸽子们站在庙宇飞檐上的麒麟像上,小爪子全然不顾地抓着异兽的脑袋。麻雀们恬然地踱步,只要你端坐不动,它便会踱至身边来寻食,它若高兴,还会打量你两眼。池塘里,睡莲已经不见了踪影。幽深的绿色,只有鱼儿欢快不眠。    
    我坐在这水边,噤声息心,生怕自己过于莽撞,惊了这份静谧。万物如果不怕人,该当此景了。    
    云板在响。晚课开始了。我站在玉佛殿的外面,轻声和唱。殿外,零星的几位游客也驻足合十,他们的默然让我感动。尊重,是门外人最可贵的态度。师父们出来绕殿了,一共十五位,大僧师父后面,是几位女居士,也都穿了海青。我看着师父们,心里突然有些感慨:众僧像,如众生像啊,他们或金刚,或慈悲,或学究,或眉目清秀,或行止从善,也有面目上透着病痛和哀伤的。作了披剃和皈依,想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大缘由吧。    
    亲佛,是需要遭遇,需要放下的。站在殿外的我们,不也是一路要着、追寻着、苦苦问着,然后来到殿外,学着放下、学着舍弃、学着经历苦却不以为苦的吗?    
    师父们默然出殿,这时天微微落了雨。我征得守殿的居士同意,进殿礼佛。看见观音,看见无数的人被接引,那牌位之多,密密麻麻,如同我们生而为人的种种疑问,需要答案,需要被告知,需要被开启。我便又落了泪。爱弥深,缘已尽,万千不堪,独自吞咽。这奔劳无尽的生涯,该用怎样的心胸装下?    
    作家废名有言:捧一颗虔心,寄念天下诸般孤弱。南普陀妙湛长老圆寂时亦留下偈语:应怜世上苦人多。而这玉佛殿的观音像前,写着: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    
    苦海无边。但若只是沉湎深味而不觉察,岂不辜负了这些貌似苦相的因缘?想那宝玉,不正是在切爱之时了断背身,以一己之痛伤众生之痛,由此发担当之心的吗?老太太哭道:你原本就是个石头,为何哄骗我多年?唉唉,这哄骗相扰的人生,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了知无常的真相啊。    
    在无常中轮转,懵懂不觉,稍有觉心,又常为剑尖上的蜂蜜所迷,由是耽搁,由是迷茫,由是不能放下,由是萌发退转。苦,不足叹,唯有苦中作乐,尚不自觉,着实令人扼腕叹之!不闻法,不足叹,那有闻法善缘却不能相机应用、生起信念者,才真正可叹啊。    
    雨下大了。我不撑伞,信步下山。雨丝,受之于天的甘露,为行者拂尘。有登山的人错肩,矫健身影,倏忽隐于黛色山峦之中。    
    西山脚下,村落里的炊烟又起。人间烟火,与静默兰若,原本便相携相契。由烟火识兰若,由病知药,由苦知无常,便是今日最好的晚课。


第五辑  带着皮囊跋山涉水垭口

    垭口:两山之间可通行的狭窄处,往往是逼仄到极致的地方,十分考验人的忍耐力,若坚持,必将豁然开朗,柳暗花明,这是应该怀揣期待的所在。    
    原本打算去一趟五台。想起每次这个时候去,那山谷里清冽的溪流和凉爽的风,还有一蓬蓬的野花,甚至都有师兄托我给如师父带书。    
    但还是没能去成。去五台于我,历来不易。每次都要真的下决心,要万事俱备,没有一点点违缘才可以。    
    台怀镇之外,还有很多山。往深处走,都有寺庙。那儿都不是旅游点,但都非常好,朴素,    
    坚韧。    
    我如果去那里,就住在农民家里。5元10元一天。雪白的被褥,稍稍有些潮湿。屋子里虽然没有洗手间,但起夜的时候,可以看到清朗的月。睡到凌晨,就能听见钟声。会有人在那个时候,祝福我们。    
    在憨朴的老乡家里,我可以自己做饭。老陈醋,刀削面,扔几片青菜叶子和西红柿。尽管我那么爱巴蜀,常常把他乡当家乡,到了饮食上,骨子里还是挚爱黄土高原的简单。在那里,我都是走着。不坐车,不结伴。自己一个人归乡。    
    21岁,去还愿,一天翻了两座山,走的路不知道有多远。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捐了,然后,背着妙师父给的厚厚七本经书离开。站在五台县的火车站站台上,我看见车站房顶上的那只鹿,悄悄背身,流了一脸的泪。    
    你让你妈放心,有五个菩萨跟着你呢,不会出事的。如师父跟我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相信。我拿什么来报答呢。想起这个,我心里的潮水就忽忽地涌流。    
    妈妈跟我说,还是不要去了吧。拜佛,在家里一样可以好好拜啊。她这么一说,我就决定不去了。其实,只要我心里想念着它,它就和我在一起了。    
    下午的时候,在草席上,我听见那个比丘唱:销我亿劫颠倒想……我立时便前往了。    
    那是垭口,风似有似无。我上了座,披了毯子。心很暖,身子很轻。师父唱得真好啊,加持我离开时空的局限。    
    不必开静,就在此坐罢!    
    不必奔劳,就是此处了啊。


第五辑  带着皮囊跋山涉水乔达摩的弟子们心常醒觉

    我负命而来。只为和慧命遭遇。只为重新认出自己。    
    卧佛寺。    
    空山万里。瓢泼之雨来于天际。    
    我们五位同修,在参拜完佛涅槃像后,被阻雨中。    
    于是,我们在殿里坐下,与安详入灭的佛陀对面。    
    一位师兄感慨:佛陀是在挽留我们吧?大家均静默。    
    雨点颗颗粒粒,直落脚下,与青石相碰撞,开出千万朵水花。    
    沁人心脾的凉意,夹杂着鸟儿振翅的微声,向这心、这耳鼓袭来。    
    形容你自己一下,你是什么性格?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金刚。愿以雷霆力守护,愿效大丈夫担当。    
    不可承受的是轻。唯负重与远行,与我投契。    
    那你为什么耽搁?    
    为厌离心重,为烙印太深,为怕一放手便永诀。不敢找师父问询,怕一问询便弃绝所有,只为现时的慈悲停留。师兄们为我把脉,告诉我,不要因为惧怕而缄默。缄默是耽搁上路的障碍。我愿意就此常坐不起。坐下来,无论寂静山林,无论鼎沸人声。很快地,这身体便成了尸体。触觉顿失,空留皮囊。自少年时代,有此经验后从不退转。坐,无我的出离。无时空维度的存在。坐,似久违了的法印。无生疏的路径。坐,神态和相貌成了壳。它们如同纸屑,纷纷凋落虚空。有快乐的时候吗?有的。在心意不散乱的时候。在小事情一件件完成的时候。在分享和为他人谋福利的时候。在以自己的力量报答父母爱人恩德的时候。并且知道,这个力量是发乎内心,但如有神助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为自己担心。我只是在延续上一世未竟的事业。我负命而来,只为和慧命遭遇。只为重新认出自己。这个使命,如此清晰,不能忽视,不可以昏沉掉举。所有的一切都会逐渐显山露水。悲喜,根本是无影踪的事。早上准备出发的时候,梦见自己上了峨嵋的金顶。那不是尘世中的青山。山上没有寺庙。金顶因为风蚀,显露出些微菩萨的面容。又看见礼敬三宝和礼敬戒律的谕示。这个地方来过的。孤峰顶上的莲花座啊。我们都是乔达摩的弟子。愿心常醒觉,早日能归去。


第五辑  带着皮囊跋山涉水朝礼白塔后的自谘日记(1)

    自谘:一般指僧众于七月十五(农历)结夏安居完毕,于大会中,任由众人恣举自己所犯过错,并当众忏悔。是批评与自我批评在佛教中的体现。    
    星期六的下午。太阳当头照着。    
    我和几个同修师兄提前来到了妙应白塔寺。道友青茹发心供养堪布师父,并且一直在为五明佛学院剪辑纪录片,所以,我们这些学佛的同修才会有了这样一个缘分,得以亲近上师。我们不想迟到,所以早来了,等着师父。    
    白塔寺,我以前常来。因为临近广济寺,旁边又有几家不错的佛教书店,加上这里非常安静,所以,但凡要来,总会逡巡大半日。有时候也会什么都不想,只是来绕绕塔。    
    但近两年来得少了。印象中,白塔寺总在翻修,常常掘地三尺,像北京的三环路,刚刚铺好了路,又挖开,每一次重复建设也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走到大门口,发现一年前掘开的地依然裸露着,殿堂之间全部是大坑。工作人员说还在修,不能进。于是,我们绕道。我记得在白塔边上,还有一个小铁门,以前修院子的时候,我就曾经从这里走过。大家跟着我一起走进胡同深处,快到白塔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瞠目结舌。原来的铁门不见了,与白塔咫尺之遥,垒砌了砖墙,而墙下面,赫然一座厕所。    
    大家哑然失笑。我颇为忿忿。指着小巷里十步之外的另一处厕所感慨:至于么?这么近,要建这么多厕所?!这这这,多不如法啊!师兄笑我著相,说心里干净,何见污秽?唉。    
    青茹打来电话,问我们是否已在路上,我告诉她我们已到,只是寺庙在修,不能进去,但也许堪布师父来了,可以商量。我心里暗暗思量,即使不能进去,堪布师父也不要走到这个胡同里来啊。让他看见那白塔下的厕所,多不好。    
    于惴惴中,师父来了,随行的还有他的一位侍者。两位尊者,真的是非常飘逸漂亮,他们红色和明黄色的僧衣,在初秋的风中悄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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