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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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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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法官大人,这是我们一致的裁断。”陪审团主席急忙回答,他四十多岁,是迈阿密海滩上的一名清洁工。他的四周架满了摄像机和麦克风,仿佛要记录下他的每次呼吸和一举一动,他努力想让自己保持镇定。但他的上嘴唇上仍然冒出了一堆小的汗珠,他用手背把它们擦干。    
    “很好,您可以坐下了。被告请起立。”祁斯克尔法官把决议折好,交给书记员詹妮。陪审团主席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众人的焦点,很是松了口气,轻松地与其他十一位陪审员坐在一起;他们的表情都有些不安,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敢往比尔·班特林方向看。“书记员,请你宣读决议。”祁斯克尔法官坐在他高背的皮椅子上,往前倾着身子,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桌子上的木槌。    
    “我们,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陪审团全体成员,两千年一月五日,裁决被告威廉·鲁珀特·班特林一级谋杀罪名成立。”    
    罪名成立,一级谋杀罪名成立。法庭里传来一声抽泣,思洁猜那肯定是安娜·普那多的母亲喜极而泣。    
    “请保持法庭肃静,请大家不要离开座位。”法官严厉地说,他低沉的声音盖过了人群焦急、兴奋、不安的躁动声。“卢比奥女士,你需要陪审团投票吗?”    
    “是的,法官大人。”劳斯尔德犹豫片刻回答,她的双手支在辩护席桌子上,仿佛需要什么东西支撑。班特林瞪着法官,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宣判。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要求你们单独投票,看这个决议是否确实由你们每个人作出。一号陪审员,你的意见是什么?”    
    “罪名成立,” 来自肯德尔的退休秘书回答,他此刻仍泪流不止。    
    “二号陪审员呢?”    
    陪审员一个个回答,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红着眼圈带着眼泪,有的看起来松了口气,有的满脸写着厌恶与愤怒;但他们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罪名成立”。    
    十二号陪审员回答完毕,法庭里的人群不由得议论开来。普那多的母亲嚎啕大哭,其他被害者的亲属都开始大叫和欢呼,记者们纷纷涌到门外在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新闻社。思洁低着头,祈祷着,向本以为抛弃她的上帝致谢。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时,威廉·鲁珀特·班特林大叫起来。    
    这是到戴德县监狱与他和劳斯尔德谈话后,思洁听到的最让人冷彻心扉的话语。沸腾的人群也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眼睛和摄像机都对准了班特林。    
    他双手举过头顶,用力拉扯着头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双眼圆睁,怒火一浪一浪地从里面喷出来,嘴里吐出最难听的脏话。他转过身看着思洁,用指头指着她。    
    “操你妈的婊子!”他咬牙切齿,“臭婊子,我当时真该他妈的一刀宰了你!我真该宰了你!老子和你没完!”    
    “肃静!请保持法庭肃静!”祁斯克尔法官也高声嚷道,他的脸赛着班特林的红。“班特林先生,你听到本庭的话了吗?我命令你安静下来!”    
    劳斯尔德把手放在班特林肩上,想让他平静下来,但是被他一把甩开,一个趔趄撞到椅子上。“你他妈的别碰我,你和她一样都是他妈的婊子!你和她是一伙的——我心里清楚得很!”    
    “班特林先生,我不能容许你在法庭上这样咆哮!你如果再不闭嘴我就要让人堵上你的嘴了!”祁斯克尔法官看着汉克说,“汉克,把陪审团带出去!快点!”汉克急忙推着陪审团成员往外走,他们却都停下来看着班特林歇斯底里的表演,被不情愿地带到隔音的小房间里。    
    班特林转过头,看着法官说,“大人,我要求换律师,现在马上就换。”    
    “班特林先生,你刚被判一级谋杀罪名成立。只要你能支付得起,上诉的时候你可以请你想请的律师。如果你请不起的话,法庭会为你指定律师。但是现在你不能换律师。”    
    “法官大人,你不明白,我真的没有杀人,她们俩都知道。”    
    “先生,你需要冷静,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几年前我搞过那个公诉人。当时她在纽约,我在她的公寓里把她操得半死,现在她编出这些谋杀罪名来陷害我!我要重新审判!我要换律师!”    
    祁斯克尔法官的眉头又拧紧了。“班特林先生,你找错了时间和地点,你不应该此时在这里辩解,而且你说的话也十分荒唐可笑。你上诉的时候可以和律师讨论任何问题。”    
    “你问她!她会告诉你!她会告诉你她被强暴过!她知道是我强暴了她!我的律师也知道这事,她同情汤森德女士。她同情可怜的克洛。所以她没有尽力为我打官司。她应该被取消律师资格!”    
    “汤森德女士?卢比奥女士?你们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吗?”祁斯克尔法官疑惑地问。    
    来了,她一直担心的时刻终于来临了。她知道终究逃不过这一关,但是今天居然还奢望过能躲过去。“一切都崩溃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思洁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站起来面朝法官。“大人,”她的语速很慢,“我,事实上,多年前在纽约还是一名法律学校学生的时候,被一个暴徒强暴过。”    
    此话就像一颗炸弹,掉在法庭上,炸出一片空白,人群都不知该如何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说:“哦,天啊!”另一个声音说:“上帝啊!”还有一个声音,“你听到了吗?”今晚CNN头条新闻可能就是:来自迈阿密的现场报道——“丘比特”谋杀案公诉人隐私大揭秘!    
    她清了清嗓子,尽力表现得坚强。“很明显,大人,被告可能是通过旧的警方记录和公众记录获悉此事的,而且知道强暴我的人没有被抓获。为了愚弄法庭,让本次审判披上不当和仓促行事的罪名外衣,班特林先生编造出自己就是当初强暴我的人这个故事。然而,法官大人,我可以向法庭发誓,事实并非如此。班特林先生并不是当初袭击和强暴我的人,以前在与他的律师卢比奥女士会面时我也做过说明。我相信卢比奥女士也不会支持他这样满口胡言的。”    
    祁斯克尔法官目瞪口呆,他不喜欢突如其来的情况,而且他刚刚还在庆幸自己又成功审理了一起谋杀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吗?你们告诉我。”他看着劳斯尔德说,“卢比奥女士,你希望我们再次就这个问题进行审理吗?”    
    劳斯尔德·卢比奥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法官,连余光都没有瞟思洁。“法官大人,我与被告谈过话,也阅读过警方关于汤森德女士被强暴的记录,也与汤森德女士亲自谈过话,”她轻轻地顿了顿,接着说,“我认为被告对汤森德女士的指控是不道德的,而且我也不支持。”    
    祁斯克尔法官没有吭声,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说怎么做。法庭里其他人也没有说话。终于,祁斯克尔说话了,声音虽然低沉却很真诚有力,他的话也显然是经过斟酌该怎么说给媒体听的。“汤森德女士,很抱歉今天你被迫在法庭上公布自己的隐私。我希望今天在场的媒体代表把这件事看作是他人隐私,酌情处理。”    
    “全他妈的在撒谎!”班特林猛地把面前的桌子推倒,劳斯尔德的文件也掉了下来,洒得满地都是。“全都是撒谎!你们都算计我,都想杀死我,因为你们同情公诉人那个婊子!”三名管教所的工作人员上前,按住他不停挣扎的四肢。他们给他戴上脚镣和手铐,他却一直瞪着思洁,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火焰,嘴巴里喷着白沫。    
    祁斯克尔法官的声音高得仿佛在喊叫:“上诉的时候你可以和律师提出任何你想提出的问题。但是现在案子已经结束了。汉克,堵上他的嘴!”    
    “你这个撒谎的婊子!克洛!老子和你的帐还没算完!老子和你没完!”班特林歇斯底里地叫着。    
    突然,他安静了下来,因为汉克用胶布粘住了他的嘴。


第六部分 作案工具第69节 彻底结束这起案子了

    她回不了家。那些记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她轻易不透露的地址搞到手,在她公寓大楼下的停车场上安营扎寨,等着她回去。显然,第七频道的记者还买通了楼下的保安,不要拦阻鲜蓝色的采访车。所以虽然现在已是晚上十点半,她仍然坐在办公室里,想给某家宾馆打电话,找个房间避几天风头。等那些记者新鲜感过了,停在停车场上的采访车开走了,安在她家门口的麦克风也取走了以后再回家。所以,他站到她办公室门口时,她并没有注意到,他轻轻地叫她的名字。    
    “思洁?”    
    她抬起头,以为是泰格勒,但是却发现来人是多米尼克。    
    “你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法庭上宣读陪审团裁断决议时,他也在场。    
    “你在干什么?”    
    “哦,我,我正在想找个地方呆几天。我楼下10…16房间的克隆斯比夫人帮我照看提比和露茜,她建议我这几天找个地方避避。我现在简直就像在马戏表演。”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走进来,绕到桌子后面,坐在桌沿上。她感到他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像研究标本一样研究她,她真希望此时他能走开。    
    “你以前告诉我是出过车祸。那些疤痕不是车祸留下的对吧?”    
    她的嘴唇颤抖了,她使劲用牙齿咬住,“不是。”    
    “你为什么不跟我讲实话?”    
    “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现在,真相大白了,今天晚上我曾被强暴的消息成了全世界的头条新闻,被翻译成二十四种语言到处传播。”她的手指插进头发里,头靠在手上。“我不想让你知道,仅此而已。”    
    “如果我知道的话,你认为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同吗?你是这样想的吗?”    
    “多米尼克,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真的不需要。”    
    “思洁,这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而是重要得多的东西。你真的认为我那么肤浅吗?”    
    “唉,不是你的问题,行了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的过去。我现在每天都在试图用最好的心态去面对这个过去。今天只是处理得不太好的一天罢了。”    
    “别把我拒之门外。”    
    “多米尼克,我不能生孩子。我现在全都告诉你了。也许这对你来说很要紧,也许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不能生育,现在你全都知道了。你全知道了。”    
    好一会儿,他们俩都没说话。墙上的时钟不知疲倦地数着分分秒秒,但是,还是没人开口。终于,多米尼克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他干的吗?是班特林吗?”    
    几小时之内,媒体那班精干的人马就搜集到了关于思洁被强暴的所有情况,有声有色地把所有的细节都公诸于众。听到这些,他联想到当时曼尼给他打手机,说在班特林的住宅发现了小丑面具;联想到思洁有一天非常突然地出现在放证物的房间里。只要擦亮眼睛,事实就在面前。    
    这个问题让她思索了漫长的几秒钟。她感觉到眼泪破眶而出,顺着双颊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但是却不知怎样才能止住。她看着他,看着他充满疑惑的棕色的眼睛,终于用小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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