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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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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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是跑开藏起来了,藏在多米尼克那里。等媒体对我失去兴趣了才回家。不过事情过得还是很快,大家都支持我呢。班特林真是个邪恶的家伙,我是他的替罪羊。”在他面前提到班特林的名字感觉怪怪的,她来的时候就提醒自己说话要小心。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医生,只是她的朋友,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他与班特林曾经的关系。不管他们是多么想改变这个事实。“泰格勒给我升了职,还准了我三个星期的假。离开办公室一段时间,实在是一件好事。”她听到香槟塞“砰”的一声被打开。    
    “法尔科奈提侦探和你,还在一起吗?”    
    “还在一起。我们暂时分开过,但是现在和好了。我觉得他很适合我。”    
    “不要觉得太丰盛啊。”他一面说,一面把一个托盘放在咖啡桌上,咖啡桌两边正好有两把椅子,托盘上面放着一瓶香槟,两个杯子和一碟夹鱼子面包。“这些面包是上周末艾斯特勒开生日派对的时候剩下来的。”然后,他坐在她面前。“是他让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对吗?可以说是扭转了整个局面。”    
    “是啊,他是个优秀的侦探。他找到了那些心脏、照片。真是太恐怖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吓人的东西。”    
    “肯定很吓人。”    
    “如果他当时没有找到这些东西,不知道会怎样呢,我一想起来就发抖。”    
    “是很险,还好那次会议之后我跟他谈了话,要不然他可能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线索?什么线索?”她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上哪儿找东西啊。我让他再检查一遍班特林的犯罪历史。说不准会有什么新发现。要香槟吗?”    
    她脑子里开始出现各种问题。她一直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她又想起劳斯尔德最后在法庭上对她说的那些话。“很抱歉那天晚上在我办公室我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她慢慢地说,脑子里想着怎样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整理思路。“我当时很震惊,案子陷入了僵局。我想那些话可能非常刺耳。”    
    “你当时压力很大。”    
    “是啊。”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把香槟瓶子拿起来。她的心里却涌上一股无法摆脱的寒意,直觉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劲。    
    “思洁,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两难的处境,班特林是我病人这件事,”他说。“现在,你却让我更加为难。”    
    她摇摇头,拿起冰放在一个漂亮的古式铅晶质玻璃桶里的香槟酒瓶。桶底有个红色的东西,周围放着冰块。    
    “更加为难,因为我是多么想和你上床啊。”他说。    
    一声尖叫划破了房间里的宁静,碰在墙壁上一次次回响。他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双腿自在地交叠在一起,脸上浮现出愉快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她的大脑才开始明白刚才发生的最不能理解,最骇人听闻的事是什么。她终于认清,桶里装着的那个深红的物体是一颗人的心脏。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的尖叫原来是自己的声音。    
    她从椅子上跳起来,手里还握着那个香槟瓶子,她疯狂地把瓶子扔掉,瓶子“嘣”地一声掉在地上。门!快跑出门去!她拼命地跑到紧闭的门边,却感到他的手拉着自己的外衣,把她又拉回来,她转过身,捡起瓶子,用尽全力砸到他脸上。    
    他动作非常敏捷,伸出右胳膊挡住瓶子的袭击,她听到瓶子撞在他小臂上发出闷闷的响声。香槟泼出来,溅到她的头发和脸上。她转过身再次往门口跑,但是他的手牢牢揪住她的外衣,把她往后拉。她挣扎着把胳膊拉出袖子,脱掉外衣,抓住球形锁,一把拉开门跑进接待室,艾斯特勒已经走了,里面空无一人,四周一片漆黑。她继续往前跑,几乎就要到达候诊室的门边了,这时他跳上来,从后面抱着她,在她耳边沉重地喘气,双手勒着她的肩膀。她伸出手去,但是却够不到门,他使劲把她往后拉,她重重地摔在墨西哥瓷砖的地面上。    
    一阵揪心的疼痛从她的双腿开始,往全身蔓延,她的头也猛烈地撞在地上。她的双眼有那么一会儿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然后,她感到双腿在不停地抽搐,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摔断了腿,碰裂了骨头。    
    钱伯斯蹲在他旁边,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她在地板上来回滚动。她可以看到他在微笑。“他为什么会笑?”    
    她看看自己的腿,猜测也许被他扎了一刀,心想也许此刻自己正血流成河,血液透穿瓷砖的缝隙渗进灰黑的水泥里了。但是却看到一支针插在自己腿上,针管已经空了。整个房间在她面前仿佛漂在水上,时沉时浮,她的脑子渐渐变得不清醒,她想用手把针拔出来,但是她的手也不听使唤,无力地垂在身边。她面朝上地躺在地板上,感到身体突然变得沉重而倦怠。他靠着墙坐在她旁边,仔细看着她的反应。他微笑的脸时明时暗,终于淡得看不见了。头顶的荧光灯也模糊了,她眨眼的时候,感觉灯光也消失了。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开不了口,舌头似有千斤重量。她听到巴赫的一首曲子响起,这是古典音乐,是让疯子安静下来的音乐。    
    然后,她昏迷过去。    
    她慢慢睁开眼睛,以为看到的还是昏迷之前见到的那些闪烁不定的荧光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自己的样子。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金属轮床上,身上仍然穿着橄榄绿的衣服,两条胳膊被绳子分别绑在轮床的两边,双腿被轮床上的带子扣紧。她平躺着,从天花板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副样子。镜子周围装着刺眼的荧光灯,把这个全部粉刷成黑色的房间照得透亮。虽然不能往身后看,她仍然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面积大约为12英尺乘14英尺,而且左右都看不到一扇窗户。轮床旁边放着一个三脚架,上面是照相机。整个房间都沉浸在柔和的音乐中——莫扎特的名曲《哈利路亚》。    
    她仍然感到身体十分沉重,四肢仿佛离开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她想动动指头,却不敢确信指头是否真的动了。她完全失去了感官知觉。她的眼皮掀开,又慢慢地闭上,这样重复了几次,眼睛终于能集中看东西了。鼻子里仍然能闻到头发上散发出来的香槟味。她想说点什么,却感话在口中打转,仿佛没有了舌头。    
    她的头偏向右边,看到他背朝她站在房间的角落,还在轻轻地哼着歌。她听到流水和薄薄的金属片互相撞击的声音。房间里所有的声音在她的耳膜上跳动,重一下,又轻一下;重一下,轻一下,就像头突突跳着的疼。    
    他转过身,歪着头皱着眉头看她,“你可真受得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睡上好几个小时呢。”    
    她又一次想说话,但是吐出的却是不连贯的呜呜声。他的身后放着一张小手推车,上面放着的白布和锋利的刀具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格外耀眼。旁边,还放着几把钳子。    
    “可能药物已经过期了,不过没关系。你在这儿,这就够了。思洁,你感觉好吗?”他用笔形电筒照她的眼睛。她的眼皮挣扎着想要闭上。“我想应该是不太好。不用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他解开绳子,把她的手解放出来,摸摸她的脉搏。“哦,你应该多睡一会儿。你应该昏迷的,但你的脉搏却跳得飞快。你真是个坚强的姑娘,对吗?”    
    他放开她的胳膊,看着它软塌塌地落回到轮床上。这时,她发现他的胳膊上也缠着绷带,可能是昨天晚上用香槟瓶子把他砸伤了。    
    “别反抗,也别紧张。否则心跳会加快,也会加速血液流动,老实说,会让事情变得一团糟糕,我不是不想看着你的血喷涌出来,而是到时候很难收拾干净。”    
    她挣扎着想动动头。    
    “你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吧?你懂了吗?”他微笑地看着她,让她细细品位他喂到她脑子里的恐惧。虽然已经对她用了药,但他还是看得出她在尽力思考。“别指望我会把家传秘方告诉你,把最后的过程详细讲给你听,让一切都变得好理解,我不会这么做的。有些问题是需要你带进坟墓去思索的。”他叹口气,摸摸她的头发。“其实我是个绅士,一直偏爱金发女郎。思洁,从十年前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忘不了你。漂亮的思洁·汤森德,年轻美貌的公诉人,拼命想让自己不这么美丽,不那么吸引人的注意,艰难地过着每一天。内心掩藏着一个黑暗、忧伤的秘密,只对一个人倾诉,那个人就是她的心理医生。孤独地过着痛苦的生活,被可怕的回忆和噩梦扰得心神不宁,夜间难以入睡,无法接受另一个人去共同面对生活。诊断结果是受伤后精神高度紧张;在特别的时间,如圣诞节、情人节表现出精神压抑沮丧。思洁,我没说错吧?这些对你的生活难道不是最好的总结吗?你到我这里来,还打了折,是七十五美元每小时,再乘上多少个月?多少年?但我用几句话就能把你的生活概括了。”    
    他不停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被汗湿了,有些碎发贴在上面,他轻轻地帮她拨到旁边。他弯下身子,靠近她,曾经透着善意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也许是为了表示他的轻蔑?    
    “思洁,我现在会让你感觉很好的。”他咬着她的耳朵说。“你的病情其实没那么严重,压力也没有超过正常的承受能力。跟我刚接受的一个经济优裕、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没什么两样。你只是以为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了,而又不幸地选择了我帮你恢复生活的信心。”    
    他向后退了几步,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和一个小瓶子。“好了,我就不用我卑怯的行为来烦你了。但是我还要说的是,你和班特林真是一起完美的个案,非常值得研究,而且可以据此写出一篇伟大的论文。强暴受害者和强暴她的人。如果把他们的地位换一换会怎样呢?如果被害的人变成公诉人会怎样呢?一旦有了机会,她会选择哪一条路?是道德的还是公正的?她会在报复这条路上走多远?那又将意味着什么?班特林这小子会为他犯罪的热情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会用生命来还债吗?    
    我得承认,思洁,我欺骗了你,也欺骗了那个至今一头雾水的班特林,他的问题就在于阴茎过于兴奋,不受理智控制。当然了,他还有个问题就是有个臭脾气。”钱伯斯一边说,一边用针管从一个玻璃瓶里吸了满满一管透明的液体。“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看了他在你身上留下的疤痕,说得没错,他真是太野蛮了。”他撅着嘴,满脸不屑。“我看着他,观察他的自负,从一开始就低估了你。


第六部分 作案工具第71节 桶里的那颗心脏是谁的

    其实我有意想让他脱身的。为了保全我的纪念品。而且也想看看,他的牢门被打开,从警察手中接过五美元公共汽车费的时候,你会是怎么做。你会不会躲在暗处,拿着一把刀,伺机全力向他刺去?    
    但是我认为现在这种结局就更让人满意了。现在你知道了,因为你的缘故,一个无辜的人被判了死刑,我马上就要把你送到造物主那里,好好向他解释吧。他们真的会让班特林死去吗?这还是个问题。嗯……也许,只是也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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