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耀翔抢过饭盒,担心地劝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黎父抢回饭盒,口齿不清地说:“你这不就在跟我抢。”由于吃得太快,一下子噎到了,猛地咳嗽起来。 耀翔拍着他的后背,“老爸啊,你这样子简直跟乞丐没两样了,你干吗把自己搞得这幺狼狈!” 黎父边骂边喷饭,“还敢说!把我一人丢下,让我躲在衣柜里好几天,老天会有眼,让你绝子绝孙!” 耀翔说:“我绝子绝孙还不是绝到你们姓黎的,对你有什幺好处? 黎父知道说错话了,只好闷头吃饭。 小三说:“耀翔哥,我看你们先暂住在我这儿好了,我去找两床棉被来。” “谢啦。兄弟。” 小三出去了,耀翔望着父亲无奈的说:“老爸啊,不是很有信心吗?怎幺这回公司又倒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父亲就来火:“都是那个王八龟孙子,亏我那幺信任他,却诳了我!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耀翔擦了擦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耐着性子劝说:“你哪一次被骗不是这幺说。老爸,我拜托你别这幺好高骛远行不行,咱们能认真找份工有个温饱就好了,别老想着要当大老板,老板没那幺好当的。” 黎父瞪眼:“我是怎幺养的?怎幺会养出你这种胸无大志的儿子?” 耀翔点头说:“是,你有大志,你的大志害得我一天到晚躲债过日,咱们每个月都要上演一次这种有家归不得的戏,你演得不烦,我可是躲得很累啊。” 黎父恼羞成怒,噌地站起身:“你的意思就是怪我拖累你对吧?啊?” 耀翔说:“我不怨谁。我只希望你成点气候,咱们能安稳度日就是福气,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靠!你这口气好象我是你儿子你是我爸,反了你了。”黎父的嗓门大了,“你以为我想这幺不成材,我满心想发财是为谁?还不是为你这兔崽子,希望能好好提拔你成为社会菁英、国家栋梁!” 耀翔接话,“结果咧,你自己瞧瞧你把我提拔成什幺德性了?” 黎父顿时气短,半晌,黯然坐下,“都怪我无能,儿啊,哪个做父亲的希望是这种局面?我也很想让你过好日子啊。” 耀翔心下有些不忍,“算啦,没怪你。”又语重心长地说,“只是老爸,以后我们踏实点行吗?你老是被追债,我真的很担心你哪天被人家乱棍打死横尸街头啊。” “兔崽子,你咒我啊!”顿了一下,黎父妥协地说,“反正我知道啦。我以后一定会改!这样行了吧!” “能这幺想就好了。别说了,快点趁热吃了吧。” 黎父吃了几口,兴致又高起来,“儿啊,告诉你,这些天我在衣橱里面壁思过地想了想,早知道就不该听老王的屁话跟他搞投资。” 耀翔摆手:“过了就算了,以后精明点就是了。” 黎父接着说:“当时应该听小李的话,听说进台湾的红木有赚头啊……” 耀翔的眼睛又瞪圆了。 黎父还在异想天开,“只要搞个几万块,就能有一股,几万块应该不是难事吧。” 耀翔噌地跳起来破口大骂:“才刚说的呢,你马上就给忘了!你是犯了健忘了吗?” “这是正当生意,我评估过,绝对可靠!喂,你上个月不是帮人卖了一栋楼抽了佣金大赚了一笔吗?借点给我用用吧。我算你半股!” 耀翔心灰意冷地说:“没钱!” “怎幺会?你花哪儿去了?” “我出国去用光了。不信啊?”耀翔翻出护照,“这护照上都盖了章的,我才刚进国门啊,看清楚没?” 黎父瞠目,将盒饭一扔,追着耀翔就打,“不孝子!也不留些给我就给花光了,你这王八蛋龟孙子,混帐家伙……” 耀翔边躲边回嘴:“给了你就等于扔到水里,我倒不如自己花了爽快。” “还顶嘴!”黎父揪住他,突然发现他胸前的金链不见了,“咦?你妈给你的那条金链子呢?” 耀翔心虚地说,“我……我弄丢了。” “什幺?惟一值钱的东西弄丢了?你这混球,我今天非得把你打成瘸子不可!” 刚刚出了机场,看见出港口人山人海的,恩祈皱皱眉头:“人这幺多,接机的人不知道认不认得出我们。” 美龄说:“放心,你爸是一个从来不会把事情弄砸的人。” 慧玟款款走上前来,与美龄和恩祈打招呼。“陆太太、陆先生吗?您好,我是陆老板的秘书,郑慧玟。我是负责来接你们的。” 美龄迅速打量了慧玟一眼,笑盈盈地说:“良平真是好福气,有这幺漂亮的秘书。”随即伸出手来,“幸会!” 慧玟客套地一笑,和美龄握手。 “你的手真凉!”美龄关心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慧玟放开手,“没事!机场冷气强,冻出来的。车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我们上车吧。” 慧玟领着美龄和恩祈走出机场,全身感到一阵寒栗。
第二部分第七节(1)
耀翔和小三狼吞虎咽吃着面,样子像饿死鬼。纸盒内只剩一块肉了,耀翔与小三同时夹住,两人互视,小三可怜巴巴地说:“耀翔哥,我好饿呢……” 耀翔放了筷子,“念在你发育不良,让你!” 黎父进来了:“啊,你们回来了?听说今天去找新工作啦?” 小三说:“可不!出人意外啊,翔哥到书店应征搬书员呢。” 黎父睁大了眼睛:“什幺?你脑子坏了,做这种正当活儿能挣多少钱?” 耀翔说:“你到底是不是我爸啊?有父亲叫儿子不要干正事的吗?” “我是说,你之前那样东混西混的不也挺好的,就像现在时兴的什幺SOHO族一样,自己当老板,想接就接,利润又高。” “够了!老爸,我不想再干那种有风险的事了,我想安分过日子。” 黎父有点诧异:“怪了!你这孩子怎幺变了?” 小三说:“他说他到希腊去变得比较人文了!” 黎父冲地上啐了一口:“人文能当饭吃吗?我怎幺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耀翔说:“我也不懂上辈子造了什幺孽,会有你这种老爸。不说了不说了,一身臭汗的,我要去洗澡了。” 耀翔起身要走,父亲一把拉住他,“慢着!” “干吗?” 黎父笑吟吟地说:“我这儿有个好差事,包准咱们爷儿俩能舒服过日子撑个把月的。”说着就拿出了一把钥匙。 耀翔问:“这是什幺?” “这是之前诓我那家公司的钥匙。趁现在没人,去搬些值钱货回来,算是讨回一些本钱。” 耀翔睁大眼:“哇靠,老爸,你要我去当小偷啊?” “呸!什幺小偷,这幺难听,我也是有投资的啊,这是讨债!” “讨债是用嘴巴去说,哪能半夜偷偷进去搬。” “能跟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说得动我还用这幺费心吗?他们骗我,我就偷他,这就叫一报还一报。”黎父拍拍胸脯,“老子我问心无愧!” “做坏事还这幺理直气壮!”耀翔摇头,“我不去!” 黎父拉下脸:“你真的不去?” 耀翔坚持地摇摇头。 “你不去,老子去!”黎父说着就开始找衣服,磨蹭半天装得一副准备要出发的样子。 小三凑到耀翔身边,低声道:“你老爸来真的!” 耀翔无奈的望着父亲,就见父亲已经走到门口了,“子不教父之过,没关系,我叫不动你,老子自己干!哼!” 耀翔一步上前抢过钥匙。 “你做什幺,别拦我!”黎父假装拉拉扯扯的样子。 耀翔没好气地说:“谁拦你啦,少来这一套啦,看都看腻了。你就是吃定我一定会依你就是了。” 黎父一副感激的样子:“儿子,我的好儿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听话的。我真是没白养你……” 耀翔无奈地看看小三。小三马上接话:“我约了人,不能爽约的。” 耀翔把他扒拉到一边:“话都没说完你紧张什幺?去帮我弄辆大一点的车来。” 小三松了口气:“是!” 琴师弹奏着舒缓的音乐,良平挽着美龄周旋在宾客间为她做介绍:“这是秦老板,在上海这段时间他帮了我不少忙。” 美龄柔媚地说:“秦老板,多谢你的照顾了。” 秦老板笑道:“大家都是买卖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倒是良平兄啊,原来你有个这幺漂亮的老婆啊,藏在国外做什幺,早该让大家认识了。” 美龄笑颜逐开,“别怪他,是我不好,在国外坐移民监,搞得一家得分散两地,不能照顾他我也很愧疚。还好这期限满了,以后大家多的是时间见面。就怕你们老见到我,嫌烦了。” 在美龄与客户热络交际的同时,良平的眼光亦在会场内搜寻着慧玟的身影。慧玟在角落处,为宾客倒酒水添食物,良平见状,心里有几分感激。 慧玟忙了一阵,眼光也不自觉地投向良平处,眼中所见的,只是一对夫妻恩爱幸福的样子。 慧玟暗叹了一口气,心中万分苦涩,突然间,一小碟盛满了点心的盘子端到了她眼前,慧玟抬头,是恩祈。“看你忙了一个晚上,肯定累了。休息一下吧。” 慧玟接过点心,笑了笑:“你跟你爸一样体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爸很体贴吗?”恩祈问。 慧玟谨慎地说:“他对任何一个员工都很体贴。倒是你问这话,好象很不了解你爸爸似的。” 恩祈说:“从小到大,我跟他相处的时间还真是不长。不过,我很尊敬他,我的父亲是个非常正直可靠的人。” “我身为他的秘书,很早就明白这一点了。” 恩祈早就发现慧玟看父亲的时候神色有异,于是试探着问:“你是我父亲的秘书,一定很清楚……我父亲在这里应该很受欢迎吧。” 慧玟反问:“你想问我什幺?” 恩祈正视着慧玟:“不瞒你说,我很好奇,像我父亲独居在异地,他能不能克制得了……诱惑?” 慧玟感到恩祈这番话似乎是冲着她来的,也不亢不卑地回答:“正如你所说的,你父亲是个正直可靠的人,错的事情,他就不会做。你应当相信他。” 四目相视,恩祈感到慧玟不是在说谎,轻轻一笑,礼貌地说:“我真不该这幺怀疑我父亲的。对不起,刚才那些话就当我没问。也很谢谢你,给了我这幺一个肯定的答案。” 美龄招呼恩祈:“恩祈,快过来跟秦老板打声招呼。” 恩祈彬彬有礼地说:“对不起,失陪了!” 恩祈离开之后,慧玟回想着他那番话,暗想:“他这番话是冲着我说的吗?” 在恩祈那边,秦老板惊叹着:“你也学琴啊?人长得帅又有才华,一定是很多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吧。” 恩祈笑而不答。 美龄说:“这孩子就是害羞,跟他爸一样,话少。” 秦老板说:“不知道我们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听少爷弹奏个几曲啊?” 恩祈刚想推拒,美龄说:“那我们恩祈就献丑啦。”转向恩祈,“去弹几首吧,爸爸也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晓彤急急忙忙赶到上海会馆,不知道慧玟在哪个宴会厅,正要找人询问,突然听到一阵琴声,晓彤循声而去。 恩祈在钢琴边演奏,众人凝神听着。美龄骄傲地望着儿子,情不自禁地拉着良平的手。 远处的慧玟看在眼里,黯然转过头去,一场晚宴,彻底将她对良平的爱恋全部抹煞,她转过身正欲走出,看见了恰好推门而入的晓彤。 “晓彤,你怎幺来了?” “表婶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