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2-丛飞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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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2-丛飞震撼-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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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意、绝望的情绪,用自己的欢歌笑语再加上吧台出售的酒精,巧妙地为顾客创造一种和谐而欢快的心情和氛围,让他们忘却一切疲惫、烦忧和失意,同时为他们创造一个美好的“难忘今宵”。


《丛飞震撼》 第二部分美丽的姑娘(2)

    夜总会是没有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分的。夜总会却是每个社会、特别是高速发展的社会不可缺少的减压阀。世界上所有地方的夜总会都是一个巨大的不透光的玻璃器皿,里面盛装着人类最为混浊、最为动荡不安的情感液体。在这个相当开放又极其封闭的环境里,在昏暗摇曳的烛光里,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你可以大哭大笑,可以一醉方休,可以疯狂发泄,可以欲死欲活。但这绝不影响你第二天早晨依然一身清爽,以绅士或淑女的风度出现在老板面前。夜总会很少能产生圣洁的爱情,倒是个败坏爱情的好场所。夜总会能产生很多酒鬼,却能让人忘却沮丧、烦恼和死亡。在老板狼一样目光的监视下,那些紧张的写字间里,那些高速运转的生产流水线旁,常会有人因为承受不住精神压力而自杀。夜总会却可以让你的死亡欲望和酒精一起从心灵里流走,从尿道里排光,再进入下水道。夜总会就是进入下水道的排污口,因此也必然集中了许多污浊。混迹于这里,你可能会获得艰难的飞升与净化,但更可能迅速而轻易地沉沦。    
    在这里,丛飞目睹了太多的酸辛与苦涩。    
    有的女大学生最初来这里,是为了找老外操练英语的,举止神情中还带着少女的青涩,然而很快如鱼入水,跟着一个个老外消失在夜色中……    
    有位漂亮的年轻女士连续十几天,夜夜到这里垂泪独饮,狂歌乱舞,拼命消费,她天天歪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喃喃说,把钱挥霍完就离开这个可恶的世界,人们听了只是一笑,也不当事,过后果真再也没见到她的身影……    
    一帮又一帮很清纯的青少年,很快成了可怕的“摇头族”……    
    丛飞在这间夜总会唱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一次,由丛飞主持,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鲜果般的女孩上台唱歌,女孩长得娇媚可爱,歌声柔丽妙曼,全场一片彩声,于是,台下两伙人争相给女孩点歌、献花、付小费,这边50元,那边100元,这边150元,那边200元……天真烂漫的女孩高兴极了,觉得发财的机会到了,唱得愈发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突然之间,不知怎么杯子盘子椅子棍子刀子就飞起来了,两伙人撕打成一团,全场一片惊叫,人们抱着脑袋钻到吧台里面、茶几底下、沙发背后,那个唱歌的女孩子吓得缩在墙角呜呜哭。丛飞冒着由杯盘酒瓶食品汇流而成的“枪林弹雨”,在混乱中把女孩拉出夜总会的后门,送她上了一辆的士,还给她扔下几十元零钱。女孩吓得小脸惨白,哆哆嗦嗦,连句谢谢也没说,抹着眼泪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晚8时,丛飞照例前来上班,发现大门紧锁,绕到后门,也扣得死死的。侧耳听听里面,声息全无。打老板手机,关机。丛飞很奇怪,那就到街对面的小饭铺吃碗牛肉拉面等等吧。左等右等没动静。丛飞突然明白了,昨天那场激烈的夜战把夜总会砸成一片废墟,承租的老板不愿赔钱重新收拾装修,卷了自家细软潜逃了。    
    这个月,丛飞白唱了20天!    
    3    
    只好从老板提供的住处搬出来。    
    靠着前两个月卖唱攒下的一点积蓄,另换一家更便宜因此也更惨的小旅店。房间小得像鸽子笼,都是半地下室,窗户露着一线天。房客集体使用一个洗漱间、卫生间和冲澡室,周围的邻居们或是粉红黛绿的神秘女郎,或是神情凄惨、像丛飞一样忙于找工作的小白脸,或是昼伏夜出、飞檐走壁的江湖人物。    
    丛飞郁闷极了。汗巴流水,多日奔波,几经挫折,又找到第二家夜总会,月薪1000元,还不错。一天,一位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大老板带了一伙香港人来消费,也许他们听腻了娇小姐有气无力的哼哼歌,特别喜欢丛飞意气飞扬、雄健高亢的歌声。老板说,一首歌50元钱小费,然后一首接一首要丛飞唱,别的顾客点什么歌都不行。丛飞从小一身铮铮铁骨,嫉恶如仇,何曾在权势、金钱和暴力面前低过头!    
    丛飞站在台上,朝大家作了个揖,说对不起各位,今天晚上身体稍有不适,不唱了,然后跑到后面喝茶去了。无论夜总会小老板怎样好言劝解动员,丛飞眉峰一耸眼睛一横,就是不唱。不多时,上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围住丛飞,那个夜总会小老板见事不妙,拔腿开溜了。打手们气哼哼瞪着丛飞,说你小子太不识抬举了!你懂不懂地面上的规矩啊!说我们老板今晚招待香港道上的朋友,喜欢听这口儿,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说你皮肉是不是太紧,我们给你松松啊!丛飞手端茶杯,一脸冷笑,纹丝不动,说老子累了,不想唱了,你们管得着吗!    
    恶徒们黑影重重地扑上来,丛飞手里的茶杯也闪电般飞了出去。一虎对群狼,那场打斗的结果只能算两败俱伤。因为丛飞和对方几个恶徒都挂了彩,而且丛飞就此被这家夜总会辞退了。    
    又辗转到了第三家。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丛飞在这种地方已经混得如鱼得水,懂得如何掌控情绪,激发听众,引爆兴趣,轰动效果,避免顾客的审美疲劳和厌烦情绪。他往表演台上一站,笑容可掬,出语幽默,反应机敏,一会儿通俗,一会儿民族,一会儿美声,一会儿卓别林,一会儿赵本山,经常把这个夜总会玩得欢声如雷、山呼海啸。很快,这家夜总会火爆得不行,每到晚上,门前车水马龙,冠盖如云,不大的停车场挤满了豪华轿车。这条街上的其它家夜总会生意受到严重冲击,日渐萧条。    
    那天凌晨,夜总会散场了。疲惫不堪的丛飞收拾好行头,走出大门,拐进那条通往小旅店的里弄,半明半暗的夜色里突然闪出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握着各式各样凶器,有铁棍、木棒、军刀、铁链等等。    
    站住!领头的压低声音喝道。这家伙戴一幅墨镜,个头与丛飞相仿,其余几个小崽子蟑头鼠目,都不及丛飞高。    
    咋的?各位弟兄,有啥事求我?丛飞操一口赵本山式的辽宁话,嘻嘻一笑问。他仗着一身武功,根本不在乎这几个烂崽。    
    这里插一段小故事。有天深夜了,丛飞急着打“的”去见一个歌厅老板,那个出租车司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听丛飞是北方口音,又穿得土里土气,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打工仔,本来是不到20元的车费,司机凶着一双眼张口就要50元。眼下,钱就是丛飞的小命根啊!丛飞当然一口回绝。司机跳下车把丛飞堵在街边,恶声恶气地叫,深更半夜的,老子拉你一趟容易吗?不掏50元不许走。这些天正在受穷受憋的丛飞本来就一肚子气,真想三拳两脚把这家伙放倒算了。可他急着去见歌厅老板,老板要听听他的歌以决定是否录用他,所以没时间理睬这小子。他还担心一拳把这家伙哪块骨头打碎了,处理起医疗事故要他赔钱可就惨了。可司机仗着人高马大,存心要勒索一把,就是不放丛飞走。    
    丛飞火了。他眼睛一瞥,恰好见路边立着一个近百斤的磨盘样的东西,中心有一个孔。丛飞冷冷地说,我看你小子今晚真想找打,可我有急事没时间搭理你。你先站那儿别动,看看这个!    
    丛飞弯腰把右手食指和中指插进磨盘中孔,运足丹田之气,随着一声“起”!那百十斤重的磨盘竟让他两根钢筋般的手指挑离地面,举到齐肩高。那司机张大嘴巴,惊得目瞪口呆。丛飞挑着磨盘,手臂稍一用力,只见那磨盘斜斜地飞出去,咚地砸在出租车后备箱盖上,只听咔嚓嚓一阵乱响,后备箱的铁皮漆瓷乱崩,砸出一个大坑!    
    滚吧你!丛飞潇洒地拍拍手上的灰。    
    那司机缩着脑袋二话没说,开车跑了。    
    眼下这几个烂崽当然不在丛飞话下。何况他的衣口袋里只有几块吃大碗面的硬币,截他的道算是瞎了眼了。    
    你叫张崇吧?    
    丛飞诧异地说,是啊,弟兄们消息很灵通啊。    
    领头的说,从明天晚上开始,你必须从这家夜总会消失,否则就得从地球上消失!    
    丛飞冷冷一笑,你管得太宽了吧?我在哪儿赚钱吃饭你管得着吗,我不干可以,你管饭啊!    
    臭小子还嘴硬!旁边一个小崽子一声恶骂,手一扬,半截铁棍就迎头砸过来。丛飞手疾眼快,没等他抡圆了使上气力,左臂一拨,把小崽子高高扬起的胳膊拐开,右拳闪电般朝那小子的下颚击去。只听闷闷的咔嚓一声,那小子一声嚎叫,身子飞起,重重地贴在身后的砖墙上。紧接着丛飞右腿向后猛力一蹬,又一个扑上来的小子应声栽倒……    
    在医院病房,丛飞笑眯眯跟我们回忆这段险遇。他握起拳头伸过来说,你们看,我的拳头从小练功夫打树干,几年下来把树干打出个大坑,指关节都打平了,你想想我这一拳打出去多狠吧,那小崽子的下颚——起码是挂勾那儿——肯定让我打碎了!    
    后来呢?旁边的护士问。    
    丛飞调皮地眨眨眼睛说,后来,后来我一睁眼睛——就剩我一人趴地上了,手一抹,满脸是血。没办法,不是我不行,饿虎架不住群狼啊!    
    第二天,那家夜总会的小老板来电话了,嗓音哆哆嗦嗦的,很紧张的感觉。张老弟,对不住你啦,以后你就别来了。道上的兄弟不让我留你了,我惹不起人家啊。我一个人跑出来做生意也不容易,没法子保护你,你就另谋高就吧。    
    丛飞就这样被炒了鱿鱼。    
    再找其它夜总会,一提张崇这个名字,哪家老板都不敢用。有消息说,黑道上的人放话了,张崇到哪家唱歌就砸哪家。    
    尽管丛飞的意志和骨头是铮铮作响的钢,宁折不弯。但不是他,而是他的人生之路又一次折断了。    
    


《丛飞震撼》 第二部分美丽的姑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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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舞台和麦克风,就没了吃饭的本钱。丛飞彻底陷入穷困潦倒的地步,只能站在街头、拎着汗衫站“大岗”,靠干零活、打短工、给人家搬家,给饭店洗碗洗碟子糊口。后来丛飞跟我们说,那时天天给人家干这些活计,干习惯了,好长时间里,见到圆的就想洗,见到方的就想背……    
    我们忍不住笑,眼里却含着泪。    
    那是怎样悲怆凄惨、不堪回首的日子啊!没钱住店租房,丛飞只好睡在公园的长椅或草坪上,或者高楼大厦的门廊里、墙根处,或者立交桥的桥洞里。幸亏南方一年四季基本上没有冬天,对来自塞北的丛飞来说,最冷的时候也可以抗过去。但是,多少日子是在风吹雨淋、饥一顿饱一顿的煎熬中度过的呀。    
    丛飞说,有一次,连续几天没找到活儿,没吃饭钱,真是饿急了,别人吃了一半的盒饭扔在那里,等人家一走,他立马拣在手里狼吞虎咽……    
    丛飞说,有一次,他睡在桥洞底下,太累了,睡得很死,老天下雨了都没感觉,等半边身子淋湿了才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时间他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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