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去海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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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去海拉尔-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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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大老黄

     在此期间,她接触了好些圈子,画家圈,音乐圈和后来的文学圈。大老黄说,每进一个圈子她都至少要交一个男友。她第一个男朋友就是一个画家。她说她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因为她的好奇心太强。别人都是先思而后行,而她正好相反,先做了再说。就连谈恋爱也属于一见钟情那种。当然跟石老康有为的关系也不例外。自打那次藏酷认识后,没过多久俩人就好上了。这方面的细节大老黄不愿意多讲,也许由于幸福的男女也都是类似的缘故吧。但大老黄说,石老康有为有一点跟别的男人不同,即便是在最狂热的时候,他也从不说那些海      
    誓山盟的话。石老康有为说他觉得这样太肉麻,但大老黄则认为石老康有为不愿意承诺,是因为他害怕被女人套住。也正是由于石老康有为这种对生活不负责任的态度,才使两人的关系在后来出现裂痕。然而,无论如何,大老黄觉得石老康有为一开始对她还是非常投入的。当时他刚做完包皮手术不久,但大老黄丝毫没有感到手术给石老康有为带来任何负面影响。但石老康有为跟我们在一起时,谈论的最多的就是他的二郎神的惨状。说他如何不敢走道,如何坐不踏实。我真想给石老康有为打个电话,问他跟大老黄在一起时,是如何克服身体的不适的。要知道就是没有做过包皮手术的人,都不一定能表现得如此正常。这简直有点儿太不可思议了。    
      大老黄跟石老康有为好了不到一年。除了大老黄说的石老康有为身上那些典型的艺术家习性外,我相信还有一些具体的原因。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跟大老黄在愚公移山切台球,石老康有为突然来了,身边还有一个外语学院的女学生。当时的场面极为尴尬,当时的气氛极为紧张。我的感觉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一触即发。好在石老康有为在台球厅呆了没几分钟,便带着女大学生走了。而大老黄完全强忍着,才没当众落泪。看到这种情景,也没人好意思说笑。到是媒婆撒泡尿赵赵,说了句石老康有为这么做太不像话了。但在我看来,这件事发生在石老康有为身上毫不奇怪,因为他的风格一贯硬朗。大老黄说她对此也早有预感,只不过不知道石老康有为会跟哪个女的好罢了。    
      大老黄说石老康有为跟女大学生好时,她正在外地演出。几次给石老康有为打电话,他都吱吱唔唔的。其实大老黄心里已经明白几分了,因为她知道石老康有为不善于撒谎。但她没料到石老康有为会以这种方式羞辱她。出了愚公移山,大老黄就把石老康有为的电话从自己的手机里删除了。她决心不再跟石老康有为来往,更不会问她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撒泡尿赵赵说得对,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离开这棵树,面前是一片豁大豁大的森林呢。据说大老黄后来还专门找人算命,人家告她,凭她的个头,出人头地不该太难。但我还是纳闷,俩人本来相处得如万能胶似立邦漆,怎么说翻就翻了。要知道平时他们俩一块儿跟大家吃饭,大老黄都是从来不坐椅子,而是直接坐在石老康有为的腿上。为此,大老黄的解释是她跟石老康有为太像了,都是叛逆性格,都不服输。所以即便遇到什么小事,俩人都会争吵得很厉害。大老黄说她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试图想过为石老康有为而放弃自己。但经过一番衡量后,觉得这么做不太值得。她觉得石老康有为这个人太看重表面,而宁愿丢掉实在的东西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可爱之处,也是他的可恨之处。至于到底是可爱还是可恨,大老黄承认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也许,衡量这件事的惟一标准,就是看当事人是受益者还是受害者。但从长远的角度讲,一个缺乏责任感的男人是不值得信赖的。还有一点十分重要,大老黄说想想她自己都不大靠谱,怎么跟一个比自己更不靠谱的人混呢。    
      关于大老黄跟石老康有为闹翻的原因,我曾经听说过另一个版本。这正是前些日子大家纷纷议论过的,说是大老黄在通县买了一套按揭的商品房,当时石老康有为正好挣了一笔稿费。因为怕大老黄跟他借钱,石老康有为慌慌张张地在城里给父母置了一套豪宅,把那笔钱花得分文不剩。据说这件事把大老黄气得够呛,大骂石老康有为不是男人,把钱看得比爱情还重。而石老康有为的解释是大老黄是他的女朋友,她有困难不能不帮她,但帮了她自己又困难了。所以他才在拿到稿费的当天把它花掉,以此来个一了百了。说实在的,石老康有为的这种解释比他的做法更气人,估计但凡一般人都受不了。难怪大老黄会对石老康有为采取粗暴的态度,经常当众把他搞得臊眉搭眼的。后来大家聚会,只要是听说大老黄在,石老康有为肯定闪了。这让我想起一句《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的台词: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三爷您看着办吧。    
    


第四部分把女友培养成女作家

     离开石老康有为,大老黄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化悲愤为力量,开始疯狂地写作。在《北京青年周刊》、《生活资讯》、《时尚》和《风采》等报刊上,时常能看到大老黄写的乐评、书评以及时尚评论。大老黄认为这是跟石老康有为的影响和鼓励分不开的。她跟石老康有为住在一起的时候,便经常翻阅石老康有为家里的书。俩人还经常朗读各自的作品,以加强彼此的交流与沟通。大老黄发现,石老康有为心里并没把文学看得太重,因为他一直鼓励她读一些古奥艰深的书,如《存在与时间》、《理想的冲突》等。据我所知,把自己的女友培      
    养成女作家,是石老康有为的惯常做法。因此当大老黄跟我说这些时,我并不惊讶。石老康有为跟他前任女友的做法更肉麻,俩人居然每天给对方写一首情诗,而且是在生活在一起的情况下。不管怎么样,看来大老黄真朝着写作的路子发展了。我亲眼看见平时爱说爱笑的大老黄在噪杂昏暗的酒吧里,借着微弱的烛光,捧着《悲剧的诞生》读。还有一次大家一起逛华润超市,逛到后来发现大老黄不见了。找来找去,原来她正在卖书的地方,捧着一大厚本《当代哲学主流》正读得入神。说实话,这本书我家里也有,但愣是从来没翻开过。看着大老黄读书的神情,再看看我手推车里的果汁、香肠和黄油,真是把我羞愧得无地自容。跟大老黄比较,我觉得自己太像蓝领了。    
      类似的情况在唐大粘糖那儿也出现过。一天中午,唐大粘糖突然接到大老黄的电话,说想到他家里借书。不擅拒绝别人的唐大粘糖便顺口答应了。但挂了电话以后,唐大粘糖的心里开始犯嘀咕。他生怕大老黄把他家里的画册、畅销书和电影书借走。要知道这些书都很贵,有的是唐大粘糖专门在博尔赫斯书店订购的,有的是他大老远从国外背回来的。想到这儿,唐大粘糖顾不上吃午饭,饿着肚子把这些书统统从书架里搬下来,搬到几个纸箱子里头。刚搬完,大老黄进门了。出乎唐大粘糖的意料,大老黄对书架里剩下的几本时尚画报根本就不屑一顾,她的目光停留在学术书籍上。最后,大老黄从唐大粘糖那儿借走了一本《论不确定性》,一本《罗兰·巴特》和一本《管锥篇》。大老黄离开后,唐大粘糖坐在床上,好长时间没回过神儿来。从此,大老黄在阅读和写作方面的名声日隆,就连很多平时对模特带有偏见,认为她们不过只有副好身材和好脸蛋儿的人,也不由得对大老黄另眼相看了。    
      但大老黄的好景不长,她在网上发表的一篇题为《怨妇群体》的文章引来众怒。就连平时对大老黄呵护有加的朋友,也纷纷站出来指责大老黄。在大老黄眼里,他们不但是文坛中佼佼者,而且完全是教父教母级的人物。以致在行文时,总是不自觉地对他们加以模仿。最令大老黄感到委屈的是,她觉得自己是个暴脾气,说话办事的方式像个男孩子,想不到这些人的脾气比自己还暴。出于好奇,我从大老黄那儿要来《怨妇群体》,想学习一下得罪人的文章是怎么写的。但细读之下,我真还读不出文章里有哪些针呀刺呀之类的,就算是对号入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老黄无非说她参加聚会,总会碰见一两个怨妇。如果是女人的三五好友聚会,越发严重。大谈彼此老公男友对自己如何不体贴,不懂情理,不舍得花钱等等。这是比较碎嘴的怨,其实对自己情感的稳定还算满意,只不过是图个嘴上痛快,宣泄一番,回到家该怎样还怎样。    
      从男人的角度看,我认为这是一篇好文章。终于有女人站出来为男人说话了,对这种事情,大家应该多多支持多多鼓励才好。尤其是我们这些文坛前辈,心胸应该更加开阔。读到自己不满意的文章也不必动肝火。正如大老黄在文章里指出的那样,男人也怨,却没有女人能怨得美,女人的怨,由于年代久远已根深蒂固,早已上升到精神高度。看,说得多好呀。一句话居然把人说没脾气了。大老黄说她下步准备写一本实名制的长篇,专写北京文艺圈里,那些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大老黄说,那些人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也太悲惨了。在大老黄眼里,她们就像依附在渔船上的贝壳,过着随波逐流的生活。估计这本书一出来,不光是有人会骂,臭鸡蛋烂西红柿也会跟着扔过来了。不过,大老黄说她对此有所准备,一个作家,总不能专拣别人爱听的话说。即便是为此付出多大代价,如何被大加讨伐也在所不辞。    
      近几个月,大老黄跟石老康有为的关系又出现了转机。大老黄先是听说石老康有为把那个女大学生炒了,又听说石老康有为得了忧郁症。整个人变得十分脆弱,容易出汗,紧张,说起话来词不达意。大老黄一听机会来了,便趁机搬到石老康有为家里照顾他。按大老黄自己的话讲,就是俩人的关系又重新变得微妙。但大老黄也承认,以前的激情肯定是没有了,俩人呆在一起更像老朋友。没事聊聊天,看看电视什么的。但俩人毕竟有过那么一层关系,大老黄毕竟也不是能够自持的人,在一次聚会结束,俩人回到家后,深藏的欲望在大老黄体内又复活了。出乎大老黄的意料,石老康有为居然拒绝了她。但不是用那种生硬的方式,而是听起来更近乎苦苦哀求。石老康有为说他已经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做爱了,他对做爱已失去了兴趣。因为他认为女人那儿是个黑洞,进去就出不来了。大老黄一听,也只好做罢。     
    


第四部分历史上的说头

      在这段时间里,大老黄也为了文学而跟石老康有为争论过,大老黄本想以此重新擦出火花,但大老黄悲哀地发现,病中的石老康有为已经不像原来那么才华横溢了,风格也远不如以往那么硬朗。每当大老黄想跟石老康有为争论时,石老康有为都会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气我。石老康有为告诉大老黄,他的抑郁症就是因为她才得的。正是因为她买了房子,他才匆匆买了房子。结果弄得他入不敷出,经济问题成了他沉重的负担。而他那天带着那个女大学生去台球厅,完全是出于对她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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